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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王黨之爭 離離戰火 第二十一章 無盡的愛 文 / 俠盜高翔

    第二十一章無盡的愛

    李月梅匆匆走進來的時候,許仙正摟著兒子又親又笑。她呆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滿面愁容地道:「漢文哥哥。」

    「月梅啊,發生了什麼事?」許仙見到她一愣。

    李月梅看了蒼穹一眼,吞吞吐吐地道:「漢文哥哥,可以出來一下嗎?」

    許仙眉頭一皺,將小傢伙交給蒼穹,跟著她走了出去。

    「怎麼了?」在院子裡,許仙問道。

    「中羽他……」李月梅欲言又止。

    「中羽怎麼了?」

    「中羽他,在麼?」

    許仙略感奇怪:「這個時候,中羽不是在京裡的分堂中忙碌麼?」

    「他、他不在。」月梅低下頭去,玩弄著衣角,聲音裡卻有著淡淡的憂愁:「這幾日,他每天很早便出去,很晚才回來。」

    「呵呵,擔心什麼,他一向很努力工作的。」許仙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腦袋,隨即覺得不妥,慢慢縮回手來。

    「不,我去分堂問過,他的工作一早便結束了,可他……並沒有回家。而且……」

    「而且什麼?」許仙眨了眨眼,心想林中羽不至於會做什麼對不起月梅的事吧。

    「而且他將錢莊裡的銀子取了三百兩走,卻沒見他提起過。」李月梅抬起頭,眼圈微紅,很是惹人憐惜。

    「呃,或許……這個……」許仙搔了搔頭,心中犯起了嘀咕。他不會真的去花天酒地了吧?雖說男人做這種事很正常,不過發生在他身上好像有點不對啊,他對月梅的疼愛那是有目共睹的了。

    「漢文哥哥,我心裡亂得很,他這樣,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輕輕泣道。

    「你有沒有正面問過他呢?」許仙心中多少還是抱了點希望的。

    「我……我曾經問過一次,可是他避開了這個話題,你說他是不是心中有鬼?」

    「好了好了,你別哭,我去幫你問問他。」許仙多少還是偏著林中羽一點的,說到底,他相信他的為人。

    「你問他,他一定不願意說,漢文哥哥,我要你幫我調查他。」李月梅突兀地道。

    「這,不太好吧。」許仙為難地道。

    「求求你了,漢文哥哥。」她拉著他的衣袖哀求道。

    許仙無比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好吧,就這一次,誰讓你是我妹妹。」

    這時,林中羽走了進來,見到兩人,怔了一怔。

    李月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偏過頭去。

    許仙則笑道:「中羽,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拿點東西,馬上就走。」林中羽抹了抹額上的汗,向許仙點點頭,就這樣走向後堂。

    「漢文哥哥,你看他!」李月梅怨道。

    許仙搖了搖頭,林中羽這樣魂不守舍,莫非真有什麼事?

    兩人相對無言,過了一會兒,林中羽急急忙忙地走出來,對李月梅道:「月梅,咱們在錢莊的票據,是不是你收著了?」

    李月梅咬著下唇,道:「沒有!」

    林中羽一怔,旋即苦笑起來,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

    家庭糾紛啊……

    許仙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深吸一口氣:「我去看看。」

    「中羽,等一下。」許仙及時在門口叫住了他。

    林中羽愕然回頭:「棧……漢文,有什麼吩咐麼?」

    許仙凝視著他,用最誠摯的語氣道:「中羽,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不好麼?」

    林中羽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但他搖了搖頭:「沒什麼,漢文,你去忙吧。」他說著不等許仙開口,匆匆離開了。

    「肯定有什麼……」許仙眼中精芒閃動。他跟了上去。

    他遙遙跟著林中羽,卻見他七拐八繞,走進了一家當鋪。

    許仙略感奇怪,加快了腳步。

    隱在當鋪門口,能聽到林中羽的聲音。

    「老闆,您看看這塊玉珮,能當多少?」他的聲音裡透著一股焦急。

    「是林管事啊,怎麼,您老也會缺錢用?」當鋪掌櫃怪腔怪調地道。

    「別說那麼多了,您快看看。」林中羽不耐地道。

    一陣沉默,掌櫃道:「這玉的質地如此之劣,只怕值不了幾個錢。」

    「您開個價吧,在下急著用錢,請快點。」

    「就……二十兩。」

    「什麼,二十兩!算了算了,二十兩就二十兩。」

    許仙探出一個頭,只見林中羽將玉珮放在櫃檯上,接過二十兩的碎銀子,快步向外走去。他連忙縮回來,隱在一旁。林中羽與他擦身而過,行色匆匆,竟無些許察覺。

    許仙想了一想,慢慢走入店內。

    掌櫃正拿著玉珮細細端詳著,面有喜色,顯然得了個便宜。見他進來,呆了一呆,立馬換上諂媚的笑容:「許大人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許仙凱旋歸來時,全東京的人都認識了他,掌櫃自然也不會例外。

