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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四 文 / 宋儒禪

    雲雄一直被紫薇纏磨著,怎麼說也不聽,見她又和文雄,強漢他們連連乾杯,悄聲道:「你再不一口一口地喝,我可不理你了。」紫薇聽了才不大杯乾了,拿些烤肉回來和雲雄一個盤子裡蘸了佐料吃,道:「我哪一點比不上雲靖?你幹嗎要她不要我?」雲雄默然了會,讓一旁的小意給取了紙筆來,提筆寫道:

    先覺

    千嬌難比顏如玉,百浪無如一性真。

    風流到底終需去,何堪春閨夢裡人。

    紫薇見了心酸,又因有酒在身上,不知怎麼便哭了,臉現桃花,仍是一副子十足的嫵媚。雲雄小聲和她道:「媚媚,你早該長大了,還能任性一輩子?我也不怕傷你的心,就是沒有雲靖,我也不會愛上你。第一個我們出身不同,難以逾越,我怎麼的也只能是個記者。你呢,有這個家庭背景,將來說不定會怎樣,就是你不想,家裡也不會答應的。我見過你父母幾次,他們對你的期望極大,你又不是缺少聰明才智,你再不覺醒,只怕真要自誤了。第二個,你個性極強,獨立意識也重,骨子裡不會對人有什麼依戀性,其實這極難得的,說實話我也是,我也不會去應和你。比如這回我下鄉,換你是不會去的,無論是自己去,還是跟我。經驗,資歷,我需要積累,你卻不必,家裡都可以給你準備好,而且我知道,很多事上我們也不會互相遷就,我們性格相異,但不合於婚姻。雲靖個性強,但對我的依戀性也強。我不是什麼大男子主義者,可我仍希望有個總能跟自己在一起的妻子,婚姻需要這樣,否則就是名存實亡。再一個,確是雲靖在先,我們的感情已深,我無法移情別戀。將來或許能,但現在不可能,愛首先是一種責任。我也不能做你的情人,我只做你的哥哥好了,除了不跟你**,我可以為你做一切事。媚媚,這樣不很好嗎?這不也是一種美滿嗎?你該認真考慮婚姻的事,四十歲的不一定不行,但那總是極少數的,他們是成熟,功成名就,讓你傾倒,可到底不是一個時代的人,真正能滿足你身心需要的仍然該是你的同齡人,你有一個誤區,總先入為主地看低你周圍的同齡青年,甚至不屑於去瞭解他們,有家庭的關係,也有性格的關係,更主要的可能是你太聰明了,可無論怎樣,同齡人仍然是自己最好的夥伴。成熟和成功者也都打不成熟和失敗那來的,好男人也需要女人挖掘和培養的。」紫薇聽了不再哭,默默無語,過了陣兒悄聲道:「你真的一輩子做我哥?永遠對我好?」雲雄笑道:「這有什麼難的呢,到鄉下以後我們可以互相寫信,還是可以互相關心的。」紫薇歎道:「你說的我又糊塗,又清醒,又傷心,又感動,情難自己,可理智又告訴我你的話是對的。其實開始我也不一定是愛你,只因為雲靖,我見了就想爭。」雲雄道:「以後再不用拿這個證明什麼了,你比雲靖出色的地方多很多呢,有些地方比我都厲害。」紫薇奇道:「哪呀?」雲雄笑道:「罵人唄,這個也不比雲靖差。」紫薇氣道:「你看,你又把我和雲靖比上了,還說我呢。」雲雄笑道:「誰沒有個失誤,只改了就好。」紫薇道:「那這樣,我還能和你一起睡覺嗎?」雲雄氣道:「我看還是不睡的好,這上面,我的本領比不上柔溫。」紫薇瞪眼道:「不行,還說疼我呢,再說這些天弄慣了,閃一下怪難受的。」雲雄道:「那好,晚上睡以前許你,你睡了,我就得和雲靖在一起了,否則時間久了,我們夫妻可真要讓你弄得生分了。」紫薇道:「什麼夫妻?也不過是未婚同居,還君子呢。」雲雄知她的性,笑道:「好媚媚,我們一言為定。「紫薇和他擊了下掌,卻又咬了下唇,哼了一聲。

