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那塵封無盡歲月的
這一劍幾乎將雨辰所有力量瞬間抽乾，在使出這一劍之後，雨辰整個人頓時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全身紅氣沁出，仔細一看，卻是無數血珠，循著毛孔噴出。
「真沒想到，這麼使用煞氣會對我的身體造成如此負擔，不能再用了，要不我還沒得手就已經死了。」雨辰用死亡呼吸撐起身體，轉而往方才刻畫出的交點處奔去，再那下面，是自己拼上性命也要得到的東西，那也是他逃脫生天的希望。
原本計劃要製造三處崩潰，現在僅僅做出了兩處就幾乎讓雨辰油盡燈枯，他轉而返回白骨之下，現在也只能搏一搏，賭自己剩餘的力量還夠將那東西移動，綜合分析之後，雨辰相信，只要稍微挪動，整個空間的平衡就會崩潰，到那個時候，上下所產生的負壓會讓這個空間內的一切，往上擠出。
越往深處，壓力越大，這是基本常識了。
再次回到地下，得益於之前的常識，這次雨辰沒有耗費太多時間便將觸覺探入了那力場屏障之中。
外部已經開始隆隆作響，雨辰掐准了力量爆發的時機，讓他們幾乎同一時刻命中，首先是天頂，那粘稠的糊狀物並不能阻擋煞氣的侵襲，一瞬間，一個巨大的口子被切開，整個空間都發出了刺耳的銳鳴，似乎無數金屬互相交割所產生的聲音，即便在地下，雨辰都能覺得自己耳膜被震得生痛。
緊接著，一陣陣稀里嘩啦的響聲如流水般在頭上響起，如果雨辰不清楚，還以為是天塌下來了，事實上，因為雨辰的一劍，震盪作用正達到高，一邊的牆壁發生了令人驚懼的變化。
那原本是一片混沌般的空間，既不是實質也不是流質，甚至有些像氣體般的存在，雨辰在之前並沒有敢深入其中，主要還是太危險，在沒有確實驗證那些物質的危害性之前，直接進入無疑是一種對自己非常不負責任的行為，而現在，之所以選擇那個方向，基本上還是直覺作祟了。
雨辰總覺得，那些霧狀的擬態好像是再隱藏著什麼，隱藏著後面的某種關鍵。
他的理論得到了實現，因為在那如流水般的聲音停歇之後，雨辰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整個空間，傾斜了一個非常微弱的角度。
那角度微弱得就連雨辰都差點沒反應過來，還好因為煞氣的觸覺展開，才使得他捕捉到了信息。
「就是現在！」雨辰眼中精光一閃，早已蓄勢待發的手牢牢握住那金色的晶體組合，用力往外拽來。
第一次，雨辰感到了即將鬆動的跡象，那晶體組合開始震顫，因為雨辰的力量，彷彿急於逃脫，偏偏往相反的方向開始施力。
「啊！」雨辰知道，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成敗在此一舉，偏偏礙於無法將死亡呼吸拋下，而無法使出全數力量。
「該死！要是在兩邊空間波動失效之前還沒辦法讓他移動的話，那麼一切都完了！」雨辰咬了咬牙，猛的撤去了死亡呼吸，另一隻手閃電般探入力場之中，牢牢拽住了那水晶組合的另一個角。
就在這一瞬間，雨辰一塊塊崩開來，鮮血如泉湧般流淌，將他染成一片血色。
積累的劇痛在瞬間便麻木了他的大腦，幾乎讓他失去意識，雨辰如發了狂，猛然一咬舌尖，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總算是這一下的刺激，讓他沒有被衝擊帶來的一連串麻木帶走。
鮮血浸染之下，原本堅固無比的那身特製輕甲，卻似乎是被那力場所排斥一般，一塊塊崩了開來。散碎往下，如血腥的玫瑰花瓣，飄散。
雨辰上身，肌膚慘烈無比的被剝開，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筋肉虯結，鮮血泉湧。
