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職場校園 > 天吟賦

正文 四十三 文 / 宋儒禪

    聽了彩芳的話,大家都去望野森。野森自愛看書,也愛談書,只一時也不知從哪說起,心下激動,眼中便閃出卓思覺悟的神光來,眉梢挑動中,昂然道:「諸君所言極是,文化藝術是一項偉大的事業,也是一個美妙的物兒,中華的文化,閃耀著多少道燦爛的光華,仰望歷史,我們是應該自卑的,我們的學養不夠深厚,視野不夠闊廣,性格不夠凝重深沉,操守不夠堅強完美。我們不努力學習,努力地奮鬥求索,我們終將為歷史和時代所拋棄,終將成為陰謀家和罪惡勢力的奴隸。」韶醒道:「野森,今兒不談政治,是談文化,請注意。」

    野森點點頭,沉吟了片刻,又道:「是的,我們都熱愛我們祖國的歷史文化,這凝固在我們身體中的精血,勝過一切外在的繁華。文人,有傷感的抒懷,有引吭的高歌;有熱烈的讚許和憧憬,有憤世的諷刺和挖苦;有純文學的賣弄,有純自然的描述;有專為迎合俗者去大寫凶性血殺的,有為了崇高而揮淚呼號的;有為了生計不得不為的,有閒來無事信手隨筆的;有剛勁之氣如山嶽的,有細膩之韻如流水的;有心酸苦辣大悲劇的,有欣喜歡娛大團圓的;有洋洋灑灑,構思宏大百萬言的,有涓涓數筆,結構小巧幾百言的;有所愛的,有所恨的;有所喜的,有所厭的;有如皓月成泰斗的,有如滴水籍藉無名的;有媚態的,有傲骨的;有直言不諱,大聲疾呼的,有藏思進諫,婉言規勸的;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有成功的,有失敗的;有死了的,有活著的;有獨創和發揚的,有搬抄和摹仿的;有稀奇古怪,荒誕不經的,有正統高雅,純潔端莊的。總而言之,文如其人,文如其時,只有如此,筆鋒真誠所至,才能迷人神魂,蕩人心魄,不僅令少年思索,也會使罪犯悔過。文學,偉大的文學,於國於家,功不可沒。」野森時而激昂澎湃,時而細語低聲,直至說完最後一句話,才長長吸了口氣。「累死我了。」彩芳也跟著喘了口氣,又道:「這都是什麼呀?」

    野森癡了一般,又道:「那是多麼廣闊的世界呀,包容天地盡其中,再沒什麼能及得的了。」淒芳聽了笑道:「野森,你醒醒吧,你看看周圍都是個什麼景?」四周裡眾人皆笑。

    野森卻道:「對,旁的不說,只文人筆下的景也是極美的。不論古代和詩人們的那些,便是當代,中國作家筆下的景,美奐美輪得就像中國古代的山水畫,曠遠雋秀,輕靈飄逸,讀之使人心中空冥澄澈,平靜安詳,塵思寸斷,俗欲無蹤,蕩蕩乎欲乘風而去,實實妙到毫巔。歐美作家筆下的景,迷幻堂奧得就像他們的油畫,感情深邃,色彩濃重,幽幽處浸透著哲義的古奧,洋洋中瀰漫著理性的光輝,令人思索,讓人頓悟,真真神奇莫測。兩者秋色平分,互不可代,我皆喜之若狂,愛之若瘋,雖都為言語而成,可言語卻不能盡其妙。」野森忽然又像是覺醒了,歎道:「固有許多絕好的,可許多人在寫了好文章後卻再無法超越,偉大的不能再創偉大,美好的不能再現美好,這也是文人之悲。一個人,若能在他人生最輝煌時死去,卻也是絕美的事了,因此文人為了永遠不死,就該去永遠不停地求索,不停地創造,否則,雖生尤死。」野森停了幾秒鐘,悠悠歎道:

