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都放假,彩芳和冰清好的一個人似的。冰清晚上便和彩芳常常一個床上睡,嘰嘰嘎嘎個不休。人說三個女人在一起能趕上一群鴨子,這兩個青春寶貝兒,一個便可頂幾群鸚鵡,百靈什麼的,也不知她們哪來那麼多話,說不完,講不夠。彩芳不但寶寶,彩雲,連雲龍都疏遠了。冰清更是如此,別人都不理了,這一陣兒,彩芳這便當了她的半個家。
這晚上,看罷電視,兩個女孩自是和文雄,彩雲爭辯了一番,人家不回口了,她們便自認取得了完全的勝利,洗漱之後便都鑽進被裡。冰清說被裡涼,便往彩芳被裡湊。彩芳道:「跳舞也不能總節食,總這樣,你怎麼擋寒?我才不管什麼腰挑呢,得了好的我就使勁吃,飽飽的去睡覺,那才舒服呢。」冰清央道:「好姐姐,你暖暖我吧。」說了往彩芳懷裡擁。彩芳氣道:「你這手腳也不涼的,身上也熱乎,佔我的便宜幹嗎?」冰清道:「怪不得雲龍喜歡你,這一身的,全是愛人的肉,香噴噴的,一遭抱在懷裡,你們可是舒服死了,不像我,連個拉拉手的人都沒有。」彩芳笑道:「柔溫不老往你們家跑嗎?」冰清道:「他小孩子一個,淘氣的很,我才不稀得理他呢。彩芳,你的雲龍怪好的,你讓我和他睡兩天吧,我們不過分,就互擁了睡,再不幹別的。」彩芳氣得擰了冰清一把,道:「死丫頭,你瞎想什麼的?和雲龍就是好,就是愛,能抱著他,吻他就蠻好了,還要旁的幹嗎?」冰清道:「鬼才相信,你要沒和他一個被窩裡睡過,讓我死我都肯。」彩芳道:「睡覺怎麼了?我常和他擁了睡,可從不脫衣的,他的手哪都摸,就這不摸。」冰清笑道:「哪不摸?」彩芳把冰清的手拉過來按在自己的**上,道:「就這不摸,我拉他他都不摸,不過他的胸脯我可摸過的,讓人家暈陶陶的。」冰清道:「等明天我去氣雲龍,他的寶貝兒我先得了。」彩芳擋不住她亂摸,推笑道:「瘋丫頭,快放手,你癢死我了。」冰清嬉笑道:「好姐姐,你愛我一遭吧,咱倆個做一回夫妻吧。」彩芳在冰清身上亂擰,笑道:「真瘋癲了,快禁聲吧,讓別人聽了傳出去,你還不羞死嗎!」冰清歎道:「我要是有雲龍一樣的男孩愛我,我非找機會扒光了他拉到我被裡不可,說說是了,總是純情的那一套,我都快讀夠了。」彩芳聽了氣道:「你別貶低人,再說你絕不能和男孩子胡亂來,沒結婚,絕不能讓他們碰你一根指頭,誰要是對你有那心思,趕緊一腿蹬了。我的雲龍這樣我才喜歡,我才敢和他什麼都鬧,什麼都說,高興了,我也什麼都喊,然後也就好了,什麼都過去了。我們還沒愛夠呢,我都想好了,等大學畢業了我再和他**,那時就誰也不會說我們不好了。」冰清道:「真是晶玉一樣的人了,我可耐不了那麼久。」彩芳道:「你別傻了,你一點不比我差,怎麼會沒人愛你,只是你自己別太心高就跑不了他的。」冰清道:「不說了,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一天裡摟著抱著的什麼都能得,我呢,一天排練,演出,累個賊死,你想我有那些心思,想想罷了,我不喜歡的人,看我一眼都煩死了。」彩芳笑道:「這才好,我才放心。」冰清說要睡,彩芳說:「你別摟著我呀,這樣誰都睡不舒服,你還真把我當男人了?」冰清央道:「好姐姐,你把我當了雲龍吧,那被怪涼的,我不過去了。」彩芳沒法,道:「那我過去。」冰清抱著不讓,彩芳沒法,困意又上來了,便不再爭,和冰清相擁著睡了。
早起,兩個人跑到外面,天還半黑著,倆人便往公園跑步去,她們都有早起的習慣,還真不睡懶覺。
