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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花錯 第五十二章 銀針戲小女 文 / 傾城之戀

    第五十二章銀針戲小女

    我想,如果讓寧妃到宮外,她大概也學不來怎麼生活,她心裡裝得下的,只有皇上,只有她的皇子。

    宮裡,終是能將一個女人的心智,磨薄得只有宮和等待。每到夜裡,宮里長長的,深深的歎息,無孔不透四面八方的傳來。

    不過,我所想的這些,也是多餘,皇上的妃子,如果不要了,冷宮也容不下,那就只有死和出家了。女人和男人的不同,大概又因為頭上三千青絲。一絲,一情纏,如何割捨。

    指甲透明又堅硬,剪落在桌上,竟然發出輕微的聲音,我想,寧妃是不是要重生呢?

    她在脫胎換骨,她在痛,所以,她不得不面對。

    天珠的夢,太美,她曾想沉迷於中,可是夢終是夢,一醒來什麼都是空。

    我有些感歎,我也有些無奈,滿天星斗,映照著我,寂寞得可以。

    我對著一閃一閃的星星,好失神,好迷惘,我倪初雪,以後會怎麼樣呢?

    對我好的人不少,林珣,太子,上官雩,可是,他們都太高,太好了。這也像是天珠一樣,我終是怕,折了一地的粉紫,殘了一地的冷香。

    我什麼時候,才會像林珣所畫的那個倪初雪,與世無爭,自在自得。

    如果不是上官雩腦子想得通透,在藥草中夾著一些藥,豈能讓御醫把不出。他是聰明人,他對宮廷很熟,熟到知道所有的鬥爭,雖然我不說,他不問,他卻是像很瞭解這些一樣。果不其然,麗妃就來了。

    他可跟我說過,藥可要喝得乾淨,不能偷懶了去,可是事關重大的。

    我也沒有跟寧妃娘娘說,上官雩交待我的事,我想,他就是暗裡提醒我。

    過去了就好,沒必要,將所有的事實和真相,擺在所有人的面前,我終是對不起上官雩。

    他不喜歡宮裡,八年前召他入宮為官,他沒有來。

    八年後,也不見得他會改變心意,但是,他來了。他說,就因為知道我會闖禍。

    我低低地笑,倪初雪,從來不喜歡招惹是非,惹人注目的,在他的眼裡,也是一個傻丫頭。

    他會治好寧妃,可是,他所要的平靜,就會打斷了。

    我暗暗地歎氣,輾轉反側,夜氣轉涼才有些略微的睡意。一手觸到那微溫的玉珮,心裡有些暖意,太子,不知他可好。

    我想,如果他在,他也會幫我的。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我竟然,越來越多的雜事,管得還真是越來越寬。

    我又想起了林珣的話,別放下感情。

    遲了,就算我不下感情,我侍候寧妃的,自然也乾淨不到那裡去。

    天微亮的時候,就聽到了進來的腳步聲,我正要推窗看個究竟,門就輕敲:"初雪,是我。"

    是上官雩的聲音,我心裡情不自禁地一喜。他來了,來得如此之早,真是不可思議。

    按宮規,他得過了辰時之後,才能入宮的,可是,天才剛剛亮呢?是和入宮早朝的官員一起入的嗎?他倒是也不瞞我了。罷,我也不去問,除非他自已說。

    "我醒了。"我輕輕地說著,正要下床去開門,他卻推了進來。

    滿臉的笑意,手裡捧著一盆花:"倪初雪,看,這是什麼?"

    我驚詫地看著他手裡捧著的花,天啊,我夢裡,我都想看到的荷花啊。

    如此的小,小巧的葉子,還有小小的蓮骨朵兒,雖然是養在花盆裡的蓮花,好小好小。可是那清香味,卻是不含糊。那葉子,只我巴掌大吧,他怎麼送來如此之小的盆荷。

    他眉眼儘是笑:"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可是來之不易啊。"他將花擺我的窗台,轉過頭來看我,身上還帶著晨曦的味道,那般的清新。

    手在我眼裡招了招:"回魂了,倪初雪。"

    我眨著眼,誠實地說:"好漂亮。"

    "當然了,不漂亮我怎麼搬進來了。"低低的聲音,帶著一絲的寵溺。

    我愣愣然地說:"往宮裡搬東西,很難吧?"