    何緣老驥不伏櫪,只因其志失千里。

    昔日榮譽今日耀,蹣跚花叢怎動筆。

    若要心中溢清流,幻海人生想從頭。

    重入污泥歷苦難,定有傑作代代傳。

    淒芳聽了笑道:「我才說了吧,他好事不出門的,剛才誰誇他來著?趕快讓彩芳冰清她們拉出去弄死,也省了總互相吹捧,污染了這清潔的空氣。」東方夜寒笑道:「淒芳,沒想你也是厲害的一個,浸在骨子裡的,我還真沒看出來呢。」淒芳道:「你也是一個,不是總講究個悟字嗎?可我問你,總在家裡坐著,什麼時候能悟出大道來?不吃不喝嗎?」夜寒道:「你也是極靈秀的,怎麼說出這話來了,人不思想和蟲子一樣的,只能爬。生不知為何生,死不知為何死,人生有什麼趣味呢?」淒芳道:「這個誰不明白,但思想不能代替一切,掩蓋一切。總之,物質生活好同樣重要,吃飽穿暖了清閒著,我還能悟出些東西來。衣不避寒,食不飽腹的,哭還來不及呢,你還能想什麼?還想什麼崇高偉大?這才和瘋子一樣呢。」夜寒笑道:「這大概就是男人與女人的不同了。男人需要苦難,女人需要安穩,苦難縱免不了淒楚,安穩更易產生平淡,總之後者造不出什麼偉大來。」淒芳道:「我們不需要偉大,我們需要幸福。」彩芳道:「還有快樂。」冰清道:「我媽說了,除了這些,還有一種是滿足呢。知道不,這不是虛榮心,而是安安靜靜的滿足感。」夏雪濤笑道:「幸福,快樂,滿足,說來說去還不是一回事。」冰清道:「笨牛啊,怎麼說你才能懂呢。彩芳得了雲龍,這叫幸福,你們說笑話,我們開了心,這叫快樂,剛才東方夜寒給了我們些家什,這叫滿足,怎麼是一樣呢?」夏雪濤瞪著眼一時回不上嘴,大家皆笑了一場。

    淒芳家的小保姆買菜回來,需要人幫著挑洗,彩雲便笑著讓柔溫,彩芳去。柔溫哼哩道:「這麼多人,幹嗎偏挑我去?他們倒在那高坐著痛快嘴,這不是欺負我老頭沒兒子嗎。」彩芳也道:「我是來做客的,不是來幹活的,弄個圍裙繫了,髒了手臉,不整個一個家庭婦女了嗎?我們現代女孩解放了,不幹這個了。」彩雲道:「柔溫這孩子,真不懂事,我是為他好呢,幫著他往大了長,他反不識好歹。」韶醒也說彩芳道:「說解放是精神解放,男女在人格上平等,不是女性就什麼活都不幹了。你只等著吃,就公平了?」淒芳笑道:「你們別說他倆,上回見玉潔媽媽,說過柔溫了,家裡早頂整人使了,只是嘴上還改不過來,說不幹,其實哪回都幹得挺好,你們今個兒沒明白他的意思,曲解他了。再說彩芳,也不是不愛干,只是她智慧高,不願幹這些不用腦的事,再者怕水沾手讓風吹了裂口子,其實她不知道,女孩手嫩,吸水性強,久了不沾水才不好呢。」聽淒芳說了,柔溫,彩芳沒了脾氣,乖乖去廚房幹活。雲龍不放心,也跟了去。冰清自己家的活不願意幹,別人家的活卻不楚手,當樂一般地也去幹了。

    東方夜寒見幾個走了,笑對淒芳道:「安安靜靜的,原來你心裡也存著機關呢。」淒芳笑道:「沒辦法,遺傳的。」

    臨中午,林之平和禾禾一同進了門。大家快不認識禾禾了,身著黑色西服裙裝,莊重勁兒還勝林之平三分,素日濃妝艷抹的樣兒全沒了蹤影,臉上只著淡妝,氣質上也變了樣,足不輕跨,笑不露齒的,抬手舉步間有了章法,一派的淑女味道。