公園裡的人可真不少,有打拳的,有舞劍的,有的沒什麼章法,甩手踢腿地在那亂舞,還有幾十位六十多歲的老人,由一個銀髮老太領著,在跳老年迪斯科。清新的冬息中,浸滿了兩個少女的歡快和體香。一個驕傲而天真的聲音道:「她吻我了!」一個爽快的聲音問:「誰吻你了?」彩芳咯咯笑道:「風唄。」冰清打了她一拳,氣道:「你又浪漫上了。」彩芳仍笑道:「噢,真舒服嗎。」
兩個人蹦躂了會兒,便又攜手往回走。冰清歎道:「你是沒比的了,唉,我要是也有了什麼雲啊龍的了,我也會幸幸福啊,柔柔蜜呀,天天暖吶,夜夜香噢」彩芳聽了不在意地道:「怎麼了?我的雲龍就是好嗎,反正,反正人家就要和他在一起,嗯,他不說人家也知道,他也最喜歡吻人家呢」冰清氣道:「你別總饞我好不好?」彩芳道:「你有本事自己奪去,他要真愛上你,我就讓給你,我才不嫉妒呢。」冰清丟開彩芳的手,往自己家的方向走,遠遠地在寒風裡喊道:「你別臭美了,別把雲龍當成什麼白馬王子似的,他那樣的主,滿街裡都是,他好?我逗你玩呢。」說了便跑。彩芳氣得在後面嚷:「冰清,死丫頭,下回再見了我非掐死你不可,你別跑。」越說冰清越跑,咯咯笑著不見了。
早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毫不客氣地照在兩個人裸露在被外的手臂時,柔溫首先醒來了,隨著呼吸的加快,他的睡意漸去,微微側過身體,把玉潔重又攬到懷裡,小心翼翼地親吻起來。玉潔輕哼了一聲,身子向柔溫靠了靠,仍然深睡未醒。
昨晚兩個人又是一通纏綿。柔溫雖是初生牛犢,乍練新手,但是勇氣可嘉,不懼虎狼般地往玉潔身上直撲。玉潔更多的是恢復,恢復到一種曾有的狀態,用成熟去感知那愛的奇妙和宏偉,她慢慢地體味,慢慢地適應他,然而有多少的親切溫柔啊!每每愛時,玉潔心下感動得直哭,她多麼愛他呀!任何感覺對她來說都不僅有一種蘊意,都是那麼的複雜,難以言喻,他帶給她的幸福和歡樂,連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玉潔心裡千萬遍地發誓和柔溫要廝守終生,永遠也不離不棄。柔溫哪管這些個,孩子般地盡討溫柔,只要能和玉潔相吻相擁,便是至美至妙,每每顛鸞倒鳳,風雨交加中,玉潔呼喊他時,那便是他最得意的一刻,他盡展的是他青春的火熱和歡快,他只有這些,再沒有其它。
冰清打開門,直接走進廚房,發覺沒人,她不禁感到奇怪,平日媽媽的早飯該做的差不多了她走到玉潔門旁,側耳聽了聽,沒什麼動靜,她伸手推了推門,門虛掩著。
冰清走進媽媽的臥室,發現窗簾沒有拉開,便奔過去拉開了窗簾,憋得不耐的陽光一下子湧進了房間,使房間裡頓時溫暖了許多。
床上的柔溫早見到了冰清,驚駭得不知所措
冰清轉過身喊道:「媽」隨即她被驚呆了,良久,她渾身顫抖地道:「你,是你你把媽媽怎麼了你」柔溫紅著臉,支支唔唔地道:「我,可你怎麼回來了?」冰清看到了床邊櫃上的兩個空杯子,她越發顫抖得說不出話來,嘬道:「你,你把媽媽灌醉了,就,就天啊」柔溫雖然不太難為情,可一時也不知怎麼辦才好,他下意識地去吻玉潔,同時避開冰清那雙大大的眼睛。過於疲憊的玉潔在睡夢中又向他偎了偎,撒嬌般地「嚶」了一聲。冰清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昏了過去,幾秒鐘後她才大哭起來,道:「這是怎麼了呀」柔溫心下得了意,道:「我愛你媽媽,你媽媽也愛我,就是這麼回事哩。」玉潔被驚醒了,她看到了冰清後,驚得手足無措地支起身,兩個人裸露的上身全落到了冰清的眼裡,冰清又羞又惱地哭道:「你們做什麼呀」玉潔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無力地重又倒在柔溫懷裡,她的雙乳一觸到柔溫火熱的胸膛,全身又禁不住戰慄起來,幸福之情立即充滿了她的全身。