如果再流血，雨辰很可能會因此而死去。
幸運的是，雨辰所期待的結果並沒有讓他等太久，即便外部空間的崩壞程度沒有預想之中的激烈，但那晶體組合終究是被移動了。
一寸，就是這一寸，讓雨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狂喜。
緊緊拽住，雨辰不敢放鬆，因為他知道，期待已久的，就要到來了。
果然，如雨辰所想，那晶體組合支持著這個空間的平衡，而當它離開了中點，原本撐開的晶體組合開始急速收縮。
遍佈其上的光芒也迅速褪去，晶體一塊塊完美無瑕的嵌合在一起，直至最後，呈現在雨辰面前的，是一枚小巧的六邊形水晶柱。
雨辰再一握，並沒有受到任何力量阻礙，原本遍佈水晶柱四周的力場也隨即消散。
整個空間有些寂靜，靜的很詭異，雖然知道因為壓力平衡要循序漸進的崩潰，短暫的寧靜是在醞釀更為可怕的風暴，但雨辰還是覺得內心一陣陣發毛。
不再使用力量之後，創口也逐漸封閉，止住了血流，畢竟沒有傷及動脈，雨辰的外表雖然淒慘，但大多是皮下毛細血管的破裂所致，流血暫時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粗略檢查了一下身體，雨辰不得不承認，現在這個狀況，沒有一個星期時間，休想恢復過來了。
「我只不過是走錯了路，怎麼會碰到這樣的事情呢？」雨辰無奈的掂了掂手中那枚依然金燦燦的水晶柱，因為沒有光芒散出，那水晶柱從外表看來就像一枚裝飾品。
「只能期待這玩意兒別讓我失望了。」雨辰定了定神，以為他發現整個空間開始逐漸震顫起來。
四面八方，可怕的聲音從為不可辨，逐步加劇，直至最後，如九幽之底穿了個窟窿，百鬼夜行，惡唳連連，叫人求死不能。
雨辰並沒有脫離白骨之下，反而是循著因為那水晶柱壓出的空缺位置，縮了進去，接下來，因為空間崩壞而產生的衝擊力，絕對不是他這個身體狀況能夠硬抗得下來的，在這個前提之下，四周不知沉積了多少年歲的白骨，便成為了最好的卸力物。
猛然，整個空間開始瘋狂的顫抖，雨辰只覺得彷彿隨著這白骨墜入了深淵之中，越墜越快，腎上腺素也因為這樣的死亡預兆而本能分泌，刺激著他的感官，前庭因為失重而暫時失去了作用，雨辰只覺得四周都是混沌一片，沒了方向。
至此，他也只能像顛覆在狂暴海洋之中的小舟，隨波逐流，聽天由命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僅僅是將自己的身體盡量蜷縮，用煞氣保護著四周，並將好不容易得到的晶體牢牢拽在手中，等待著結果。
彷彿經歷了開天闢地，世界重塑一般的狂暴，驚懼，最後趨於平靜。
當雨辰再次探出手，試圖在這寂靜的空間之中撕出一條道路，四周緊緊壓在一起，身上的白骨比想像之中更為可靠，完美的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力，這也讓雨辰直到最後，都沒有受到更多的傷害。
只是因為一連串天翻地覆般的傾倒，讓他覺得頭暈眼花。
終於，他看到了，久違的光芒。
等等，光芒？
雨辰伸手阻擋著陽光對自己的傷害，長時間沒有經受日曬的他，對於突來的光線敏感無比，全身的傷口也因為陽光的灼燒而變得麻癢難當，就如千萬隻螞蟻爬來爬去，讓他難受不已。
好不容易拖著傷痕纍纍的身子從一堆碎得不能再碎骨屑中脫出，軟綿綿躺倒在滿是散發著惡臭的粘稠泥漿與骨骼碎片揉成的糟糕地表之上，單手遮著陽光，看向天空上那個詭異無比的巨洞。
大片大片的樹冠消失，數十米的高度延展至上，空空蕩蕩，彷彿被一個貪婪的巨獸咬了一口，四周巨大樹幹上觸目驚心的傷痕，無時不刻在敘說著，他們剛剛的可怕經歷，而在頂端，那殘破不全的樹冠上甚至還殘留著些許燃燒未盡的火焰，不時落下大片大片的火星，散在空中，宛如煙火。
