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黃天逸二人駕舟離了太平宮,向南而行,經得一個月功夫,摸到了中洲的邊,這才在李夢瑤指點下尋見了那地方。
這一個月功夫,兩人與李夢瑤熟絡了不少,也打聽出不少那宗門的事,這宗門喚作鳳凰門,祖上似是某位專精火法的羽士開山的,坐落在這中洲的南邊連綿起伏的白蓮山脈之中。白蓮山脈方圓千餘里,人煙稀少,地勢險惡,雖有些家族宗門聚居,但也不成氣候,故歷來不為人注意。
「本門的根本功法是理心訣,卻不知太虛劍派是學的什麼功法?」李夢瑤倒也不是那頭髮長辮子短的人物,黃天逸東敲西打,她自也回問一番。
「這……本門也說不出個根本大|法來,我師兄弟學的各自不同,不過最早的時候師父教的入門功法是太虛正氣訣,不過我結丹後師傅便轉授了另一篇喚作逍遙心法的功法。我們師兄弟六人結丹後得的功法也是各自不同,我等也不曾問過師傅哪本功法是本門真傳。」黃天逸倒也不瞞著這些小事,畢竟若是鳳凰門肯屈從,這些事就算不得秘密,倘若不肯,死人亦不會到處瞎說,當然,他是打心眼兒裡不希望師傅下兇手。
「哦,可有與本門理心訣相似的功法?」李夢瑤追問道。
齊垣插嘴道:「李姑娘,鳳凰門的理心訣我等都未見識過,哪知道和什麼功法相似,似那天罡神火訣也是見過法寶才確認有些關係的。」
李夢瑤聞言,也覺尷尬,略略運轉幾分法力,示現了幾手道:「這是理心訣中的上三脈篇,這經文又不是鬥法的法術,而是基本功法,我最多也就演示這幾手。」
齊垣和黃天逸二人不由皺眉,這理心訣可真算不上什麼厲害的大|法,光看著李夢瑤運轉法力,似是頗為尋常的丹道法門。
李夢瑤見得二人皺眉,只當他們未看出精妙,便解釋道:「本門十三大|法,也只有理心訣能全數催動,本來我的火神心法已是門中登峰造極,就不知為何,太虛劍派的火法勝出這麼多?你們是劍派吧,難道不都是劍修麼?」
聽得外人這麼問,齊垣不由尷尬,他是六人中最不善劍的那個,劍法也不過尋常水準罷了,而黃天逸聽得李夢瑤這麼說,不由哈哈一笑,他伸手一展,便使出了青天劍道:「你看我這劍法如何?」
這三十六枚小劍結成陣法,氣勢磅礡,李夢瑤見之,不由咋舌,心道:「掌門也未必能同時運轉這麼多飛劍,這黃大哥還未結嬰,怎有這麼大本事?」
齊垣本也想賣個好,奈何黃天逸獻寶在前,他跟著辦就只能獻醜了,只得說道:「這算得什麼?我師父能分念千萬,布成的劍陣更勝大師兄萬倍,隨手一指便能勾動宙光星風,劍派二字名至實歸,至於這些什麼天罡神火訣都是小法爾。」
聽齊垣把自家頗是羨慕的天罡神火訣貶得不值一哂,李夢瑤不由漲紅了臉,但想若那位太虛真人真有這般實力,歸順太虛劍派,卻也是一條明路。
「齊和尚,你這話說的,那天罡神火訣可是天元真經三百六十法之一呢,怎麼算小法?你怎忘記了師傅當年說的?本門真傳以那天道真經最為玄奧,若能領悟三百六十法,天下無敵也不是難事。」黃天逸見得李夢瑤尷尬,自是要助她幾句,但也不能反駁齊垣的話,只得從天經一事上開口,青峰這幾年講道也略有提起天經裡的內容,只是未免去弟子出口招禍,故將天經改名作天元真經,至於三才大道的另兩部也隻字不提。
「咦,黃大哥,為何叫齊大哥作和尚?」李夢瑤不解道。
齊垣聽得黃天逸反駁,也尋不出破綻,但被當著旁人面念齊和尚三字,他心裡是有些不爽氣的,雖說平日裡師兄弟彼此稱呼他不介意,可不代表在人前不介意,他即刻還嘴道:「我如今都蓄髮不做那事了,你怎還老念著和尚,說來你那時吊山門挨屁板……」
「匡——」
齊垣正要揭黃天逸當年的糗事,不想雲舟似是受了什麼衝撞,整個翻轉了一圈,三人沒有準備,跌個東倒西歪,待及站定,齊垣和黃天逸急忙衝了出去。
外頭卻是數十人的遁光正擺好陣法,圍住了雲舟,齊垣見狀,急忙喝道:「何方人士,阻我雲舟去路?」
「地此乃蒼狼山,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那數十人團團圍住雲舟,齊聲回應,氣勢不小。
黃天逸嘴角微翹,一伸手,三十六枚小劍便時刻預備,但見哪個不識相的,便要斬殺,不想卻聽得身後的李夢瑤喚道:「可是蒼山門的道友?小女子鳳凰門李夢瑤,這兩位乃是本門客人,切勿傷了和氣。」
