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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四 文 / 宋儒禪

    夜寒,禪玉三,四天裡無事便一同到市裡逛街。洛城到底是省會,遊覽開來才覺了她的無邊古意,她的繁榮熱鬧。公園商場,到處人山人海,一問,才知這是個旅遊節日,外面來人很多的。夜寒說禪玉的服飾太過驚世駭俗,央著換了一身。禪玉仍是喜歡素雅淡適的。一雙軟底高幫的磨砂黑皮靴,淺灰色的貼身呢質長裙,上面選了件白色精細羊絨衫,那袖口極長,禪玉五指攏緊,整個手便隱在袖中,平常只露出幾個纖纖玉指來。夜寒又擁禪玉選了頂無簷的淡青色針織軟帽,罩住她青絲盡去的腦袋。一遭打扮下來,越發顯得禪玉清麗脫俗,嬌媚異常。夜寒心中喜不自勝,拉著禪玉的手兒再不放開。

    禪玉大多時間仍喜歡打坐,無聲地靜思,完了便取書看,偶爾才和夜寒說些話。夜寒也不在意,也安心去讀他的書報。轉眼到了週末,夜寒早起便覺禪玉神色不定,半天裡也未與他說上幾句溫柔話。到了下午,見她仍是那樣,夜寒和禪玉道:「禪兒,怎麼了?」禪玉道:「夜寒,和我回家去一趟吧。」夜寒哎呦了一聲,心道好怪,許多天了,還不知禪玉還是有家的。禪玉看夜寒詫異,微笑道:「看你,驚訝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所有的情況的。我們家就在城南,那也是一處極清靜的好地方,沒人打擾的。」夜寒這才覺悟禪玉幾天來街上逛,常領他走的,一點不陌生,再回味她的口音,確與此城人相似多多。夜寒便要收拾東西,禪玉攔他道:「只回去看看,指不定什麼樣呢,我的東西也放在這。」說了神色間又憂鬱起來。

    夜寒忙重新把自己整理一遍,對鏡子照了,自覺沒紕漏了,才笑了對禪玉道:「怎樣?」禪玉看著心下也歡喜,道:「等見了些人你就驕傲不得了。」夜寒道:「怎麼是驕傲!第一次上你們家,這是禮貌。」禪玉道:「到了我們家,你可隨我在一處,否則,我會心裡沒譜的。」夜寒道:「你們家還能是個莊園?還怕我走丟了?」禪玉道:「所有的人家都算上,可比一般的莊園大許多。」夜寒以為她說笑,也不在意,拉著她出門上車登程。

    越往城南,人越稀少,不過雄偉的建築仍多。一會兒車在一處路闊樹密的地方站了,兩人下了車。禪玉拉著夜寒順著一條柏油馬路往一處林盛葉茂的所在行去。夜寒見路兩側和更遠些的地方,有許多二,三層的小洋樓,許多都是獨門獨院,心道:「原來是處高級住宅區。」走了小半個小時,還沒到地方,夜寒道:「你們家坐車可不方便。」禪玉道:「不方便坐飛機。」夜寒擁著禪玉貼了個臉道:「看來我是走運了。」禪玉道:「可能正相反,夜寒,不管怎樣,我們只在一處,好嗎?」夜寒道:「我聽你的,禪兒,只要你嫁我就成。」不覺間,兩人又走入一處樹木更多的青石路上,忽然間看到一處崗樓,有兩名軍人持槍肅立,見禪玉,夜寒來了,他們仍目不斜視,這時打一處門衛室中走出一名軍官,對夜寒道:「預約了嗎?你們的證件。」禪玉昂首道:「我是倪冰玉,和我未婚夫回家來。」那軍官怔了一下,回身就往回走。禪玉拉了夜寒進得門,這回的道路更是怡人,路上石間,長出許多綠茵茵的細草。又走了一會兒,到了一座二層洋房前,門口處仍有軍人站崗。遠遠的,夜寒見門口站著五,六個人,院裡院外停著七,八輛轎車。

    禪玉沖當中站著的一個****道:「夜寒,那是我媽。」夜寒驚訝莫名。禪玉毫無驚喜之色,而她的母親,雍容端莊著,雖臉有喜意,卻也不上前來擁抱呼喚禪玉。略一思量,夜寒又理解了,冰玉變成禪玉,禪玉又變回冰玉,離奇的一切便又不離奇。禪玉媽媽的左右有幾個人卻是熱情,紛紛和禪玉問好,禪玉微笑點頭,回應幾句。禪玉的媽媽看著夜寒良久,方道:「冰玉,噯,快了當先行去,進到樓內一處寬闊的廳堂,隨來的人都散去了,只留了禪玉的媽媽和禪玉,夜寒三人。