雨辰並不擔心火勢會蔓延，這一片地區的樹木抗火性極強，是一種名為水木的材料，也被多運用與防火建築材料之上，現在衝擊已經結束，四周也漸漸恢復平靜，雨辰也得以再次打量一番四周的狀況了。
陽光不屬於暗沼，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雨辰在周圍甚至看不到任何動物的存在，這裡的動物並沒有所謂的趨光性，反而極度害怕光亮，至此，雨辰似乎也得到了某種提示。
「早知道這麼簡單，我怎麼可能還被那些小怪物們輦到這個地方，招團煞氣就能嚇走他們了。」雨辰嘿嘿一笑，似乎還對之前被一群幾乎沒殺傷力的野獸追趕而耿耿於懷。
陽光從方纔的刺痛，漸漸轉化為了舒服的撫摸，雨辰乾脆賴在地上不想起身，此時，所謂的清澈之湖早就被炸成了糊，只有那污濁的瀑布，依然不知疲倦的奔流而下，砸在堆積成山的污物之上，濺起陣陣腐臭的氣息。
雨辰不再理會這些，只是靜靜躺著，甚至閉上了雙眼。
他不會擔心有什麼怪物趁機侵襲，這個區域原本就沒什麼野獸出沒，污濁之河的斷崖隔斷了危險野獸門的腳步，在清澈之湖範圍之內，大多都是溫馴的食草動物，偶有小型食肉動物，也被剛才這陣驚天動地的場面嚇得鼠竄，更不敢靠近半分。
唯一讓雨辰覺得可惜的是，清澈之湖中的那種神奇的生物，現在看來，那些生物恐怕也因為剛剛的爆炸被炸上了天，甚至連蹤跡也沒有留下，那樣的卸力方法雖然霸道，但也僅限於單體攻擊，在個體素質沒有達到一定強度之前，面對這樣大範圍的傷害，無疑只有隕落這一個下場了。
一面可惜，一面感歎，雨辰就這麼沉沉睡了過去。
而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流散在自己身上的，便已經不是溫暖的日光，而是略帶涼意的月光了。
精神因為剛才的休息好了許多，拽了拽手中的晶體柱，現在，總算是可以仔細查探一番了。
「只是我並不知道要怎麼啟動這個東西呢。」下意識的，雨辰會去尋找是否會存在的機關，因為這晶體柱明顯是人為造物，雖然不知道是哪個文明所遺留，但從之前的一切看來，絕對非常了不得。
但是查探一番之後，雨辰感覺有些失望了，因為他並沒有在這晶體柱表面找到任何可能是開啟的機關，整個晶體柱完美的嵌合成整體，完全看不出，他們實際上是由很多菱形晶體塊構成。
「好吧，既然這樣不行，換個思路。」雨辰聳聳肩，目前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他便將目標轉變到了能量灌注啟動之上，雖然這比機關啟動更為不靠譜，至少從之前看來，這個晶體柱本身蘊含了極強的力量，這就意味著，眼前的這塊晶體柱並不是能量載體一般的存在，而是更為高端的物品了，雨辰不確認，貿然灌入力量是否會受到反噬，或者發生其他讓他無法接受的變故。
而且現在的雨辰，只能使用煞氣，本身擁有極強腐蝕性的煞氣是否會對這晶體柱造成損害，雨辰也不得而知。
但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考慮到煞氣不能在人前出現，即便是在哈蘭的研究所內，煞氣的使用也可能被人查探，目前自己所處的環境無疑是最好的試驗場，還是下了決心，稍稍抽出一絲煞氣，小心翼翼透入這水晶之中。
雨辰控制得極為精細，只要有任何變故發生，他都能在瞬間做出反應，撤去煞氣，保證晶體的完好程度。
不過讓雨辰沒想到的是，那一縷煞氣透入其中，甚至還沒讓他做出什麼反應，便全數消失殆盡。
「這是什麼情況？」雨辰一開始還以為自己透支過多，體力不支，再加上那股煞氣實在太過微薄，消散也是正常，於是再次抽出一絲，這次稍微加大了威力，更為小心翼翼的將其探上晶體表面。