    東方夜寒一邊吃,一邊拿了本書在那看,津津有味的,禾禾坐在他旁邊,挨個不能喝酒的本就有些氣,見又這麼對自己愛理不理的,忍了會兒便斥道:「吃飯看哪門子書,現在知識越來越貶值了,你見哪個大款一天像你這樣?再者吃飯看書,胃裡還不扭曲了,可了了你這人才,不也跟著扭曲了。」夜寒聽了笑道:「知識並沒有貶值,貶值的是那些虛假的知識,人才也未扭曲,扭曲的是本無才幹的人,支撐國家存在和發展的真知識,真人才仍然存在,而且將永遠存在,永遠發揮最重要的作用。」淒芳聽了笑道:「不過還是生活富裕些的好,貧困必然伴隨著愚昧,在貧窮的底子上求所謂的『精神充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的神話。」說了得意地看了野森笑。野森轉臉他顧,也不答話,反正不是接我的話,理你幹什麼。

    泛光華聽了道:「可是,沒有一個現存社會結構能滿足每一個社會成員的全部需要。未來也不能,『共產』主義也不能,比如我喜歡程慧,可『共產』主義也不能給我呀!」程慧聽了氣道:「好好的你說我幹什麼?」泛光華笑道:「我嫉妒唄,見你被人爭來爭去的,哪天有許多女人來爭我,那我可就美死了。」彩芳聽了笑道:「只那時你可不能再淚如雨下了。」泛光華聽了逗她道:「不會,我意志力強著呢,多少哲人闡述過這一人生原則,又有多少智者身體力行過,那就是:人的意志力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當然,與這一原則相對的對人的要求是,人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像有的人,嬌氣不算,還總振振有詞,沒本事怎麼了?我有媽媽呢,我還有我的雲龍呢。」彩芳聽了過來把泛光華摁倒了打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程慧笑道:「泛光華,僅僅有思想是不夠的,還要使人們接受你的思想,僅有熱情也是不夠的,還要有周密的計劃和鐵的原則,不但要使精神強壯,還要使肌體也強壯,狠狠打,彩芳,別饒了他。」

    禾禾好奇地搶夜寒的書,看了道:「什麼文學藝術?看小說不得了,這些個書,有什麼趣味?」夜寒道:「咱沒什麼實踐的機會,還是在理論上悟悟好。」禾禾笑道:「那才剛這陣兒,悟到什麼了?」夜寒道:「文學什麼時候用來解釋生活,用來追憶生活,為了社會政治的需要而進行狹隘的說教,文學就死了。中國歷代的政治獨裁統治者對文化的基本態度或要求有三個,一個是不許有反對我的文化,二是必須有歌頌我的文化,第三是只要聽我的話,你可以沒有文化,國家和民族也可以沒有文化。文學,她真正震撼人心之處在於預示未來,先於生活地向人們展示人生奮進的各種途徑。」禾禾笑道:「這怎麼說?」夜寒道:「對藝術家而言,痛楚常常卻是一種特別的幸福,躲避痛楚的藝術家還能創造出什麼好東西來?尤其不能為政治而藝術。」禾禾道:「還是不懂。」夜寒道:「對於藝術而言,如果它的藝術創造主體——人的思想感情受到束縛,那麼藝術的形式馬上就會陷入單一,枯燥的境地,結果導致藝術的沒落甚至墮落,從而偽藝術代替真正的藝術在市面上流行一時。」

    冰清一旁聽了不耐,嗔道:「你們再說這些,我跟你們急,這來幹什麼來了?不就是玩嗎,一天裡總是這些,程慧姐和淒芳姐也跟著他們瞎鬧,理他們幹什麼?還是喝我們的酒好。」程慧,淒芳聽了笑,不再和夜寒,泛光華說什麼,回到女兒群中自喝她們的。

