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海林笑道:「大師兄這話哄小孩兒都無人信,你爺爺得了傳承時那位高人定是去世了,他如何就有自家友人的傳承消息?何不自取?」
胡岳也點頭道:「大師兄有話當講清楚,莫要再糊弄人了,要東渡於此地,若非師尊那般大能,便是元嬰羽士也輕易不敢,路遙是其次,那東海可是好耍子的?那位高人既在南瞻部洲有摯友,又如何不遠萬里不懼艱辛來東勝神州?死後又如何把自家傳承的消息送回來?」
黃天逸訕笑道:「我哪曉得,高人嘛,說不定和師傅一樣有些我們不知道的本事。」
蕭胡二人相視一眼,各自冷笑一聲,胡岳對蕭海林道:「師弟,不如我們先回去通知師傅吧,師兄此前想脫得我二人,定是有些不可告人的逆事。」
黃天逸聞言大急道:「兩位師弟莫要亂說,我幾時有背叛師門的心思。」
「大師兄既然不肯說明,休得怪做師弟的無情。」蕭海林冷哼一聲,便要祭劍走人,黃天逸忙道:「我說,我說還不成麼,莫要告訴師傅。」
那兩人各自收了劍,但卻與黃天逸保持了幾分距離,黃天逸歎了口氣道:「弟妹前日與我說起,此間不遠有一處叫金塔寺的廟宇,這東天與南天一般,凡間雖有佛寺,但佛門卻頗不受待見,那金塔寺向年得罪一方帝王,被屠個滿門,但它乃是淨土傳承,故被選來做了帝王墓,裝了珍奇無數。」
「且慢。」蕭海林出聲道:「東天的帝王雖是如是稱呼,但相比之下,南天大能坐化沒聽說過有留墓地的,怎東天就有墓地了?」
「不奇怪。」黃天逸解釋道:「這些個帝王心思和我南天大能不同,南天的化神羽士求長生,但這些東天的帝王求的卻是霸權,此間人心爭鬥之心比我南天更勝,長生虛無縹緲,許多人看得淡了,只想要一世霸權罷了。」但見兩人皺了眉頭盯著自家看,黃天逸才吐了一句道:「嫣嫣與我說的。」
胡岳歎了口氣道:「大師兄,天涯何處無芳草,二嫂的名字可是你這做大伯的念的,你別忘了,這事是師尊安排給二師兄的,莫要作甚念想了。」
「慢慢慢,你這話說得好似我是那不知廉恥的人物。」黃天逸不滿道:「我幾時想過那般事了,莫道你是我肚裡的饞蟲,知我心肝脾肺是個什麼色,說話可要有憑據。弟妹雖是有幾分算計,但也好說話,他又不曾害我,何必防她如賊,師尊都將他許給二師弟了,我哪裡會有這心思。」
蕭海林勸道:「有也罷,無也罷,女人心,不可量,她告訴你這事能有幾分好心?」
胡岳接口道:「正是,東天大能者車載斗量,這帝王墓也不知有多少機關防人,你我進得,旁人進不得?若是進得,還有什麼寶貝會留給你?」
「她,她說這般墓地多是十八家中傳出的消息,也多只有十八家中人知曉,旁人不知並不奇怪,而且那地方年代久遠,怕是禁法之類的早就……」黃天逸講著講著自家都覺有幾分可疑,底氣都少了不少,說到一半便住了嘴。
「還是忘了這事吧,便是真有寶貝,憑那女子幾句話,完全不知這地方深淺,要下一個大墓也是不能。」胡岳搖搖頭道:「若總想著天降橫財,幾時被人害死都不知道。」
但見黃天逸面色沮喪,蕭海林便勸道:「大師兄不如與我們去別處尋機緣吧。」
「機緣那麼好尋麼?還不如回去。」黃天逸喪氣道。
「師尊可說了,沒什麼結果不准去見他,大師兄,你可想好了說辭?」黃天逸問道。
「這……」黃天逸一搔頭,登時呆若木雞,喃喃道:「莫非師尊有先見之明?」
那須彌環內青峰見之,不由哈哈笑道:「若不將你看得緊,險些漏了那丫頭的好禮。」