於是那股煞氣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雨辰這才明白，手中的煞氣並不是消失，而是被這水晶柱給吞噬了。
這讓雨辰頗為感興趣，至少確定了一點，煞氣不會對水晶柱造成什麼傷害，一面懊惱在地下世界小心過頭，不敢用煞氣直接接觸，一面加大了力道，這次，雨辰用上了六成的力量，這也是他現在能夠達到的極限。
他想最快的瞭解，這晶體的秘密。
而晶體的表現，也應徵了雨辰的猜測無誤，紫氣翻滾的煞氣被瘋狂的攝取入其中，越是往內，那金色的晶體顏色也漸漸發生了改變。
「這是？」眼見那金色的晶體逐漸轉化為紫色，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從外表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妥，雨辰於是也沒有停止灌注煞氣。
終於，那晶體的顏色從純金，完全變成了紫色，和煞氣一樣的顏色，雨辰只覺得一個激靈，四周彷彿多了什麼東西。
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在一瞬間，讓他以為自己被人監視，猛的掃視四周，煞氣灌注雙眼讓他的視覺達到滿點狀態，但即便是如此，依然沒讓他發現什麼問題。
「終於，等到你了。」
雨辰先是一愣，不確定剛才是否聽到了話語。
「終於，等到你了。」而當那細不可辨的話語聲再次響起，雨辰驚訝的看著手中那枚玄紫色的晶體，剛才的一下，他確定聲音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本能性的回話道：「你在等我？」
很快便得到了回應：「身份確認中，請稍後，本機代號為裡斯裡，請問是否更改？」
這樣的對答讓雨辰覺得莫名的熟悉，他在一瞬間彷彿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黑暗年代，回到了，那個還身為神的年代。
「身份確認中，請稍後，本機代號為，零，請問是否更改？」
「更改代號，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
……「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莉莉絲。」一股熱流順著眼角躺下，雨辰不自覺擦了擦，暗笑自己被風沙迷了眼睛，卻不知剛才循著回憶的發話是否會被晶體採納，終究是兩個世界的東西，終究，那不是莉莉絲。
說到底，自己所創造的那個……讓自己重新追尋道路的存在，早已經被自己親手終結。
只是讓雨辰意外的是，對方居然做出了確認。
「明白，代號更改，你好主人，我的名字叫莉莉絲，請問您需要我的幫忙嗎？」
雨辰嚇得直接鬆開了手，難以置信的跳開一步，剛才那段對話，完全和過去的記憶嵌合在一起，當年，莉莉絲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不，這不可能完全是巧合，一定有什麼我不明白的東西……難道！
突然，雨辰有了一個非常荒誕的念頭，這樣的念頭也是第一次出現，在過去從來也沒如此想過。
「如果說，我又回到了那裡，只是時間，空間都做出了改變，如果這就是我所在的世界，這就是真相，那麼我又是什麼？」
驚訝，無奈，迷茫，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腦袋，雨辰在一瞬間陷入了混亂，卻沒有聽見，那晶體似乎卡殼般的話語。
「權限……確認……等級確認中……靈質確認中……基本……確認中……權限獲得……默認級別……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