    喝至酣處,冰清四周望著風景道:「唉呀,野森這地方也不錯,只是房子太寒酸了,冷冰冰的,和他整個人似的。」夏雪濤聽了道:「那好,以後野森不住,你搬了來,好好改造一下。」冰清斜了夏雪濤一眼,哼道:「我才不希罕這地方呢,我要有好多好多錢,我一定蓋個自己喜歡的,而且不選這地方,好地方多的是。」夏雪濤道:「那你喜歡自己的房子什麼樣?在什麼地方?說了我聽聽,看你怎麼個高明法。」冰清忽地站了起來,邊吃了邊道:「這地方太偏僻,我一個人住了害怕,我們家便好,只是房子小了些,理想的是大些,地上都鋪著地毯,做一個家庭酒吧,買個超保真的音響,我過生日什麼的,大家來聚會,春夏秋冬四季裡,總是溫暖如春,不影響我們玩,這個最棒。」末了又問道:「夏雪濤,你住什麼房子最理想?」夏雪濤聽了道:「我還沒想好,只是要能自己一個人住,沒人打攪,那就最好,我和你不一樣,我喜歡偏僻的地方。」冰清聽了道:「你呀,一點情趣也沒有,不懂得享受,沒一個女孩能喜歡你。」轉臉看了野森道:「你呢?你也說說。」野森道:「說什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現實的就是合理的。」冰清皺了眉道:「不和你說,也是一個沒品味的。東方夜寒,你說罷。」夜寒笑道:「我喜歡深山裡結一草舍,清風明月來相伴,這就足矣。」冰清道:「也對,和你這人似的。」又問韶醒,韶醒笑了道:「你問程慧吧,這事由不得我。」程慧聽了笑道:「沒什麼高的,能有個兩室一廳,設備齊全,我就知足了。」問淒芳,淒芳道:「我們家的就很理想,獨家獨樓,市裡也沒多少人能住上,再說也沒有比我們家再高級的了,除非到省裡,到中央去。」禾禾聽了道:「我不,我喜歡宮殿式的,越富麗堂皇越好,就像五星級賓館的總統套房,不用住,走一圈就夠美的了,那感覺,簡直就是公主。」林之平笑,禾禾過去打道:「你笑什麼?」林之平笑道:「平白的就能成駙馬,誰能不笑。」問到雲靖,雲靖笑道:「就野森這樣子的就不錯,沒什麼事的話,自己種些菜,養些雞鴨鵝狗什麼的,也不錯,那才是完整的田園風光,雲雄,這個詞對不對?」雲雄聽了笑道:「對。」雲靖幸福地和雲雄微笑。

    問到謝東,謝東笑了道:「沒有什麼高要求,只要房子裡有一張床,再有一個人就成。」冰清故作不知地道:「那是誰呀?」謝東笑道:「菲菲。」菲菲氣得過來打。小李子哄笑道:「好,搞藝術的也說下流話了,這回可別再說我們的話粗了。」大家聽了都笑。

    接下來,文雄,泛光華,紫薇,小意,雲龍無一不說,有說要在海邊的,有說要住在樹上的,有愛住木房的,有愛住磚房的,不一而足,洋洋灑灑大侃了一番,最後眾人見平日最愛說的彩芳卻一直沒動靜,一齊讓她說。

    彩芳一直偎著雲龍,舒服得不行,酒自是也沒少喝,見眾人問她,眉兒聳處,臉蛋兒上現了一副心馳神往的輝光來,嘴角微啟,嚶聲言道:「由我來設計我的住處,她首先得是所大房子,也不要太大,有五,六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地方就成。房子四壁的下部全用紅木厚板做成,全要塗上亮亮的古紅色油彩,那樣,屋裡顯得暖和,又沉靜又熱鬧的。在這四壁上還要有關於宏偉建築的油畫,還有大自然的油畫,古代男女神仙們的油畫,所有的都要鑲在各色的木質畫框裡。當然還得留出幾塊地方,首先得有一個大書架,三四十米長,八,九米高,裝滿要看的書,另外,還要有烤火的壁爐,前面放些古色古香的椅子。窗戶也得有,不能用金屬的,全用木頭的,而且還得是藝術品,雕刻精細。嗯,在這大房子裡,還要有十幾株參天大樹,不管什麼品種,枝多葉茂的就成,在樹的四周是草地和各色的鮮花,還有一個小小的湖泊,可以划船,可以游泳。還要養一些小鹿,小兔,小狗什麼的,尤其是大熊貓,一定要養幾隻來,成雙成對的,還要蓋一些動物的洞捨,有他們玩的小樹林和竹林。草地上多放些籐椅什麼的,能坐能臥的。房子往上了去,該是透明的,全用玻璃製品吧,這樣可以在夜晚觀看星空,對,在房頂平台上要有個大天文望遠鏡。照明嗎?要用蠟燭式的燈,沒有污染,感覺又如燭光照耀,這才夠氛圍。睡覺的床的四周要有寫字檯,梳妝台,大鏡子,大衣櫃,也都要木質的。我睡覺的大床,至少得有二十平方米,上面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軟,要絕對的舒服,那疏密質地按雲龍皮肉的樣子做就成,我沒什麼太高的要求。在這大房子裡,在這床上,我什麼也不穿,就披著一些大花環,晚上觀賞燦爛的星空,在安眠曲中甜甜地睡去,早晨在小鳥的叫聲裡,在花兒吐芳中起床,要睡多晚睡多晚,要起多晚起多晚,不用管別人怎麼看。我的大房子就像一個夢幻般完美的大自然,我願意怎麼笑就怎麼笑,我願意唱什麼就唱什麼,我還要盡情地大喊大叫」說了,彩芳真的站起身來,大喊大叫了一通。