    許仙客氣地笑了笑,靠在櫃檯上:「掌櫃,剛才林管事押在你這裡的,是什麼東西?」

    掌櫃又是一呆,有些不情願地將玉珮奉上,那玉珮碧綠通透,質地優良,分明是塊好玉,而且許仙認得,這是林中羽與李月梅的定情信物。

    許仙心裡打了個突,一直堅定的信念開始有些動搖了。

    他想了想,取出一錠二十兩的銀子,放在櫃檯上,慢慢地道:「掌櫃,這塊玉珮,我贖走了。」

    「啊,這、這——」掌櫃不知所措。

    許仙盯著他:「林管事是我的妹夫,難道你還怕我誆你不成?」

    掌櫃被他看得腳都軟了:「小的、小的不敢。」

    許仙從他手中取過玉珮:「很好,過幾日我會讓人將當票送來。」

    「大人您請走好。」掌櫃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笑容簡直像哭了。

    金山寺地下的囚室裡,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嚷嚷:「死李剛,臭李剛,快點放我出去!否則姑娘燒了你這破廟!」

    囚室的地上悠然坐著一個男子,眉目俊朗,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他打了個哈欠,道:「青丫頭,別白廢力氣了,李剛既然把我們抓來,又怎會輕易放我們出去呢?」不是失蹤已久的於放是誰。

    小青狠狠地在鐵柵欄上踹了一腳——柵欄上設了結界,否則她早就殺將出去了。

    「鬧了這麼久,你不累麼。來來,過來坐下,休息休息。」於放向她招手。

    小青瞪了他一會兒,大約是真的累了,慢吞吞地走到他身邊坐下。

    「於大頭,你說李剛為什麼要抓我們呢?」沉默了許久,小青鬱鬱地道。

    「笨,他不是法海和尚的徒弟嘛,難不成還要好酒好肉伺候咱們?」於放沒好氣地道。

    「你才笨。」小青忍不住回嘴。頓了一頓,她又問道:「法海老禿驢已經死了,他還抓我們做什麼?」

    於放又打了個哈欠:「你的問題很多哎,不能安靜地休息一下嗎?」

    小青狠狠盯著他,在考慮怎樣將他吃下肚中,但考慮到消化不良的問題,她並沒有付諸行動:「不說話我難受。」

    於放瞥了她一眼,哈欠連連:「那你慢慢說,我睡一會兒,我好幾天都沒睡過了。」

    「你——」小青覺得自己快要被氣死了。

    於放閉上眼睛,片刻,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小青舉起了拳頭,猶豫了一下,慢慢放下:「死於大頭!」她咒罵著。

    囚室裡異常寂靜,除了他均勻的呼吸聲,再沒有別的聲響。

    她煩躁地站起身來,在囚室中轉著圈子。不說話對她來說真的是種煎熬,但自己跟自己說話卻很無趣。她轉了一會兒,停了下來,抓起一大把稻草蓋在於放身上,輕輕地道:「你才是笨蛋,這樣睡覺會著涼的。」

    她蹲下身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於放。面上突然泛起一絲紅暈,她按著胸口,感覺心跳得很快很快。

    「可惡的於大頭!」她抓起稻草,在他臉上打了一下。他的手不安地揮了揮,卻沒有醒來。

    她坐了下來,眼角瞥了於放一下,煩躁的心慢慢安靜下來。她閉上眼睛,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白素貞逗弄著搖籃裡的小傢伙,小傢伙剛剛睡了一個好覺,這會兒精神頭正足。

    「啊,啊。」小傢伙對母親的愛撫顯然陶醉之極,傻笑著,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然而他美麗的母親的精力並非全在他身上,她正偷眼瞧著書桌之後的許仙,他盯著一份文件已經快半個時辰了。

