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終於回來
在一片黑暗中,許仙慢慢睜開眼睛。
如果不是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他幾乎要以為他再次投胎轉世了。
眼睛慢慢地適應了黑暗,他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隱約可以看到,身周是一圈石壁,自己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
摸了摸胸腹間,彷彿還能感受到一陣刺痛,不過他知道,身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了。
「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難道被關在這裡就是我的福氣嗎?」仔細地檢查過四周的牆壁後,發現這裡一個出口也沒有。他只好坐了下來,自己嘲笑自己。
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頭頂上射下一束天光,他才回過神來。
「嗯?天亮了嗎?」他茫然抬起頭,卻見頭上赫然是個圓形的大開口,原來他正置身於一個類似井底的地方。
許仙精神一陣,用力躍起,就在快到井口時,他卻摔了下來。
他詫異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卻發現一身的水靈氣全都消失不見,經脈中充滿細小的裂縫,只要稍微凝聚一些靈氣,就會使裂縫擴大,靈氣流失。
他不由得歎了口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魔天九斷的後遺症嗎?果然嚴重得很啊,難道我以後就變成一個廢人了嗎?」
他坐了下來,努力使自己平靜,同時丹田一動,一股內息自臍下衍生,化為細細的涓流,在破損的經脈中小心地流動著。
轉了幾個周天,他興奮地一躍而起:「原來如此,靈氣雖不能用了,但內息還在嘛,嘿嘿,天無絕人之路!」
他飄然躍起幾丈,雙腳一撐,來到了井口。眼看就要再次落下,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井沿,整個人吊在了井中。
艱難地將身子抬起,他一腳跨出了井口。
回過頭,卻見井沿上赫然寫著:輪迴!
他一個踉蹌,險些滑倒。
「什麼?!輪迴井!我什麼時候又回到輪迴井了?!」他失聲叫了起來,猛一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穿的竟然是當初被派到汕水時,身上的那套執法軍團的隊服。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好像做了一場夢?還是我在井裡摔昏了頭?
魔神大戰……素兒……難道這些都是夢?有這樣真實的夢境?
他的腦子頓時亂作了一團,他現在實在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做夢還是怎地。
「什麼人?」身後響起一個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聲音。
「恨星!」許仙脫口而出。
他轉過身,果見恨星一身黑色的紗衣,俏然立於身後,臉上眼中滿是極度的驚駭。
「怎麼?不認得我了嗎?」許仙尷尬地笑著,並向她揮了揮手。不過說實在的,他對她是否認得他實在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如果之前所經歷的果真只是個夢的話。
「你……你……」恨星的聲音不住顫抖著,這令他感到奇怪。
「果然不認得嗎?」許仙很是失望地歎了口氣。
「水!」恨星猛然叫了起來:「真的是你?!」
「哎?」許仙驚喜交集:「你認出我啦?我就說嘛,那一切怎麼可能只是個夢。」
恨星猛地衝了過來,雙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地搖晃著:「怎、怎麼可能是你?你不是……不是已經……」
「是啊,我也以為我死了,但好像又沒有。」許仙笑嘻嘻地道:「你還好嗎?白大哥和素兒呢?」
「既然沒有死,你為什麼一直不出現?你不知道我們又多傷心,都一千年了……」恨星的神情十分激動。
許仙無奈地攤著手:「我也不……等等!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恨星習慣性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離當初,已經過去一千年了!」
令她意外的是,她竟看到許仙瞬間傻了眼,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這、現在……真的是一千年後?你沒有騙我嗎?真的是一千年後?」
看到恨星肯定地點頭後,他猛地怪叫起來:「快告訴我素兒在哪裡?我找她找得好苦啊!!!」
恨星呆了一呆,茫然地向後一指:「素兒隨我在此處修行,轉過山壁,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許仙翻起了白眼,差點沒暈過去。
原來,原來她一直在這裡,無論時間上相差多少,空間上卻一直只有一線之隔。
當初,當初他怎麼沒多在山谷裡繞幾圈,卻先去研究什麼輪迴井。
就是這一念之差,令他們分開了那麼久。
對白素貞來說或許只是一瞬,對他來說卻是漫長的五年。
素……我回來了。
我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我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你。
毫不猶豫的,他向那邊衝了過去。
白素貞平靜的心突然劇烈地波動了一下,她很清楚地感受到,有個她熟悉之極的人出現在這附近,失落已久的感覺突然又回來了。
她猛地站了起來,心劇烈地跳動著。
一道黑影從遠處射了過來,在她面前緊急剎車。
隨意披散著的頭髮顯得有些蓬亂,臉色雖然蒼白憔悴卻不失英俊瀟灑,那充滿了熟悉的深情的眼睛裡滿是喜悅,身上雖不倫不類地套了一件執法軍團的軍服,但這人,不就是她時時刻刻都在想念的許仙嗎?