    大家都聽呆了,皆作聲不得,好半天,眾人裡泛光華忍不住,站起來道:「雲龍,你快替我們好好吻吻她,我們太喜歡她了。」雲龍心下喜歡,果然擁了彩芳來,小嘴上給吻了幾下。彩芳也似疲憊了,閉了眼,靜臥在那。野森也不禁展眉道:「我的天,真是個給人靈感的精靈寶貝兒!」玉潔聽了笑道:「這個小乳乳,真是個極致的美妙,怪不得大家都喜歡。」眾人裡無一不愛的,文雄感到自豪,小李子,小樂天也跟著感到驕傲,連酒都喝的少了。

    淒芳也讚道:「平常都誰說人家彩芳總在半夢半醒之間?這回看看你們吧,反被女孩子一番話弄得半醉半傻的,這回徹底服了吧?」韶醒聽了道:「這個自是服她,但總是有不服的,她這是可愛,還算不上什麼覺醒。」程慧瞇著美睛笑了問:「那你說說什麼是覺醒吧。」韶醒吃肉喝酒,然後道:「青年人覺醒的表現是在他受到一定的挫折後的態度,不喪失生活的信心。一個人,如果不經歷到失敗所帶來的壓抑,憂慮,和痛苦的話,那麼他不會覺醒,也不會得到什麼真正的提高,從而走向成功,得到幸福。一個人可以保留很多從前的幻想,可不該把它當作是現實可能,只作為一種精神上的渴求去回味,這無可厚非,否則,他不知道幻想和理想,諾言和責任,愛與恨,現實生活與自己需要的真正差別,這樣,怎麼能算是覺醒?一個真正成熟覺醒的青年,不僅僅從自己個人的好惡去愛,去恨,而要以大公無私,也是大無畏的精神去愛和恨,去正確地認識自己和這個世界。應該承認生活的現實性,並且投身正常的,最少是為了填飽肚子而進行的生活,同時還要為自己不同於他人的需要,理想去奮鬥。似乎這樣的青年已經很偉大了,可是我還要說,這僅僅是開始,是萌芽,還不是真正的偉大。」泛光華聽了禁不住道:「對,我們青春的熱血,我們豐富的知識,我們傑出的智力,我們非凡的能力是用來做什麼的?我們學得人生的本領不是什麼個人愛好,不是用來消遣的,我們要用我們無窮的真誠把我們所愛的送上天堂,把我們所恨的送入地獄。幾年來,我們都接觸了更多的東西,許多曾經震撼我們靈魂的東西,現在看來,聽來卻蒼白無力。我知道這不是我們喪失了人生感受力,而是我們提高到了一個新的境地,能用更廣闊的視野和胸懷去體察世情。中國,不用激烈的方式不能衝破幾千年來安守本分思想對中國人,尤其是青年的束縛,不用激昂的口號不能喚起青年們奮勇向上的熱情,更不能打爛一切舊的,落後的勢力。奮鬥,搏擊,仍至留血,才是人類所需要的真正的聲音,是一個維護真理和社會公德,一個真正的青年從來不曾拋棄的行為準則。中國人苟安歲月已久,不肯為理想而奮鬥,而這已經成為大多數中國人所選擇的生活道路。他們以人多勢眾而把這一屬於蒙昧社會的思想變成了一種社會的倫理準則,而且時時以這一準則去限制和迫害要超越他們這一準則的人。我們還等待什麼?除了我們自己,我們還能依靠誰?當然,沒有必要把所有愚昧的人都清除消滅掉,但必須不折不扣地換換他們那無聊的庸俗腦筋,這樣國家才能進步,民族才能興盛。人多並不能說明什麼,人多並不代表真理,也不代表力量。只有中華民族文化的繼承者和發揚者才有資格領導我們的國家,只有無比熱愛中華民族的英雄人物才能給國家帶來和平和繁榮的未來。」