冰清捂著臉,哭著跑走了。
玉潔靜靜地臥在柔溫懷裡,歎道:「我們再也躲不開了,只是不要嚇壞了她。唉,不要看她平時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在乎,其實她實在是什麼事也沒經歷過,可能正是這樣,她才什麼也不怕。柔溫,你讓我怎麼辦吶,唉,你呀」柔溫吻了吻玉潔,玉潔氣得掐了他一把道:「你這個壞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這個心情,除了鬧,你再沒旁的本事啦?」柔溫哼哼著不應,玉潔沒法,和他吻了陣兒,末了輕喘道:「我們總該和她解釋清啊,可我怎麼和她說呢?」柔溫聽了道:「玉潔,交給我,我不都說了嗎,我愛你,你也愛我,只告訴她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她別反對就行了。」玉潔氣道:「你想好了,你哄不好她,有你罪受的,不管怎樣,女兒我也是要的。」柔溫道:「玉潔,沒事的,冰清不是不通事理的,我多好,她只會高興。」玉潔歎道:「你讓著她些吧,她到底比你小,再說我們這樣,你都成了長輩了。」柔溫望著玉潔慧美的面容,也歎道:「太神奇了!玉潔,我有時,不,我永遠也不相信,我在報社裡每天遇到的那個玉潔會是昨夜裡的你,我得到了你!我真像是在夢裡。你知道嗎?玉潔,這些日子我在報社每次遇到你,我都想,這是我的玉潔嗎?這麼美的人兒竟會愛上我,竟會在晚上跟我撒嬌。」玉潔氣得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道:「胡說,誰和你撒嬌了。」柔溫笑道:「這還不是嗎?玉潔,在報社,我實在敬畏得你了不得,不用你告訴我,我也不敢去碰你的,不知怎麼,一見你那樣,我就失了勇氣,不是怕你,你那樣兒太逼人了,太美了,簡直不捨得碰一下,能望兩眼,便滿足了。」玉潔平詳的心被柔溫的話觸著了,她心下歡喜,嫵媚地嗔道:「你都是跟誰學的?先前你不定怎麼壞呢,就會跟我假溫存。」柔溫發誓道:「天地良心,我什麼你都得了,什麼都是你教我的,除了我自己,你知道的我最多。玉潔,睡在你懷裡可真暖啊,就是死我也肯呢,天地間再沒有比這再美的事了,我們天天在一起睡覺,這樣過一輩子,神仙也會嫉妒瘋了的。」玉潔羞道:「柔溫,聽我一句話,到外面別這樣,有什麼話,晚上只回來說給我一個人聽,你是我的,你只是我的。」說完了,玉潔按不下心中的激動,閉上眼又和柔溫去吻。柔溫心裡三呼萬歲,正合了他的意。
本說早早就來,可雲龍還沒到,彩芳吃完了飯,等得不耐,給齊戰家打電話,錢玉萍告訴說雲龍已經走了,這才消了氣,哼著歌等雲龍來。過幾天去野森那玩,彩芳和雲龍商量著帶什麼禮物去,今天兒就是為了這事,再者還要告訴夏雪濤,還有雲雄和雲靖。
彩芳看到闖進來的冰清的樣子,吃驚不小,問道:「怎麼了,冰清?」冰清哭著說不出話。彩芳把冰清拉到自己房裡,問道:「到底怎麼了?」冰清道:「羞死人了,柔溫,他,他」彩芳更奇,道:「柔溫怎麼了?他欺負你了?」冰清道:「不是的,他和媽媽睡在一起了,不,媽媽一定不會這麼做,一定是他強迫媽媽。」「啊」彩芳瞪大了雙眼,驚道:「柔溫!」冰清道:「就是他,他還當著我的面吻媽媽呢,媽媽也不好,連衣服也不穿。」彩芳立即被正義感充滿了胸膛,怒道:「你是說他**玉潔阿姨?好小子,沒了王法了,你親眼看見的?」冰清點了點頭,彩芳問道:「那你做什麼了?」冰清抬起淚水瑩瑩的雙眼,不解地問道:「做什麼?我只跑到這來了。」彩芳氣道:「你是說你沒當場抓住這個壞蛋?」冰清道:「抓他?我不知道,再說他也沒有穿衣服啊!」