    彩芳,冰清知禾禾回來了,轉過來把東方夜寒的東西送她。禾禾眉不動,嘴不翹,掃了一眼道:「我那裡還有許多呢,也沒地方放,今天你們來了倒好,都送給你們吧。」說著領幾個女孩子到這邊自己的房裡給她們拿。彩芳,冰清樂顛了肚腸子出來,平日裡早望好了幾個,抹不開臉要,今個平白得了,絕不客氣,照單全收了,還嚷著說不許反悔呀。禾禾笑道:「全拿去吧,那邊家裡還有呢,得空也全送你們。」

    彩雲和淒芳道:「還行,還真下了本錢呢。」林之平聽了道:「她自己包裝的,我也不敢笑,走路的姿勢都變了,說話也拿模拿樣的。」淒芳聽了道:「我看比原先好,總像是挑逗人一般,只是奇,她打哪變了這些戲法來?我們也沒誰這樣啊。」禾禾過來聽了道:「你怎麼也短見識了,大公司裡,許多的女性都是這樣的,這倒不全是個人愛好,而是職業需要,再酒吧女一樣的,人家只會請你去宵夜,誰和你談生意。」說了卻不笑,仍是一副嚴肅的樣。大家一時反被她壓服了,也笑不出來了。淒芳心裡笑道:「一天半日總轉不過來,嫵媚裡仍帶著三分的妖冶,可也別全沒了,對她,全沒了那股子嬌艷,反不完美了。」

    飯桌上,禾禾也有些新理論,大家聽了更是咂舌。旁坐的林之平看看彩雲,看看禾禾,比較了一番,一時再也分不出誰更出色些,精神上雖仍向著彩雲,身體卻又離不開禾禾,也不知自己到底愛哪個,全愛,又是胡扯,根本不可能的事,只單對單,彩雲也不見得肯呢。彩雲心裡雖對林之平有些個纏綿之情,但他做的事都不能讓兩個人往一塊走,想歸想,她再不露分毫了。

    吃罷了飯,柔溫第一個告辭,說下午不能不去,總得應個景兒,大家說這真是沒出息,冰清卻替柔溫辯白,說他們那些記者都這樣,不說這樣的話不顯著瀟灑,讓人瞧不起的。眾人又聚了陣兒,陸續著散了。

