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枯骨之下
枯骨成山。
在這陰氣逼人的世界之中，雨辰小心翼翼的前進著。
空間之中充斥著致命的氣體，粘稠得像泥漿一般，擊打在雨辰的煞氣屏障上，不斷發出呲呲的刺響。
「多年沉積的屍體，居然生不出沼氣，那麼這裡的微生態群就很值得小心了。」越往下氣體越粘稠，雨辰也發現，在那些骨骼之上，甚至開始出現一層層附著物。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如果雨辰判斷無誤，這應該是某種足夠致命的細菌群所組成的菌毯物質了。
為了保險起見，雨辰兩手一翻，拉扯出一股子煞氣，小心翼翼的附著在那粘稠的菌毯之上，想驗證一下，煞氣是能夠對其造成傷害。
只是沒想到，這一不做還好，一做反而引發了連鎖效應，只見附著了煞氣的菌毯瞬間沉陷下去，附著的骨骼也瞬間化為粉末。
「這是！」
雨辰驚訝無比，因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無數粘稠的液狀菌毯從崩為粉末的骨骼之中湧出，一塊，一塊，連鎖崩碎快到雨辰肉眼難辨，只能勉強循著軌跡，調整著自己的立足角度，方便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變化。
「啪啪啪啪啪啪！」清脆的爆鳴連串響起，雨辰側下方，已經融成了暗色的海洋。
在這泥沼之下的空間之中，匯成的第二灣泥沼，對外散發著的，是近乎壓迫性的危險氣息。
終於，那致命的菌毯停止了擴散，只在下一刻，整座枯骨山丘，傾斜了。
這完全超出了雨辰的想像，就算是他也沒有想到，對方攻擊的目標，居然是這座枯骨山。
就像陷入一灣無盡之澤，陷落其中，在也沒有翻身之地。
原本就是由枯骨構成，這樣一傾斜，半邊壓力失衡，所帶來的破壞性驚人無比，雨辰拼了性命，飛速的往上攀爬，因為傾斜的緣故，大量骨頭順著斜面往下墜落，滾滾而來，跌宕起伏，宛若從天上降了一場白骨暴雨。
「要命啊！」雨辰一見，知道躲避不及，這個時候也容不得多想，直接往虛空之中一探，抽出了死亡呼吸。
玄紫色的劍刃在空中蕩漾出一輪輪波紋，雨辰的煞氣越精進，死亡呼吸的顏色也就越發淬煉，如夢似幻。
「雖然因為打不開識海而無法斬出阿克夏之劍那般的力量，但是！」雨辰眼中如燃了兩團紫色的火焰，整個人沖飛起來，一劍落下。
因為傾斜而似乎是砸落的枯骨山，被一劈兩半！
崩碎，崩碎，在天空之中，煞氣的氣勢凝聚成了一把數十米之巨的神劍，順著雨辰揮劍的軌跡斬落，生生在這枯骨之中劈開了一條生路。
雨辰也得以從這條被斬開的通路之中急速飛奔，在他身後，是因為菌毯沼澤而不斷陷落的枯骨山脊，和因為自己的斬擊而開始崩碎的枯骨通道。
兩邊巨大的骨頭墜落，只是這麼一斬，完全將枯骨山的構架摧毀，終於，當雨辰衝到末尾，沿著山體的切線一躍而下，整座枯骨山峰，終於分崩離析開來。
因為菌毯沼澤的吞噬，使得山體角度傾斜，所以，崩開的骨骼山，瞬間構成了一道白骨的海嘯，將那恐怖的菌毯淹沒。
「呼。」雨辰長出一口氣，此時，他正立在一片白骨荒野之上，數也不清的骨骼數目讓他驚歎，剛才，那恐怖的菌毯鋪開之後，這邊的骸骨之上也沒了粘稠的附著，從表面上來看，應該趨於安全了。
他並不怕那致命的菌毯會做出什麼追擊行為，微生物群的動作都是本能而發，只要不繼續做出刺激行為，雨辰相信目前還是安全的。
至少在那菌毯將骨骼山峰的廢墟吞噬殆盡之前，都是安全的。
