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送傘()
許仙醒了過來,全身病痛盡退,體內一陣清涼,心情頓時大為舒暢:「哈,還是『土方子』有用,咦,什麼味道,好香啊!」
他用力嗅了嗅:「這個香味好像在哪裡聞過,嗯……」他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嘴角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是她……」
「她來看過我了,」許仙癡癡地想著,突然猛地一拍腦門:「糟了,定是我沒有如約前去取傘,她等得不耐煩了,這才親自前來。啊!我真是混蛋!」
他大叫著衝出房間,迎面撞上了為他端藥過來的許矯容,一碗藥灑得滿地都是。許矯容手忙腳亂地抹拭著身上的藥汁:「哎,漢文,你怎麼不躺著,你的病還沒有好呢!」
許仙邊向外跑邊回答:「我已經沒事了,身體強壯得可以打老虎,姐姐你放心吧!」
許矯容追了出來:「哪有好得這麼快的,快點回去躺著!」
許仙向後揮了揮手:「不了,姐姐,我要出門,有急事啊!」
「你給我站住——」許矯容眼看追不上許仙了,只好氣急敗壞地喊著,不料他卻在門口緊急剎車。
令許仙剎車的是在大門外盈盈而立的白衣少女,當然,也少不了青衣少女。不過,對許仙來說,那是次要的。
因為當他見到白衣少女時,眼中就再也看不到第二人:「白姑娘,你怎麼來了?我正要到府上拜訪呢。」
白素貞微微一笑:「我知道公子病了,所以特地前來探望。」
許仙也笑著,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謝謝你,我已經好了。」
兩人的眼光接觸到一起,在那一瞬間,彷彿天地間就只有他們二人。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似乎這就是永恆……
許矯容追了上來,立時被白素貞的美麗出塵所震懾:「這、這位姑娘是?」
許仙從對望中清醒過來:「哦,她就是我說的那個朋友。」
白素貞乖巧地施禮道:「大姐您好,我叫白素貞。」
許矯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你小子寧願淋雨也要把傘借給人家,你終於開竅了?想成親了?」
許仙紅著臉咳嗽一聲:「那個……姐姐,我們才剛認識啊。」
「少來了,你有幾根花花腸子,做姐姐的還會不知道?」
「……」
白素貞好奇地道:「你們在說什麼?誰要成親?」
「沒、沒什麼!」許仙連忙將許矯容推入屋內:「姐姐你去忙你的吧。」
許矯容笑著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色:「要加油啊。」
許仙頓時哭笑不得:「你別再胡說了,她……她不過是來……」想到白素貞不過是來報恩的,許仙心中一陣黯然。
難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僅僅是恩情嗎?
他望著白素貞,心中蕩起一陣淡淡的傷感。
他的眼神為什麼突然間變得如此憂傷?
白素貞芳心一震,心中彷彿感覺到了許仙的悲傷,那種感覺令她心碎。
許仙用力搖著頭,似乎想把心中的哀傷甩開:「站在外面說話不方便,白姑娘請進屋坐。」
小青在白素貞身後抱怨道:「這才像句人話,我的腳早站酸了。」
許仙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漢文哥哥。」
門外傳來了李月梅的聲音。
許仙喜道:「月梅,你回來了?」
李月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幾天過去,她瘦了許多。
白素貞向李月梅望去,禮貌地微笑:「這位是……」
許仙連忙解釋道:「她是我的妹妹——李月梅。月梅,這是我的朋友,白素貞,白姑娘,這是小青姑娘。」
李月梅打量著白素貞,又看了看許仙,似乎明白了什麼。
只聽她幽幽地道:「漢文……哥哥,她就是你喜歡的人嗎?」
此言一出,許仙頓時手足無措起來。當初為了拒絕李月梅,他只好編出自己已有心上人的謊言,可李月梅卻把它當真,並且一直放在心上。
現在她竟問出這樣一句話來,令許仙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
「呃……這個,那個……」許仙支吾著,小心地向白素貞望去,卻見她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眼中靈光閃動,隱隱之中,竟似有一分期待。
無奈之下,許仙望向天空,用最拙劣的方法轉移話題:「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漢文哥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李月梅卻不吃這一套,追問道。
許仙情急之下,湊到她耳邊道:「我拜託你別問了好嗎?改天我帶你去游西湖,行了吧?」
李月梅幽怨地望了他一眼,轉身走進屋子。
許仙鬆了口氣,對白素貞道:「舍妹不懂事,讓兩位見笑了。」
見李月梅進屋不再追問,白素貞感到了些許的失望,她將手中油紙傘遞給他:「公子的傘原樣奉還,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姐妹倆先告辭了。」
許仙沒有接傘:「白姑娘你是不是怪我沒有如期前去取傘?」
白素貞望了許仙一眼,眼光竟與李月梅有幾分神似:「公子大義借傘,我又怎會怪罪。」
這時,天空劃過一道霹靂,白素貞似笑非笑地道:「天氣真好,不是嗎?」
許仙頓感狼狽:「呃……天要下雨了,這傘你們還是先留著用吧。」
白素貞亦不堅持:「如此我們先告辭了。」
白素貞和小青翩然離去,只剩下許仙一人懊惱地站在風中:「真是的,許仙,你真個大笨蛋!」
白素貞懷抱油紙傘,低頭回憶著剛才的情景,良久,她幽幽地道:「小青,你說他究竟喜不喜歡我?」
小青打了個哈欠:「你都不知道,我又怎會知道。」
見她低頭不語,小青又道:「管他喜不喜歡你,我們報了恩,就要回魔界去了,他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見到你,喜歡怎樣,不喜歡又怎樣。何況姐姐你是不可能喜歡他的,你是妖耶,人妖相戀,是違反天地法則的。」
白素貞輕歎了一口氣:「是啊,我們是不可能的,喜歡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