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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五 文 / 宋儒禪

    這日大家聚會,地方最終還是定在淒芳家,起因是因為玉潔,紫薇,程慧,雲靖幾個說也要來,野森那又遠又寒傖,不是人人都喜歡的地方。

    泛光華,韶醒都是半實習,半畢業的當口,都在本市,便都來了,東方夜寒尚未歸來,打電話給淒芳說下回一定來。

    玉潔,柔溫,雲靖,紫薇,冰清,雲雄最早來的。林之平見了紫薇笑道:「朗月說過你不少的好話,聞名這麼久,今個兒一見,真是名不虛傳。」紫薇斥道:「少跟我來這套,小時候我們見過面,你呀,你那些個,誰不知道,都是老中醫,誰哄誰呀。」林之平道:「聽說認了個哥,是雲雄。紫薇,不是我說你,這回你是白認了,我知道雲雄,由不得你胡鬧的。」雲雄一旁聽了道:「好好的你們,這第一次見面就打架,一個是主,一個是客,不怕讓人家笑話?」林之平道:「笑話什麼?她也算是我們圈子裡的人,打朗月那邊就可入圍,都不用從她爸爸和你那論,今有你,她這回是跑也跑不掉的了。」

    彩芳,雲龍,夏雪濤吵吵嚷嚷地進了門來,雲龍還說呢,「非得讓我們來,這也快考試了,亂了心神怎麼辦?」彩芳振振有詞地道:「人家讓你放鬆放鬆,全為你好,得了便宜還賣起乖來了,再說大家都有伴當,只我沒有,有什麼意思。」夏雪濤聽了道:「把我騙了來,說有重要事情,說結伴,你都有雲龍了,硬拉我來幹什麼?」彩芳聽了道:「冰清還不沒伴呢嗎?我認識的男孩裡,和她熟的不多,你總是個不討人厭的,湊付著給冰清取樂吧。」夏雪濤氣道:「好,我成了給人取樂的了。」冰清一旁聽到了,也沒理夏雪濤,自和彩芳去見紫薇,兩張小嘴只一陣兒功夫,便把紫薇捧迷糊了,不知不覺許了好幾個願。

    野森,韶醒,泛光華,程慧,謝東,菲菲都是自來自的。韶醒來了見程慧也在,便歡喜,自覺和人家有些個秘密了,反不好打趣了。程慧見他不理自己,心下有氣,今天來,多少也是為他些的。開春後,別人介紹的,自己來追的,不下五,六起了,有的便直接往婚姻上談,質量上也真有上佳的。程慧現今正猶豫不決,她不想談什麼戀愛,她只想要個好丈夫。韶醒倒也可愛,但能托付終身否?也得早做打算。

    雲靖見紫薇只跟雲雄纏來繞去的,也不在意,笑著和玉潔去說話。雲龍眾人裡最注意雲靖,也旁了過去聽,聽雲靖和玉潔道:「說起話她比誰都成熟,做起事來又和彩芳,柔溫一樣,怎麼就沒有個標準?她還和雲雄說我不成熟呢。」玉潔笑道:「拿去跟他們那些好弄舌的說,看怎麼個評判。」雲靖道:「不必了,反正雲雄不聽她的,說我比她還成熟,這就是我的標準。」雲龍見一旁的彩芳不安定地在那亂嚷,想著雲靖的話,拉過來道:「乳乳,你總不服人,那你說,人成熟的標誌是什麼?」「那還不簡單,就是長大了唄。我比媽媽還高呢,而且,爸爸他打羽毛球總輸,文雄也不如我,他說話發音有的字不特准,還有二姐,她會游泳,但不敢跳水扎猛子,哼,我比他們都強,人家早就成熟了。」彩芳驕傲地嘟嘟著唇兒得意非凡。柔溫聽了道:「對,你比我們都強,尤其吃白食的本領更是百里挑一,誰能如了你去!」雲龍笑著把要掙著外闖的彩芳拉住,道:「乳乳,興你講就不許別人講了,我們也該在旁邊多聽聽。」彩芳見雲龍這樣,心裡也暖,道:「哼,有什麼了不起呀,要不是看玉潔阿姨面上,人家」她到底靠著雲龍坐了下來,不再惹事。雲雄一旁聽了道:「這個問題不大不小的,看誰深思熟慮過,就先說出來,然後大家再討論補充。」「這辦法行,要不七嘴八舌又亂了套哩。」柔溫好似又負責任,又老謀深算地似模似樣地說。玉潔見他那個樣,皺著眉止不住地笑。

