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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王黨之爭 離離戰火 第三十七章 死不如生 文 / 俠盜高翔

    第三十七章死不如生

    許仙脫去了上衣,在床上坐下。從上衣上撕下一大塊布帛,咬在嘴裡,回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可以開始了。

    白素貞盤膝坐在他的身後,右手平攤,一股火焰慢慢在手心燃了起來。三昧真火靜靜地燒著,焰色淡綠,看上去很像是鬼火。

    她感到那真火灼得她手心一陣疼痛,但手再痛,也不及心痛。她咬咬牙,將三昧真火往許仙背上覆了過去。

    許仙悶哼一聲,身子猛地一挺,背上赤裸的肌膚滲出了一片汗珠。如果沒有咬著衣服,他恐怕已經忍不住叫了起來。

    那是三昧真火啊!

    三昧真火和普通的火焰不同,它不會傷到人的肌膚,卻會狠狠地灼燒他的靈魂。靈魂的痛楚,那麼多麼可怕的事情。因為無論你是醒著還是昏迷,除非死了,劇痛都會啃噬著你的心靈。

    許仙苦苦地忍住了,他感到火焰融入了他的身體,纏繞著他的每一絲肌理,每一段經脈,鍛燒著,儘管沒有實質傷害,但精神上的傷害卻十分嚴重。

    撐!他不撐也得撐了!

    沒有金剛鑽,不攬那瓷器活。許仙一向認為自己的忍耐力驚人,所以才敢放膽一試。但真正嘗到了烈火焚心的滋味時,他後悔卻已來不及了。

    忍吧,只能忍了。

    許仙緊閉著雙眼,汗水不斷淌下,匯成涓涓細流,他的褲子,早已濕得如同撈起來一般。

    他很痛苦,白素貞又如何好過了?

    劇痛之下,他還可以閉著眼睛強忍痛楚。而他的妻子卻必須強打精神,控制著真火的強弱走向,以免他被燒得形神俱滅。

    她又何嘗不想閉上眼睛,不去看自己心愛之人受苦的樣子,可是重任在身,她只能忍受心上的煎熬,為他守著。

    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強忍著,將另一隻手也印了上去,以加強自己的信念。她惟恐自己一個忍不住,就將手縮了回來。

    許仙的身體逐漸升溫,從溫暖到滾燙,那是三昧真火灼烤的效果。

    大約覺得體內的血液都因高溫而熔化成液體了,許仙將手中箍得快要破碎的瓶子遞向身後。

    白素貞哽咽一聲,接了過來,撮指成刀,在他肩上輕輕一滑,鮮血立即湧了出來。她迅速拔出瓶塞,靈氣湧動,催著瓶中蛛毒化成長長的水絲,注入他的血管內。

    許仙立時感到眼前一黑,知道是蛛毒發作。趁著還有一絲神志,他將小貂兒放在臂上。彷彿也知道自己的使命似的,小貂兒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了下去。快速流動的血液帶動著兩股劇毒在他血管裡運動著,他可以感覺到九死果做成的心臟在緩緩地,緩緩地跳動著。

    這……可是要成了麼?

    他心中一喜,突然感到三股巨大的力量向他的心臟狠狠地襲來。他狂叫一聲,將口中布條咬得稀爛。又是狠狠一撞,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脫離自己的身體。最後一撞,他眼前忽然變成白茫茫地一片,身體一輕,什麼感覺都消失了。

    這是怎麼了?!

    許仙凝神向前看著,視線逐漸清晰。他終於看到自己倒在妻子懷中,已然昏了過去。她滿面悲慼地抱著他,將他口中的布條取了出來。

    他是我,那我是誰?

    許仙疑惑地一低頭,卻看不到自己的身體。

    啊,難道是魂?!

    許仙大驚,神思一亂,視線頓時又模糊了。努力鎮定下來,他看到白素貞輕輕撫著自己的頭髮,喃喃地在說著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聽見。

    魂聽不到聲音嗎?

