第四十九章小靜當太監
七皇子，早點好起來吧，太不小心了。
這腳扭傷，我當是他不小心，卻是不然。
有人，極力想把他留在這深宮中。所以，他扭傷了。
有些計劃，在我們都沒有預知的情況下，正在進行著，看不清，摸不著。
一早上，我就去採了花來插在書房裡，再點上薰香。想著，一會兒七皇子要是看到，也許心情會好一點吧。
搓著雙手，讓自已暖和一點。
合上書房的門，看到七皇子在月公公的攙扶著，往書房而來，我轉過身，從另一側走。
風揚起了裙擺，飄出好看的波浪，只是，我不會回頭看。
我怕看到那雙幽深，閃著墨黑光采的眸子。
"初雪姐姐，我們去看看，今天聽說進了一些人，崇閣宮也要幾個小公公。七皇子一扭傷，崇閣宮就得忙起來了。看這樣子，七皇子是會在宮裡過年了。月公公讓我們去挑幾老實的公公，先去偷偷看一下，等一會那邊的人閹了他們。給了名字給黃公公，第二天就能分些公公過來這侍候著了。"
我看著小丁，心裡有些涼氣："閹人你也不怕？"
"這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宮裡的公公，還不都是閹了。"她揮揮手。
我搖搖頭："我不去。"
"去嘛，初雪姐姐，我一個人也覺得不太是好。"她拉著我的手："陪我去一下嗎，你不喜歡看，那我們瞧上一眼，跟黃公公說一聲，要哪些人，就走，好不好。"
我也答應了太子去挑公公的事，我總是沒有想到這些，太殘忍了。
我不知道，如果沒有選上，他們會不會避免了這些。
但是，不會的，宮裡買了進來，就算是沒有主子挑上，也會閹了，在宮裡做事。
悲哀啊，這宮裡，總是帶著血腥之氣，沾污了一片雪的潔白，為什麼雪會下在宮裡呢？又蓋不住這宮裡的污黑之氣。
我實在是不想去的，可是小丁一直哀求著，非拖著我去不可。
從那貓眼的小孔中，可以看到那擠在一堆的男子，從年長的到年少的，都有。
幾乎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懼怕和迷惘。
我最是怕看這樣的啊，如何的忍心。
那一張張臉，都是灰黃色，都在顫抖。
我實在不忍看，背過身去，心裡壓得沉悶悶的。
"初雪姐姐，你看，那小孩怎麼樣，可以給七皇子捧書呢？"小丁推推我。"而且還長得挺俊雅的。"
"你看著辦吧。"我無力地說著。
她還顧自看著說："是不錯，很漂亮很乾淨的一個小男孩，唉，初雪啊，這小男孩和香昭儀娘娘有點像哦。"
我一驚，擠了過去看，這一看不打緊，看到我心都破了。
這不就是小靜嗎？我驚叫出聲："他是小靜。"
"你認識他啊，那倒是好了，以後在崇閣宮可以天天見到了。"
我搖頭看著她，一臉的蒼白："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啊，小靜的一生，就要毀在這宮裡嗎？"我焦急了起來："不行，我要救小靜出去。"
我要去跟黃公公說說，付出什麼代價也好，我一個人受苦也就罷了。
小靜小靜，他可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麼會看著他成為太監呢？一個殘缺的男人，一個連頭也抬不起的男子。
不可以，不可以的。
我要衝出去，小丁拉住了我："初雪，你怎麼了？這怎麼可能呢？"
我急得淚就直掉，哽咽著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的，我還是一個人啊，我還是小靜的姨啊。"
她歎口氣："初雪姐姐，那你只能去求七皇子了，看他能不能幫幫你。"
我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滿是淚的眼看著小丁："真的可以嗎？"
"我也不知道，去求求也好，能幫得上，就會幫吧，七皇子是好人。"
"那你去幫我求好不好，小丁，我這裡看著，我怕一個轉身，小靜就……"接下的話，我不敢再說，連想都會心如刀割。
她搖頭："我不敢呢？初雪姐姐，我給你看著，一會兒要是黃公公來了，我說說，說是七皇子要過來看，他就不會著急了。初雪姐姐，你去吧，七皇子喜歡你來著呢？我發誓，我一定給你守住了，不然，我就賠你一個小靜。"
淚水就是斷線的珠子一般滑落，我沒了了主意，抹著淚："好，我馬上去，千萬千萬給看住了。"為了小靜，求他，算什麼呢？
我跑著出去，潔白的世界裡，變成灰暗的一片。
千里，耶律重，騙我好苦啊，我總是相信他會把小靜送到上官那裡的。
可是，他騙我了。小靜，吃了多少的苦頭啊，我萬不能看著不管的。
