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思想控制
許仙皺起眉看著劉度:「沒有找到?」
劉度滿頭是汗:「回大人,兄弟們從昨天夜裡一直搜到現在,沒有發現任何的可以人物。」
許仙向李副將看去,只見他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也沒有搜到什麼可以物品。」
許仙深吸一口氣,望著樓橋:「或許是逃出軍營了。」
樓橋點頭:「或許。」
劉度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那刺客……是敵軍派來的?」
許仙揮了揮手,避重就輕地道:「這幾日加強戒嚴,不可放過任何風吹草動。」
「是。」那劉度十分知情識趣,說了之後,便主動退下。
等到人都離開,許仙才看向樓橋:「逃出去了?」
「有內奸。」樓橋說話,永遠最簡潔直接。
「顯然。」許仙點著頭:「但內奸會是什麼人?」
樓橋沒有說話,他從不在沒有把握的時候開口說話。
許仙皺起了眉,苦苦思索著。白素貞慢慢走過來,伸手撫著他的眉心,柔聲道:「無論什麼問題,都不值得你這樣苦惱,放一放罷,或許不去想它,答案反而就出現了。」
許仙握住了她的手,眉頭稍稍舒展開:「有以下幾種情況:刺客真是敵軍派來的——但顯然不是;刺客逃出了軍中,但我想這不太可能;刺客就藏在軍中某個地方,只是沒有被搜到……」
白素貞溫柔地點著頭,但許仙知道,她只是用這種方式在安慰自己。
「還有一個可能,有人說了謊。」樓橋突然道。
許仙一拍腦門:「有可能!劉度和李副將雖然帶兵搜索全營,但他們倆的營帳一定沒有人搜查。刺客就藏在他們營中,或者,刺客就是他們中的一個?」
樓橋點頭。
「當初看到黑影的也只有劉度一個,如果他就是刺客,那也就不奇怪了。這個劉度,是什麼來歷?」
「他是跟著太子到邊關來的親信。」樓橋道。
許仙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輕輕一擊:「就是這樣,他是某方面安排到太子身邊的奸細。」
樓橋不置可否,看起來像是並不同意。
越是和樓橋多相處,許仙就越感到他的深不可測,這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詢問他的意見:「是不是應該將他拘來審問?」
「打草驚蛇。」樓橋簡單地否定。
許仙摸著下頷:「說得是,要麻煩殘兵營的兄弟監視他了。」
「鏡?」樓橋問道。
許仙知道,他說的『鏡』就是那個會隱身術的人。因為魔族的五靈法術中也有類似的隱身法,所以他並不是很看重。後來他才知道,鏡的隱身術是令自己徹底地消失,不但看不到,連摸也摸不到,比魔族的隱身法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當時他只是點了點頭,監視一個人,自然沒有比隱身術更適合的了。
「許仙!」帳外突然傳來了呼喝聲,接著門簾被人一劍斬下。太子趙頊大步走了進來,對許仙怒目而視。
兩個士兵跟了進來,對著許仙跪下請罪,一臉的惶恐。雖然許仙吩咐任何人都不得進來打擾他們,但趙頊身份尊貴,衛兵不敢阻攔是正常的。許仙揮了揮手,令他們退下去,然後向太子拱拱手:「殿下何以如此惱怒?如果是衛兵失禮,下官定讓他們向您賠罪。」
趙頊悶哼一聲:「原來你也知道本宮是太子,我問你,你讓人搜查本宮的營帳,是何居心?」
許仙和樓橋對望一眼,均想不到有人竟如此大膽,連太子的營房也敢搜查。
「不知是誰如此膽大包天,敢對殿下如此無禮?」許仙小心問道。
趙頊眼中閃過狂怒的神情:「許仙你少裝蒜,那個姓李的混帳難道不是你的手下?!」
原來是李副將,不過想也是如此,劉度表面上是趙頊的親信,自然不敢搜他的營房,這樣的苦差事,只有落在李副將頭上了。
許仙「哦」了一聲:「李副將現在何處?」
趙頊神色更怒:「許仙我問你,這軍中,到底誰才是主帥?」
「自然是殿下。」
「那麼本宮要斬了那個姓李的混帳,為什麼竟沒有人執行本宮的命令?」趙頊怒道。
許仙深吸一口氣,那李副將是趙玢的部下,久在軍中,深得人心。而趙頊在軍中素無威信,他要斬李副將,自然是無人肯執行。
許仙一面想著怎樣營救李副將,一面明知故問:「殿下為何要斬軍中大將?」
「他冒犯了本宮!」趙頊理所當然地道。
許仙歎了口氣:「李副將只是奉命行事,還望殿下放他一馬。」
趙頊眼中寒光閃爍:「奉命?奉誰的命?」
許仙一窒,好一會兒,才道:「是下官的命令。」
趙頊重重一掌,拍在一旁的木几上,將之拍得四分五裂:「許仙,你以下犯上,好大的膽子!」
許仙苦笑著,他已經分不清趙頊是性格暴戾,還是剛才的一切都是作戲,目的就是引他說出這一句話來:「殿下恕罪,下官這樣做,乃是為殿下好。」
趙頊仰天哈哈一笑,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是麼,為本宮好?」
許仙歎了口氣,心中已經想好了說辭:「殿下容稟,下官收到密報,有奸細混入我軍營中,將要對殿下不利。」
趙頊冷笑:「難道本宮營中,還會收藏了奸細不成?」
「正是如此,那個奸細,便是殿下的親信之一。」