    紫薇見過世面的人,第一次見面也不拘束,當著雲雄,反要顯示一下,走到地中央,揮了揮手,道:「前些天我還想過這事,今個兒頭籌我拔定了。」看沒人反對,反都望著她,對雲雄媚笑一個,接著道:「我們都渴望成熟,渴望成為一個受人尊重,招人喜歡的人,因此我們便艱苦跋涉,尋找實現這一理想的途徑。有人終身未得,有的是因為墮落了,或是因為方法不當,更多的是缺少一種高級的人生志趣和品格。這志趣和品格便是我要說的最重要的標誌,它體現在哪呢?那便是對世界美好未來的敬仰,對社會深深的責任心和義務感,熱愛自然,崇尚藝術,珍惜和平,痛恨罪惡,這是第一位的,是青年成熟與否的根本標誌。缺少這一要素的成熟,永遠是低層次的,永遠是微不足道的。這樣的人,他往往是非分明,言行一致,原則上絕不馬虎,善惡不分是不成熟的標誌;他酷愛理想,但尊重現實;他自信而不人云亦云,理智而不偏激粗暴,一般還會忠貞愛情,珍視友誼,有著非常的寬厚心;有遠見,不被表面,次要的事情所迷惑;重精神生活,不拜倒在金錢的腳下;自尊,自愛,自重,有著獨特的愛好品味;他又鎮定,堅強,對生命與死亡,榮譽與恥辱等人生重大問題有著深刻的理悟和瞭解,面對無常的命運,世事的磨難,有著持久的忍耐力和清醒不屈的信念;他不怕寂寞,孤獨;他具有極強的觀察力,洞察人心,善解人意;他有著高超的判斷分析能力,在某一方面有獨特的創造力。當然,還有很多,相互關聯著,不可或缺。生理方面嗎,發育正常,身體健康,知識方面呢,得有好學上進的精神,對現實有著全面和深刻的理解,不盲目輕信,他有知識,有修養,不粗俗,不迷信權威」柔溫聽了道:「媚兒姐,你說的很好,只是太苛刻了,對人對事總不能求全責備,你說的簡直不是青年,聖人也不過如此吧?」淒芳聽了笑道:「我不同意你的觀點,我們應該有高要求,寧高勿低,這不允許討價還價,要不怎麼成熟呢?要我說呀,青年人的成熟還有兩個重要的標誌,一個是他的精神是健康的,人格是正常的,沒有異樣的心理疾病,這一點很關鍵,只有理智健全的人才能承擔責任和義務,調理好瘋狂和理智,使之融為一體,另一個標誌是他性格的自我塑造,俗話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成熟的人不會亂發脾氣,會以現實和理想的規則改變自己天性中不足的定式。」程慧聽了道:「還有一個是社會的標準,那就是是否為社會創造了財富,而且財富價值的大小與成熟的程度成正比。當然,有時這個價值不僅表現在實物的創造上,更在於一種人生知識和智慧的積累。有些青年,雖然暫時沒有為社會創造顯現的精神物質財富,但他在奮鬥,在求知,在頑強地向上奮鬥,那麼他也是成熟的,這樣的人,只要國家和社會需要,他隨時會挺身而出,肩負起歷史的使命。」