跑在雪地上，好是滑，一個不慎，就重重地摔在雪堆裡了，摔得我很痛，很痛。那雪將我的臉熨得生痛，如此的冷。
我甩甩頭，爬了起來，冷靜也回來了一些。
一邊走著，一邊想。
好多的事，為什麼總是連著在一起呢？為什麼七皇子會扭傷回來，而小丁，硬是要拉著我去挑選公公。要我去求七皇子，若風也是，想要我靠近七皇子。
這一切，都是七皇子的戲碼嗎？不，絕對不是，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說放手，他就離開，沒有半點的猶豫。
這其中，當是有貓膩，耶律重失信於我。
將小靜送進了宮，好多的事，連在一起了，就是想要設計我和七皇子一起。可我只是一個宮女啊，為什麼呢？是不是想討得他的歡心。
我才不會如了他們的願，行，你們算計我，我倪初雪，豈是只會忍辱負重的人。
這宮裡，除了七皇子，不還有一個太子嗎？七皇子是能幫我，可是太子一樣也可以的。
我擦著淚，一個轉身，就往東宮跑去。
可是守門的公公並不讓我進去，我好怕遲了，顫抖著手將脖子上的玉取了下來。
"這是太子送與我的，你可以看看，這金絲繩，是太子佩玉之用的。太子一定會見我的，萬不能耽誤了，不然，他會重重的罰你。"連恐嚇，我也說了出來，什麼也不顧了。
他讓我嚇得有些驚慌了，讓人拿了那玉進去通傳。
我也是不想誤了時間，局時，什麼都晚了，不然，我也不會這樣恐嚇人。
我多待一刻鐘，我心跳就越是急啊，痛得我不敢大口地呼吸著，倚在宮門邊喘著氣。
雙眼看著東宮裡面，期望著太子能快些出來。
沒多久，太子就出來了。還沒有來得穿上大衣，素白著一身出來。
後面跟著幾個公公，急急地拿著防雪衣要給他穿上。
我看到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淚就泊泊而下了，緊緊咬著唇，怕自已哭出聲。
太子緊皺著眉，看著我說："怎麼哭了，初雪，誰欺負你了？"
我直抓著他的手："求求你，幫我救救小靜。"
"小靜是誰？你慢點說。"他定住急切的我。
我搖搖頭，淚在頰邊滑落，哀求地看著他："太子，慢就來不及了，小靜是我的親人，現在在那淨身房的宮裡，幫我。"
他沒有再問為什麼？反手拉著我就走。
他走得極是快，我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心，冷汗濡濕了他的大手。
匆匆忙忙的，好幾次，我差點摔著，他有力的大手，都牽導著我。
我將那淚，都吞了回去，有太子幫我，我還怕什麼呢？
我越想，越是不怕了，耶律重要讓我知道，就不會讓我來不及的。
無非就是要將我和七皇子湊和在一起，難道，那些戲碼，他根本就不相信嗎？我以為，我和七皇子都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那就是小丁了，原來，七皇子的宮裡，有這麼一個奸細。
不是我懷疑她，太多的巧遇，太多的事情，一串連起來，她就必不可少的，雖然我很急，至少還是有些理智存在。上官雩在我的心上，點著太多的份量，那是她們不得知的。
"初雪，別怕。"太子當我是很怕，回頭低聲地說著。
我吸吸鼻子，覺得自已的感情好是薄弱，居然哭得那麼厲害。
"我不怕，這是一場戲，但是，我選擇的是去求你。"
太子有些笑了："這些事，不必急著求清，先去看看。抹乾你的淚，倪初雪，不是只會哭的女孩子。"
我吸一口氣："抹乾了。"不哭，哭不能解決什麼？有他在，就足夠了。
為什麼要哭，這是一場戲，我不要哭。
沒看透也就算了，看透了，也不過是別人耍著我玩，何必讓他人好笑呢？耶律重啊耶律重，我不會在他的面前丟臉的。
也讓人心寒，這燕朝裡，到底有多少是耶律重的人馬啊。
"太子駕到。"一聲宏亮的聲音。讓所有的人都施禮迎接。
小丁睜大了眼，覺得不可思議。
"不知太子駕到，老奴有失遠迎，還請太子恕罪。"黃公公肥胖的身子沉沉地彎了下去，臉上的笑，百般的卑微而又討好。
太子臉上又恢復了他應有的威嚴神色，站直了："本殿下來挑幾個伶俐的公公。"
黃公公一笑，輕柔地說："啟稟太子殿下，正好來了幾十人，太子殿下要是看中了，奴才馬上讓人去淨身，送到東宮去侍候。"
"無妨。你們都退下，讓本殿下自已挑選。"他揚聲說著。
"是，殿下。"
黃公公恭敬地打開了那門，我看清了那一張害怕的臉，蒼白的唇色緊抿著，空洞的眼裡，也寫上了懼怕，是我的小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