「反了,反了,好小子,這個天下頭號的大壞種!」彩芳臉被憋得通紅,她拉起冰清就往外闖,迎面正碰上了雲雄和雲龍。哥倆兒看到這兩個少女的神態奇異,不禁都是一怔。雲雄的嘴角溢出一絲笑意,他有了某種預感。雲龍感到兩個人比平時都要美,不自覺地也笑了。彩芳的肺都要氣炸了,怒道:「你們還笑,雲雄,你是不是跟柔溫那小子很好?」雲雄點頭道:「是啊。」彩芳罵道:「你這個大壞蛋,十足的大壞蛋!」雲龍一旁感到可樂,道:「跟柔溫好就成了大壞蛋?」彩芳一腔的怒火又全衝向了雲龍,嚷道:「臭雲龍,你也不好。」雲龍奇道:「乳乳,我怎麼了?我可沒有惹你呀。」「反正你們都不好。」彩芳連氣帶急也快哭了。雲龍看到乳乳的神態感到很有趣,他便笑了。彩芳氣得跳著腳嚷,吼道:「不許笑,你們都是大壞蛋,只會欺負人,氣死我了,嗚,嗚」這回她可真哭了。兩個少女抱在一起大哭的樣子實在可愛極了。雲龍甜嘴巴舌地一旁看著,撓了撓頭,他真想把他的乳乳從冰清那奪過來,享受這得之不易的美。
雲雄認為有必要弄清事實的真相,他拉過冰清的手,問道:「冰清,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冰清轉身靠到雲雄身上,道:「羞死人了!」雲龍藉機把我們的乳乳抱了個滿懷,愛得毫不猶豫地在她的臉蛋上狠狠親了兩下。彩芳嚷道:「不許你吻我,你這個趁火打劫的笑面虎,你們只會欺負人。」雲雄把嘴貼到冰清耳旁,輕聲問道:「是不是柔溫和你媽媽在一起?」冰清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停止了哭泣,微微點了點頭。雲雄舒了口氣,心道:「這回西洋鏡可戳穿了,柔溫多少得經點磨難了。」嘴上卻道:「冰清,別急,這事我知道早晚會發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柔溫喜歡你媽媽。」冰清仍是恨恨地道:「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做?」雲雄道:「兩情相悅,極自然的事,你相信我好了,柔溫不會傷害你媽媽的。」冰清遲疑著點了點頭,雲雄她十足十道相信。彩芳卻還在喃喃地道:「現在什麼都晚了,打死他也沒有用了,這個大壞種,我逮住他非殺了他不可。」雲雄笑道:「還不晚,再過十年才怕晚了呢,彩芳,這回卻是你擔錯了心。」
玉潔坐車到了報社,田子明在她的辦公室等她,說今天去市裡開會。玉潔問什麼事,田子明笑笑,說去了你就知。
安排了一下工作,田子明,玉潔,越立奇同車到了市裡,不過是宣傳工作會議,魏長更主持會議,仍是傳達文件,末了市委書記到會發了言,先拜了早年,不過一些讚揚感謝的話,希望之辭也是有的。因沒什麼爭議的事,會議氣氛融洽,大家都歡喜。
散了會,田子明,玉潔,越立奇被請到魏長更辦公室。市委,組織部的幾位領導也在。魏長更笑著對玉潔道:「玉潔同志,組織決定老田調離後,你任報社的社長兼書記,任命的文件今天就下發。市裡有關領導都在,看看你有什麼問題?有要求就儘管提。」玉潔愣了一下,看了眼越立奇,道:「這太突然了,我一點準備也沒有,當社長,我經驗還不夠,再說社裡同事們」組織部李副部長道:「我們全盤考察了,仍然是你最合適。報社同志們的意見我們也徵求了,老田,越副總編,還有另一位住院的副總編我們也談過,一致認為你合適,魏部長也是這個態度。」
田子明只是笑,越立奇心下難受,面上卻也微笑著。魏長更手一揮,道:「誰天生也不能什麼都行,組織已經決定了,再者立奇也暫不調走。」玉潔奇道:「老越也要調走?」魏長更道:「宣傳部也缺人,有個副部長馬上退居二線,我們準備調老越上來。」玉潔道:「那可就剩我一個人了。」李副部長道:「干吧,玉潔同志,你是有才幹的,過幾天你就習慣了,再說,怕苦怕累還能算是『共產』黨員。」說到這大家都笑。