    玉潔被柔溫偷著撫弄得哼了一聲,大家以為她有話說,便把眼光聚集到她的身上。無奈中玉潔嫵媚地笑道:「在我看來,青年人成熟的標誌還有一個,那就是他是否懂得愛,能夠愛,值得愛,是否尊重自然,熱愛生命。有時大智若愚和一種孩子氣,都喻示著更高一個層次上的成熟,喪失了天真的人也無所謂什麼成熟。」柔溫聽了咧開嘴笑了,得意地四下掃視,心道:「嘿,玉潔她是說我哩,怎麼樣?你們佩服不佩服,你們都敬仰她,可只有我能讓她死去活來。其實我什麼都明白,什麼都懂,哼,你們和敢小看我哩。」眾人不知他心裡想什麼,就是知道了也不會理他,聽玉潔說完了別人便不再接話。

    大家商量著,最後由玉潔,淒芳,雲靖,禾禾去做吃的,剩下的幾個到那邊的男兒圈裡聽他們說什麼。林之平,韶醒,泛光華,夏雪濤,野森,雲雄,還有程慧,紫薇,冰清她們,都聚在一處,謝東和菲菲去彈鋼琴。

    彩芳見眾人坐定了,也插不上話,百無聊賴中拉著雲龍的手不耐煩地審視起眾人來,不知怎麼,韶醒那異於常人,大而有趣的腦袋讓她來了興致,起身湊至近旁,伸出手兒在韶醒的頭上囫圇了兩把,大耳朵肉乎乎的,手感極佳。女孩子不禁吃吃笑道:「大耳賊,你腦殼裡裝的都是什麼啊?敢情不是漿糊吧?嘿,雲龍,你也來摸摸,怪好玩的」韶醒撲稜著掙扎道:「我說彩芳仙子,你當這是繡球吶?拋來蕩去的,你小心點,這當中裝的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高級家什,把她弄壞了,你知道將給國家和民族帶來多大的損失」彩芳哪管那些,你越不讓她摸,她越要弄個夠,扯耳朵拉下巴,摁住人家就胡嚕開了,嘴裡不住地央求:「你就讓人家玩玩嗎,幹嗎小氣成那樣?」韶醒掙扎不得,放不開手去碰,女孩子身上無一處不是禁區。他又氣又急,哭笑不得。一旁眾人被逗得哈哈大笑,有先見之明的二,三個人早把雲龍拉到一邊去了,等韶醒回過味來找雲龍求援,哪有他的影子。末了磕頭作揖地哀求半晌,祖宗天爺不停地叫,也不濟事。彩芳玩累了,扯著他的耳朵仍不依不饒,一旁泛光華搭訕道:「叫兩遍乳乳阿姨好,不就結了。」韶醒萬般無奈,低聲下氣地學著說了兩遍,當看到一邊的程慧,咬著下唇,用一種似譏諷,似可憐的眼神望他,還吃吃笑個不停時,他不禁萬念俱灰,人像死去了一般。

    眾人笑個不停,韶醒心中不忿,昂然而起,指著自家腦袋道:「這邊是政治,這邊是哲學,你們不想試試?」說罷挑戰般地望著大家冷笑不止,道:「英雄豪傑才有資格笑我。」

    「心浮氣躁,未等交鋒,勝負已定。愚蠢而不自知,枉為是個男兒。」程慧側頭哼道。淒芳這時過來,看了一眼程慧,自言自語道:「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是禍害。」程慧眉毛挑了挑,長歎了口氣,道:「唉,我什麼時候能有一雙髒兮兮的黑靴子擦到半夜,賦以詩吟,萬般的美妙啊!」淒芳四下看了看,低聲道:「好姐姐,我求你了。」程慧道:「求什麼?」「將來你嫁給他,我給你當伴娘。」說著,淒芳撲過來去捂程慧的嘴,兩個人滾到一起。