越在這地下世界停留，雨辰就覺得越發危險，一方面是因為氣體維持，雖然煞氣能夠使身體活性化，並能取代血氧的作用，長時間供給能量，所以長時間不攝入氧氣對於雨辰來說，並沒有致命影響。
只是，這樣的維持，需要的體力卻是驚人的，可以這麼說，雨辰每走一步，所對身體造成的負擔相當於一般人快跑數百米的距離，**活性化的負擔，就是在卸力之後的長時間肌肉疲勞，過去有鬥氣穩固身體還好說，不過現在，只能催發煞氣的雨辰，清楚的知道，煞氣對自己造成的負面作用。
雨辰緊握住死亡呼吸，開始急速穿行在這白骨荒野之間，每一步，小心翼翼不失穩重，卻實在是快速無比。
他給自己設了一個限量，他要在十分鐘之內，找到這地下世界不崩潰的關鍵，雨辰堅信，這絕不是自然生成的空間，因為這違背了物理常識，在封閉的強壓環境之中如果要擴展出另一個空間，這需要非常強大的力量作為支持。
而這裡的空間結構，並不足以構架出足夠的施力模塊，來與外界壓力抗衡。
所以雨辰堅信著，堅信著這裡還有一種他不知道的東西，在維持著整個空間的平衡。
而這！也是他能夠從這裡逃脫的關鍵所在。
不斷計算著空間的結構，一面觀察著枯骨山崩碎方向菌毯是否有動作，煞氣的催發效果被雨辰運用到了極致，這原本應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此時此刻在雨辰的眼裡，便如白晝一般清晰。
單手握著死亡呼吸，不時勾出的煞氣，擊碎著眼前的障礙，雨辰不自覺之間，已經開啟了死亡呼吸的感覺屏障，此時的他，就是不死的戰神，一個絕對不會感到疲勞了疼痛的戰神。
可以這麼說，此時的雨辰甚至比起全盛時候更強一籌，不是力量的運用，而是思維的方式，一心沉浸在計算和分析之中的他，已經無限接近了另一個自己的狀態。這是基因之中便存留下的本能，專屬於雨辰的，那名為最強生命體的本能。
「就在那個方位，坐標a，角度30，偏轉。」口中不斷飛速的低喃，彷彿一個在唱著饒舌歌曲的藝人，腳下已經化為殘影一般的他，在這枯骨構成的平原之間，拉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這個角度的切點，得預判下沉的距離，機會只有一次。」可是來到既定目標地點後的他，卻一個駐足，強大的慣性衝擊，掀飛了一堆殘骨，只是在這些殘骨下面，竟依舊是白骨所鑄，叫人驚奇。
「壓力值在預定之中，那麼說來，這裡的沉積物厚度是……」眼中精光一閃而過，雨辰順著另一個方向飛馳而去，腳下發力，大塊地面凹陷下去，就像巨人的拳擊，在這白骨荒原之上留下痕跡。
「沒錯了！」雨辰面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三十米的厚度，先打一拳查探一下吧，既然能撐起這個空間，那就絕對能經受住我這一拳的壓力，前提是，有那個東西的話。」
雨辰口中的那個東西，自然是假想之中支撐起這個空間的器具了，無論是生物，或是能量源，甚至是人造物，只要有，那雨辰這一擊絕對能讓他顯出原形。
順著兩條痕跡的交點，雨辰單手反握死亡呼吸，右手一拳，灌注著凝成實質一般的煞氣，轟落。
剎那間，從地下，傳出了一股莫大的能量，和雨辰轟出的煞氣對撞在一起，能量居然是不分高下！
更讓雨辰驚喜的是，兩股力量對撞之後，對周圍的空間甚至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似乎遇到好東西了。」雨辰一定神，既然確定了有物質在其中，觀點確定，再也不需要多餘的試探，全身灌注煞氣，高高躍起，如一枚炮彈一般直接撞入了枯骨地面之中。
由骨骼構成的地面完全對雨辰起不到任何阻礙效果，很輕鬆的穿透了十數米的距離，前方，第一次出現了光芒。