    禪玉她媽道:「冰玉,你回來就好,媽已經給聯繫好了學校,馬上就可以復讀的。家裡沒人生你的氣,知道你回來,大家高興的什麼似的,尤其是你爸,逢人就說,都答應了請客啦。你哥哥,姐姐們也會回來的,浩天回來沒見你,又出去辦事了,晚上還會回來,他也是最想你的一個。」禪玉她媽和禪玉說著話,眼睛卻不時打量夜寒。夜寒因禪玉的緣故,一點不覺得陌生,便自自然然地讓人家看。接下來禪玉她媽便問夜寒的事,從家庭,學校到工作,生活,一直談了兩個多小時。禪玉一直偎靠著夜寒閉目養神,有一陣似是睡過去了。末了禪玉她媽道:「家來都見見大家,浩天就是去見靜秋師太的,只你放心,我們再不干涉冰玉的事,她自己的事,一切由她自己做主。」夜寒道:「阿姨,冰玉念幾年了?」禪玉她媽道:「這你還不知?大三還沒完,這次,還是念中文系,只學校換了一個。」夜寒說了自己應聘的事,禪玉她媽道:「這個不急,等大家都見過了,工作好安排。」正說著,門外進來一個西服革履的公子哥,這人眉目間與禪玉有幾分相似,人也極英俊的,他見了禪玉就拍手笑,道:「小尼姑,這回把持不住了吧!哥早說過了你早晚得回來,這回打賭說你三年內不回來的人都得輸。小玉,你知道不?現今還沒一個人敢說你不回來。不過你別羞,知道的沒一個外人,旁人都當你是出國養病去了,媽就是這麼交待的。」禪玉媽媽給夜寒介紹道:「他是冰玉三哥,他們倆是我生的,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禪玉的同胞哥哥倪杉笑了和夜寒道:「我聽她們說了你幾句,你若和小玉能成,等哪天晚上我帶你出去玩去,這幾天幾個特好的都出門了,我也孤單著沒趣。」禪玉和夜寒道:「你別理他,他沒一樣正經東西。」倪杉笑道:「你回來了,大家都高興,你也氣不著我,你氣著了我,我非給你這個什麼寒的介紹幾個好女孩子不可。」禪玉她媽聽了斥道:「你老實著吧,別看你爸這幾天高興,你又翹尾巴,再給關了禁閉,我也不給你說情。」倪杉道:「媽,這回大哥,二哥回來,你幫著我求他們辦點事,有些地方,他們比我爸都好說話。」禪玉她媽道:「省裡還沒作夠,還要往外鬧?冰玉才回來,還說這些不相干的事。」倪杉道:「對,我們這邊的親戚朋友是我負責通知的,二舅才給我打了電話,說冰玉回來了馬上告訴他,他道遠,別趕不上正席了。嘻,都是找機會湊熱鬧,討便宜,跟我一樣。」禪玉聽了道:「二舅都是少將了,什麼跟你一樣?再胡說看我告訴舅媽不。」倪杉道:「別,這個舅媽太厲害,連咱爸都不怕的主,對我,最喜歡捕風捉影,見風就是雨,壞一次還能當人壞百次?連她們家也不讓我進。」禪玉道:「還說呢,也不羞,全怪你自己。」禪玉這時已脫去帽子,倪杉看了這個笑道:「小玉,我真服了你了,深山廟裡還不誤了你談戀愛,可真算是情聖了,大家說你多情,這回你回不上口了吧。」夜寒聽了也跟著笑。倪杉和夜寒道:「我一看你倆就般配,我這關過了,以後咱們好生處,別忘了我的好處。」禪玉道:「你給夜寒什麼好處了?」倪杉道:「我的寶貝妹妹都讓他得了去,還不是好處?」禪玉聽了道:「一年多了,還是這麼不長進。」倪杉道:「還沒長進?最起碼我錢比以前多了,坐駕也換了新款的房車,外頭最漂亮的那輛就是我的。」

    晚上禪玉的爸爸倪丕蓬也未回來,自是公務繁忙。倪杉人前晃蕩了幾回,這時也沒了蹤影,禪玉她媽陪了禪玉和夜寒吃飯,此時夜寒才知禪玉的父親原名叫倪烺,革命才改了叫倪丕蓬,他的第一個妻子犧牲,第二個妻子過世。禪玉的媽媽叫寥夢苓,也是大家閨秀出身,是倪丕蓬的第三個妻子,她只生了倪杉和禪玉。禪玉另有四個同父異母的哥姐,大哥倪烈天,是個陸軍少將,在外省一個軍區當副軍長,二哥叫倪浩天,在京都保密部門工作,大姐倪薈宇,二姐倪雪佩,她們都已成家,除了二姐倪雪佩在省裡的一個城市隨丈夫工作外,大姐倪薈宇也不在省內。禪玉還有幾個伯伯,叔叔,堂兄,堂弟,或在軍界,警界,或在政界和學界。寥夢苓除了二哥是軍人,其它的兄弟姐妹都在文化,教育,科技界,就是她本人,也兼著省政協的要職。

