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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斷橋殘雪 悲歡離合 第六章 風寒 文 / 俠盜高翔

    第六章風寒()

    雨停了,小船悠然劃過湖面,在水上托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姐姐,姐姐?」見白素貞呆呆地抱著油紙傘,小青忍不住喚道。

    白素貞幽幽地歎了口氣:「剛才,在小船遠去的一剎那,我感到心中一片茫然,甚至有種酸澀的奇特感覺,那種感覺實在令人心煩意亂。」

    小青撇了撇嘴,伸手拿起油紙傘:「這把破傘你還留著幹嗎?趁早扔了吧。」

    白素貞連忙從她手中奪回油紙傘:「那怎麼行,這是要還給人家的。」

    「這樣的破傘,人家才不稀罕呢,說不定這會兒,他早忘了這事了。」

    白素貞急道:「不,他怎麼會,怎麼可以忘了呢!」

    「可是……」小青還想說什麼,船艙外突然飄進黑衣人的眼光,冰冷的眼光刀鋒般在她身上打了個轉,又收了回去。小青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不敢再說什麼:「呃,希望他能如你所說的那樣在乎這把傘吧。」

    看到白素貞呆呆出神的樣子,小青忍不住又道:「姐姐啊,你到底是怎麼了?平日機靈活潑的你,怎麼碰到了那個什麼許仙,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白素貞垂下頭:「我……我也不知道。」

    小青望了她許久,終於無奈道:「好了好了,算小青我服了你了。不管怎麼,你總該想想接下來的打算吧?」

    白素貞總算抬起了頭,問道:「你告訴他我們住在清波門,所以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到清波門雙茶巷去弄一所房子。」

    小青用力點頭:「沒錯沒錯,我們去弄一座氣派的房子,然後讓魔龍大人委屈一下,暫且充當我們的管家啦,嘻嘻!」她說著笑了起來,眼睛中充滿了調皮之意。

    白素貞向黑衣人望去:「可以嗎,魔龍叔叔?」

    黑衣人悶哼一聲,算是答應。

    小青立刻歡呼起來:「太好了,我們以後就在這裡住下來,將人界的風景名勝玩個遍,不然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白素貞微笑地望著她:「修煉了五百年,你怎麼還是玩性不改?」

    小青調皮一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

    說是這樣,但兩個遠離塵世的少女能懂得什麼?最後,還是黑衣人魔龍親自出馬,才買下了雙茶巷的一所大宅,將門牌換成「白府」。

    小青興奮地在宅子中轉來轉去,不時地表示一下心中的讚歎。

    可白素貞卻有點茶飯不思:「小青,已經三天了,為什麼他還沒有來?」

    小青想了想:「他大概早忘了這件事了。」

    「是嗎……」白素貞輕撫著油紙傘,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見到她這失望的樣子,小青不忍地安慰道:「或、或許,他只是迷路了,也可能是這幾天沒有時間……」

    「對啊!」白素貞猛地抬起頭,俏臉上滿是希望:「他可能有事要做,我……我可以去找他嘛!」

    小青望著她,試探地道:「姐姐,你就這麼想見到他嗎?」

    白素貞怔了一怔:「對呀,為什麼我這麼期待見到他呢?嗯,一定是為了報恩,不見到他我怎麼報恩?對,一定是這樣!」

    她說著拉起小青的手,迫不及待地向外奔去。

    「魔龍叔叔,我和小青出去一下。」她沒忘了向魔龍交代一下。

    魔龍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白素貞忙道:「我們去逛街,您就別跟來了。」

    魔龍沉默了一下,走到牆角的陰影處,不見了蹤影。

    「走了,」白素貞拉著小青跑出白府:「我們得找個人問路才行。」

    「哈啾!」

    許仙打了個噴嚏,苦惱地躺在床上,頭腦發熱,手腳冰涼,有嚴重的鼻塞和咳嗽。

    身為一個「實習」大夫,他自然知道這是風寒的典型症狀。

    然而令他困惑不解的是,他為什麼會得風寒。

    雖然他在西湖淋了一場大雨,但憑著他深厚的內力和體力,淋點雨根本不算什麼,可他偏偏卻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以至於他不得不乖乖躺在家裡,讓剛照顧完他風寒初癒姐夫的姐姐轉而照顧他。

