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蹋,難得純陽之體。」
「這有什麼,化身而已,本尊都那樣了。」
「吃得夠爽。」
「幹嘛不和我們說一聲,我這裡有歡喜天六千九百式,絕對幫你抽乾她啊!」
青峰化身一路前行,手裡的四尊方尖碑上四個鬼頭卻是吵鬧不止,他只是想問問仙帝墓地的機關常識,誰想這四個傢伙一出來就看出問題,一個個都鬧翻天了。
魎難合一個勁抱怨他白白喪了元陽之事,而另三個卻是各自慫恿,越說越肆無忌憚,哪怕是未看見一分,也兀自妄想甚至討論是哪般春色、那種姿勢,說得青峰面紅耳赤,最後只得反問道:「男人好色有什麼錯?」
魎難合一時啞然,良久才道:「錯是沒錯,可不要忘了青竹和那朝霧公主的弟弟的教訓。」
「這肉身修的是至剛至陽的朱雀神光,真陰入體算得什麼。」青峰自不認為會犯這錯誤。
「你當我看不出來麼?你這肉身是借女阿修羅血肉而生,而後以自家精血溫養成形,否則哪有這般好看的男阿修羅。」魎難合嗤道:「那真陰入體的威力,對於你這肉身恐是幾倍於常人,你若不上心,怕是那天那活兒就和子孫袋一起縮沒了。」
「沒了就沒了,還有本尊嘛。」青峰嘴上硬朗,但心裡卻是虛了不少,他可不想要一個女體化身。
「對,沒了就沒了,那樣還可以自己對自己……啊——」魍費心話還沒說完,便被青峰怒目打入一道金光,登時尖嘯之聲洞穿雲霄,一群大雁都被驚散了隊形。
「我還沒你這混蛋這麼沒節操。」青峰略施薄罰,便將那一道法力抽了回來道:「莫提前事,且與我說說看,這些墳墓都有什麼防禦手法,可有破解的法門?」
「這可海了去了。」魅商量道:「有道禁法千萬,若是說真有一千萬種禁法,那其中九百萬皆可入墓,拆解法門更是不計其數,只能見招拆招,你若沒個詳細,進去可就……」
但見魅鬼做了個砍頭的動作,青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一旁的魎難合卻道:「倒也未必,那妮子敢就這般哄你大徒弟去,定是有甚成算,他若不能活著回來,失陷其內,按你所想,豈不是百忙一場?這事定有些蹊蹺。」
聽魎難合一提,青峰倒是清爽了不少,不由笑道:「倒是我想過頭了,卻是自家把自家糊弄了,且去看了再說。」
青峰出門時早在太平宮打聽了這金塔寺之事,這地方並不算遠,只是當年滅佛之事早將這一地毀得七七八八,不曾再有什麼人去了,卻是個荒涼地,青峰未防招搖,這一路用了金絲竹葉作遁,這金絲竹葉全力催動時雖是一道耀眼金光,但若引風而動,便飄忽難尋,不見蹤跡,便是眼下最適用的一件。
那金塔寺坐落於一方小山之上,竹葉隨風而落,只見一片斷壁殘垣,若非那金頂紅牆有幾分殘留,幾乎看不出寺廟的模樣,青峰收斂了氣息信步而入,一邊又將神念投了出去,卻不曾感應到什麼,只是或有些蛇鼠鳥兔,莫說熊虎這般猛獸,便是豺狼也不見有。
不過略行幾步,青峰便覺有幾分不對,忙催動幻神蟬衣將自家身形氣息徹底遮蔽了起來,本來他有須彌環在身旁倒是自在得很,但那東西乃是本尊貼肉的寶貝,若是本尊不挪轉,他這化身也催動不得。
青峰這一收斂後,忙悄悄步遠,果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三柄飛兵各自落於他原本所處之地,三方分開,一片橫掃,數十丈方圓都被削平了去,但青峰早於百丈之外躲避,自是無礙,那三件飛兵,乃是一柄紅纓槍,一把九環金刀,一根雙菱刺,顯是不同之人催使,這三件寶貝逡巡片刻便翛然而去,再一會兒工夫,才有三人遁光落下,這三人身著各異,二男一女,一丑一俊一麗。
那醜的道:「虧得我們下了埋伏,他就怎看得出來?」
「未必是那人,太年輕了,不似那般模樣。」那俊的反駁道:「你看,可不是打草驚蛇,讓那人逃脫了去。」
「哼,分明是你那不頂用的鳥槍放跑了人。」那醜的怒道:「什麼橫掃千軍,方才就你那一塊掃慢了,才讓他脫逃了去。」
「怎就怨我!」那俊的大怒道:「你刀比我還短,怎就不是你放跑了。」
「莫吵了,焉不知那人在何處窺伺,你們就不防備著點。」那女子手持雙菱刺,一邊四下張望顯是十分戒備,一邊又絮絮道:「虧得我花這麼多力氣布下三靈劍陣,你們倒好,輕易放了法器去,眼下這三靈劍陣卻是不派用場了,枉費我前前後後抓來這許多狼豺虎豹試陣。」