    嘻嘻,他認真的神情還蠻好看的。她有些癡癡地想。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許仙突然笑了出來,神情愉悅之極。

    「相公,你怎麼了?」白素貞覺得自己無法再當作沒在意了。

    卻見許仙飛快地將手中文件一揉,拋向腦後,然後衝過來抱住她猛地一親,笑道:「娘子,快去將月梅找來。」

    「發生了什麼事?」她覺得莫名其妙。

    「呵呵,別問了,待會兒就知道咯。」他在她柳腰上輕輕一拍:「快去。」

    林中羽快步走進了一座農家小院,立時有十幾道小影子撲了過來。

    「林叔叔!」「林叔叔!」「林叔叔!」這些孩子們圍著林中羽團團轉,雀躍著。

    「孩子們,我來看你們了。」林中羽蹲下身,摸著孩子們的腦袋。

    「林叔叔,我們好想你啊。」一個模樣可愛的小女孩甜甜地笑著。

    「珠珠,叔叔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乖乖地聽婆婆的話啊?」林中羽捏捏她的小臉,眉宇間滿是對孩子的寵溺。

    「有~」孩子們齊聲答道。

    一個看起來比較大的男孩道:「叔叔,婆婆吃了你的藥,病好了些。」

    「對呀,我們很乖的,有幫婆婆幹活。」一個小女孩接著道。

    「哎,好,都是好孩子。」林中羽有些欣慰地笑起來。他提了提手中的紙包:「叔叔給你們帶了好東西。」

    「哇,是什麼?」孩子們齊齊睜大了眼睛,數十雙好奇而渴望的目光盯住了紙包。

    「小期,拿去分給孩子們。」他將紙包交給了那個男孩,站起身來,向屋內走去。

    屋裡光線昏暗,勉強可以看到屋中有一張桌子,數張板凳,還有些縫縫補補的東西,屋子雖然簡陋,卻十分乾淨。屋子分為裡外兩間,被一條洗得發白的布簾子遮住了,裡面隱約傳來陣陣的咳嗽聲。

    林中羽一陣心酸,腳步不由得加快了。

    「是……林先生嗎?」屋內的聲音蒼老而虛弱。

    林中羽怔了一怔,掀起簾子,走了進去。

    裡面是一張很大的床板,上面鋪著草墊和被褥,看起來倒也暖和。床角蜷縮著一個老人,滿頭銀髮,向內側臥著,看不清面容。

    「婆婆。」林中羽輕聲喚道。

    「真的……是林先生。」那婆婆激動地掙扎了一下,想要翻過身來。

    林中羽連忙趨前,扶了她一把,她這才順利轉過身來,輕輕一歎:「人老了,連翻身都由不得自己了。」

    「婆婆,您別洩氣,您的病會好的,我帶了藥來給您。」林中羽小心翼翼地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包裡是一根初具人形的人參。

    那婆婆沒有看人參,渙散的眼神直看著林中羽:「林先生你是個好人,經常來這麼偏僻的地方看望老身和孩子們……若是沒有你,咳咳,老身只怕已經入土了。」

    林中羽不知該說什麼好。

    婆婆又歎了口氣:「我家二毛若是還活著,只怕比先生還要大了。」

    「是。」林中羽輕聲道。

    「二毛出生沒多久就死啦,孩子的爹後來也死了,那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唉,活了這麼多年,越活越糊塗,連日子都記不清了。」

    林中羽趕緊道:「婆婆您別再多想了,我給您燉參去。」

    「林先生既然來了,那就陪老身說說話吧,那參,不用浪費在我這個將死之人身上。」婆婆咳嗽一聲,神情似乎十分痛苦。

    林中羽眼圈一紅:「婆婆,您的病一定能好的。」

    「這是老病,好不了啦。」

    一陣沉默,林中羽聽著屋外孩子們的嬉笑聲,心中百感交集。

    「老身去後,只盼林先生能照顧這些可憐的孩子。」婆婆喃喃地請求。

    「我會的,婆婆。」林中羽誠摯地道。

    「林先生這樣說,老身就能放心去啦。」婆婆今日的精神似乎特別的好,話也多了起來。

    林中羽心中隱隱地有些不安,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婆婆又咳嗽起來,咳得衰老的身子不住地顫抖。林中羽扶住了她,有些恨自己不懂醫術了。事實上,他也請過大夫,但大夫都說她心力交瘁,生命已走到了盡頭,能活幾天是幾天了。