白素貞也憔悴了,臉上如夢似幻的神情顯得十分動人。她顫抖著伸出手,來到許仙臉前時卻停住了,惟恐觸摸到的只是一個幻影。
「是……是你嗎?」
許仙的腦子快要被無窮的喜悅塞得爆炸了,他真的見到她了!他終於見到她了!
下一刻,不需要猶豫的,他緊緊地抱住了她。
「是我!是我!我來找你了!我來找你了!」
白素貞將頭埋進他的懷中,感受著那份溫暖的真實。她知道,這次不再是個夢,他真的來了,真實地出現在他面前。
兩人都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好,就這樣緊緊地靠在一起,在對方體溫的包圍中消化重逢的喜悅。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呢?」當重逢的喜悅漸漸被身份是否已經被揭穿的恐懼替代時,她緩緩地問道。
「因為你在這裡。」許仙的回答簡短而有力。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白素貞猶豫地問著。
「知道什麼?」許仙揚起了眉毛,低下頭,望著她。
白素貞像是有些受不了他灼灼的眼光,重又低下頭去:「沒什麼……」
還是不願意說嗎?
許仙暗歎一聲,肅然道:「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問你,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實話。」
白素貞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她輕輕推開許仙,沉默了許久:「你說……」
「這句話我已在心中想了千百遍,我希望你的回答不會讓我失望。」許仙神色凝重,眉宇間似乎還有那麼一點的「沉痛」。
「……」
本已準備好接受他的質問,卻意外地見他跪了下去,隨手從身側的草叢裡扯下一把帶雜草的鮮嫩欲滴的牽牛花,作出了獻花的姿勢。他神情專注,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嫁、給、我、吧!」
「……」這句話比他直接指出她的身份更令她吃驚,一時間,她沒有了反應,只是茫然地看著他。
「不是吧?被拒絕了?」許仙乾巴巴地道:「我就說嘛,求婚該用玫瑰的,哪有用牽牛花的。」他鬱悶地瞥了牽牛花一眼,揮手正想把它們丟出去。
一隻雪白的素手伸了過來,接住了飛出去了花,放在鼻端輕輕嗅著,雖然他相信那束花並沒有任何的香氣。
「這麼美的花,扔了多可惜啊,送給我吧。」白素貞微笑著,向他晃了晃手中的花。
許仙大喜:「這麼說你答應了?!」
白素貞俏臉微紅:「我有說過嗎?」
許仙笑嘻嘻地道:「剛才你沒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你……」白素貞正要說什麼。
電燈泡恨星陡然出現在兩人面前,並且很吃驚地望著他們:「你們?」
許仙衝她咧嘴一笑:「你沒看到我正在向她求婚嗎?」
「這怎麼可能?!你們……」不知為什麼,恨星看到他們「較」親密的樣子後十分吃驚。
「許仙,你認識我師父嗎?」白素貞感到十分奇怪。
「許仙?你是許仙?」恨星感到很無力,連吃驚的表情都擺不出來了,水這傢伙究竟要給她多少「驚喜」?
「是啊,恨星……前輩。」許仙一點窘迫的感覺都沒有,依舊一副有臉沒皮的樣子。
「如果你真是許仙……我想,白大哥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恨星揉著太陽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