    雲靖自雲雄走後,除了吃飯,睡覺,工作,偶爾與人說幾句閒話,一個人時,便全想著她的雲雄,她魂牽夢繞的雲雄。每個夜晚,她都早早上床,卸去一天的嘈雜與喧鬧,偎在被中,回想與雲雄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一句話一句話地回味,一個表情一個表情地揣摩,一幕幕的攜手攬腕,一回回的被中相擁而眠,多麼的溫暖!多麼地讓人迷醉!可又是多麼地淒楚悲涼!想至極處,雲靖便默默地流淚,無聲地歎息,每每從夢中哭著醒來。有時是歡欣的,因為雲雄是愛自己的,有時又是恐懼的,她懷疑自己的魅力。雲雄是真愛自己嗎?還是憐惜?他說過愛她,可這愛是什麼呢?是愛情嗎?噢,天吶,愛情!我還能得到愛情!從我的雲雄那!可他愛自己什麼呢?自己值得他愛嗎?他處處都好,都出色,可自己呢,家庭,工作,文化,甚至性情,都不如他呀,他怎麼會愛自己呢?自己是美的,這無可否認,可這美曾經給她帶來了多少苦難,自己又為了僅僅這點驕傲虛榮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他說會原諒她,不,他說不必說什麼原諒,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不必再提,只有現在才是真實的,只有未來才是美好的。噢,他說的多麼好啊!我的雲雄,你不知我是多麼地愛你,多麼地愛你啊!雲雄,無論怎樣,你應該知道這點,沒有你,我怎麼活啊!想至此,雲靖每每心痛欲絕。自己為什麼老要故意和他生氣,吵鬧,為什麼要折磨他?這是在折磨我自己呀!這難道是要洗去過去的一切恥辱?可這又怎麼可能,這只能傷害他,自己也無比地難過。再見到他,我一定再不這樣,再不和他頂嘴,再不折磨他。雲靖在家時常穿一件從雲雄那討來的毛衣,那帶著愛人氣息的毛衣,穿在身上,如同讓雲雄抱著了一般,間或嗅到的一絲男兒體息更讓她昏沉。多少個吻了,她和他,他的唇兒,他的手兒,都是那麼的體貼溫柔,被他吸吮,撫摸,那是怎樣的神魂錯亂呀。他抱自己一同去睡,她的乳兒,雖總隔了一,二層衣物,可仍品嚐到了他胸膛的甘美。想至此,雲靖的一雙**便禁不住地抖顫,她便用手去擁住,像雲雄擁抱她一樣,雖然他從不用手的,他是從不亂摸的,可自己的腰,自己的背,他是撫愛遍了的,在他的懷裡輾轉反側,不由他不去觸摸,可為什麼不讓他摸自己的乳兒和『臀』兒呢?她多麼渴望啊!她多麼渴望她的一切都被自己的雲雄擁在懷中。他的腿也是溫熱而健美的,她感覺得到,她纏繞過的,雖然他有些羞澀地推拒過,可她還是纏繞到了,她那生命的源泉也曾觸碰過他的,可最沒有感覺的也便是這,她忘記了這些,她那時身心一體的,只是愛,沒有一點性的渴望,多麼神奇的事啊!可她真的不渴望嗎?不渴望和自己心愛的人兒去結合嗎?不,可那太遙遠了,那是現在無法做到的事。以後我會得到雲雄嗎?全身心地得到他?沒有任何衣物,都赤著身體,相擁在一起,噢,上天吶!那會是多麼美妙的事啊!我會死去的,我再不求旁的了,能得到雲雄,哪怕只一次,便是死我也心甘情願。想到這,雲靖有幾次便感到下體被針紮了一樣,是酸楚的,也是痛的,更多的是說不出來的一種撕心裂膽般的陣陣抽搐,繼之而來的是她整個身體的綿軟。自己為什麼強求他,逼迫他擁著自己去睡,恐懼,害怕,更多的便不就是這種接觸的渴望嗎?她為什麼要否認?不,是這樣的,我是想要我的雲雄,要他的身體,要他來愛我,和我一起愛!噢,多麼地疼啊,我為什麼不能得到他,我的雲雄!他多好啊,再不亂動,可他為什麼不亂動呢,傻子,我心愛的傻子啊,你多好啊,你多美啊,我不愛你還能愛誰呢!

    雲靖每想及雲雄一次,那愛便深一分,可這愛每深一分,那種無法忍受的痛苦卻也深一分,雲靖感到自己越來越無法阻擋,越來越無法抗拒,半夜裡便想披衣起來去找雲雄,可雲雄又在哪呢,遙遠著幾百公里呢。這便是現實,也是鐵的事實,無論她怎麼想,她都無法立刻得到她的雲雄。偏偏不知怎麼,雲雄從走後沒一個電話來,也沒有一封信,或許打電話不方便,她這邊沒有,寫信他又覺得太近,走的時間還短,可一定是他太忙了,她的雲雄不會忘記她的,可再忙也得有一個信來呀!