在這無盡幽暗的地下之中，即使是螢火一般的光輝，都會變成如恆星一般的存在，雨辰下意識減少了加持在雙眼的煞氣，以免被光線灼傷。
終於衝到那光源跟前，中間卻被隔了一層看不見的牆壁，雨辰明白，這是那東西所散發出的力場，既然如此，自己的理論也算基本驗證了。
從外表來看不出那光團的任何構造，只是從光線的穩定性來看，雨辰更願意相信這是造物，而非生物。
小心翼翼的將煞氣分開，分散成無數枝杈，包裹住了那分散開如球狀般的力場。
深呼吸，雨辰知道現在是關鍵，成功與否就看這一擊，如果成，帶著這神秘的寶物離開這裡，如果不成，只能自求上天保佑了。
這是一個需要精密判斷和操縱的過程。
每一束煞氣在此時，都如雨辰的手腳一般，不斷刺探著這力場的強度，為下一步動作打下基礎。
那光團並不大，僅僅如人的拳頭般大小，但就是這樣的物質，卻讓雨辰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壓力。
雨辰在等，在等著壓力屏障出現紕漏的瞬間，這是他深入其中的唯一機會，任何強行突破都有可能造成空間崩潰，他需要在對方最薄弱的時候進行突進，專心致志的準備，讓他幾乎忘記了空間，忘記了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但在雨辰的心中，這僅僅是彈指一瞬。
「好了，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終於完成，雨辰猛一撤手，兩團紫色的煞氣猛然出現在彼端，成掎角之勢，壓了過來。
只聽一陣細微的鳴響，那光球登時脹大了數倍，光芒卻是猛然內斂，至此，雨辰也終於得以見到這寶貝的真實面貌。
一塊塊菱形的金色半透明晶體般構成了球體的主身，此時膨脹開來，四面拉扯出無數等邊的空洞，而那些金黃色的半透明晶體，則被一束束如激光一般的熾白色光線鏈接在一起，如星辰璀璨奪目，妙不可言。
「好漂亮。」雨辰一瞬間被吸引，甚至忘了要做出動作，猛然醒悟過來，這才手忙腳亂的從背後，探出數到煞氣。
擊打在壓力屏障的背後，與前端兩枚煞氣炸彈互相輝映，只是後面的兩束煞氣顯然力量不足，軟綿綿的幾乎沒什麼殺傷力。
但就是這兩束鬥氣，讓整個屏障的壓力第一次出現了紊亂的跡象。
「果然如此，我的預料沒錯。」自信的笑了起來，雨辰直接伸手朝著那光球抓了過去！
過程極快，雨辰甚至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便已經將那光球拽在手中。
猛然被接觸的光球，也沒有做出什麼反抗的舉動，反而是穩穩當當的懸在那裡，沒了聲息。
只是除此之外，雨辰的煞氣依然無法從外部透入其中，不斷與壓力屏障對沖，發出辟里啪啦的響聲。
用力拽了拽，那光球比雨辰想像得還要穩固許多，憑雨辰的力量，竟然無法讓其挪動半分。
心念一動，在體內灌入了煞氣，雨辰並不打算在球體的能量屏障之中散出煞氣，他要獲得那光球，而不是摧毀它，這有本質性的區別。
他並不確定直接接觸煞氣，是否會讓這個神奇的光球直接消失在眼前。
「這傢伙，還真夠穩固的！」雨辰更是驚訝，因為他發現，無論如何催動力量，終究還是不能挪動這球體半分。
轉念之間，雨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連忙縮回了手，這時，之前釋放出的煞氣也消耗殆盡，球體四周重新恢復了穩固的屏障，那些金黃色的菱形晶體驟然收縮，又恢復成為了那個混沌一團的光球狀態。