    他噗地笑出聲來,精明的眼光看著我,意味深長地說:"當然難。"

    "哦。"我輕點頭。

    他挑挑眉:"倪初雪,就這樣。"

    "嗯。"就這樣,我才不問。

    他像是生氣一般地吐了口氣,又有些無奈,手指輕輕淺淺地敲著我的頭:"倪初雪,你還是很會氣人。"

    我貪婪的眼光,還是看著那舒展著枝葉的小荷:"好美啊。"

    "你不問嗎?蹩著舒服?"他打量著我。

    上官雩,傲氣太高,還是太不瞭解我了,抑或是我太瞭解他了。

    我輕輕一笑:"我蹩得住。"

    他有些氣悶,眼皮跳動了下:"好,就蹩住它,轉過身去,給你施針。"

    我趴在床上,小聲地叫:"上官雩,你可要有醫德啊。"不能藉機報仇。

    他拔開我的發,手像是帶著熱氣一樣,撩得我也有些暈眩。

    針冷冷的一刺,痛得直抽氣,咬著唇:"上官雩,你是不是報仇,昨天都不痛的,今天怎麼痛死我了。"好痛啊,連腳趾都縮起來了。

    每每施針,他都是先為我,再去為寧妃,再為陳嬤嬤。

    他一手按著我的腦袋:"一天會比一天痛的,倪初雪,你就悠著點。"

    心涼了半截,我呼出聲:"好痛啊。"

    他的聲音有些冷:"再不找到疹毒,你還有得受。"

    我心裡暗暗歎氣,怎麼辦,必然是難以找到的。一針刺痛,又拉回了我的精神,全身繃得緊緊的。他一手,在我的穴道輕揉,舒寧了好些的痛疼。

    施針過後,幾乎麻了我的身子,然後,他點著一束藥草。淡淡的香味,讓我覺得很放鬆。

    他手轉到我的腰上,有力的觸摸著骨頭,然後輕聲說:"倒是復原得極快,我的醫術越來越進步了。"

    "嗯。"我輕聲地應著。越來越是習慣了他的自大了。

    臉埋在枕被間,舒服安神的藥草味,讓我變得很輕鬆,呢喃地說:"上官雩,我不喜歡在宮裡。"

    這是事實,可是,也是我第一次跟別人提起。

    他沒有說話,手上的力道變得輕柔了一些,不覺得有任何的曖昧,卻很舒服。

    我輕輕地吐著氣:"也把你扯了進來了。"

    有絲輕笑聲在背上響起,他停下手,走到床頭蹲下與我平視,那灼灼如華的眸子看著我,看得我臉又燒了起來。

    然後,他得意地笑了:"倪初雪,送個東西給你。"

    我看著他,這段時間怎麼了,為什麼都喜歡送東西給我呢?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紫雕木的盒子,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打開一看,裡面放著長長短短,各色名異,筆峰毛色皆不同的筆。有些,還嵌著金,有些是通體如碧玉,有些,珍貴的,我一眼就看得出是紫豪筆。

    我抬起驚愕的眼看他:"上官雩?"

    他眼睛瞞著房子的上邊,唯獨不看我,有些傲氣地說:"想報恩,用我的畫筆,畫荷,畫天珠,畫盡天下百花給我。"

    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麼珍貴的東西,都要送給我。我心裡軟軟暖暖的,不由自主地輕笑:"你這強盜,要那麼多畫幹什麼?擺著也好看嗎?"

    "你管我。"他合起,放在桌上。"叫你畫就畫。讓你時間多得胡思亂想。"

    "真兇。"我頭埋在枕間,不讓他看到我眼裡打轉的淚。上官雩啊,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好得讓我心酸,好得讓人膽怯,讓我想入非非了。

    他輕笑:"我改便是。"

    改,在秦淮,他也說過,脾氣會改一些的。那一句我記著,那似乎是一種親暱的話,深深地在我的腦裡刻著。

    我心裡歎著氣:"上官,你什麼時候和公主大婚呢?"話才說出口,我心裡就暗暗地怪自已了,為什麼要說出來,為什麼忍不住。

    氣壓沉得讓只有二個人的呼吸之聲。我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倪初雪,這就是你的勇敢,真可悲。我暗自嘲笑著,酸澀的心,糾結成一團。

    悶,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好一會我自嘲地笑著:"當我沒有說過,對不起。"

    他坐下,轉過我的臉看著他,一臉的慎重:"倪初雪,你說什麼鬼話。"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說什麼鬼話,總之,對不起,可以把這些針都拔了嗎?"心,憂亂成了一團,真的是恨自已,為什麼就說了出來。

    上官雩看了我良久,臉含青色,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用著看透人心的眼光看著我。我最恨這樣的眼光,似乎我**裸一樣。

    "初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緩緩地說著,聲音輕得像是貓滑下樹一樣。

    壓在我的心裡,卻是沉甸甸的。

    我咬著唇,不說話,這意思,不就是我說出來的意思嗎?難道,他還跟我裝假不成。

    宮女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上官公子,寧妃娘娘醒了。"

    他看一眼我,站起來,挑起唇角說:"一會跟你算帳。"

    "等等。你的銀針啊。"不會氣得忘了吧。

    "放著。"他冷冷地說著,推開門就出去,再合上。

    那聲音打得我一個冷啊,天啊,放著,那麼簡單,放在我的背上,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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