    雲靖許多人裡,最知近的是日雅,這事也只能和她講,她便找到日雅。

    日雅見了雲靖,吃了一驚,道:「雲靖,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雲靖摸了一下臉,道:「怎麼?我瘦了?」日雅道:「倒沒太瘦,只你的神態,臉色蒼白,怎麼沒一點的生氣?你怎麼了?」雲靖便把雲雄的事說了,日雅默默聽了,又詳細問了雲雄的一些事,發生在他們兩個人間的許多事,末了笑道:「雲靖,你也真夠可以的,平白無故便纏著他一塊睡覺,你就不怕他是個壞蛋啊!這事,大概天底下沒有多少人像你們一樣的了,簡直是一對奇人。」又安慰雲靖道:「看情形,他若是個有骨氣的,你肯定能得到他,若是沒骨氣,你也不用強求,失去了也不可惜。男人若是沒有了膽氣,再怎麼著,也是不值得愛的。雲靖,你別擔心,聽你的話我就知他那個書生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書讀得多的男人,顧忌反多,甚至比女人瑣碎。」雲靖道:「不,日雅,雲雄不是那樣的人,他是太好了。」日雅笑道:「癡了不是,以前你總嘲笑別人,現今卻又比誰都迷,看來他倒真夠可以的,能把你折磨成這樣,我也真有些喜歡他了,也是服他,但願他不負你,不但自己美,也能讓你幸福一輩子。」雲靖愁道:「可他為什麼不寫信呢?」日雅道:「看情形或者是真忙,分不開心。男人就這樣,有時鑽到一件事物裡面,旁的全顧不上了,或者是他和你一樣,不知寫什麼好,下不得筆,你不也一樣嗎,你怎麼不給他寫?」

    雲靖想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不知道,我就是想他,等著他來愛我,面對著他,我不知怎麼辦好,寫信?我說什麼呢?平平淡淡的,有什麼意思呢,還不如不寫,寫心裡話,可怎麼下得了筆,他還不笑話我呀。我只等他,等他來愛我,我再做不得旁的了。」日雅笑道:「這真是癡兒了。唉,我做夢也想不到你會有今日這一遭,不是我親自遇上,誰說我也不信的。雲靖,日子也不長,也別總在家愁苦,悶了出去散散心,和我也行,他那不也有一幫子嗎?你幹什麼不去?」雲靖道:「雲雄不住,有什麼趣呢,看人家恩恩愛愛的,自己反傷心。你呢,日雅,你最近幹什麼呢?」聽到這,日雅皺了下眉,道:「自施哥不當科長,停薪留職後,上面又調來個壞種,是個大色狼,原本是公安局的一個科長,出外頭亂嫖,欺負人,玩夠了還不給錢,讓一個憤不過的姐妹堵了公安局的大門,和他要錢,鬧起來,他被調離了,跑到我們這來當保衛科長,只那個姐妹夠屈的,弄到什麼女子自強學校,一學就是三年,和打勞改一樣。他娘的,全是一群王八蛋,這才來沒幾天,老拿賊眼瞄我,說話裡便帶著隱晦的髒字兒,我也不知怎麼辦才好,我現在算是合同工,還在試用階段,進廠還遠不到一年呢,他若使壞,我這工作真會丟呢。」雲靖再沒了悲淒的樣,眼眉登時便立了起來,手撫到腰間的刀上,美睛中閃著寒光,殺氣騰騰地道:「日雅,別和他們服軟,這幫吃人飯不拉人屎的,你越軟,他越欺負你,你敢和他拚命,他反老實了。」日雅道:「誰不知這個理兒,可他們有權,笑瞇瞇地便能把你治個死去活來。李逵倒凶,可餓他個三,五天,大斧子舉不起來,你砍誰去?和他們,還得鬥智,我就不信現在還真是他們的天下了,『共產』黨再不好,也不會不如法西斯和國民黨吧。」雲靖反駁不了,道:「可上個事他怎麼沒進去了?」日雅道:「他這還到處叫屈呢,說有人不夠意思,也不幫他一把,可聽人說,他能這樣就很不錯了。」雲靖還想說,日雅道:「不說他們這些無聊的,髒了我們的嘴和耳了。」雲靖聽了道:「日雅,那個天宏我知道,是雲雄的弟弟的女朋友的姐姐的同學。」日雅笑道:「這個大圈子繞的可夠遠的了。」雲靖道:「我打聽了些,他的聲譽挺好的,你們現在怎麼樣了?」日雅道:「雲靖,我和你不一樣。天宏是不錯,挺公平的一個人,可我和他根本不可能,世上壞人是比好人少,但他那行業特殊,我不會愛的。他們那些人,不論誰,我總有三分恨的。」雲靖道:「倒也是,只是你也別耽誤了,你比我還大幾歲,再拖,更難得嫁個好人了。」日雅冷笑道:「雲靖,你這一愛上可真俗氣了,我們就非得嫁人嗎?沒好的,我寧死也不嫁的。」雲靖道:「還說我偏激,你這話便全對?什麼是好,合適就行,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日雅道:「不是,我只要一個能真心疼我,愛我的就成,再就是有骨氣,自己有准主意,不是變來變去的那種人,就是個要飯的,我也心甘情願跟他去。」雲靖笑道:「幹什麼跟他去,你這不也俗了。」日雅說漏了嘴,笑道:「這傳統的東西害死人了,我們是太難了掙脫了。」雲靖道:「只要是真愛,誰跟誰倒無所謂,只要雲雄愛我,我只跟他在一起,到哪都成。」日雅道:「說來說去總離不開你的什麼雲雄,簡直成了什麼呀。」雲靖面現紅潤,許多天裡第一次有了笑臉。