回到社裡,玉潔覺得自己的神魂仍飄飄蕩蕩的,坐在辦公室裡,和跟進來的田子明道:「田社長,您這一走,我怎麼領導?」田子明笑道:「回到家了還謙虛,也真該換個人整理一下,你也不用客氣,憑你的眼光安排吧,我相信你能幹好。」接下來報社裡的同事得了信,有事沒事的又都來祝賀。玉潔素日雖然冷傲些,但沒任何人反感她,人緣卻是極好。
雲雄和柔溫同來的。柔溫美得笑道:「副總編,大喜大喜呀!」玉潔偏著頭,咬著牙笑,心裡恨得緊。雲雄道:「我們來不僅是給你道喜,過兩天出去玩,還請你的,柔溫說他面子不夠,大家讓我請,您可得去。」玉潔氣道:「你們快出去吧,家裡的事家裡說吧。」說完紅了臉,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該這麼說的,都是該死的柔溫給鬧的。雲雄拉著甜嘴巴舌的柔溫出了門。
下午報社開了會,玉潔以社長的身份發了言,她望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道:「大家還當我是原來的金玉潔好了,我雖當了社長,但我對報社和自己的感覺仍然沒有變。過幾天會有些人事變動,我希望大家能正確對待,不要像有些單位,一逢這關節就一片混亂。我要求大家各安其職,盡心盡力,做好工作。對我工作有意見可以當面提,我錯了自會改正。同時我也宣佈一件事,我決定在報社辦個三產服務公司,獨立核算的營業性公司,一是掙些錢,補貼一下報社的福利,二是安排一些報社職員的家屬,有的家生活有困難,有的子女沒工作。我們雖然是事業性單位,但近來中央也提倡我們文化事業部門辦企業,以文養文,我想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大家對這件事都感新奇,七嘴八舌地討論開了。玉潔最後道:「大家有什麼好建議會後可以提。」
散了會,玉潔留下了印刷廠的副廠長霍金明。霍金明三十四,五歲,是財會專業的大專生,工作也有十多年了,調入報社倒不久,但工作極得力。玉潔也不多講別的,直接告訴霍金明,由他任服務公司經理,同時兼管報社的後勤和福利工作。霍金明笑道:「社長,您怎麼想到我的?」雲靖道:「還是叫你吧,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您可折了我的壽了。」霍金明道:「我當經理可以,但我有個要求。」玉潔道:「什麼要求?」霍金明道:「您得放權,人事權,業務權,否則我不幹。」玉潔點點頭,道:「這可以,我選你就是為這個,我的主要精力仍然要放在報紙上,我對你也有一個要求。」霍金明道:「什麼要求?」玉潔道:「我要求你下屬公司的財務要清楚,同時你不能幹違法的事,會簽責任狀的。你幹的好,年底你該得的獎金我保你不少,但如果你貪污受賄,我也兼著書記,正管你,到時別怪我翻臉無情,別想著我回護你一點,你可仔細著。」說到這玉潔的臉已經冷下來了。霍金明心下怵然,敬畏地看了玉潔一眼道:「社長,現今這社會不送些禮,什麼事也辦不成,社裡我能保,但社外就得活絡些,人情費總得有啊。」玉潔點頭道:「這個我曉得,交誼費,待客費你也可以支,但你只記住一件,報社不是你和我的,上是國家的,下是報社這三,四百人的。」