    東方夜寒聽了也覺心潮澎湃,眼中閃著晶光道:「昨晚野森和泛光華的詩提醒了我,是的,美德是該潛隱的,才智是該斂藏的,但現在的時代環境要求我們狂放不羈。美德不應再沉默,才智不應再謙遜,該奮鬥就奮鬥,該勃發就勃發。創造偉大的美的時代到來了,再謙恭客氣便是虛偽,再不挺身而出便是罪過。我們該是一群出世的青年,不應做山林的隱者。我們不成熟,但我們在求進步,我們少知識,但我們在探求,沒有人能阻擋我們,沒有人能毀滅我們青春生命偉大的創造力。」

    野森早走到了地中央,夜寒話聲才落,他便接道:「即便沒有壯麗的人生,也不能沒有壯麗的嚮往。我們不該再有模糊的思想,而應該有清醒的信念。對人類的正義和崇高的道德的忠誠是永恆的第一位的忠誠,它甚至拋開了國家,民族的觀念,因為世界和人類的內含遠遠比它宏大輝煌。忠誠於祖國,自己的民族是永恆的第二位的忠誠,這在生活中代表著社會正義的人們身上得以體現和發揚。沒有第二位的忠誠,也就不存在第一位的忠誠。她們是辨證和諧的,是不相左的。忠誠於我們的時代出現的領袖人物及他們所擁有的思想,是永恆的第三位的忠誠,這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得以凝聚,得以進步的必不可少的條件。我們的生活需要偶像和榜樣,需要大智大慧的領路人,如果失去了這樣的超人,社會必然陷入停止,倒退,無政府狀態,罪惡得以滋生,因為缺少在思想上,行動上與之相對抗的先鋒。無有英雄的社會是平庸的社會,無有英雄的時代是腐朽的時代,沒有英雄的國家必是一個無尊嚴,愚昧落後的國家。忠誠於自己的本職工作,忠誠於原則是永恆的第四位的忠誠,這是一個生活在現實的人所應普遍遵循的美德,如果不如此,生活將是混亂無序的,哪怕有再多的主義,再多的信仰,也只是坐談立議而已,沒有一絲一毫的現實意義。忠誠愛情,忠誠友誼,是永恆的第五位的忠誠。如果生活分為工作和休息兩大塊的話,那麼真摯的愛情和純潔的友誼便是後者得以美滿快樂的兩大支柱。一個漠視真情,蔑視友誼的人,雖然不一定是罪犯,但至少是敵視社會的,是社會潛在的危險因素。愛情圓滿,友誼純正者必是理智和卓絕的人物,是社會的棟樑。還有一種不被排上座次的,對自己的信念,自己的道德,自己的堅強和幸福的自我忠誠。這種忠誠在那些深沉的,有責任心的人的身上體現的最充分,外表的極度安詳,平靜,預示著他的內心世界的波瀾壯闊和思想的浩渺無邊。對個人來講,人生的意義不僅在於物質財富的創造,更在於人的思想的不斷充實,心靈的不斷昇華,一切的一切,僅在於此,別無其他。」

    野森仰望天穹,揮了下手,歎息道:「天空是多麼的燦爛,霞光是多麼地耀眼,大地是多麼的廣闊,我們的心胸不該浩瀚嗎?在神奇的東方,我們偉大的國家,有我們這群青年在伴隨著她,哪怕天地充滿了淒風苦雨,我們的生命之光仍要閃耀。我們要脫離所有過去的種種愚昧的禁忌,從我們身心所最需要,最深切的需要為——,用偉大的溫情去接觸,去產生新道德,新社會,新生命,而且用我們最廣闊的愛去縱慣她,賦予她以至高無上的生命之愛——自由!」