    禪玉她媽介紹了半天,夜寒都記不過來了,但大致情況也都瞭解了,夜寒心下歎道:「我進這家的門,是不是比進庵堂求禪玉更不倫不類!」沒人時抓住了禪玉道:「禪兒,你怎麼不告訴我?」禪玉道:「告訴你這些幹嗎?再說這有什麼稀罕?我自小在這長大,沒覺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夜寒道:「聽了他們的身份地位,我心裡就發毛。」禪玉聽了黯然道:「我跟媽說了,誰要輕視你,我就和你走,再不回來。夜寒,我不是說玩笑話,我什麼都能忍,就忍受不了他們安排我這,安排我那,表面上是為了我好,其實是不許違背他們的意願。」夜寒道:「你這叫逆反心理,就為這你就出家?你可別,禪兒,別當是我挑唆的。」禪玉道:「我回來就瞞不住他們什麼了,你也一樣,用不了幾天就會把你調查清了,你沒聽媽說二哥都親自上山了,瞧他們多重視,為了你,更是為了我。哼,這地方也就我有本事鬧他個翻天覆地,我哥他們見了我爸,大氣也不敢出的。」夜寒道:「你爸到底幹什麼的?就這個你媽沒說。」禪玉道:「一個標準的老軍人,我爸就喜歡人家這麼看待他。我媽看我爸,既是大英雄,又是好丈夫。對我,他就是我老爸,這回,他能管下千軍萬馬,也管不著我跟你好。夜寒,我們家,旁人說都是白說,最後都是我爸做主,爸爸決定的事情,媽媽也不會反對的。」夜寒道:「我有些耳聞。」禪玉道:「耳聞什麼?」夜寒笑道:「就是帝王之家,論到家務事,跟黎民百姓也沒什麼不一樣。不說旁的,誰擋住了你上山去?」禪玉道:「夜寒,你要在意我們家怎樣,你可就俗了。」一時夜寒豪氣滿胸,昂首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禪兒,我愛的是你的人,現在的人,連你以前怎樣我都不在意,還會在意旁的什麼?若是你們家嫌我出身卑微,我走就是了,有什麼可為難的。」禪玉擁了夜寒道:「要真這樣,你就抱了我走,一直抱出大門去。」兩個人情深意切中又接起吻來。

    晚上禪玉她媽讓人帶夜寒到後面一座二層樓房去住,留禪玉在她自己原來的房中住。

    想了一夜的心事,太陽已經老高了,夜寒才醒來,暗罵自己真不爭氣,忙洗漱了出到外面客廳。一個服務員見他出來,笑了和他道:「首長安排你就在這吃,前面有客來。」夜寒坐了,有一個穿著軍裝的廚師模樣的人和服務員給他端來吃的,對他以前的生活而言,豐盛的不可同日而語,他正吃著,禪玉過來了,貼了夜寒坐下道:「來了好幾個伯伯呢,中午還有人來的。」

    吃完了飯,夜寒和禪玉過到她父母這邊來。有一個少校軍官守在倪丕蓬書房門口,嚴肅地和禪玉道:「在談公事,你們樓上坐吧,寥阿姨在上面呢。」上了樓,禪玉她媽正出來,和禪玉道:「冰玉,你和夜寒再別旁處去,中午能來的都會來的。」說了急著下樓說去接人。禪玉和夜寒也跟了下去,大廳中他們遇到一個肩扛金星的中年將軍,四方大臉,眉寬額闊,一身的威武之氣。他是倪烈天,見了寥夢苓客氣的很,見了禪玉,夜寒卻又一臉嚴肅,連手也不和夜寒握,和禪玉道:「冰玉,這回別再鬧了,給爸爸,媽媽省點心,哥嫂們也好安心。」禪玉笑道:「我的夜寒好不?」倪烈天臉上仍無笑意,道:「你呀,還是小。」說了去招呼剛進門,夜寒不認識的身穿軍,警服的客人。這些人自先見過寥夢苓,和禪玉,夜寒也說笑幾句,他們都是倪家的親朋友好。

    禪玉不愛人多,拉了夜寒往倪丕蓬的書房來,那個少校軍官仍站在那,見他們來了,不再阻攔,開門讓他們進去。房內坐著五,六個身穿便服的老人,禪玉逐個地叫伯伯,最後在一個極平常的老人面前停了嘴不說。倪丕蓬是個中等身材,遠遠看去很不出奇的人物,但你一到了他的近前,你方能感到他身上擁有一種超過一般人的氣質,那是一種臨危不懼,波瀾不驚的大度風範,是一種沉著,果敢,卓智,敏銳參雜在一起的獨特品性,他的眼睛明亮深邃,讓人一眼望不到底,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懾服人的力量。夜寒知他許多年前就是個身經百戰的將軍,自是敬重非常,若不是因為禪玉,平常就是遇上這樣的人,他也不會太靠前的。

    倪丕蓬口氣溫和,問了禪玉,夜寒幾句話,把夜寒介紹給另幾位老人。當中有一個道:「倪大膽,沒人選女婿像你這麼快的,還沒見面呢,就決定了。」倪丕蓬道:「年輕人的事,我概不過問的。我們還操不夠心是怎麼著?你倒是退了,可不一樣忙得不亦樂呼。秋季演習我也要親去的,這幾天正在電話裡檢查他們的工作,也分不開心。」夜寒見人家談的是大事,偷拉了禪玉出來。禪玉道:「昨晚上我和爸說了,你不知道,還有我媽,我們談了半宿,今晚上我可得早些睡,我真有些乏了。」說了拉夜寒回她的臥室。

    下午夜寒又見到了倪浩天,他精明幹練,說話清晰快捷,連眼神手勢都沒一個是多餘的,夜寒見了心下歎服。

    一連幾天,人來人往,夜寒也不知見了多少人,說了多少話,只禪玉在旁,語帶機鋒,不讓旁人討他們的便宜去。夜寒的工作,他去了幾次都回話說正在研究,禪玉安慰他道:「夜寒,你別急,這個不成再找旁的,你又不是沒有知識。」夜寒道:「這個不成也行,禪兒,你在哪讀書,我就去哪找工作干,橫豎我不離開你。」禪玉笑道:「你這話說了我喜歡。