    他躺在床上,望著滿是灰塵的橫樑,心卻飛到了清波門雙茶巷的白府。

    他苦苦盼望著病能快點好,但偏偏沒有什麼起色,連他這個「未來神醫」親自配的藥都失去了效果,他倒在床上,渾身酸軟無力,只能作有限度的思考。

    「不行!」他奮力爬了起來,向廚房走去:「我不能向命運屈服,再躺下去,我的機會就要溜走了。」

    他嘴裡唸唸有詞,身體似乎也有了些力氣。

    他切了幾片生薑,將之扔在鍋裡,升起了火:「看來只能用最土的方法了。」

    許矯容聽到廚房裡的動靜,遠遠地道:「漢文,你在幹什麼?」

    「煮薑湯。」許仙用帶著鼻音的聲音說道。

    許矯容急急忙忙走了近來:「哎呀,你快回去躺著,要喝薑湯就告訴姐姐嘛!」

    許仙摸了摸腦袋,神情像個孩子:「哦——可是我不想躺著,我小的時候躺得夠多了。」

    許矯容責備地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你姐夫明明把傘給你了,怎麼又淋著雨回來,傘呢?」

    許仙抓了抓頭髮,不由得想到了西湖小船上的情景,心中一暖:「呃……借給一個朋友了。」

    「你可真是濫好人啊,把傘借給人家,自己卻淋雨回來,不生病才怪!」

    許仙微微一笑:「因為我不忍心讓她淋雨啊。」

    許矯容白了他一眼:「是什麼樣的朋友居然能令你這麼關心?我記得你從小到大都沒有幾個朋友的。」

    「呃……」許仙猶豫了一下,才道:「是剛認識的……」

    許矯容忍不住大叫起來:「什麼,剛認識的你就對他這麼好?!」

    是啊,我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呢?

    奇怪,我只要看到她,就不情不自禁地對她好。

    許仙怔了一怔,沒有說話。

    許矯容歎了口氣,拿這個「善良」的弟弟沒有辦法:「算了,借都借了,我也不追究了。你快給我回去躺著,沒有我的吩咐,不得起床。」

    「是,大將軍。」許仙行了一個軍禮,調皮地道。

    「你呀——」許矯容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將他推出了廚房。

    許仙喝過了薑湯,呆呆地躺下,自嘲地想:「頭腦發熱,四肢冰涼,這風寒的症狀跟相思病還真相似。唉,希望這薑湯能有用。」

    這樣想著,許仙漸漸進入了夢鄉。

    床前突然出現了一青一白兩個少女,正是白素貞和小青。

    小青小聲道:「姐姐你看,我果然沒猜錯,他因為生病了所以才沒來取傘。」

    白素貞望著許仙熟睡的臉龐,眉頭微微地皺著:「他好像病得不輕。」

    「是啊,本來這傢伙就已經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了,這要是病起來,說不準會要了他的命。」

    白素貞皺眉想了一會兒,伸手向他胸口按了下去,在接觸到他胸口的一剎那,一片白光籠罩住他的全身,許仙臉上的紅潮慢慢退去,臉色逐漸平和。

    白素貞舒了一口氣,收回手,順手替他掠了掠頭髮:「若不是為了我,他也不會受這等苦。」

    小青不以為然:「姐姐你別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啊,是這小子自己呆得可以,明明有傘卻寧願在斷橋上淋雨,生病了也是活該!」

    白素貞緩緩搖了搖頭:「算了,我們走吧,被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小青點了點頭,兩人一齊消失不見,只留下淡淡的香氣在房間裡。

    床上,許仙正做著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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