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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駿驥伏櫪 龍舞九天 第二十九章 佛曰放下屠刀 文 / 俠盜高翔

    第二十九章佛曰放下屠刀

    說到論佛,沒人比法海更擅長了。

    有人曾說過,每一個說禪的人都是辯論家,而辯論家最擅長的就是把白的說成黑的。

    這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原本不信佛的人被禪機哄得一愣一愣的,最終成了佛的信徒的原因。

    從法海開始說禪到現在,那些打著哈哈的王公大臣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到了他身上,惟恐放過了任何一個字。連皇帝也半瞇著眼睛,臉上掛著深思的表情。全場注意力不集中的只剩下成王和穎王兩人。

    此二人盤膝坐在皇帝的兩側,不約而同地緊閉著雙眼,似乎在仔細聆聽著禪語,事實上,他們的手指輕輕地攪玩著衣角,手背上青筋時隱時現,無意中洩露出他們緊張的心情。

    呵呵,血緣這種東西是那樣的奇妙,可以把毫不相干、甚至互有仇恨的兩個人拉得如此之近。如果生在平民家庭,他們一定是一對很好的兄弟。

    再看那些個聽禪的王公大臣,就不難看出他們也和兩位王子一樣借聽禪掩飾心中的緊張,並且掩飾得很好。

    許仙走進大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幕場景,心中不禁有些為法海感到悲哀。虧他說得如此起勁,這裡真正在聽的卻只有皇帝一人。

    其實許仙並沒有看出來,事實上連皇帝也沒有在聽。

    他們都在等,等一件事情的發生。

    風雨欲來,四周壓抑得很。

    見他進來,皇帝陡然睜開眼睛,隨即又恢復了原狀,嘴角邊露出一絲難以形容的微笑。

    許仙找了個不氣眼的角落坐下,眼光固定在法海身上。他不由得想起了剛才的情景。

    「我的人在金山寺踩盤子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人。」於放說。

    「誰?」許仙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不妙。

    於放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道:「那天晚上,他在金山寺附近蹲點的時候,發現有個小沙彌鬼鬼祟祟地離開的寺院。他一時好奇便跟了上去,發現小沙彌將一些飯菜送到了後山的一個山洞之中。等小沙彌走後,他湊上去一看,洞中有個人,而那人的體貌特徵,極像是你要我留意的那個。」於放說到後來,神情變得嚴肅之極。

    許仙當時就跳了起來:「什麼!你、你說你在金山寺看到了那老頭……我師父?!」

    「是,應該不會錯。我想他是被金山寺的賊人擄了去,所以你一直沒能找到他。」於放分析道。

    「不可能的……金山寺怎麼可能抓得住他,他是……不可能的。」他的腦子裡亂作了一團。

    白素貞握住了他的手:「你冷靜一些,或許是看錯人了。」

    許仙重重一揮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大哥。」

    「說吧,要我做什麼。」於放倒是很豪爽。

    「我不能擅自離京,所以我現在找個借口向皇帝請假,你先召集人馬,在城東門外的樹林裡等我。」許仙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好,你放心吧,我們一定能將前輩救出來的。」於放拍了拍他的肩膀。

    許仙感激地一笑,轉身匆匆朝裡面走去。

    許仙盤膝坐在牆角,心中愈發的平靜了。

    自作孽,不可活。法海,我原想放你一馬,沒想到你自己惹上門來,有什麼損傷,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他這樣想著,臉上泛起一絲邪氣的笑容,只是眼神冰冷得不像一個人,而是一頭野獸。

    「佛祖游於山林間,嘗遇獵人追一鹿至。佛祖藏鹿於身後,獵人索之。佛祖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法海說到這裡,輕歎一聲:「世人多曲解其意。放下手中刀易,放下心中刀難。手刀放,人也;心刀放,佛也。」他說罷,合十道:「佛祖仁慈,願普渡眾生。奈何眾生芸芸,皆沉溺殺戮中,不可渡也。阿彌陀佛,殺機至矣,善哉善哉。」話畢,他閉上眼,再不願睜開。

    心中有事的眾人聞言一怔,正不知他話中的意思時,大殿的旋窗突然扇扇碎裂,幾個黑影自窗外撲了進來。

    「護駕!」張公公立時來了精神,首先擋在了皇帝的前面。

    穎王和成王同時躍起,也奔到皇帝身邊,眾人將皇帝團團圍住,文官們也都躲到了後面。

    保護在大殿四周的禁軍紛紛湧了進來,向黑衣人撲去。

    黑衣人的動作麻利之極,他們同時一揮手,漫天的針雨灑將過來,護在皇帝面前的人猝然不防,紛紛中針倒地,針上顯然餵了一些藥物,他們抱著頭狂叫著,皮膚下漸漸滲出了鮮血,血色由紅到黑,他們掙扎了片刻,不會動了。

    餘人大吃一驚,有膽小的人早已向殿外奔了出去,一時間大殿之中混亂之極,無數人在踐踏之中受傷,惟有幾個忠心的臣子還護在皇帝的周圍。

    皇帝看了看他們,心中大慰:兩個小子雖然不肖,但危機關頭還是顧及著他們的父親的。

    黑衣人亮出了各色兵器,其中一個長劍一挑,立時有一個禁軍衛士慘叫著倒了下去。他的劍上帶著幽藍色的劍芒,按劍芒彷彿活物一般,繞著劍身旋轉著。

    許仙微微一驚:二級的魔兵!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能擁有二級魔兵?!