    這日人來的更多,許多是夜寒第一次見到的,禪玉見他記不過來,笑道:「還有許多人沒來呢,以後慢慢就都認識了。」吃了午飯,禪玉,夜寒去散步,回來見院前無人,靜悄悄的,門口倪杉站在那,見他們來,道:「快進去吧,大家等著呢。」說了開著他的車一溜煙跑走了。

    雖然好幾次走進這個大客廳,夜寒仍感到驚訝,富麗堂皇的氣派一直讓他手足無措,這到底是他沒有見過的世界。這時廳中的氣氛更是不同,禪玉她媽坐在一個紅色的真皮沙發中,安詳中充滿了一種無聲的威儀。禪玉的舅舅坐在她右手一個雙人黑色水牛皮的沙發裡,他的妻子,一個學者模樣的中年女性優雅地靠在沙發上,手中撫弄著一隻渾身雪白的漂亮貓兒。禪玉的表哥,一個三十出頭的軍人筆直地站在父母身後。

    左面是倪烈天,倪浩天,倪薈宇和她的丈夫,而倪雪佩是站在禪玉的媽媽身後。還有三,四個中年人坐在幾個椅子裡,剩下的人,或立,或靠,散在房子四周,近一半的人都身著軍警服。夜寒一進門,大家的目光一齊射到他的身上。

    寥夢苓讓夜寒和禪玉到她身邊,道:「你們的事,今天就定定吧。」倪浩天用眼睛在房中掃視了一周,側過身望了寥夢苓一眼,禪玉她媽點了點頭。房中沒有客套,沒有交頭接耳,雖然人很多,可是卻肅靜無聲。

    倪浩天轉臉和夜寒道:「大家的時間都不多,夜寒,你和冰玉的事大家都同意了,你已經是家裡的人了,我代表家裡和你談些事情。也不瞞你,你的家庭出身,社會關係,你的學業經歷,我們都調查過了,嗯,這個,冰玉小時候爸爸,苓姨就寵得很,大家又都忙,也沒時間管她,在學校受了些影響,任性而又不懂事,小小年紀就談戀愛,上大學時我們才知道,那小子的爸爸是個副市長,有一陣子在外面造輿論,說與我們家怎麼的了,可是什麼也沒有,他兒子也是個花花公子,學業上一無成就,人也不很誠實,弄的都是一套騙小女孩子的把戲,後來冰玉也看穿他了,斷絕了關係。只我們在這件事上處理得有些不妥,太嚴厲了些,弄得她使性子上了那座山,大家愁得不行,可又沒辦法。爸爸,苓姨最心疼她,原以為她鬧一陣就能回來,可不知怎麼她來了真格的,這一年多,苓姨想得私下常落淚的,有幾次需要出國都因此耽誤了,大哥有時發火了就說氣話,說派一個連把她抓回來,說完了又後悔,不論怎樣,你能讓她回家,我們都是感謝你的。夜寒,我們家,確切地說是有非常好的傳統的家庭,上幾代人,多有高幹,高知,到了我們這一代仍然如此,不過我們家非常需要你這樣年輕有為的懂經濟的人,暫時你便在那證券公司干吧,好好地學習,以後用得著。今天來的都不是外人,都是家裡最知近的親戚朋友,以後會常見面的。」說完了,倪浩天去看禪玉她媽。寥夢苓點點頭,起身拉禪玉和倪雪佩上樓去了。這時一個夜寒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房內的人站起來,依次走過來和他握手,有幾個年長的還拍拍他的肩,寒暄幾句,大多數人只是點點頭,算是招呼過了。倪烈天,倪浩天一直坐著不動,看著這一切。禪玉的舅舅,舅媽一邊一個站在夜寒身旁,一語不發,臉上充滿了威嚴的神情。夜寒忽然明白了,他們認可,接受他了,他已經成為了他們家庭中的一員。

    外面一片汽車發動聲,夜寒跟到門口看時,見又有十幾個人從幾間平房中快步跑出來。不消片刻,大門裡外的四,五十輛汽車就走了大半。倪烈天和夜寒沒什麼話說,只和倪浩天低語,禪玉的舅媽喜歡他,用心地和他說話。

    日來無事,禪玉和她媽在樓上小睡。夜寒沒午睡的習慣,便下樓想到倪丕蓬的書房找幾本書看,他才進去沒半分鐘,那個曾在書房把門的少校軍官就跟了進來,他的眼光冷冷地審視著夜寒,他眼光先掃視一下大辦公桌上的許多文件,似是沒發覺有異,神態方緩和些,看了夜寒道:「首長喜歡在書房批閱文件,有許多是絕密級的,外人是不合適進這房間的。家裡一般只有寥姨和我可以進的,就是家裡的老大,老二回來也不能隨便進的,請你諒解,這是我的職責。」夜寒心下明白,點點頭,把手中書放回書架,道:「還有什麼地方是禁地?」那軍官道:「這地方最緊要,就是首長的臥室你可以進,這間書房你也不能一個人隨便來的。」