    屋外敲門聲突兀地響起,林中羽呆了一呆,想不出會有誰來拜訪婆婆。

    他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只見一個年輕人負手立於屋中,衣衫似雪,眉目如畫,正在仰頭打量著屋中擺設。

    「漢文?你怎麼會在這裡?」林中羽吃了一驚。

    許仙衝他點點頭:「你果然在這裡。」

    林中羽想起了什麼,有些訕訕地道:「你、你都知道了?」

    許仙看著他,眼中滿是欣賞和讚許:「我很佩服你。」

    林中羽望著屋外嬉鬧的孩子們,緩緩地道:「我是個孤兒,深知無父無母的痛苦。我一直想為這些跟我一樣的孩子們做些什麼,可是我不過是東隅的一個管事,每月工錢只有二兩,根本不夠幫助他們。午夜夢迴,有時我會禁不住哭泣出聲。」

    許仙有些慚愧,自己富可敵國,而妹夫卻窮成這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吝嗇鬼呢。

    「那天我在集市上看到了這個婆婆,她的身邊還跟著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可儘管她老得快走不動了,儘管她很窮很窮,她卻堅持照顧這兩個孩子,與他們相依為命。這給了我很大的觸動,於是……」

    「於是你決定幫助他們。」許仙替他接下去:「你將他們安置在此處,並陸續收留了十幾個孤兒,用你自己的銀子來供他們生活。」

    林中羽點了點頭:「婆婆身體不好,我拿了大部分的錢給她抓藥,漸漸的,我的銀子不夠了……」

    許仙取出他的玉珮,在手中拋了拋:「所以你才當了它?」

    林中羽驚喜道:「這玉怎麼在您手上?」

    許仙放進他手裡:「好好收著,可別再丟了。」

    「是是。」林中羽一疊聲應著,用衣袖摩挲著玉珮,顯然愛它愛到了極點。

    許仙看著他,歎了口氣:「你是東隅的管事,拿些藥材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林中羽搖了搖頭:「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怎麼能混為一談。我既然是管事,就要秉公辦事,絕不能拿東隅的半點東西。」

    「好!」許仙輕輕鼓了鼓掌:「有你這樣的好管事,是東隅之福。」

    林中羽有些靦腆地摸了摸腦袋:「您過獎了。」

    許仙笑了起來:「你可知道,當初我們還以為你取了銀子去花天酒地。」

    林中羽失笑:「我愛月梅愛到極了,怎麼可能將別的女人放在眼裡。」

    「別說得這麼肯定,男人有哪個會不去青樓,哪個不喜歡女人的?」許仙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中羽正色道:「我林中羽眼裡除了月梅,再容不下其他女人。如若我出入青樓,進左腳我便自斬左腳,進右腳我就自斷右腳,我可以對天發誓,話裡沒有半字虛言。」

    許仙呆了一呆,想不到他認真到這種地步。接著他大笑起來:「月梅啊月梅,你可聽到了?」

    「月梅?」林中羽神情呆滯。

    只見門外走進一個少婦,淒淒楚楚的目光直盯著林中羽,梨花帶雨的樣子令人心疼。

    林中羽顯然心疼得不得了,他有些手足無措地道:「月、月梅,你怎麼哭、哭了?」

    李月梅抽泣一聲,撲進了他懷中,哭道:「中羽,中羽!」

    「別、別哭啊。」看到她哭,他也跟著心酸了。

    「嗚嗚,我錯怪你了,原來你這樣善良,這樣有愛心,我一直都不知道……」她嗚咽著。

    林中羽手忙腳亂地替她拭著淚:「好了好了,不哭啊。」

    她哭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怨怪地看著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呃?」

    「你想幫助這些可憐人,大可以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她白他一眼:「難道你覺得我不如你有愛心?」

    「這……我……」林中羽搔了搔頭:「我以為……」

    「哈,這下皆大歡喜了。」許仙摸了摸唇角,笑道。

    林中羽突然推開李月梅,走到許仙面前,跪下。

    「你這是幹什麼?!」許仙嚇了一跳。

    「棧主您的醫術天下無雙,中羽冒昧,想請您為婆婆醫病。」

    「這有什麼難的,你起來,快起來。不是說過不要叫我棧主嗎,咱們是一家人,你這麼叫太見外了。」許仙連忙將他扶起。

    裡間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林先生……是……是你的朋友麼?」

    「是的婆婆,」林中羽高聲答道:「我讓他們來看您。」

    「棧……漢文,請進。」他指了指簾後。

    許仙擺了擺手:「這位婆婆聲音底氣不足,顯然已經油盡燈枯。」

    「那——」林中羽急了,許仙都這麼說,難道婆婆真的沒得救了?