青峰暗道:「還好我直感敏銳,方才就覺這地方少了東西,卻是少了猛獸之氣,這金塔寺地處深山,荒廢後沒有猛獸才怪,定是那三人布下這殺招時將那些野獸拿來試劍了,三名金丹羽士,不算什麼,且拿下來看看和那丫頭有何關係。」
這廂青峰正醞釀著要出手,卻聽得一聲佛號道:「無量壽佛」旋即便有柄降龍杵從天而降,這降龍杵落下時帶了極大威力,隱隱有一道法力籠下,那三人見勢要逃,但卻被那道法力困了去處,只能絕望得看著這降龍杵襲來。
這一杵落下,便有千鈞之威,砸得這山頭一陣悶響,那三人便魂歸黃泉,只留得一地稀爛。
「哼,賊子,哪的你在我淨土撒野。」這一聲喝,卻是一老僧不知從哪處閃出,招收取回降龍杵,對著一片空曠道:「施主,你究竟何事來尋我寶剎?」
青峰心頭一驚道:「莫非這老和尚是哪家高人,我這法寶可是元嬰羽士都看不穿的。」青峰心中如是思量,便現了身形,卻在現形前將衣衫相貌一換,化作一年輕沙彌模樣行禮道:「小僧見過大師。」
「哦,想不到居然是佛門種子。」那和尚面色略鬆,不過旋即便露出怒色道:「好你個小道士,剃個光頭,穿了袈裟,打算矇混過關?若非剛才二人,怕是我出來時都讓你騙了去。」
「小僧確實會道門法力,但小僧確實是佛門弟子。」青峰一鞠躬,心中暗喜,這和尚原是看不出這蟬衣奧妙,約莫是之前憑著探尋氣息之類的法門知道他來了,才哄他現身。
「那你說說看,你是哪家的沙彌?」那和尚不滿之色再減,卻不疑青峰所言。
「小僧是密宗傳承,入沙門前乃是一道觀的弟子,那年……」青峰繪神繪色地炮烙了一個淒苦的小道士形象,道自家早年拜入道門,那一門卻遭人滅絕,而後被一名密宗活佛所救,那活佛轉世去後,他便一人雲遊,如此云云,倒是把自家身份說得清清白白。
那和尚卻笑道:「故事說得倒是好聽,可惜你講話挑錯了人了,老衲也是密宗的,雖不曾見過活佛,但也知道幾本經文,你倒是給我念上幾篇看看。」
「可惜你這話也挑錯人了。」青峰心中暗笑,他乃是受了佛門香火的,唸經有何難,莫說他通曉不少佛經,便是不懂,只消細心感應香火,便可聽見信徒念誦經文,他一口氣將《毗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佛母大孔雀明王經》、《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依次念了一遍,他本還想再念,但那和尚已然面露狂喜之色,便知自家無需再念。
念前兩部經文時還好,但青峰念及第三部時,頓時佛光普照,天飄香花,地湧金蓮,看得老和尚一愣一愣,卻不知青峰這化身乃是承了藥師琉璃光王佛的香火,他化身講經便近似佛陀親至,饒是他根基淺薄,有些異像也不奇,但那老和尚卻是不同想法,上前禮道:「弟子澄空不知活佛駕臨,我佛慈悲,大慈大悲。」
青峰見狀,忙扶持道:「大師何必如此?我可不是什麼活佛,誤會誤會。」
那老和尚激動道:「講經能地湧金蓮,怎不是活佛?我密宗活佛皆是老活佛傳授,方纔你念的是《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看樣子你與藥師如來有些干係?莫非是日光菩薩,還是月光菩薩?」
「大師莫要拘泥此事了,小和尚不曾成佛,方才應是心誠所致,我所隨的那位活佛嘗言『心誠則靈』,他每每唸經都是這般,想是我受佛法熏陶已久,只是受了幾分眷顧罷了。」青峰不由大為頭疼,早知道不念《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了,他一時得意忘形,卻是念順了口,見這老和尚一臉虔誠,便知自家想要脫身已是十分麻煩。
那老和尚笑道:「罷罷,確實也不好把活佛掛嘴上,那些妖怪若知道你是活佛,定會抓你去下鍋,當年金聖僧捨肉飼魔,雖成了佛,但卻喂出了一大魔,以致天下妖魔均傳言吃一口活佛肉能添一千年壽元,小師傅,日後切不可走漏了自家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