    夜寒有機會問了禪玉她媽,寥夢苓道:「安全保衛是一個,還有一個是烺官兒他習慣一個人長時間思考問題,不喜歡別人打攪。他選的這個衛官極盡職的,在這有三年了,生活上也算是半個家裡人了,但一論公務,和烺官兒一樣,鐵面無私,要不他能喜歡他,放到自己身邊!你不要看他也年輕,他是有許多戰功經歷的,烺官兒最信任那種經過生死考驗的人,他說凡是軍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缺一樣也不會成為一個好軍人的。」夜寒知道了這軍官叫李柱,名字簡單而不赫亮。夜寒和禪玉她媽正在樓上客廳說著話,李柱帶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軍人上來,夜寒見他是身佩空軍少將的銜。李柱讓客人進來後,關上門出去了。

    夜寒聽禪玉她媽哼了一聲,也不讓座。那軍人站在四,五米遠,立正站好。夜寒覺了不妥,可禪玉她媽又沒讓他走,只好起身站到禪玉她媽坐的沙發後面。禪玉她媽道:「你們怎麼回事?就由著他們這些小孩子胡鬧?」那空軍少將尷尬地道:「也沒什麼大事,不想煩擾你們的。」禪玉她媽道:「還不是大事?用軍用飛機運走私汽車,你們的膽子可上了天了。」那空軍少將道:「也不光是我們家的孩子,他們好幾個呢,纏著你說運些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飛機往返總有空倉的時候,捎帶些東西也正常。」禪玉她媽道:「我不能縱慣他,一天不想著用正道掙錢,就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處,都是些沒出息的,就會給大人捅婁子,出了事往親戚家貓,有的還跑到國外去躲災。」那少將道:「這回沒事,沒人來查的,我都安排好了。」禪玉她媽道:「你們也別鬧得不像了,讓人抓丕蓬的小辮子。」那少將道:「這點小事,誰能那麼沒肚量。」禪玉她媽道:「你也別知道啦,只你注意就是,倪杉再去求你什麼,不要理他,你是共和國的堂堂空軍少將,他只不過是個待業青年。」那少將只是笑。

    客人走了後,禪玉媽道:「夜寒,你別奇怪,你還不知道軍界的事,現在是一號首長去爭權,二號首長去掙錢,三號首長才管訓練,只象烺官兒那樣只管帶兵的才少呢。上個月他就關了杉杉一個星期的禁閉了,這些天他都躲著不敢見他爸。」她見夜寒不解,道:「警衛團也有禁閉室的,烈天,浩天小時候都挨過關,只數杉杉關的少,這些年他人老了,也不愛過問小輩的事了。」接了禪玉她媽又說些家裡的事,可哪還有剛才客廳裡那種柔中含威的樣子,完全是一個溫和體貼,稍微有些絮叨的管家媽媽。

    晚上禪玉過夜寒這邊和他道:「待會二哥來,他有事和你說,過兩天他就回京裡了。」夜寒道:「大哥走了嗎?」禪玉道:「早走了,還有大姐,只二姐在他婆婆家住呢,過幾天二姐夫來省裡開會,一同和她回家。」夜寒道:「你二姐夫是幹什麼的?」禪玉道:「是個市委副書記,管政法的,他爸也是省裡原來的老幹部,和我們家門當戶對。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他,你別看他外面厲害,最喜歡我,最怕我二姐的。」夜寒道:「你這意思是讓我也得怕你?」禪玉笑道:「你纏得人失了禪心了,這些天淨想以後怎麼跟你過生活,人家要你愛,才不要你怕呢。」夜寒擁著禪玉接了個吻,道:「那就愛一遭吧。」說了用手第一次在禪玉腰眼上意味深長地捏了一把,禪玉軟道:「夜寒,你別,還沒結婚呢。」夜寒笑了吻她,禪玉仰臉承受,雙手反擁了夜寒。

    兩個人正纏綿著,倪浩天進來見了,笑道:「冰玉,你羞不羞!」禪玉也不回頭,抱著夜寒埋下頭。倪浩天笑了和夜寒道:「咱們坐了說話。」見人家不怪,夜寒也舒坦些,坐了搭話道:「二哥,你在京裡什麼單位工作?」夜寒話出口便後悔了,他歉意地笑笑,擁了擁偎著自己的禪玉。禪玉以為愛人要自己的溫存,心中暖暖的,輕哼了一聲,臉蛋在夜寒頸間香了香,眼睛閃亮著注定夜寒,幸福而又甜蜜。