「他動不了，是因為整個空間的壓力都壓迫其上，剛才那道壓力屏障比我想像的還厲害，百分之一百的煞氣甚至不能造成任何傷害，還好，並沒有智能的存在，所以後來的兩束百分之五十的煞氣才能打亂它的壓力場。」
那球體的屏障是從內而外的壓力擴散，根據施力方向的不同，大小的不同，隨時隨地都在變換著壓力值，這是雨辰得以入手的原因，當兩種不同的力量讓整個屏障產生紊亂之後，球體力場會根據施力者的強度來調整壓力變化，所以此時，毫無攻擊力的**，就成了突破的利器。
而且雨辰選擇的角度也是經過精確計算的，後面那兩束煞氣，不單單是讓前後壓力紊亂，更重要的是，它能分擔**直接接觸時所產生的壓力，製造出一個負壓力值，這才使得自己的手能夠順利探入其中。
只是現在，新的問題擺在了雨辰面前，他所接觸的這個光球，在他的理論之中是負擔著整個空間的壓力作用，單單是位置的所在就能證明這一點，處於空間中心點的光球，經受著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壓力，因為平衡了這些壓力，才使得整個空間趨於平穩，現在，雨辰想移動這個光球，無疑是在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空間的壓力。
相當於兩個半球和在一起，被抽去了裡面的空氣，這樣的簡單理論，龐大的大氣壓力會讓這兩個半球無法分開，可是立在半球旁的人卻不可能因為大氣壓力而被壓扁，這是一個道理。
所以雨辰才會忽略了這點，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如果這個空間不出現什麼「問題」，他這輩子休想將那個光球帶出去了。
「這不是逼我，搞點大樂子嗎？」雨辰無奈的一笑，兩手一攤，他覺得自己眼皮有些沉，即便是屏蔽了感覺，但是身體內部的疲勞感卻無法完全消除，他也知道自己幾乎到了極限，身體的負擔不允許他做出太多次非人的行為。
「現在的力量，只能賭了，一次結束這一切，或者被吞噬，至少目前的情況，要突破天頂的那層屏障到外面去基本是不可能的行為，說不定我剛剛突破，又會被吸扯回到這個空間……不，這有九成的可能，我不能冒這個險，那麼現在看來，賭一次，至少還有逃脫這裡的希望，而且這裡面的利益。」雨辰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語道，「足夠讓我賭一把了！」
飛速回到地面之上，這白骨荒原並沒有因為雨辰剛才的挖掘動作而出現什麼改變，逾萬年的沉積，早讓這些骨骼嵌合得堅實無比，比起那鬆散之極的枯骨山，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考慮到受力點的話，至少要造成三處絕對的破壞，才能讓球體移動呢，危險性有些高，只能賭這個球體能夠帶著我一併離開這裡了呢。」雨辰沒有多做猶豫，事實上，當他離開地下的時候，已經選定了目標。
「首先，是天頂！」雨辰一個馬步，渾身力量如滔天惡火一般洶湧爆起，整個人沉在煞氣之中，宛如一尊上古魔頭，猙獰之極！
「喝！」雨辰大喝一聲，雙手橫握死亡呼吸，一拉一提，猛然發力，之間一道巨大的月牙狀煞氣尋著劍刃的軌跡一飛沖天，朝著那粘稠的天頂轟了過去。
「第二處！西面屏障！」雨辰順勢一扯，皮膚瞬間變得通紅，他一吐氣，白茫茫的氣息將他半個面容包裹其中。
「天劍！」單手持著死亡呼吸，猛然往前一刺！
一道道紫色的波紋猛然出現在前方的空間之中，一輪一輪崩開了去！
雨辰竟然以死亡呼吸為媒介，用天拳的原理，打出了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