    當下他魚躍而起,抽出了腰間的撼天。原本他是不打算出手了,這大殿裡有這麼多的禁軍,料理幾個刺客應該不是問題。然而當他看到那柄劍之後,立刻改變了主意。

    這個人不簡單,光憑禁軍絕對對付不了。他身為掛名的禁軍副都統,自然得親自出馬護駕,否則皇帝有什麼閃失,自己八成脫不了干係。

    他的劍毫不起眼,跟那柄光芒四射的劍比起來實在是丟人到姥姥家去了。然而他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勢卻令所有人都不看小覷。

    黑衣人被他的氣勢所攝,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橫劍胸前,一副戒備的樣子。其餘的黑衣刺客忙著料理禁軍,無暇顧及這裡。

    許仙也不多廢話,將水靈氣貫入劍中,令劍身發出了不輸於黑衣人劍的藍光,隨即輕叱一聲,向黑衣人的胸口挑去。

    說實話,他的劍上根本無招,只是平平的一挑,卻令黑衣人狼狽地退了幾步,旋過身子,不敢和他正面交鋒,顯然是知道這一劍的威力。許仙劍到一半,無招變有招,手腕一轉,向他橫掃過去。

    黑衣人避無可避,只好硬著頭皮向來劍擋去。「嚓」地一聲悶響,黑衣人身子一顫,雖然沒有後退,但誰都可以看出他吃了暗虧。然而他也不是相易與之輩,截住了來劍之後,抬腳便向許仙下身踢去。

    許仙眼中寒光一閃,劍鋒一繞,順勢向那一腳削去。黑衣人腳踢到一半忽而縮了回來,手中長劍在他劍上一借力,整個人高高躍起,兩隻腳同時踹向他的面門。

    也不見他怎麼動作,許仙空著的那隻手突然伸了出去,在腳到達他面門之前抓住了他的衣襟,狠狠地將他扔在地上,同時一腳踏出,踩在他的手腕之上。劇痛之下,黑衣人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那柄劍落在了地上。

    見勢不妙,黑衣人口中發出一下尖銳的哨響。皇帝在眾人的護送下,正從大殿正門逃出去。哨聲一響,大殿屋頂突然開了一個大口,瓦片紛飛中,又有一個黑衣蒙面人闖了進來,手中寒光閃爍,直取皇帝。

    「護駕!」張公公尖銳地叫著,自己卻下意識地閃到了一邊,皇帝的面門頓時暴露在刺客的劍下。

    「父皇!」穎王驚呼一聲,把張公公推開,擒著手中配劍向刺客迎了過去。

    刺客的目標竟不是皇帝,他好像算準了穎王會如此行動一般,劍勢不緩,直直向他胸口貫去。

    穎王御劍擋格,堪堪架住了刺客的劍,然而這一劍的威力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手中貴重的龍泉寶劍在一瞬間從中斷開,化作了無數的零星碎片。他還來不及吃驚,刺客的劍已然重重地頂在了他的胸前。

    劍身一彎,反而向外彈了出去。刺客微微一驚,隨即明白穎王身上穿著刀槍不入的軟甲。他悶哼一聲,一股霸道之極的內力順著劍身傳了過去,軟甲雖能阻擋兵刃,遇到內力卻毫無作用。穎王當即慘叫一聲,向後飛了出去。一蓬鮮血噴了出來,頗為壯觀。

    「頊兒——」愛子心切,皇帝也顧不得自己的安危了。

    許仙一腳踏著黑衣人,另一隻腳將地上的魔兵挑起,向刺客激射而去。

    刺客此時回過頭來,低呼一聲,閃身就走。魔兵急急繞過皇帝等人,繼續向刺客追去。許仙低下頭,卻見到腳下黑衣人滿口黑血,竟已服毒『自殺』。他不再猶豫,閃身追了出去。

    只聽得大殿外傳來一聲輕叱,他心中一凜,因為他聽出這聲音正是白素貞的。

    刺客逃了出去,正遇上等待許仙的白素貞,白素貞見他渾身帶血,背上還插著一柄長劍,雖然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卻也想好心放他過去。誰料到他不由分說,竟向她動起手來。無奈之下,她只有將他截下,交給許仙發落了。

    她只憑一對肉掌,還帶著n斤重的寶寶,竟和刺客鬥得難解難分。

    出於好心,她並沒有用全力,否則法術使將起來,刺客哪還有還手的餘地。

    刺客打得十分鬱悶,今日行刺遇上魔鬼一樣身手的許仙、被詭異的兵器戳了一下也就罷了,眼前這個女人看起來嬌弱無比的樣子,還挺著一個大肚子,偏偏身手也那麼好。若他知道白素貞根本沒出全力,恐怕會氣得吐出血來。