    接下來幾天裡,便出了幾檔子事,全在日雅,天宏,施笑語身上。

    日雅說過的那個科長,本在警界中也是個無賴,這樣的人,哪都有的。他知日雅的出身來歷,雖本想著收斂些,但狗改不了吃屎,見有個好欺負的,他當然不放過,先是言語挑逗,見日雅不睬,便以為怕了他,得寸進尺地動了些手腳。日雅因開車的工作不錯,確也讓他些,哪知養虎為患,自己險些吃了大虧。說日雅便把貞操看的比生命還重,也是胡扯,但總得是自己喜歡的人,哪怕就是那一刻也成。這癩皮狗一樣的,日雅見了恨不得離他三百里。

    這日這人請客,讓日雅開車接送,大半夜了也不讓回去,說明天放一天假,今天晚上當是加班,說話間又是歪眼斜斜的不是個味兒。

    日雅送完了客人,又送這人回家。這科長便醉醺醺地坐到前面來,到了他說的一個地方,卻不下車,和日雅道:「老子和你說實話,就是看上你了,工作上也方便,你允了我,好處自少不了你的,若不允,你自己看著辦,我也不強求你。」他品味確實過低了些,實在也是不會嫵媚,流氓終究是流氓,騙術倒是差些。日雅道:「科長,你上樓,我回家,你說的我全當沒聽見。」這人嬉笑著伸過手,竟插到日雅兩腿之間,日雅立時發了火,兩個人在車裡撕扯起來。日雅不如男人力大,有一刻被打得半暈了會,再醒來,見他把自己拉到後車座上,已脫光了下身,正扯下自己的衣服往她身上撲,日雅拚死抵擋,因自己的車子,情況熟,掙扎中便抽了件鐵器來,緩緩手,便讓他壓到自己身上,只略掙些,見他不防,就幾下子狠打了過去,這壞蛋喝了酒,又挨了幾下子,便暈了。日雅趁機逃出車,跑到派出所報了案。值班的人立刻來了,卻不見了人,一問姓名,全笑,自是認識的,草草錄了筆錄,便讓日雅回去。

    日雅在派出所錄完筆錄要走沒走的當口,聽有個人進來在外面問旁人道:「**去了嗎?」有人小聲說了什麼,那人聽了笑道:「沒**去告個什麼勁兒,只摸摸能怎麼著?拿一百塊錢,晚上舞廳去了,幾千個人排著隊等著你挑著摸呢。嘿,先摸臉,後摸咂兒,一直摸到小腳丫。」聽到的人都笑。