    眾人早已明白,見兩個平素端莊持重的姑娘的瘋態,都憋不住噗嗤噗嗤地笑。

    野森皺了皺眉,不知是玩笑還是正經,歎了口氣,也不向她們看,道:「國難當頭,在此論壇聖地卻嬉笑打鬧,成何體統,簡直有傷大雅。」玉潔有事出來,聽了遠遠地道:「她們玩她們的,我們幹我們的,你們說你們的,各不相干。」野森聽了道:「說什麼?令行而不能禁止,只說又有什麼用呢?」夏雪濤道:「你說吧,野森,至少我想聽。」野森深深吸了口氣,感激地看了夏雪濤一眼,臉上憂鬱之色更重,道:「領袖必須有領袖的權威,法律也要有法律神聖不可侵犯的尊嚴。國家領導者首先要做的是,依照人民的意願,以國家的利益,民族的前途為根本,制定完備公允的法律制度,然後以身作則,以自己的生命,聰明才智,意志操守來維護法律的尊嚴。法律一但制定,連她的制定者也不可逾越。不斷完善法律制度,隨時代變通法律條文,便是和平時期政治家的責任,在不是統治者本身**的情況下,使國家機器運行的更加正常合理。政治學便是人類互相爭鬥的學問,勝利從來都是政治的最終目的,而政治家奮鬥的第一要義就是永不休戰。政治鬥爭中最殘酷,最關鍵,最重要的鬥爭都是在秘密不為大眾所知的情況下進行的,表面的鼓動和宣傳不過是為了掩護真正戰場上的搏殺而放出的煙霧,這倒不是政治家虛偽,實在是鬥爭的複雜性促使政治家們採用這種手段。大眾的熱情必須要控制適度,便是己方的力量,如使用不當,仍會對敵人有所幫助。政治鬥爭需要高超的智慧,卓絕不凡的品格,丰神迥異的天賦特質,一般人怎麼能理解得了呢?對政治家而言,最理想的政體和手段也不一定是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所能推崇使用的,理想和現實總是有距離的。政治家應該是理智的,而不應縱慣自己的**,尤其在他取得了國家的領導權之後。政治家不應將他事業上的事帶回家中,回到家裡,除了自己一個人,他必須首先是個普通意義上的人,別無其他。當世中國,政治第一,而當德智者取得領導權後,那麼一切便將為經濟服務,為改善人民的生活水平服務。為政之道,順民正常的欲求為本,除民之俗規陋習為輔,不可強姦民意,然亦不可縱慣人民不正當的要求。對於國家,我們應該知道,國家和人一樣,其本性是擴張的。一個國家強大以後,必然要將自己的意志強加於人,而一個國家在政治,經濟,軍事上強大起來,文化道義卻落後時,她對世界將是災難性的。政治家要麼大智大慧,要麼大奸大惡,中庸之道取不得,這樣的所謂政治家,不過是人家擺佈玩弄的玩偶,在政治領域無有自己的尊嚴和堅實的地位。政治的藝術在於善於識人,善於用人,善於控制人。領導別人的秘訣在於,他永遠不知道你的弱點在哪,就是知道了也無可奈何,而你卻掌握他旁人難知的缺處,至少對他而言,你的偉大是無可抗拒,不可置疑的。寬宏大度是手段,但絕不是唯一的手段,亂用它將是災難性的。」

    泛光華聽了道:「政治是混亂的,潔身自好,堅守自己的信念尤為重要,在政治鬥爭中,要讓人折服,而不僅是感激。感激是一時的,常常又是利己的,折服卻是永遠的,不可逆轉的忠誠。小恩小惠不能用在有理想,有抱負的人身上,他們會認為這是你對他們的污辱,弄不好,你反而會失去他們對你的支持。手段要因人而易,政治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所謂常識。我們的世界沒有享受,沒有虛榮,只有無盡的責任和榮譽,失敗是主要的,但真正的勝利只有一次便足夠了。挫折只不過是走向成功不可或缺的台階,在失敗中汲取經驗,變得卓智成熟。你只有在失敗中才能得到真正的同志者,不斷壯大自己的力量,同時,在失敗中也不斷地消耗了敵手的實力,在失敗中,你更加渴望勝利,愈加堅定了你牢不可破的信念,灼煉了你的魂魄,讓你不斷完善自我,達到完美的境地,不知不覺中,你嚮往的一切便翩然而至,美妙不可言哉!」