    許仙趨向前,來到白素貞身邊,彷彿這樣心裡會好過些。

    自己大概解毒失敗,已經死了吧。不知道這樣的狀態還能存在多久,就讓我陪陪她吧。

    他注視著她,心中有萬般滋味,千般話語,卻無法和她說。

    她兀自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絲毫沒有感覺到許仙靈魂的存在。

    唉,你看看我吧。就算看不到,好歹抬起頭,讓我覺得你看到我了。

    許仙突然覺得自己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很不甘心。

    她不看我,那就我看她吧。

    許仙癡癡地看著妻子消瘦美麗的容顏,真想就這麼一直看著她,哪怕死了,靈魂也要環繞在她的周圍。

    她垂著眼,長長的睫毛抖動著,也不知在想什麼。

    好像是感覺到許仙的身體逐漸冷卻下來,她有些慌亂了。不過他的身體原本便是如此,他的呼吸還在,應該是沒有事的。

    她怔怔地看著他,心中慢慢泛起一股深深的哀傷。

    相公啊,你到什麼時候,才不會讓我為你擔心呢?

    許仙怔怔地呆視她許久,突然發現有一顆淚珠兀自掛在她的睫毛上,晶瑩流轉,美麗動人。許仙也不想自己有沒有身體,就吻了過去。

    白素貞突然瞪大了眼睛,向他看去,俏臉上滿是驚駭:「你是……相公?!」

    隨著這一吻,許仙的形體慢慢顯現出來,從頭到腳,還保持著吻她的姿勢。雖然形體看起來半透明而不逼真,但確實是有輪廓了。

    許仙有種偷窺被人發現了的窘迫感,身體僵直,一動不動,心中暗暗祈禱:當我不存在吧,你看到的是幻覺啊幻覺。

    「相公,你怎麼了!」她連忙伸手觸碰他,不料才抓了上去,許仙的身體就模糊了一下,她的手直直地穿了過去:「相公!」

    咦,能聽到聲音了。

    許仙眨了眨眼睛,打量著自己的形體。這個臨時的身體水濛濛的,彷彿一座冰雕,會流動的冰雕。

    「相公,是你嗎?」她不敢再碰他,抬頭看著,遲疑地問道。

    「是我。」許仙有些垂頭喪氣地回答。他的聲音很朦朧,好像在水中說話一般。

    「怎麼會這樣?」她看看許仙,又看看懷中許仙的身體。

    「不知道啊。」許仙苦惱地撓了撓腦袋,卻發現自己的手也透了過去。

    「難道……難道是解毒失敗了?!」她顫聲道。

    「啊……大概吧。」許仙將手慢慢放在她的臉上,不敢用力。

    她閉著眼睛,感到他觸摸的地方微微的有一絲涼意,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感覺。

    「不要難過……」許仙柔聲道:「就算我死了,也會陪在你身邊的,就像現在這樣。」

    「不要,我不要,我要好好的相公。」她拚命搖著頭,淚水隨著她的動作灑落開來。

    許仙的形體逐漸黯淡,模糊。他歎了口氣:「既然你不要我,那我只好離開了。」

    「不不不——」她連忙伸手去拉他,卻又拉了空。她看到許仙的形體越來越淡,不由得大急:「你不要走,我不是不要你。」

    許仙接住了她掉下的淚珠,淚珠瞬間化開,融入身體,他的形體重新清晰起來。他笑道:「你不想讓我走,我就不走了。」

    「趁你的靈魂還在,快回到身體裡。」白素貞生怕他突然就消失了。

    「不回去,剛才痛死了。」許仙覺得自己好像隨時可以還魂回去,於是放下心來。形體漂浮起來,頭枕在她的大腿上。

    「你——」她又是生氣,又是著急。如果能抓得住他,她肯定會狠狠地揪著他的脖子,將他按回身體裡。

    許仙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事實上他既無法呼吸,也聞不到氣味:「好香啊,娘子,你身上的香氣還是那麼動人。」

    看到許仙的靈魂和身體並排倒在她腿上,她感覺萬般怪異。

    許仙以手作枕,側頭看著她:「也不知道我的毒到底解了沒有,你摸摸看我的心跳還在嗎?」

    白素貞依言按住了他的胸口,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

    許仙耷拉地腦袋:「看來還是沒有成啊,究竟是什麼地方出錯了呢。」

    「不管什麼地方出了錯,我都不允許你再試了。」她咬著下唇,神色堅決而不容抗拒。

    「傻瓜,你就是不說,我也不會試了。」許仙伸手拍了拍她的面頰,在她臉側留下一片冰涼:「蓬萊蛛毒只能中一次的,我可不想變成一個白癡,就像楊俊那樣的。」

    她在他的身體上掐了一指甲,許仙的靈魂立時有反應,他一下子摀住了腰,正要抱怨,就聽到她說道:「那你還不趕快回到身體裡去,離開身體太久也會變成白癡的。」

    許仙大驚:「真的?!」

    「你不知道嗎?」

    「不早說!」許仙一個翻身,靈魂和身體重合在一起。白素貞緊張地看著他,良久,許仙的靈魂抬起頭來,哭喪著臉:「糟糕,好像回不去了。」

    白素貞神色不變,迅速地在他身體的丹田、膻中、和天門上連拍三下。許仙「咦」地一聲,抬起的頭立刻縮了回去,再沒有冒出來。這給人還魂的工作,她算是有經驗了。

    過了一會兒,許仙長長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掙扎著要起身。腰才直了一半,他又躺了回去,一副很舒服的樣子。