    倪浩天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臉上的肌肉也活潑了些,只他的眼睛仍一如既往地凝重非凡,他回答道:「我在國家安全部門工作,承擔的是特殊的任務,負責的是秘密工作,一般我們是不好講自己的情況的。我們有紀律,這紀律要勝過我們的生命,包括我們個人的一切得失榮辱。」禪玉在夜寒懷裡道:「夜寒,你不知道,二哥抽什麼牌子的煙都被列為一級機密,不用說旁的,你想知道他有多少根頭髮,你就是在犯錯誤,因為他們的要求之一就是每個人不許知道自己不該知道的事,如果你還想探尋他們心裡的秘密,那你就犯了大忌,在他們看來,這是最不可饒恕的過錯。」倪浩天笑道:「小女孩知道什麼?沒事就聽大人的下巴磕吧,別不懂裝懂地跟著瞎嗙嗙。」夜寒不知說什麼好,只是笑了笑。倪浩天又道:「大哥攤子鋪得大了,有時候就不注意細節,不關心許多小而重要的環節和人,古人防微杜漸的話全忘了,我說了幾次他也不聽。人不能非等到自己吃虧上當才認識到自己的愚蠢和無知,那樣的人是會一事無成的。人的一生,常常是一個失敗就可能讓你一輩子爬不起來,翻不過身,這樣的事我見的多了。一絲不苟的態度,腳踏實地的精神,只是幹我們這行最基本的準則之一。夜寒,有些事你現在也不必要知道,以後慢慢會接觸到,按小妹她們的話語,就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禪玉聽了道:「二哥,我的夜寒不是那樣的人,你們幹你們的,別讓他介入了,我還想和我爸,我媽說呢,我就想和夜寒安安靜靜過一輩子,我們才不希罕當官呢。」倪浩天道:「俗語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想社會上的事什麼都由你想像的那樣?」又和夜寒道:「夜寒,你現在的地位變了,某種程度上說已經非同小可,你的言行在某種程度上會決定許多人的前途命運,你已經沒有退路了,你工作也有幾年了,該認識到這點,你怎麼想呢?」夜寒道:「我還年輕,沒什麼經驗,就是經濟領域,我也是將將入門,還談不上有什麼成績和造詣。至於國家政治,我更是所知甚少,思想觀念方面,還有許多是未確定的。」倪浩天點頭道:「夜寒,我給你介紹一下國家的基本態勢。在中央,每一個大人物都是一座城堡,一個核心,一個標誌,有自己的觀念,需要和集團,這觀念千奇百怪,需要神秘而不可言,集團盤根錯節,更為複雜,每個人從中央到地方都編織著自己的網,由點及線,到面到體,形成自己牢固的勢力,每個人都為了增大對國家的控制權而不擇手段地進行永無休止的爭鬥。有時這幾個人形成一個利益集團,對抗另一個對立的團體,一時又分裂開來,為了自己的需要重新組合,陰謀詭計鋪天蓋地,心狠手辣不離不棄。比如報紙電台,我從不看的,因為那些東西都是從我們的篩子漏過去的。其實每個人都是人,大人物也不例外,大家都是在掙扎著求生存,要排個好名次。當然,各種利益集團不是幾個,幾十個,而是幾百個,幾千個,善惡的標準也不僅僅是正和反,對與錯,這是更為複雜的。還有許多游離的集團,有的集團不斷壯大,有的集團分散消失,這當中充滿了血腥和恐懼。這是中央的,地方上又有自己的地方勢力集團,群雄割據,古來有之,現在也不例外。政令不通,法律失效,已經是不治之症。人治是大於法治的,現在地方利益集團在某種程度上左右了國家的政策,上面派人到了地方,入鄉隨俗還可以,如果觸犯了他們的尊嚴和利益,一樣地不買賬,百分之百地陽奉陰違,除非上面的政策也符合他們的利益。夜寒,我們家已經無法退出這場競爭角逐了,進一步是偉大,光榮,正確,退一步很可能成為國家,民族,歷史的罪人,我們可以去戰死,但失敗不得,我希望你明白這一點。中國人殺戮海邊龍,痛打落水虎的本領舉世矚目,我們不想品嚐那個滋味兒。夜寒,我們一但敗下陣來,不用我們的敵人砍下我們的頭顱,野貓野狗就會撕碎我們的身體。你是學經濟的,知道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一社會規律。建國幾十年來,一直是上層建築上的一面旗幟在指揮著國家的一切,操縱著所有人的命運,國家的一切經濟,文化,軍事工作都為之服務,但現在情況變了,雖然現在還沒能全部,但不遠的將來這個世界必然是個金錢的世界,人的社會地位和價值必將由他所擁有的物質財富來決定,精神,藝術,善良仍然是奴隸,金錢就是特權,他必將主宰一切!因此在這一方面我們不能落後於人,這也是我們一個絕妙的退路。爸爸不信這個,苓姨卻只信這個,大哥也明白些,可他認為現在這不是第一位的。客觀和理智上我同意大哥的觀點,但感覺上我卻總放心不下,我有幾個朋友早已提醒過我們,可我也有些束手無策,家裡誰以前也沒幹過這個,而且各有職務,分身不得。我們需要人,而且必須是家裡的人,可靠,其次要有頭腦,有知識,懂得經濟運行的諸般巧妙,還要無牽掛,清清白白,這樣才滴水不漏。夜寒,我們對你潛在的希望大過你的想像,怎樣成為一個資本家,一個億萬富翁,對大家而言都是新課題。夜寒,你是人選之一,將來這方面的事可能全要交給你,你要留心物色人選,組建你自己的班子,十年,二十年後,你就知道老基礎的重要性了。有什麼不明白,我們幫你,還有冰玉,總會繼承些爸爸和苓姨的優點,哪怕只有一半,也足夠應付未來了。」夜寒道:「二哥,你說的這些我一時真有些消化不了。」倪浩天笑道:「你有這個感覺很好,說明你聽進去了。夜寒,你知道我最佩服什麼樣的人?」夜寒道:「這話你不如問冰玉,或是讓她替我回答。」倪浩天道:「我經過,見過各式各樣的優秀人物,勇敢的,堅強的,卓智的,毅力超人的,眼光深遠的,才華橫溢的,只我最佩服的不是獨一的他們,甚至聖者賢人也不是我最推崇的,我佩服的是有想像力的人,只有這種人才能真正主宰世界。從潔身自好角度講,許多領袖遜於他們的助手,但他們無一例外有著超人的創造力,這一切都是源於他豐富的想像力,這一點或許我們都不如你和冰玉,當然若沒有堅定的信念和持之以恆的精神,仍是會一事無成的,但蕭規曹隨,終不是現代社會的上選,抱著老規矩不知應變,很快會被淘汰掉的。」