    林之平接過話頭道:「哲學家需要的是思想,政治家需要的是行動。打擊犯罪,教化人民,是任何新興政治力量所應時刻牢記的,兩線作戰必不可免,但我們也應該明白,只有當人民需要時,政治家才能有所作為,無論政治家的思想如何,但言行必須首先是現實的,因為首先是力量決定一切,而不是思想道德決定一切,大眾的政治也常常是由熱愛或者說一種崇拜的熱情維繫的,而不是由理智和政治家所盼望的與自己同樣成熟的覺悟決定的。政治鬥爭的結果常常是超越性的,超越歷史上的思想和行為的,因此僅有好的記憶力和思想是不夠的,還要有想像力。忍隱是人生第一要義,第一品格,第一等的操守態度和本領。要介入政治,首先你要有實力,即便不是武力上的,至少也是思想上的,無論怎樣,你必須有過人之處。當然,我們要的是最終的勝利,爭一時之得失,是士兵的事。政治鬥爭的關頭,是最能檢驗一個人的品質才能,特別是意志力的時候。不擇手段是對那些陰險殘忍,冷酷無情的竊國者。政治是人類社會最複雜的活動之一,熱愛政治是卓智者的天性。」

    雲龍聽的似懂非懂,彩芳卻早煩了,可見人家的認真勁,又不好打斷人家說話,便捧過雲龍的一隻手擺弄著玩起來,低著頭,嘴裡不住地哼道著。玉潔一直沒走,感到他們說的雖零亂,卻也有番道理,她直覺感到他們都是不讓人的,都在爭著,急切地想表達自己的思想,或許這樣才是他們的邏輯,她靜靜聽著,不想去打擾他們。

    韶醒也不甘示弱,自道:「政治是暴力和計謀的混合體,它是一種過程,是手段。政治的藝術就是求取支持者信任自己的藝術。要許願,這不一定是惡意的欺騙,是某種程度上的夢幻希翼,許諾常常不能兌現,責任不僅僅在政治家本身,人民常常要求他許諾,而不管現實是否允許。政治無理論,她的內含便是每個政治家的德行,才智和意志力的綜合體。不是政治家,就成為不了政治理論家,成為了政治理論家,那麼你便不再是一個政治家。對大多數政治家來說,政治鬥爭失敗比死還要可怕。對政治家而言,一種是長期的原則,她本質上是不可更改的,但短期內卻是可以通融的,但前提是必須為實現這一最終原則而服務,如若不是,那將是變節。一種是短期的原則,這只是一種策略,她可以隨意解釋,但在一段時間內卻要堅定不移,雖然你明知她沒有長久的生命力。善於使用,堅守這兩種原則的藝術的政治家才算是合格的政治家。在政治生活中,反對你的不一定是你的敵人,支持你的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分清潛隱的敵友是政治家所要具備的重要本領。關於道德的,崇高的,政治家只能把自己所堅守和追求的告訴人民,但不能強制人民去做,尤其不能因人民不理解便痛斥人民愚昧無知,這樣的政治家是不成熟的。世界上沒有神,但政治家卻要成為神,讓別人來信仰自己,喚起人民的熱情,而且不讓之消失,這是革命時期一個政治家成功的保證,因為人民總體上講是非理性的,這不是說沒有理智,而是理智和熱情掌握不適度。政治與任何人都有著切實的關係,有一個人,便有思想;有兩個人,便有政治;有了三個以上的人,便有不可避免的政治鬥爭。絕大多數人卻總認為政治是別人的事,是極少數統治者的事,與己無關,這種思想本身就是一種政治,無政府,放任自流的政治,一種奴性的政治,一種殘暴獨裁的政治。」