    「所以該為她醫病的不是我。」許仙微笑。

    「還有誰的醫術比您還高?」林中羽詫道。

    「娘子,該你出場咯。」許仙高聲道。

    原來一直隱在一旁的不只是李月梅,還有白素貞。

    白素貞飄然而入,屋內頓時一亮。只見她嘴角帶著絕美的笑容,向林中羽點點頭後,走進了裡間。

    林中羽疑惑地看看許仙,又看看李月梅,滿肚子的話不知該怎麼說出來。

    許仙笑了笑,沒有解釋,道:「中羽,你最近可有時間?」

    「有,怎麼?」

    「我,嗯,我準備在京城籌建一個組織,專門收養孤兒寡母,你可有興趣管理?」

    「是,是!我當然有興趣。」林中羽興奮得直發抖,又想跪下。

    許仙伸手托住了他:「我每年撥一萬兩給這個組織,怎麼使用,就看你了。」

    「謝謝,謝謝您!」林中羽由衷地感謝著——自己的夙願終於能夠實現,他怎能不激動?

    「還有,」許仙有些苦惱地道:「我覺得我該給你漲工錢了。」

    林中羽一怔,即而大笑起來。許仙也笑了起來,心中很是滿意自己的決定。

    是啊,一直以來,自己都在扮演著強權者的角色,從未想過這些可憐的孩子們,今天林中羽倒是給自己上了一課。

    一個人,無論怎樣都不能丟掉一份善心,只要有能力,就應該為他人做些什麼。自己哪怕富可敵國,如果喪失了這樣的善心,就不配做一個人。

    布簾掀動,白素貞走了出來,身後跟著那位婆婆。

    婆婆看起來雖然還是那樣瘦小,不過滿面紅光,臉上的每一道皺紋之間都洋溢著喜悅,重生的喜悅。

    「婆婆,您、您好了!」林中羽喜極叫道。

    白癡都能看得出,婆婆已經完全沒有事了。

    「觀音大士!」婆婆向白素貞跪了下去,連連叩拜:「老身謝過觀音大士救命之恩。」這樣美麗慈悲的白衣女子,不是觀音大士又是什麼?

    白素貞挽著許仙的手,嫣然一笑道:「婆婆您弄錯了,我不是觀音大士。」

    「不不,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婆婆堅持道。

    白素貞無奈地和許仙對望一眼,沒有再堅持。

    許仙上前一步,輕輕攙起婆婆,道:「婆婆,林先生想接您到城裡去住,您願意嗎?」

    林中羽深吸一口氣,望定了婆婆,生怕她說出拒絕的話。

    婆婆想了想,道:「老婆子一個人住在哪都無所謂,只是孩子們……」

    「孩子們——」「孩子們當然一塊兒去。」許仙將林中羽的話接了下去。

    林中羽鬆了一口氣。

    這時,在屋外玩耍的孩子們都走了進來,好奇地打量著突然多出來的叔叔阿姨們。

    林中羽摸摸這個的頭,捏捏那個的臉,一副「老懷大慰」的樣子。李月梅突然扯過林中羽,悄悄地道:「你……你很喜歡孩子嗎?」

    「當然喜歡了。」

    「那……那咱們的孩子你也喜歡了?」她扭捏地問道。

    「當然……呃?咱們的孩子?」林中羽瞪大了眼睛,呆看著李月梅:「你、你是說,咱們的孩子?」

    「不然你以為我在說什麼?」她嬌嗔道。

    「你你你懷孕了?」林中羽陡然高叫出聲。

    李月梅急急掩住他的口:「要死了,叫得那麼大聲,怕別人不知道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中羽狂笑起來,抱起她直轉圈子:「我就是要人知道,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林中羽要做爹了——」

    許仙微笑著看著他們倆,突然湊到白素貞耳邊道:「娘子,過幾天我們再生一個好不好?」

    俏臉飛紅,她橫了他一眼:「有一個還不夠你受麼?」

    「嗯,兒子的話的確糟糕了點,就生個女兒吧,就這樣決定了。」他說著,不管她是否反對,拉起她的手,大笑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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