    野森,韶醒他們的一番話,聽走了些人,也有不懂的,不過玉潔卻懂的,她心裡極感動,欲言又止。大家見她這樣,慢慢地都去看她,等著她說些什麼。玉潔仍習慣地摸摸肚子,靜靜地道:「我說什麼呢?你們是四十多年來中國第一批受過完整教育和將受到完整教育的一代,你們是在八十年代醞釀,在九十年代成長,到下一個世紀成熟的一代。我尊重你們,熱愛你們,我衷心希望你們永遠保持你們的激情——對國家深厚的愛和對自己深厚的愛,我相信,你們是使我們國家和民族走向繁榮的又一代先鋒,我相信你們比二十世紀上中葉的中國『共產』黨人更偉大。國家依靠的,永遠是那些有理想,有道德,有知識,有獻身精神的人!我希望你們能成為這樣的人。我是柔溫的妻子,而他和你們處於同一年齡區,思想區。你們叫我玉潔媽媽,這我不反對,但我想我能成為你們的大姐姐就知足了。」夏雪濤聽了脫口而出道:「這不可能,你永遠是玉潔媽媽。」冰清聽了掐他道:「你佔我便宜是不是?」夏雪濤哼也沒哼,仍看玉潔。

    玉潔笑了又道:「好吧,那我現在就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向你們提出一些忠告和建議。你們幸福而有前途,充滿朝氣因而有偉大的生命力,你們開始在征服中國了,可能在未來還會征服世界,當然不是用暴力,而是用文化的淵源深厚和思想品德的高尚,但你們開始生活的時候,首先要培養起一種良好的心理情緒,不急不躁。人生的第一個本領在我看來是耐心等待的本領,尤其是在你們的學識能力還不足以實現你們的理想的時候,默默奮鬥,尤為可貴。其次,你們要敢於正視個人生活的痛苦,要敢於犧牲自我的利益,要堅持原則,不向任何罪惡和錯誤屈服,要自省,要和自我作戰,要戰勝自己。幸福的生活必須要付出代價,不付出代價就不存在什麼幸福。不但會說,還要擁有真正能區分幻想和理想的本領,如果這兩者混淆了,你們的思想就會混亂,你們就會因不切實際的追求得不到而誤入歧途,傷害別人,同時也傷害自己,從而產生很多不妥的思想和行為。要記住,你們有兩點是其它一切人,包括那些歷史偉人和權威所無可比擬的優勢,一是你們的青春,二是你們特有的熱情,或者說你們用來征服世界的資本只有這兩個,青春永駐,熱情永存!當然,還有一些更出色的會具有堅忍不拔的信念和冷靜明確的追求。要證據嗎?那麼我告訴你們,柔溫得到我的就是靠這兩點,即使他在其它方面算不上成熟完美。你們還不值得人敬仰,但你們可愛,無比地可愛。我希望國家在你們奮鬥的過程中成為真正偉大的國家,同時祝福你們實現自己的理想,在愛情上也能獲得成功,當然,愛情!這一點很重要。我最後還能說什麼呢?奮鬥吧!努力地奮鬥吧!永不休戰地奮鬥吧!去開創你們的紀元,去得到你們應該得到的美好生活吧!」

    眾人無比熱烈,持久不息的鼓掌,熱切地望著玉潔微笑,青年們的微笑滿含敬重,感激,歡喜的深情厚意,他們的感情一同被玉潔的話語又一次激發起來,他們的心在一起以同一和諧的韻律跳動,有幾個素日好激動的流出了幸福的淚水。彩芳和冰清瞪大了雙眼,驚奇,不解,興奮無數的感情一齊聚向她們的心頭,她們忘記了呼喊,忘記了鼓掌。

    玉潔一時愣在當場,她剎那間回憶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了,她被青年們的熱情震撼了,那從未有過的甜蜜清流漫過她那端莊安詳的心田。玉潔也流下淚來,歎道:「我也愛你們!」她最後以留戀的語調曼妙地歎息著。