    夏雪濤聽了道:「我要是能成為政治家,我一定要改變一下國家。」韶醒聽了道:「上情不至,上情不達,其政若何,可以知矣!你怎麼去改變?只怕連丁點的機會都沒有。」夏雪濤道:「假設也行,我要成了政治家,我可以保證人民不受壓迫,但首先必須相信我,將每個人所擁有的政治決定權暫時交給我,讓我有足夠的力量來懲治壓迫者,而僅有才智和德行是不夠的。政治家就是瞭解別人多於自己的人,這我同意,我也贊同我的敵人有一天還有可能成為我的朋友,但那些始終保持中立的人卻永遠不能。在一個有一億人口的國家,一個政治家若要成功,有一百萬堅定不移的支持者就足夠了。人類的歷史即英雄史,只有具備常人不可及的襟懷和志向的人,他才能有遠見卓識,才能不因眼前的利益而放棄未來事業的工作準備,才能忍辱負重,不計朝夕得失。政治成功無偶然,只有至始至終,朝暮求索,奮鬥不息的人才有可能等到那輝煌的一天。人連想也不曾想過是事,怎麼能去做呢?這樣一種需要高智慧的血腥戰鬥,便是有理想,有抱負的人也需要進行自我鬥爭,經過實踐的考驗,千錘百煉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靠卑躬屈膝,靠投機鑽營而步入仕途者,無論他得到的職位多高,官階多大,他都不是一個政治家。偉大人物生活的所有意義都在於去征服現在看來難以征服的事物,他的品格操守,才智勇力全在於此。野心家,陰謀家總是通過向人民許願來騙取人民的信任,支持,賦予他無尚的權利。這個騙局的揭露常常需要十幾年,幾十年,因為政治是一種長期性的事業,因此選擇國家領導人,人民必須慎之又慎。當自己沒有眼光判斷一個政治家的意志力,才智德行的話,那麼就從他的私德上去判斷他,看他如何對待朋友,敵人,如何對待異性,他是否能夠潔身自好,這是關鍵。」

    冰清聽了道:「夏雪濤,屬你說的最不好,又妄自尊大起來了,自比什麼?假設你也不配,還是聽旁人說吧。」夏雪濤道:「我又沒惹你,幹嗎又來擠咕我?」冰清道:「怕你說多了讓人家笑話,你看人家雲龍,和彩芳在一起,還不懂的最多,可什麼時候多嘴多舌過?」夏雪濤聽了不再言聲,自坐了。

    紫薇這些事也見慣了,也難不住她,仍要在雲雄面前表示一番,也好比下去雲靖些,便道:「世上最陰險,最狠毒的不是什麼其它,就是人本身,是那些被私慾充滿身心的一切人,不勞而獲心既是體現,又是根源,世上的一切罪惡皆是因為這些人為滿足自己而向他人,向社會無止境地索取掠奪的結果,而人類歷史上一切正義與非正義的戰爭便源於此。中國,是這樣的社會,大多數人卑賤而帶有奴性,他們不僅存在於工廠和村野,也存在於政界,軍界,科學藝術界,思想界,教育界,實業界,因此要改變中國,就要首先改變中國人的世界觀,改變他們錯誤的封建理念,和沒落的極端利己主義思想,樹立自由,博愛,競爭的新的價值觀念,只有當大多數人民接受,認可你的思想的情況下,才可能談到信任你,支持你,否則你即便得到了國家的統治權,榮耀的僅僅是你自己,苦難的仍是我們的中華。一個有信仰的人的力量等於一百個沒有信仰的人的力量,一個不怕死的人會打敗一百個怕死的人。成功前要不擇手段,要比敵人更殘忍,更無情,成功後,必須對人民放棄一切不道德的手段,公正地去實現你的政治理想,否則,你只是你敵人的變種,你仍延續表面上被打倒的,但骨子裡仍存在,並仍正常運行的**體制。人民服從政府的前提條件是她是為人民謀福利的政府,否則,人民可以不去服從她。在經濟上,貧富有差距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分配不公,而分配公平並不是平均分配,是依法律,依人的創造價值來分配,不要患不均,患有人貧困,要患不平,患不勞而獲,要求極端的平等本身就是不平等。每個公民都有自己的一份政治權利,濫用固然不好,放棄也是不對的,當你不去使用它時,這份權利必將為不道德的人所竊取,反過來用來奴役你。害怕迫害而聽之任之,必只會導致更大的壓迫和剝削,該反對的就要反對,該抗爭的就要抗爭,我們的時代沒有天賦的皇帝,自封的偉大,只有神聖的人權,公正無私的國家原則。為了防止濫用權利,人民有責任選出一個品德高尚,才智卓絕,意志堅定,精力充沛的國家領袖。但切記的是,知識固然重要,但不能唯知識論。知識多了只說明你是個好學者,不等於說你是個能夠掌握,使用權利的人,更談不上你會為國家的利益而奮鬥不息,死而後已。」