    第二天派出所的人來廠裡調查,這物兒雖包了頭,卻衣冠整齊,矢口否認,可已鬧得沸沸揚揚。日雅咬定了要告他,她知道,便是定強姦未遂,他也有幾年大牢好蹲,再者自己身上有傷,他身上有傷。日雅到了市局裡,出示了幾件有力的物證,包括她指甲上的血跡,她都保留著。市局一時當案子辦了,瞭解情況也詳細了許多。

    可日雅等了幾天,再沒人找她,卻等來了自己的姨夫,在檢察院工作的。日雅本來和他家沒什麼關係,但這回日雅出來,她姨和丈夫說,到底有血緣在那,不幫別的,幫著安排個工作總可以吧,這樣便替日雅安排了這麼個活,甚至自己都沒出面,連日雅也不知道。

    日雅的姨夫,姨母自是勸,日雅不允,她姨夫氣道:「日雅,你就是告到馬克思,告到聯合國,最後還得一層層推下來交給我們解決,如果事事都像紙上寫的一樣,那這社會不太簡單了嗎?就是他進了監獄,你還能得到什麼呢?弄不好反遭他那幫子人的暗算,他若沒幫子人,大概槍斃也夠了。你還不懂嗎,事到了我這,我也難辦的,弄不好便得得罪許多人。日雅,我看你就算了吧,吃了點虧就忍著些,反正事鬧到現在,他也不敢再碰你了,你也只不過受了點傷」日雅道:「我若是認定了要告呢?」她姨夫搖搖頭,道:「逼急了,把證據給你弄沒了,反咬你一口,你怎麼辦?又不是沒經過,你怎麼還不知道這些利害關係。」日雅的姨也勸她,話裡話外是她也欠他們的人情,這回算是幫他們一把。日雅聽了這話,知道背後定是有了什麼交易了,可實在嚥不下這口氣,便不吭聲。她姨夫又道:「日雅,工作我可以幫你再安排一個更好的,國營工也不是不可能。」日雅聽了道:「再說吧。」她姨夫,姨母見這是允了,高興地自去了。

    日雅擋不住廠裡人的眼光,告了又不告,大家反糊塗了,說什麼的都有了。日雅一氣之下便打電話找施笑語。施笑語親自開車來接她,在車上施笑語道:「你不用說,我知道,你就來我這干吧,反正過些日子我也開公司的,你就先給我開車。」日雅道:「施哥,我是再不能回廠子了,家我也不想回,見了總吵嘴。」施笑語道:「這簡單,你疑人嫂子把她的東西都搬到我這了,她的房子就半閒了,你願意就收拾下自去住。只一樣」日雅道:「怎樣?」施笑語道:「你只開好車,偶爾讓你辦個雜事什麼的,其餘的都別知道,我是為你好。也不瞞你,我這些買賣風險都很大,關聯到的人也極狠極精,你是個姑娘家,就別往裡再牽扯了。現在值得信賴的人不多,我真少不了你,可又不捨得。」日雅聽了道:「反正也到了這個份上了,與其苟且偷生,不如便幹些,我便和你幹。」施笑語道:「先別急,過些日子再說。」

    施笑語這一陣子正關注一件大事,這便是害死他妻子君琪欣的那個小子,因也什麼事都做,一件騙案出了簍子,扛槓沒扛利索,估計怕是摀不住了,細慮之下,三十六計走為上,他家裡給他打點些錢,聞風不好便南逃了。與他同跑的還有幾個屬下打手什麼的。霍明祥已升任刑警隊副隊長,反越過了天宏。因是個重大案件,交到分局刑警隊。刑警隊常外跑了抓人,有經驗,再者要抓的人中也有亡命之徒的。霍明祥早告訴了施笑語,施笑語暗地裡便調派人手,自去準備。

    天宏,霍明祥,還有隊長老汪等幾個人,在南方的一個小鎮侯上了要抓的人。他們不知道,施笑語領著幾個人也到了。

    天宏他們終於在一個酒館中堵上了幾個案犯,只不知旁邊還有幾個當地的地頭蛇。那小子也機靈,見勢不好,打碎了燈便呼喊著四散奔逃。天宏和隊長老汪瞄上了那小子和另一個大塊頭,因想活捉,便放不得槍,被追的兩個往郊外跑。