    遠遠地看到刺客對妻子動手,許仙暴喝一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閃了過來,堪堪插入了兩人之間,正好將他惡毒的一劍截了下來,同時重重飛起一腳,將刺客踹得飛出幾丈遠,跌在地上翻滾著。他一手攬住了白素貞的腰,心疼地道:「沒事吧?」

    白素貞笑了起來:「我又不是那種碰一下就散架的弱女子,你快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許仙點了點頭,將她放下,向刺客撲了過去。

    他對自己的一腳實在太過自信。他的腳中夾帶著十成的憤怒和功力,普通人受這一腳,恐怕會立即魂飛魄散;就算武林高手也會當場斃命,然而這刺客中了這一腳,在地上翻滾了幾下,竟一骨碌爬了起來,還有力氣躍過圍牆,逃離相國寺。

    許仙大為驚奇,正想追出去,就聽到皇帝沉聲叫道:「不必追了,許仙你過來。」皇帝叫他許仙而飛許卿,可見他心中沖滿了焦急和憤怒。

    許仙只好奔了過去,只見皇帝抱著穎王,臉上雖然還是那麼的鎮靜,可是眼神已經慌亂了。

    「快看看他,許仙,你一定要救活他,朕命你一定要救活他!」皇帝抱著穎王逐漸冰涼的身子,心中已然一片冰冷,想起他素夕的孝順,不由得後悔自己對他的冷淡——雖然那是為他好,但自己畢竟沒能盡到作為父親的義務。

    許仙連忙接過穎王,用神思掃瞄了他的身體,發現他經脈寸段,有一股強勁的內力在他的臟腑之間流竄,棘手之極。

    「諸位請讓開。」許仙說著,將穎王平放在空出的地上,伸指按住了他的額頭。

    曾幾何時,自己也曾受過這樣的傷,那時候,救他的人是這樣做的。

    他將生的力量注入穎王體內,將不屬於他的能量包裹起來,一絲一絲地化解,然後用常人難以理解的方式將他斷了的經脈一寸一寸地接了起來,撫慰著,令經脈再生、斷續,最終歸回到原來的狀態。

    只到穎王體內的能量化解殆盡,經脈全部接起,許仙才長舒出一口氣,收指站了起來。

    「怎麼樣?」皇帝忍了很久,始終不敢打擾他,此刻才迫不及待地問道。

    「回陛下,穎王殿下已經沒事了,只消休息幾日,便可像從前一般健康。」許仙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覺得有些疲憊。

    「許卿辛苦了,」皇帝總算恢復了原來的威嚴,稱呼也重新改成了「許卿」:「今日許卿護駕有功,朕升你為正都統,即刻領禁軍三千,火速緝拿刺客殘黨。」皇帝臉色鐵青,此次前來行刺的刺客竟不是暗夜,因為暗夜是由皇帝直接控制,絕不敢擅自行動,更別說是聽成王的命令行刺穎王。想到這裡,皇帝向成王望了一眼,只見他一臉的茫然,也不知是喜是憂。當下,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刺客一定和成王有關。

    「許仙你聽著,朕賜你令牌一塊,方便你徹查此案,凡是元兇,無論地位身份如何,一律以法辦理。」皇帝怒了。

    「臣遵旨。」許仙正愁找不到離京的理由,現在機會來了。

    「去吧。」皇帝揮了揮手,命侍衛小心抬了穎王,起駕回宮了。

    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法海站在大殿的一角,身上乾乾淨淨,一點血和傷都沒有。他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低聲道:「阿彌陀佛,第一步成了。」

    許仙也無暇顧及法海了,他大步出了大殿,在空蕩蕩的院落中找到了妻子。

    「我都聽見了,」她幽然道:「你又要離開嗎?」

    「是,去救師父,順便追捕刺客。」在他心中,師父自然是放在刺客之前的。

    她幽幽歎了口氣:「我早知道你是安寧不下來的。」

    許仙歉然一笑:「等此事了了,我便回來陪你。」

    「你……要小心。」不知為何,她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呵,對付幾個刺客你也要為我擔心嗎?」他笑著,湊到她耳面輕聲道:「相信你的水哥哥吧。」

    她面上一紅,點了點頭,握住了他的手。

    「我要走了。」說實在的,他也捨不得離開她。

    「路上小心。」她輕輕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

    「你親我一下,就是神王來了我也不怕。」許仙拍了拍胸脯。

    她橫了他一眼:「你還說,別叫於大哥等急了。」

    許仙一拍腦門:「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我這就去了,老婆你要乖乖地待在家裡養著小寶寶,如果無聊就把姐姐姐夫他們請過來。對了,我已經寫信過去,讓小青過來照顧你。」他微笑道:「我知道你離不開她的。」

    她也笑了,為他的無微不至而感動。

    許仙衝他揮了揮手,匆匆去了。

    白素貞忘著他的背景,強烈的不安再次襲了過來。

    他不過是去追捕刺客,為何我如此不安呢?

    她輕輕按住了心口,彷彿想將飛速的心跳按停下來。

    到底,那個夢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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