    雲雄聽紫薇說到這,看了看玉潔,笑道:「紫薇,有時,對政治而言,一時的衝動都可能毀掉你一生輝煌的前程。」紫薇笑道:「你感到恐懼來了嗎?是的,你感到恐懼!可要戰勝恐懼,正是一個青年要投身政治的最根本的內在動力。」雲雄道:「紀律是政黨的生命力之所在,誰違反紀律,這就是背叛黨,在鬥爭的關鍵時刻,一個黨員的明知故犯等可能導致黨的失敗,其後果不僅僅是這個人的本身。」紫薇聽了道:「資本主義國家給每一個人以公平競爭的機會,只要你有才能,就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玉潔聽了第一次說道:「這也太絕對了,經濟壟斷的體制下,怎麼會沒有壓制呢?競爭也不能說是絕對的自由公平。在我們國家,至少『共產』主義還是主流思想,或者說是政治統治思想。」紫薇聽了道:「任何政黨和生命一樣,有著產生,發展,衰落死亡的經歷,有的僅可能存在幾年,有的是三,五十年,有的可能更長久一些,但縱觀人類歷史,沒有任何一種思想,理論,主義,宗教,信仰,學說,道德倫理,或是什麼王朝,制度能夠長盛不衰,只有偉大的藝術天才和探索到宇宙奧妙的智者才可能千古流芳,萬世不腐。」野森聽了接道:「對,反正我寧為戰死的奴隸,也不做苟活的良民。政治生活和其它生活一樣,歸根到底也是一場戰鬥,一場競爭,沒什麼可怕的,即使需要生命做代價,我們也認可。生命追求的便是幸福,一種美好的環境,如果她改變不了環境,也適應不了環境,她便死去,這符合自然的規律,不需要大驚小怪;再者,與命運抗爭,與罪惡戰鬥,這本身便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快樂,這與許多為文人倡導的『只做耕耘,不問收穫』的內含是一致的。永不休戰中自有奮鬥的幸福,那戰鬥的過程本身便是快樂,而勝利也只不過是舊事物的結束,新生活的開始,那一時的快樂與整個人生的快樂相比也是無足輕重的。很多時候,成功者只有少數人,但快樂卻屬於大家,我們是為國家在奮鬥,也是為了擺脫自身的痛苦而戰鬥,國家沒有前途,我們又有什麼前途可言。」

    這陣子,冰清,柔溫一流的,早聽跑了,只彩芳因雲龍聽得津津有味,捨不得離開,她也捨不得離開,可再也聽不下去了,嬌聲嗔道:「你們幹什麼呀?這是來玩的,還是來發表演講?想演講到電視台去,或是拿個擴音器到大街上呼喊去吧,巴巴地來到這,都是這些,煩不煩呀。」程慧聽了道:「是呀,你們都滿足了,再滿足滿足我們吧。」柔溫這功夫又竄了來,道:「我來滿足你。」程慧道:「先給我揉揉腿,按摩按摩,一天價死累的。」柔溫笑道:「好哩,找個地兒趴下,全套服務。」程慧道:「得了,就在這吧。」柔溫果然過來給拿捏,程慧閉了眼舒服地道:「到底是個好孩兒啊!」柔溫只嘿嘿地笑。

    彩芳見了便嫉妒,腰肢一扭,半臥在雲龍懷裡,嚶道:「雲龍,給我也捏咕捏咕,我前兒又睡落枕了。」雲龍只好給她揉。紫薇過來和雲龍道:「你和雲雄是親哥倆?」雲龍道:「嗯。」紫薇嘖嘖道:「也是個招人愛的!」雲龍和紫薇道:「大姐姐,我哥這陣跟你在一起,你說他是不是個有責任心的人?」紫薇道:「那當然是。」雲龍道:「你也這麼說,這就好了,這樣雲靖姐就不會受委屈了,我爸不同意也沒事。」紫薇聽了有些不得勁兒,一旁去了。