    天宏和老汪追到一座小橋旁,便失去了兩個人的蹤影。兩個人分開搜索,天宏到了左面,才走出去二,三十步,便聽到右側響了幾槍。天宏急忙伏身急奔過去,見老汪橫臥在地,槍扔到了一旁,前面不遠處倒著一個人。天宏去扶老汪,見他口鼻鮮血直流,頭上的血也汪汪流下。天宏呼了幾聲,老汪緩過來,喃喃道:「天宏,中國,真難吶!」頭歪下,再無聲息。天宏放下老汪,又檢查那一個,已挨了槍子,只剩下一點氣了,便也顧不得,急了去找正主。

    施笑語幾乎一直與天宏他們同步而行,天宏追過去,他也領人追了來。幾個月來,復仇的事也做了幾件了,他的心愈冷酷了。

    天宏轉過來,見要抓的人正越過橋在逃,再不猶豫,一槍過去,擊中了他的小腿,可便在這時,他感覺身後有人撲過來,尚未來得及回身,已被人拿槍頂住,後腦立時被打了一棒,頓時失去了知覺。

    施笑語拾了天宏的搶,揮手讓手下人去戒備,自己一步步向強姦過自己妻子的人走去,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抖了幾下,馬上這激動便被他生生壓下了。

    施笑語似乎又看到了往日那張充滿了毫無顧忌和『淫』惡之色的小白臉,今天看到的卻是一張疲憊痛苦的臉,雖然上面仍有一股子凶殘和狠毒。

    施笑語站定了,冷冷地道:「你本不該死,按這個國家的標準,但你卻傷害了我,我要復仇,這是我個人的東西,國家也管不到我。我們處理仇人的標準只有兩個,死和活,因為你活著對我太不公平了,因此你只有死。」

    施笑語把那閃著瓦藍色幽光的手槍舉到胸前,他的雙眼沒有怒火,也沒有哀傷,只有一種極高極深的平靜安詳,望著那扭曲的小白臉,他也望著他,這人想起面前的施笑語是誰了,也知道他舉著手槍的含義了,對死的恐懼一下子掃光了他所有的蠻橫,無理和**。

    施笑語的手臂隨著慢慢移動的仇人而傾下,槍口一直指向他的眉心,他仍不說話,任他給自己半跪下,他知道,這也是個亡命徒,這個『淫』惡的強姦犯在平常是不會下跪的,即便在法庭上,他都會趾高氣揚的,因為那些不能傷害他。現在,這個人感到他面前的施笑語不知要比他冷酷,凶狠多少倍,他在這一瞬間知道了他碰到了他力所不及的人了,他也無力反抗。

    施笑語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現在自己才明白他遲遲不開槍的原因了,他是想知道這個人臨死前會是個什麼樣子,失去了興趣的施笑語輕輕地扣動扳機,半張人臉被蹦飛了,人被打得向後仰去,瞬時整個頭部血肉一片了。

    施笑語再不停留,回到天宏身邊,取手帕擦擦手槍,放到天宏手邊,試了下天宏的氣息,便領人斜下裡隱入到夜色中去了。

    天宏醒來時,周圍已有人在走動,他被扶到一輛吉普車上,霍明祥在他身邊,見他醒了,便道:「隊長犧牲了,當場擊斃他們三人,抓住了五個,你好好歇著吧。」天宏驚訝萬分,把事和霍明祥說了,霍明祥道:「回去報告我寫,任務完成了,你想那麼多幹什麼?」

    天宏養了幾天回到隊裡,案子已經結了,果然霍明祥寫的報告。天宏也找到分局局長說了,那局長吃了一驚,找了霍明祥來。霍明祥說他到現場便是那個樣,只怕是天宏錯了。因無對證,這事便不了了之了,只天宏心中留了一個疙瘩。

    小說網(|com|bsp;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