    白素貞這時候已沒有心思追究他佔她便宜的事情,抓著他的手,連珠發問:「你覺得怎麼樣,還痛嗎,有沒有什麼不適?」

    「好痛啊,我還是死了的好。」許仙捂著胸口直叫喚。

    「真的很痛……?」她怎麼覺得他的痛好像有點兒假。

    「嗯嗯,全身酸痛,提不起力氣來。」他「淚汪汪」地看著她。

    她盯著他,突然笑了起來,抱著他的手收緊了些:「你呀,這麼大的人,還撒嬌。」

    「我哪有。」

    「還說沒有。」白素貞笑吟吟地戳了戳他的額頭:「轉過來,我給你按摩一下。」

    「啊,這麼好?」許仙受寵若驚地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她輕輕給他捏著肩膀,一面道:「下次別再拿自己的身體冒險了。好嗎?」

    「嗯。」許仙聽話地應道。

    她的手指輕輕劃過他肩上的傷口,剛剛結疤的傷口隨著她著一撫,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她的妙手施為下,許仙舒服得呻吟起來:「下面點,左邊,左邊,就是那裡,呼——」許仙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握住了她的右手,像抓寶貝似地護在手心。

    她用剩下的一隻手輕輕敲打著他背部的肌肉,專注的樣子很是動人。

    「娘子……」許仙舒服地閉著眼睛,輕輕喚道。

    「嗯?」她百忙之中應了一聲。

    「如果我的毒解了,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啊?」

    「和你在一起,做什麼都好啊。」

    「真的什麼都好嗎?」

    「當然了……啊,你別想歪。」小手掌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哪有想歪……明明是你自己在胡思亂想。」委屈的聲音。

    「你……哼!」下手重了許多。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是我在亂想,行了吧。」女人真是得罪不得的,尤其那個女人是你的老婆。

    「這還差不多。」下手依舊很重。

    「我都認錯了,怎麼還這麼重啊?」許仙抱怨著。

    「不許你亂想。」霸道的女人。

    「自己老婆都不能想啊?」還有沒有天理了。

    「不能。」說的是反話,你聽不出來啊。

    「那我去想別人的老婆。」純粹是找死的一句話。

    慘叫聲響起。

    「相公?」還活著吧?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有氣無力的聲音。

    慘叫聲再響。

    「還很有精神嘛。」叫得這麼大聲。

    「你……」我溫柔恬靜的老婆哪兒去了?你說,你是不是哪個潑辣女人來頂替的?

    「你說什麼?」柳眉倒豎。

    「慘了……」心裡的話不知不覺就說出來了。

    不過這次沒有受到極刑的迫害,白素貞俯下身子,櫻唇在她本要狠捏的地方碰了一碰。

    許仙呆了:天堂和地獄啊!

    「好了,我看你也舒服夠了,給我乖乖地睡一覺,不許胡思亂想。」她拍拍他光溜溜的背。

    許仙心中一蕩,反手抱住了她:「留下來陪我。」

    「不行,你乖乖地休息,以後有的是機會……」她臉上微微一紅,沒有說下去。

    「這麼冷的天,你忍心讓我一個人睡嘛?」許仙死死抱著她不肯鬆手。

    她越是掙扎,他抱得就越緊。無奈之下,她只好道:「陪你可以,但你不許亂動。」

    「嘿嘿,我保證什麼也不做,只要抱著你就行了。」得了甜頭的某人眉開眼笑。

    她瞪了他一眼,拿他沒辦法。拉過被子給他蓋上,然後鑽了進去。

    許仙將她摟在懷裡,大冷天裡抱著老婆睡覺,絕對比抱著暖爐舒服。他涎著臉:「不脫衣服嗎?」

    她推了他一下,嗔道:「不脫。」忽然覺得害羞,將腦袋埋進他懷裡。

    許仙滿足地抱著她,一陣睡意襲上心頭。他打了個哈欠,遁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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