    禪玉聽得累了,道:「二哥,你說的還離我們的生活太遠,你讓我們過幾天好日子吧。」倪浩天道:「人都在變嗎,你現在不變了許多?你的需要滿足了,該為家裡著想些了。」禪玉道:「我是個女孩,才不管那麼多呢。」倪浩天道:「蔣碧玉不是個女孩?你知道她現在多了不起?」禪玉道:「碧玉姐家學淵源,再說她就善交際,有這個天賦,我才不與她比呢。」倪浩天道:「改天她也來的,才從北美回來,說也想你呢。」禪玉笑道:「是想我媽,她們總有共同語言,只沒成我們家的兒媳婦,媽只遺憾這個。」倪浩天道:「也沒成別人家的媳婦,我們也沒失敗,看她現在這景,弄不好還要嫁個外國佬呢。」夜寒不知這蔣碧玉是誰,也不便問。

    禪玉家在遠郊湖畔尚有一處屬於自己的別墅,是禪玉她媽老一輩留下的產業中的一處,被沒收過,現今早就交還了。倪丕蓬和妻子無事,常來湖畔釣魚消遣的。家居用物,一應俱全,只管理上,仍是由公家出人,主要還是出於安全考慮。因這處夜寒沒來過,禪玉她媽便說帶他們去湖邊玩,禪玉好久沒去了,便也高興。

    十幾里的路,坐車十幾分鐘就到了。遠遠的,夜寒見那也是座二層小樓。樓是暗紅色的,老式磚的外面並無包加物,仍保持過去的樣子,帶尖頂的房頂有幾分歐美的風格。房子的四周是個大院落,後面自是碧波千頃的湖面,再遠處,湖已隱入山間去了。禪玉她媽交待服務員們一些事,禪玉拉了夜寒先進了房子。客廳的側牆適中處掛著兩幅山水畫,一幅名為《秋景宜人》,在畫者署名秋裙的印寶上方,尚有一首詩,詩曰:

    秋水接天去,楓樹靜無語。

    木兒小飛舟,輕浮微風裡。

    一幅畫名為《暮秋笛聲》,也有詩曰:

    稻田野菊共伴生,曠野麥浪似雲層。

    青山有路石不轉,惟聞小童吹笛聲。

    禪玉笑了和夜寒道:「你想不到吧,這畫就是我師傅畫的,詩有一首是我媽媽早先題的。我師傅俗家名字叫秋裙,法號是叫靜秋,這個你知道。我師傅跟我們家也是世交的,和我媽一同念過書,後來她家遭了難,父母都讓人迫害死了,她的男友也死了,師傅就出了家的。」夜寒道:「你已經不在庵裡了,就別叫師傅了。」禪玉道:「不成,你還管我叫禪兒呢。」夜寒道:「我覺著這麼稱呼你特別美妙,再說也習慣了。」禪玉道:「叫師傅我也是習慣了的。」兩人也不上樓,轉過廳堂進到樓的後院,院中有一座半封閉的小亭,一桌四椅,清潔爽利,亭柱間的椽上有一組條幅,上書:

    山幽鳥鳴似琴吟,水色清清若畫中。

    生命凋零微不現,庭院閒聽落花聲。

    禪玉笑道:「這個是早先留下的,只是畫幅換了許多次的,這也不知是我們家上輩誰留下的。」夜寒道:「果是清秀非凡,看來還是出自女子之手。」望著亭外適情適景的小園和遠處的山湖,這幾句特別有一番韻味。

    這時二樓上一扇窗開了,禪玉她媽道:「上來吧,喝壺茶暖暖身子。」禪玉,夜寒攜手上了樓,進了臥室,禪玉她媽親手給夜寒倒了杯茶,呵護備至,連禪玉都給冷落了,反讓她自己去倒,她和夜寒道:「唉,來這真好,心情馬上就不一樣,在那邊,都快成老煩啦,瞧啥啥夠,看啥啥煩,要不是你們回家呀,禪玉她爸也有罪受。」夜寒笑道:「阿姨,看您說的,咱這家還有什麼煩心事?天宮一樣的。」禪玉她媽道:「家家都有難唱的曲,廟廟都又難念的經,人的**哪有窮盡的?你沒有,你的三妻四妾的大大小小的舅哥啦,你的老同事,老部下,老同學啦,還有世交的,姻親上的,有了事你怎麼能脫了干係。」聽著禪玉她媽說話間,夜寒見臥室中一個紅木桌上面的牆上有一幅水墨重彩的畫,是一匹騰空欲飛的赤色寶馬,畫的左上首也有些字的,夜寒起身去看,見上題「駿馬圖」三個字,且有一首五律,詩曰:

    天驥赤兔馬,紫膚鐵骨成。

    四蹄夕陽雪,祥雲臥彩雄。

    昂然彈指至,奔勢氣若宏。

    今生得此馬,萬里可縱橫。

    禪玉她媽笑道:「這是禪玉她爸還年輕時畫的,只畫的不好,他也不拿給人看,只這詩他喜歡,就留在這,我們常一同欣賞,自娛自樂。」

    三個人正說著話,忽聽前面院中又有汽車響,一會兒便聽有個優美的聲音道:「東西拿好了,有的可是怕碰的。」禪玉她媽笑道:「是碧玉來了,這丫頭,還追到這來了。」說了領夜寒和禪玉到了二樓客廳。

    人未到,香氣先至。樓梯聲響,一陣風般地掩上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姑娘,這姑娘一身綠色的女式西裝,頸上一條淡紫色綢巾打了個花繫在那,耳上手間都金光閃閃,寶氣沖天。她中等略高的身材,不胖不瘦,步履款擺中透著一股子雅致和精美,水靈靈的眼睛似柔似妖,白皙光潔的面容卻是清純甜美的,一雙玉手纖纖有姿,和她的腰挑一樣,鼻子俏而巧,唇兒也適中,不大不小,只略厚些,且微微努翹著,有一種挑逗人的意味。夜寒心下奇道:「這女子生得好相貌。」這碧玉說話間也瞇了眼睛打量夜寒,唇兒抿起,一時臉上便現出另一種紋路和風姿,她的眼睛其實是大的,但因雙眼皮內藏,又喜歡微瞇美睛看人,活潑中讓人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她走路的姿勢也特別,讓人感到有一種流溢的美妙洩出來,不覺間讓你心魄動盪,不能自己。夜寒心下一點也不否認,這女子端的吸引人,是一派狐媚入骨的美艷,男人沒有不喜歡的。

    碧玉笑吟吟地和禪玉她媽道:「我的好阿姨,可想死我了,才回來我就先來這,聽說冰玉回來,我更高興的不行,特意給她帶了幾套衣服。」禪玉她媽道:「天下間數你嘴甜,每次來都帶東西,下回別這樣,浪費時間。」禪玉笑道:「你這身衣服倒好。」碧玉道:「兩千美金呢,在他們那也是頂級品,你喜歡我讓她們郵幾套回來給你。」禪玉道:「我喜歡素雅的,不喜歡西裝,你這身合你的性,到了我身上就不美了。」碧玉不停地往外拿東西,道:「阿姨,下回有機會你也出去,冰玉也去,我陪你們好好玩玩,人家那邊就是玩的東西全,而且花樣百變,總沒有陳舊物。」禪玉她媽道:「你跑生意,自是方便,我們都有職位,得注意影響。」碧玉道:「不談這個,阿姨,我在你們家住幾天,浩天也在,我正有事求他們辦呢。」禪玉笑道:「保準又是他們吃虧。」碧玉笑道:「這是命中注定,互不服氣就得繼續表現。」禪玉她媽道:「碧玉,你也嫁個人吧,老大不小的了,你爸媽都常為你的事愁呢,再說事業上也有人幫你。」碧玉道:「用不著,單身一個,沒什麼牽掛,飛來飛去的,方便。」說了笑了和夜寒道:「我知道你,聽他們說了,可真奇了!可一見你又不覺了奇,你和冰玉真是般配,你們站在一處,不管旁人怎樣,我先是愛煞,我要是個男的,早把冰玉娶回家去了。」禪玉她媽笑道:「碧玉,還是這性,口沒遮攔。」碧玉道:「在家才這樣,外頭我就端莊了。」

    碧玉說的都是些暖人的話,禪玉她媽高興的不行,禪玉也問這問那,極佩服她的。碧玉時不時仍拿眼瞄夜寒,神色間又是好奇,又是喜歡的樣。聽人家說的話都是些女人家的,夜寒說晚了,他先去歇著,禪玉送他到一個臥房道:「這是我常睡的,他們收拾好了,你先歇,待會兒我再過來看你。」

    禪玉回來,聽她媽道:「碧玉,你在外面也小心些,倒是別人的國家,有什麼事,總該是先犧牲外人的。」碧玉道:「我都有綠卡了,永久居留權,不過國籍還沒變。只要你有實力,他們就尊重你,並不歧視你,至少我感覺這樣。或許阿姨說的對,還是有些親戚的緣故,他們在國外這些年,已有了根基。」禪玉她媽道:「你真了不起,還沒到而立之年的女孩家,已能獨擋一面,幹一番自己的事業。」碧玉笑道:「阿姨,還不是你們呵護著,在國內有來歷,有面子,外人也不小看你的。」禪玉她媽笑道:「好,你也跟我女兒似的,有什麼事,阿姨幫你。」碧玉笑道:「冰玉,把你男朋友讓給我,我給你一千萬美金,怎麼樣?你們的故事我都知道了,再算我一個。」說了三個人都笑。禪玉她媽道:「碧玉,你別鬧了,開你妹妹的玩笑,現在那夜寒,她當了命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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