    野森到淒芳房裡,見桌上有紙有筆的,一時心動,提筆寫下一首詩來。詩曰:

    青天

    烈士鮮血洋洋灑,雞犬升天代代傳。

    萬世唾罵婦賤事,皆是青天不自賢。

    林之平,淒芳兄妹進來見了,都說好。林之平也不客氣,提筆續了一首。詩曰:

    無智者悲

    中華世代血赫赫,多少陰謀亂事非。

    無德奸雄安富貴,少智英豪短命鬼。

    野森見了笑道:「雖說的是傷心事,可也真題得切。」淒芳看了一遍倩笑道:「我也得了一首。」野森道:「快寫來看。」淒芳自是優雅自如,款款落筆,也題了一首。詩曰:

    真顏

    中華大夫不自欺,諫者志士滿朝儀。

    萬世齊唱民為貴,吾皇笑擁三千妃。

    紫薇過來見了驚道:「真是樁奇事,怪不得雲雄誇你們都會寫詩的,我原還不信,今天見了,真還有和我水平差不多的人呢。」淒芳聽了笑道:「好,這又多了一個不服輸的,你也別委屈了,也寫一首吧。」紫薇略一沉吟,真得了一首。詩曰:

    讓賢

    智慧經驗終有老,一生英明幾得聞。

    前賢不讓後賢日,便是國家苦難時。

    泛光華,夏雪濤過來見了問:「這是說誰呢?」紫薇道:「沒說旁人,說我爸呢。」泛光華聽了道:「好,我再幫你來一首。」逐寫了一首詩來。詩曰:

    新皇者

    開世封疆氣勢雄,一姓洋洋九州同。

    今皇不恐籍薄苦,自有奴才代孫恭。

    紫薇見了和過來的雲雄道:「唉呀,雲雄,你怎麼不早說。」雲雄笑道:「你怎麼不早來,只我在這上是無能的。」夏雪濤悄沒聲息地也題了一首。詩曰:

    出世男兒詩

    古來將相無定數,亂世叢裡顯英雄。

    一旦官家無膽氣,勇士奮起貧民中。

    大家傳看了,皆點頭稱好。紫薇見了眼睛更亮了,拉了夏雪濤的手道:「年齡雖小,膽氣卻足,這真又是一個了不起。」夏雪濤弄不慣這個,抽回手道:「寫寫罷了。」冰清跟過來打了一拳,道:「別不知道北了,媚媚姐是怕說不好傷你的自尊心。」夏雪濤只是笑。

    彩芳見眾人過來,大都得意的樣,心裡不禁有氣,在那高臥著歎道:「唉呀,我說你們這些大學問,知道我最悲苦的事是什麼嗎?」大家笑著問她,她又長歎著道:「唉呀,我最悲苦的事,就是我總想為國家,民族去死,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完了便咯咯咯地笑成一團。大家聽了都禁不住地笑,有幾個心裡不知怎麼就有些氣她,還有些怕她。

    話畢開席,又是盡歡而散。雲龍眾人裡獨悄悄攔了雲靖問道:「雲靖姐,你和我哥怎麼樣了?」雲靖紅了臉,低著頭只是笑。雲龍真誠地道:「雲靖姐,不管別人怎樣,我要告訴你,我喜歡你做我的嫂嫂。」雲靖感激地看著雲龍道:「謝謝你,好弟弟。」雲龍歡喜道:「不用,該謝的是你,有你這麼好的嫂嫂,真是幸福的事。」雲龍還想說些,卻被彩芳硬拉著走了。

    (雲靖:儒禪兄弟的《天吟賦》在小說網上傳許久了,聽說裡面也有我和雲雄,我挺幸福的,雖看到這麼多有特色的男兒,可我還是覺了我的雲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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