「許仙你休要胡言亂語,本宮的親信怎會是敵國奸細!」趙頊怒道。
許仙連連搖手:「殿下誤會了,下官所說的奸細,並非指敵國奸細,而是內奸。」
趙頊「哈哈」笑著,突然僵住了:「你說奸細是誰派來的?」
「是……」許仙猶豫了一下,他並不知道那刺客是何人所派。
趙頊「哼」地一聲:「是不是老四?」
許仙不置可否,既然趙頊認為劉度是成王所派,那就讓他誤會下去吧。
趙頊「嘿嘿」冷笑起來:「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你的鬼話麼?你是老四的人,又怎麼會揭破他的陰謀,閣下此舉,怕不是想剷除異己吧?」
許仙伸出三指,做了個罰誓的動作:「若有虛言,甘願領罪。」
趙頊傲然抬頭,眼角都不看許仙:「你且說說看,內奸是誰。」
「是——」許仙正要說出劉度,卻被樓橋搶先一步:「如果殿下許可,末將願意親自揪他出來。」
趙頊翻上去的眼珠略略降下一些,瞥了樓橋一眼,不屑地「哼」一聲,又翻了回去:「你是何人?」
「末將是許大人帳下護衛統領。」樓橋說自己是侍衛統領,倒也有趣。
許仙眨了眨眼,想不通樓橋為何要搶著說話,但他既然發話了,自己也就靜觀其變了。
「區區一個護衛統領,也敢在本宮面前發話。」趙頊兩眼朝天,樣子十分滑稽。
樓橋冷靜地道:「許大人下令搜查殿下營房的事,一定早已傳遍全營。有些好事之人,未免會說軍中主帥與副帥不和,這對行軍打仗是極大的不利。所以末將斗膽,將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如果查出了內奸,自然是殿下之幸,若是查不出來,末將願意擔著冒犯殿下的不是。」
趙頊總算將眼珠子垂了下來,開始正眼打量樓橋。但樓橋實在是貌不驚人,很難與什麼能人異士聯繫在一起,所以他有些失望:「你倒想得周到,」他說著,看了許仙一眼,神情猶豫。他實在很想借此機會給許仙一個下馬威,但他並非是不顧大局的人,所以他道:「就依你之言。」他說著,手按劍柄,揮開殘破的門簾,大踏步走了出去。
許仙總算有機會將憋在心中的話說出來:「樓將軍,這是為何?」
樓橋皺著眉,像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所以無論什麼話,都不應該說得太過絕對。」
許仙俊眉一揚:「你是說劉度可能不是內奸?」
樓橋搖了搖頭,向許仙一拱手,也走了出去。
許仙一臉鬱鬱地看著還在晃動的門簾,良久,長歎一聲。
白素貞握住了他的手:「如果想知道答案,你可以跟過去瞧瞧。」
許仙又歎了一聲:「如果能自己想明白,我的成就感會大一些。」
白素貞緩緩地道:「樓將軍剛才告訴我,劉度可能不是你要找的人,但也並非善類。」
許仙眨了眨眼:「告訴你,他什麼時候告訴你的,我怎麼沒有聽到?」
白素貞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突然聽到他在跟我說話,但卻沒見他張嘴,旁人也沒有聽見。」
許仙「嘿」了一聲:「傳音入密?」
白素貞扔是搖頭:「不像,那情形,有點像昨晚我們的思想交流。」
許仙聽得心中大不是滋味:「他怎麼可以跟你思想交流,這應該是我的專利才是。」
白素貞在他臉上輕拍著,以示安慰:「你的精神力算是很強大的了,但和他相比,卻遠遠不如。以他的精神力量,如果加以利用……」她說到這裡,搖著頭,神色怪異。
「如果加以利用,會怎樣?」許仙大是好奇,對於精神力,他一直很陌生,昨天晚上,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名詞。
「如果他願意,他可以很輕鬆地知道他人的想法,甚至……甚至可以影響、擾亂他人的思想,我想,就算是控制他人思想,他也有可能做得到。」白素貞說著,伸手按了按心口,似乎有些懼怕。
許仙駭然道:「控制思想!我的天,這太可怕了!」
白素貞急急伸手,掩住了他的口:「你小聲一點,別讓他知道你知道。」
許仙緊緊握著她的手,神色仍然大是驚恐:「如果他知道我知道,那會怎樣?」
白素貞茫然搖頭:「我不知道,或許,他可以把你的記憶消除,或者把你變成他的奴隸。」
許仙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那真是太可怕了,我該怎麼做?搶在他前面消滅他?」
白素貞緊緊地靠著他:「恐怕你消滅不了他,也無法隱瞞他。他現在,只怕已經知道我們知道了。」
許仙臉色有些蒼白:「他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沒有行動?」
白素貞只是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許仙咬咬牙:「我過去看看。」
白素貞吃驚道:「不,你不要過去,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許仙將拳頭捏得「格格」直響:「如果他要對付我,我是怎樣都逃不掉的,索性過去看個究竟。你留在這裡,等我回來。」
白素貞俏臉煞白,猶豫了一下,握緊了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