霍金明舉手發誓,心知這回遇正了人,跟正了主。玉潔嚴肅有禮,豁達開通,一般的男領導也比不得。談到工作,霍金明道:「社長,這事我也早想過,也有些腹案了。」玉潔笑道:「真沒選錯你,還真是個有心人。」霍金明道:「報社有十幾輛車,這個開銷是極大的,我們社原本就有個小修理班,師傅的手藝極高,因為報社待遇好,而且穩定,許多私家修理廠私下聘任都沒挖走,我知他們有的班余也出去幹活的。這事上我想,把報社,包括印刷廠的車組成一個車隊,除自用外,還可以外租,同時買些設備,辦個汽車修理廠,我們場地很大,足夠,人力也有,效益一定不錯。」玉潔聽了點頭說好。霍金明又道:「印刷廠也可以對外承印,現在的面還是太窄了些,總也放不開手腳。資金方面,印刷廠可以自籌,不用報社財務上再負擔了,這事,我和廠長早談過了,只是一直權利職責不明,小打小鬧,掙不到大錢。再者,我們報社地處市區繁華街道,三面臨街,場地很大。我想將報社外牆打掉,三面各建一排門市房,外租,這個收入穩定可靠,而且還不操心。」玉潔道:「你錢從哪來?」霍金明詭秘地一笑道:「借雞下蛋,貸款嗎,而且要快,年初正是借貸的好季節,開春就開工,快些,就是都蓋三層樓,秋天裡也能用上了。我知道,除了報社擔保外,全得靠您的關係了,這方面,報社裡您最行。」玉潔聽了道:「這事太大,我自己不能決定,等我再和其它同志商量一下。」霍金明道:「商量什麼?越副總編也不管事了,上面也不會管的,現在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要行,到城建去批,貸款,招標承建,時間可不等人。」玉潔沉默了陣兒,道:「緩兩天,這事太重大。」霍金明又道:「還有報社的老浴池,佔地太大,不如扒倒了,上面也撥了款,再建一個新辦公樓嗎,這樣,報社北角的老三層樓也不用廢,加固一下,也可以外租,我們這地點好,門臉闊,早有人動了心思了。」玉潔聽了道:「這樣吧,細節的事你和有關的同志再商量一下,寫個切實的計劃,報社新班子組建了,討論通過,馬上就辦。」霍金明說好,精神百倍地去了。
玉潔給金璞打了電話,金璞聽了笑道:「玉潔,市裡管這事的真有我一個,就是銀行不行,市財政上我也幫你想辦法,你好好幹吧,我幾個鐵哥們聽了都高興呢。」玉潔氣道:「你的鐵哥們關我什麼事?」金璞道:「他們自也是佩服你,我都讓他們多留心些,真得幫你找個好男人了。」玉潔氣道:「你別胡說了,我誰也不找。」金璞笑道:「這一當了社長,果真架子大了。」玉潔得了金璞的話,自是高興。
玉潔又將肖則琦請來,告訴他自己向市裡提名他做副總編,讓他去安排他負擔的任務。肖則琦道:「雲雄不走便好了,霍姐和老劉都說讓他當組長,他這一走,只好霍姐干了,她工作也負責,只是有些女人家的小性。」玉潔道:「誰能十全十美!我不許你歧視女性,霍姐就霍姐,我同意。」肖則琦又道:「越副總編真的去市委宣傳部嗎?」玉潔道:「是的,今天去市裡,領導也這麼說的。」肖則琦點頭道:「這也是一喜一憂,老越他是個有些事往心裡去的人,你以後也小心他些。」玉潔道:「小心什麼?」肖則琦道:「我說了你別不高興,有人,有人看見你和柔溫在一起了,聽說老越便跟魏部長提過,魏部長讓人瞭解,這人正好是我的老同學,他跟我打聽,我還沒回話呢。」玉潔臉紅了,也不看肖則琦,停了會兒,她慢慢地道:「你去吧,這是我的私事,我會處理好的。」肖則琦道:「社長,你掌握好,有些事我不瞭解你,可我們這些人都希望你能幹下去。」玉潔點頭道:「我盡知了,你去吧。」玉潔心裡幾百面大鼓一齊敲,羞得無地自容,到底是瞞不住的,該死的柔溫,都是他,纏人纏個沒完。
下班後,玉潔做好了飯,端上來,冰清正擰著柔溫的耳朵罵:「快接著交待,還幹什麼壞事了?」柔溫見玉潔來了,呲牙咧嘴地求饒道:「都說了,再沒有了,剩下的都是小孩子聽不得的了。」玉潔氣鼓鼓地坐下,讓倆個人坐好了,自己也吃不下飯,怎麼說給他們聽,他們怎麼懂。
