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保持低調的女人（7）
琳琳搖了搖頭，對林肖堂擠出一個笑容，又馬上移開了眼光，但卻始終對自己的手被林肖堂攥住渾然未覺。
手心裡微微地滲出了汗，把原本就沒有什麼溫度的手浸得更加冰冷，林肖堂注視著琳琳糾纏在一起的兩道細眉，不禁為自己猜不透她的心思暗暗著急。
忽然，琳琳注意到林肖堂盯著她的眼神裡充滿了關切和疑問，忙抽回手，拉起杯子蒙頭蓋臉地蓋到林肖堂頭上：「睡了吧！睡了吧！你困不困？」不等林肖堂回答，她又急急忙忙地道，「我很睏了，休息了！」說著站起身來，將病房的燈關掉了。
黑暗中，林肖堂把頭從被子裡鑽出來，看著床邊的琳琳，但外面透進來的光只能依稀照見她的影子，看不到她的臉。
林肖堂忽地有一種不被依靠的寂寞感。而他還不知道，自己今後的長時間裡，將一直被這種感覺所困擾。
睡到半夜，林肖堂被自己肚子嘰裡咕嚕的叫聲吵醒，翻身坐起來，第一眼就發現本來趴在自己床前的琳琳不見了蹤影。
也許上廁所去了，林肖堂從床上溜下來，一邊這樣想著往外面走，一邊在褲袋裡翻找零錢。記得樓道的轉角處有個自動販售機，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去看看有什麼吃的能讓自己的肚子停止咆哮。
深夜的病房樓道亮著柔和的燈光，可是因為沒有人走動，連這柔和也變得有些森然，林肖堂快步走過過道，來到了自動販售機的面前。
只有飲料，不過有總比沒有好，林肖堂摸了摸肚子，按了一杯熱可可出來，權且應付一下。看著杯中蕩漾的黑色液體，不禁暗暗抱怨起來，明明今晚有大餐在酒店等著自己的，卻偏偏被琳琳這小妮子連累，大餐泡湯了不說，腦袋上還掛了彩。抱怨一番的結論是：她果然是自己的災星沒錯。
手裡拿著有點燙的可可，林肖堂在樓道裡慢慢走著，打算喝完了再回病房，不料走到拐角處卻聽見有人壓低了聲音在說著什麼。
即使是著意地將聲音放低，但在這空無一人的寂靜過道中，仍舊明顯得像是在誘惑林肖堂去聽一樣。
何況裡面還有范繼業的聲音。
林肖堂微微探出頭，看見了范繼業的臉和范偉成的背影。范繼業有些激動地揮了揮手臂，被繃帶包住的手像根棍子一樣上下舞動著：「我不同意，我決不讓……」
「誰要你同意了？」范偉成冷冷地說道，「我決定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三道四的？」
范繼業沉默了，一臉訕訕地退回了病房裡，見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林肖堂喝了一口可可，掉轉身準備回房間，誰知范偉成繼續說道：「你最好把東西交出來，放在你那即沒有用，又很危險，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
沒有人回答。
林肖堂想看看那人的模樣，但是那人站在范偉成和牆壁之間，正好在視線的死角里，林肖堂不想被范偉成發現自己偷聽，只好放棄了。
范偉成冷哼了一聲：「我會給你一點時間，可是你要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讓我等太久。」撂下這句話，他也鑽進了范繼業的病房。
樓道間響起「撻撻撻」的腳步聲，急匆匆地離去，林肖堂忙伸出頭去想看看這個被范偉成威脅的可憐蟲是誰，看到的卻是空空如也的走廊。
溜得真快。林肖堂心裡想著，幾口把可可喝完，慢慢的回到自己的病室。
推開門，只見琳琳站在窗前，瞪著他：「你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