「鳳凰門?是李家三小姐!」那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引起了不小的騷亂,眾人嘰嘰喳喳亂作一團,旋即便見有人放了傳音符出去。
黃天逸和齊垣見狀,倒是生出幾分不妙之感,轉身問道:「李姑娘,蒼山門和貴門什麼關係?」
李夢瑤露出幾分難色,支支吾吾道:「有,有些盟約關係,總之,應是不會為難我們的。」
話是這麼說,可那蒼山門的一點放行的意思都沒有,黃天逸本覺得有盟約關係,出手不妥,但等了一會兒,他便有些耐不住了,對著蒼山門人道:「幾位圍著,我等還有要事,若無事便請放行吧。」
黃天逸話音剛落,便遠遠聽見有人喝道:「哼,李家的人好不容易回來了,總要給我個交代的。」
只見一道青灰遁光飄搖而至,待及落下,顯出一莽狀的大漢,那大漢道:「夢瑤,你與我已有婚約,怎可和別的男子同行?還不快快過來。」
「婚約?」黃天一回頭一看,只見李夢瑤拚命搖頭,他不由大笑道:「想不到我羽士中人也有玩這下三濫的搶人把戲,那漢子,你速速離去,否則別怪黃爺劍下無眼。」
那漢子聞言,大怒道:「什麼黃葉綠葉,你哪裡來的東西,在我蒼狼山上這般與我說話,我可是……」
話音及半,只見得一串青光閃過,那漢子的頭顱便跌落下去,身子旋即便分作數十塊碎碎崩散而落。
「一個個都不長眼麼?老子可是結了丹的。」黃天逸抬起右手對著前方一指,忽而猛地向右橫掃,三十六道劍光便若開扇般橫掃而去,這周圍的羽士登時掉了十來個下去,運氣好的只是斬了雙足雙腿,那運氣差一些的便被攔腰斬作兩節,更有那斷頭的,削瓢的,倒是有個運氣不錯,只是被削了層頭皮,但亦是血流不止。
這兩劍鋒芒畢露,見得蒼狼山人人膽寒,根本不敢有甚動作,黃天逸見狀,冷哼一聲,抬手一催,這雲舟便繼續往前走了。
待到雲舟不見了蹤影,這蒼狼山門人才有反應過來,顫顫道:「殺,殺人……殺人了,少門主叫那人殺了!」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快去報告門主,快去報告門主!」
……
李夢瑤沒想到黃天逸出手這麼狠,她本以為黃天逸最多打退那一群人,不想竟不動神色兩招便殺了三成人去,心中又是喜又是憂,喜的自是那莫名其妙的婚約不必應約了,憂的卻是日後和蒼山門日子不好過了。
「你怎麼會和那種人有婚約?」黃天逸沉默了良久,忽而發問道。
李夢瑤擺手道:「她本是和我二姐有婚約,可我二姐五年前害病死了,家裡便將這婚約轉嫁到我頭上來了,我可一點都不喜歡那人,粗魯又不學無術,一身修為全靠他爹灌藥灌出來的,就這樣都一百五十多歲了還未結丹,我才不要嫁給這種沒用的貨色呢。」
「這麼說來,你去中洲其實是逃婚咯?」齊垣打斷道。
「倒也不完全是。」李夢瑤搖頭道:「尋那位師叔祖衣缽才是正事,那位師叔祖當年帶走了宗門三大秘寶之一的庚申離合劍,那小劍通體用庚金打造,聽說只有手掌大小,但貴重得不得了,算來這東西雖和本門慶雲寶傘和七彩連雲衣並稱三大真傳秘寶,但其實那兩件合起來也未必有那庚申離合劍寶貴。」
通體庚金打造?巴掌大小?齊垣和黃天逸忽然想起什麼來,不由驚呼一聲道:「難道是那個?」
李夢瑤聽得兩人突然驚呼,也是被嚇了一跳,但見齊垣取了一柄小劍出來道:「可是這般模樣?」
「咦?想不到本門法寶竟是落在太虛劍派手中。」李夢瑤驚訝萬分。
齊垣卻搖頭道:「這不是貴門的那劍,此劍亦非庚金鍛造,你可看清楚咯。」
李夢瑤這才發現,齊垣拿的這劍雖是一樣的制式,但材料卻是紫金,顏色與庚金差了許多,不由歎息道:「果是同源。」
齊垣見她確認無疑,這才道:「此劍源自神霄五雷劍訣,是我煉與自家徒弟用的,故是用了紫金這般不算貴重的東西罷了,神霄五雷劍訣乃是我從家師哪裡討得的,這劍訣乃是操練想來貴門果是與本宗有些關聯呢。」
昔年石須磨將庚金小劍奉上之事在師兄弟間也算不得秘密,故他們師兄弟六人都知道這事,齊垣後來還藉機和自家師傅打聽了一番,聽說和神霄五雷正|法是一路的,他徒弟洪吉很是喜歡雷法這種精通破壞之力,故他去問青峰討了這劍訣。
黃天逸自也知道,那飛劍既然落入師傅手裡,在想要回來也難了,他暗下和齊垣通念,便當做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