冰清隔一會兒便打柔溫一下,怎麼也不解氣,媽媽怎麼就讓他混上手了?看樣是免不了做夫妻了,可怎麼做夫妻?誰能同意?想著想著,氣得也不吃飯了,摁住柔溫又是一通打,罵他不要臉。柔溫美得不行,爭辯道:「誰不要臉?你媽要是不喜歡,我能得了嗎?」玉潔聽了也不理他,道:「你們都好好地吃飯,讓我靜些不行嗎?」冰清低了頭吃飯,也不好意思看媽媽,道:「他怎麼當爸爸?他哪有一點爸爸的樣?講給朋友們聽,還不都得笑死。」柔溫聽了不幹了,氣道:「我早就是成年人了,我早就成熟了。」冰清駁道:「大人幹嗎偷偷地?」柔溫道:「我們願意。」冰清道:「好,這話是大人說的嗎?彩芳都不總說這話了。」柔溫道:「那是她變傻了,麻木啦。」冰清道:「你就是小孩子一個。」柔溫哼道:「像小孩子怎麼了?像孩子,他活著不累。」冰清道:「你不累,可你不為旁人想想?」柔溫道:「反正我看挺好的,我只為玉潔著想,旁人我也顧不得了,只要玉潔喜歡,怎麼著都成。」冰清也不好當著媽媽再打,索性不吱聲了。
玉潔歎道:「你們兩個,都不是省心的,誰也別說誰了,都消停些。」
柔溫晚上自也是沒走,擁著玉潔去睡了。玉潔在他懷裡,昏沉了好一會兒,方才慢慢進入夢鄉。
雲雄晚上到了家裡,錢玉萍說剛才有個姑娘打電話問你在家不,我說不在,她就掛了,也沒有說是誰。雲雄點點頭,也沒往心裡去。一晚上,誰和他說話都心不在焉的,也不知想些什麼。錢玉萍見兒子這樣,以為工作上有不順心的事,也不好打攪,雲雄不在家睡也沒硬留他,只是走時給他帶了些水果。男兒心粗,愛吃卻總想不起去買。
雲雄回到宿舍,已經十點多了,去柔溫那,見門上的暗號就知今天玉潔沒在這,他又是去了玉潔家。玉潔有幾天晚上,本是來和柔溫說話,末了卻沒走了,被柔溫硬留下了,早晨卻遭了不少罪。玉潔不肯偷著走,雖然也怕外人見,可越這樣,玉潔越不願苟且著,雲雄便幫了忙,和柔溫一起陪玉潔去報社,這樣,一時也還遮了人的耳目。
雲雄進了自己的房間,讀了陣兒書,整理了一下稿件,見沒太急切的,便上床睡了。半夜,雲雄聽到有人輕輕敲門,初始以為是做夢,後來才感覺是有人在敲自己的門。他披衣起來,邊開門邊道:「柔溫,怎麼半夜裡回來了,鑰匙丟了?」卻沒人應聲。雲雄開了門便往回走,見沒人進來,只好反身打開門。一股寒風吹了進來,門外站著的卻是雲靖。雲雄吃了一驚,忙將雲靖拉了進來,關上門,一看鐘,已經下半夜兩點了。雲雄驚道:「雲靖,這麼晚來幹什麼?」一摸雲靖的手,冰冰涼。
雲靖兩眼無神,哆嗦著椅子裡坐了,頭垂著,豐厚的黑髮遮住了她的半個臉。雲雄匆忙套上件毛褲,給雲靖倒了杯水,奇道:「雲靖,有急事嗎?」雲雄東問西問了七,八句,十多分鐘裡雲靖仍是一聲不吭。雲雄撫開雲靖的頭髮,她已經淚流滿面了。幽幽地望了雲雄一眼,雲靖低著頭仍哭。雲雄心念一閃,問道:「雲靖,你什麼時候來的?」當從八點問到十一點時,雲靖微微點了點頭。雲雄驚得險些摔倒,歎道:「三個多小時,你不是瘋了嗎!」忙去脫雲靖的鞋,那腳如冰塊一般。雲雄不忍再說雲靖,拉她不起,便抱起雲靖,將她放到自己床上,拿被蓋了,脫去棉襪,將雲靖的腳放到自己懷裡。雲靖掙了兩掙,見掙不動,伏在被上嗚嗚地哭。雲雄氣道:「雲靖,你再這樣,我可再不和你做朋友了,有什麼委屈,也別這麼糟踐身體,一日凍,百日寒,一輩子都好不了的。」無論雲雄說什麼,雲靖只是哭,漸漸雲雄覺悟了些,心下黯然,歎道:「雲靖,有些話我也早想說,咳,我也不知是不是愛你」雲靖忽地不哭了,抽回腳,捲曲著,怔怔地望著雲雄。雲雄不敢望她那雙憂怨迷離,攝魂奪魄的美睛,歎道:「其實,我離開報社,一是我不願在家,在家,我總象被束縛著似的,另一件,我確實想躲開你,我想我是愛上你了,可我們有太多的不可能,你總不讓我瞭解你,我至今也弄不懂你心裡想些什麼,你一會一種心態,一種脾氣,我都蒙了。我至少一走便是三年,三年後,什麼都會改變了,雲靖,你也要多保重,過了年我就去學習班。」雲靖忽地大哭起來,雲雄端水過去讓她喝,雲靖真的喝了,大口地喝了,喝完了仍哭。雲雄摸她的手腳,仍是冰涼。