    柔溫先是臉紅,繼而驚訝,錯愕,這時他抿著嘴,微晃著頭,挺直了腰板,自豪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把目光放回到玉潔身上,不住地舐著嘴唇,衝動地上上下下打量他的玉潔。

    眾人慢慢安靜了下來,默默體會著,有的仍感激地望著玉潔,有的互相地對視,微笑,有的低頭凝眉沉思,有的仰望蒼穹,做幾次深呼吸。

    接下去大家仍閒閒散散地去吃,去聽音樂。文雄,小李子,小樂天,強漢要玩牌,硬拉上林之平和謝東,綿綿,菲菲不放心,都要跟他們去,只禾禾不管這些,高興了,她還要上陣呢。小李子笑道:「我們只先去屋裡擺好桌子,這還沒吃夠呢。」淒芳笑道:「多吃些,這一半還沒吃上呢,都飽得不行,晚上也吃不得多少了。」

    紫薇,朗月表姊妹有事,先走了。玉潔見過了中午了,也要告辭,可擋不住柔溫,冰清都玩的高興,淒芳幾個又勸,便躺到野森家唯一的一個躺椅中,去小睡一會。雲靖讓把音響的音量也放低了,怕驚了玉潔。小李子,小樂天幾個吃最後幾口的,也不敢再大聲嚷嚷。

    冰清肚子吃得溜鼓,只躺在草地上,硬拉了夏雪濤來,腦袋枕到他的大腿上,小半個身子躲在陰影裡,大半個身子放到樹影外,去曬太陽。夏雪濤也拿了本書看。冰清無事也要起事,先取了小石頭和彩芳,小意,小葉子互相打了陣兒,倩笑著和夏雪濤道:「夏雪濤,你說,你最怕什麼?」夏雪濤笑道:「我最怕沒有書看。」冰清斥道:「一聽這話就准知是個還沒人愛的。」夏雪濤道:「那倒不一定。」冰清道:「什麼不一定?不信你問彩芳,看她怎麼回答。」夏雪濤問那邊也半躺半臥的彩芳道:「彩芳,你最怕什麼?」彩芳回道:「那還用問,我最怕失去我的雲龍唄,傻冒。」

    冰清又問雲龍,雲龍低頭難堪地道:「現在,我最怕考不上大學。」柔溫聰明地道:「還有,怕考不上大學,配不上乳乳,對不對?」雲龍低頭只是笑。於是冰清挨個了問,強漢道:「不用問我,我最怕沒有錢。有了錢,想啥來啥,還怕討不來老婆?生不了兒子?」小李子道:「我最怕死,喝不著酒,抽不著煙,打不著牌,那多慘。」彩芳氣道:「一幫子沒出息的,快滾一邊去吧。」

    林之平不想玩,求謝東代他玩,說輸了算他的。謝東臨走舉起手道:「我最怕我這雙手受難以治癒的外傷,那樣,我的本事可就去了一大半了。」泛光華回的是:「我最怕孤獨一人,沒有朋友。」野森回的是:「我最怕失去信心,失去永遠奮鬥不息的勇氣。」禾禾回的是:「我最怕失去現在的工作。」柔溫回的是:「我最怕冰清。」韶醒回的是:「我最怕女性不喜歡我。」柔溫聽了拍大腿道:「欸,還是韶醒有水平,我怎麼就忘了這句了。」彩雲笑道:「你正應了那句話,人家一說你就明白,人家不說,你一輩子也不明白。」柔溫道:「那你最怕什麼?」彩雲笑道:「我最怕玉潔媽媽把你關在家裡不放出來。」柔溫笑道:「還是疼我的。那個天宏呢?他沒告訴你他最怕什麼?」彩雲想了想道:「他說過,他說他若接手一個案子,最怕他沒破案前,罪犯們又犯罪,又傷害無辜的人,而這又常常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能拼了命地幹,什麼也顧不上。」

    雲雄道:「我最怕家裡不答應我和雲靖的事。」雲靖嫵媚地望了雲雄道:「我最怕雲雄出什麼異外,不見了他,心裡總惦記著。」程慧回的是:「我最怕半途而廢。」淒芳想了想,看大家道:「我覺得沒什麼好怕的,生也好,死也罷,生活本來就是如此,怕什麼呢?」林之平見人問他,靜靜地道:

    有母不惜愛,無母才知苦。

    天下皆一般,千朝共所有。

    吟完了,不再言聲。

    大家正說著,見文雄打房裡一個人垂頭喪氣地出了來,大家便問他。文雄道:「我嗎,我最怕完成不了生產。一爐一爐的鋼,廢一爐少一爐,你想攆都攆不上,那一損失就是十幾萬,幾十萬。我是當班的班長,不出事,工程師,廠長什麼的也不能像我們一樣,一分一秒地也不離開,但一出了事,他們來了也晚了,因此我們的職責就是堅守好崗位,沒別的。外人不知道,可我們廠,我們車間都知道,有一半以上的未遂事故,都是我們當班的工人發現的早,及時補救了,否則,幾千萬,幾個億也損失了。怨氣歸怨氣,現在這時代,誰沒有怨氣?但有怨氣也不能故意把鋼弄廢了,那鋼水也像我們的孩子似的,一進了爐,再煉出來,那滋味也夠美的。你們別看不起小李子,小樂天他們,他們幹活都是把好手,他們雖然文化不高,可他們幹的工作也不是誰都能幹好的。離開了班裡的幾十個弟兄,我什麼青年標兵,先進工作者,只怕現在連小命都沒有了,在我們那,誰沒救過誰呀!危險象刀一樣在半空懸著,你就是個大俠,可也有眨眼的時候。我們雖不如你們說的什麼志同道合,能吟詩作句,可我們都是生死弟兄,誰有了難,到了節骨眼上,都肯拚命的。你們寫的那些詩什麼的我們也不懂,可你們怎麼就不能給我們寫兩首?像《咱們工人有力量》那首歌多棒,每次廠裡演節目,咱們班都唱這首歌,那真叫帶勁。彩芳也去過我們那,你問問她,腳也軟了,魂也飛了,還不是平常叫那些軟綿綿的歌給泡的?見了點血的,傷的,就媽呀呀地直叫。前陣兒我們那有個工人,軋掉了根手指,哼都沒哼一聲,上醫院臨走那陣兒,照樣著和大家說話。他肯定不如你們那麼懂理,堅強,可那痛了傷的平時也不知受了多少,都慣了,這算不算堅強?你們誰能掉了手指不哼一聲?你們老看不起我們,真正的工人哪個也都是流了血,流了汗才掙來的錢,多了少了的也都是乾淨的,多了少了的也是國家制度的事,我們有什麼錯?你們有知識的不去管國家倒由我們來管嗎?到時候又不讓了,反正我們也說不過你們,理總在有權有知識的人手裡,但我們當工人的只知道一句話,不幹,山河就不能變!」

    柔溫聽了笑道:「嘿,文雄,你哪來這麼多水平!你看看,把他們都說的沒了動靜。」文雄回頭看了一眼,道:「他們不讓我玩,其實我玩了也佔不到便宜,輸了也罷了,贏了不管多少,他們非讓你請客不可,動不動的我還得搭錢,不玩也好,我也能多省幾個。」柔溫氣道:「得,剛才還說的好好的,這一下高大形象可就都沒了。」文雄不屑地道:「什麼高大形象?還不個個都一米以上,兩米以下的樣,全國才有幾個穆鐵柱?」說完了不再說,又往回了走,邊走邊自語道:「不讓玩也得看看,過過乾癮也是好的。」大家皆笑了一場,都說:「真不知他們原來也都是有趣的。」

    臨晚上又小吃了一頓,只還剩了不少。野森和彩芳道:「他們上班,明個兒你請些人來,剩下的一直都拿冰鎮著,壞不了,你們來吃,好不好?」彩芳聽泛光華幾個也來,便答應了。

    只林之平和禾禾兩輛車,接了幾趟才將人都送完了。彩芳,雲龍,小意,夏雪濤搭伴一輛車,彩芳和夏雪濤道:「乖濤兒,明個兒你不來,我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夏雪濤見她半醉著,吃得都彎不下腰,只好又說晚上他去通知,林之平說把音響放這,過幾天再拉回去,逐上車一同去了。韶醒,泛光華,東方夜寒怕家裡不放心,坐禾禾的車最後一撥走的,柔溫早先不走,只和他們搭這一幫車,也不知和禾禾又鬼估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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