雲雄沒奈何,好容易等雲靖哭的輕了,方才央求道:「雲靖,你饒我吧,只要不殺我,怎麼這都成,明天還要上班呢。」雲靖抬頭看了雲雄半晌,輕輕道:「我要你抱我睡。」雲雄張口結舌,半天裡道:「雲靖,我們不是說好再不這樣了嗎?我不怕的,可旁人知道了,你怎麼辦?」雲靖哭道:「我不管,我受不了了,你愛不愛我我都不管,只你在一天,我就和你在一起,只要還能見到你,我就等你,你要永遠不見我了,我就去死。」雲雄聽了奇道:「雲靖,這怎麼說,好好的死什麼?」雲靖仍是哭,道:「你滿嘴裡全是假話,可假就假吧,橫豎我早晚也是個死,再也沒旁人能騙我了。」雲雄聽了不解,心道:「她這又是怎麼了?」不敢強嘴,卻脫不開他的習慣,餓了就吃,困了就睡,做了幾年記者,雲雄這方面卻訓練成了。
雲靖讓雲雄幫她脫衣,雲雄咬牙悶頭做了。雲靖的臉紅紅的,已不在哭,癡呆呆地只望著雲雄看。雲雄歎息著關了燈,滾到雲靖被外,又拉過一個被給自己蓋了,床也太小,轉不開身,挺直了身便要睡。猛地,雲靖從被中爬起身,哭著下地就要開門,雲雄急得摁住她的手道:「雲靖,你幹什麼?」雲靖哭道:「我還是去凍死的好,再也不受人羞辱了。」雲雄道:「雲靖,你好好的,從今以後,只要你說的,我全聽,好不好。」雲靖靠在門上,赤著身,冷得打顫,哭道:「我要你抱我睡!」雲雄不敢再裝糊塗,脫了外衣,擁著雲靖一個被裡臥了,方寬鬆許多,也舒服許多。雲靖身上冰冷,整個人都偎在雲雄懷裡,腿也纏到雲雄身上,呢喃道:「雲雄,你要我一回吧,就是明天死了,也值的,我也沒白投生一回。」雲雄吻她道:「雲靖,你凍壞了,別說傻話了,暖好了身子就睡吧。」雲靖手伸到雲雄的懷裡摸索道:「雲雄,多好啊,你又抱我了,你又要我了。」說了便哆嗦著吻個沒完。雲雄掙扎不開,手只攬著她的腰肢,再不敢亂動,直到雲靖吻乏了,喃喃著睡去,自己也才沉入夢鄉。
雲靖睡夢中感到自己落在一個花海之中,百鳥朝陽,萬鳳飛舞,許多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人,都在衝她歡呼著,可顧盼間,她忽然發現身邊的雲雄不見了,她狂喜的心又收緊了,哭著去找,到處問,可走不完的路,問不完的人,只是沒有她的雲雄,她最後哭喊著,失去了力氣,一頭跌向了一片黑暗的世界。
雲雄被雲靖哭醒了,說了幾句話,雲靖都不應,仍是亂喊,心下痛楚,搖了幾下,雲靖才醒轉來,嚇得仍哭,感到自己是在雲雄懷裡,方才鎮靜了些,抱著雲雄大哭道:「雲雄,還是讓我死了吧,我實在受不了了,你怎麼就不知道人家的心!」雲雄哄道:「雲靖,現在不好好的嗎?你不就想這樣嗎?我又沒違你的意。」雲靖哆嗦道:「我要你天天抱我睡,天天和我在一起。」雲雄歎道:「雲靖,你當我不想嗎?要不,你就真嫁給我吧,只是委屈了你,你這麼美,這麼好,我怎麼配呀。」雲靖吻道:「抱我,雲雄,我冷。」雲雄感到雲靖身上赤熱一片,手腳也不再冰冷,只不忍拂她的意,用手擁緊了。雲靖透不過氣來,棄了雲雄的唇道:「雲雄,明個兒你還抱我睡吧。」雲雄困得不行,含糊著應了。雲靖心中方安定了許多,摸索了會兒,暖暖地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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