一旁的四鬼也是看的分明,魎難合道:「少宮主,這社稷一經真是羽士的經書?我看內容全是和神祇有關,莫非那東勝天地是神祇?」
「天知道,不過我只要知道這附神術好用就是了,只是想不到地經居然還能和這經書這般搭配用,不枉我一番心思。」青峰將手中那小弒神天壺一抹,便不再能從其內看見自家三個徒弟的影像。
黃天逸臨行時青峰見他神色有異,便有幾分掛心,便暗地裡下了一道神祇護身的法門,這法門本是社稷總要中叫神祇護住凡人不遭他人殺害的辦法。那古時的東天,也有凡人憑著自己家智慧天才與羽士做幕僚的,這般人物中出類拔萃的多是他人眼中釘,故有這辦法來叫神祇暗中護持。
但這法門在青峰手裡卻有了幾分旁的妙用,他附於黃天逸的不是那幾個土地山神,而是之前被小弒神天壺祭煉的祟神,這祟神比起那些無甚戰力的土地山神可頂用多了,又可通過小弒神天壺洞悉祟神情況,妙用無窮。
青峰念頭一動,便叫化身取了幾件順手的法寶,開了須彌環遁了出去,他用這化身出得須彌環卻先不走動,反轉進太平宮深處,去尋朝霧。
那長公主在內,早感應到有人進入,見得這一臉清秀的英俊男子,頓時被勾了心神,但她自有幾分定力,忙穩住身形喝道:「何方高人,擅闖太平宮至此。」
「自是你家相公才敢來你閨閣。」青峰呵呵一笑,便在一旁的臥榻上坐了下來道:「我忙於修行,雖你我不曾行禮,但我話也是講出的,如今來見你,難道不高興?」
「你,你,你是……」朝霧聽這話,心中驚疑不定,她哪知青峰有這化身存在,自是不敢確定,心中只道青峰之前那小個兒身形莫是有假?
「莫慌莫慌,趙青峰是也。」青峰大笑道:「我之前乃是變化了身形,我師門秘法可扭轉筋肌,伸縮骨骼,卻不是幻象之術,尋常極難破解,不必奇怪。」
「原是相公。」朝霧盈盈一拜道:「原來相公生得這般好看,怎就要裝成矮矬小兒?那般扭轉肉身的法門日後也不必使了,壞了這般好相貌,叫妾身好心疼呢。」
被說成矮矬小兒,青峰頓時便有幾分不快,但他為了面子不肯說真話,那也只好自認了,好在這皮囊生的好看,讓朝霧誇了幾句,他心思也算平衡了。
朝霧走上前來,往那榻上一坐道:「相公前來可是日久不見,有幾分想念?」
「那倒不曾,只是我知道一樁密事,想來問問罷了。」青峰向來不善哄女人,對女人說話也似對男人說話一般,並不曾想話中話語,朝霧聞言,頓時變了面色道:「真是薄情郎兒,果是生的好看的都想三宮六院麼。」
「呵呵,瞧你說的,來日方長,何在一時?」青見她這反應,自是機靈,當下伸手攬腰,細聲道:「你那丫頭不守婦道,前日裡勾引我徒弟說有什麼金塔寺帝王墓有寶可尋,卻不知是個什麼算計。」
「什麼!」朝霧聞言,一把掙開青峰的手道:「那賤婢竟如此!」
「怎麼反應這麼大?」青峰皺眉道:「莫是你家祖墳?」
朝霧咬牙切齒,素手握拳,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聽得這一句,眼淚都撲簌撲簌地落下來,撲在青峰懷裡哭道:「妾身好生命苦,怎就有這麼個反骨精在身邊算計,那賤人算計太平宮中的事物也罷了,怎就連咱青帝一脈的祖墳都不放過,可恨啊,可恨,相公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好算計,青峰不由心頭大歎道,那丫頭卻是叫他徒弟刨人祖墳,使的離間計,其實這計算頗粗糙,眼下就是青峰本人都有心思去刨上一把,到根本不計較這幾分算計,不過見得朝霧這般模樣,他倒暫歇了這心思,撫慰道:「莫要哭,莫傷心,這不是無事麼。」
「嗚嗚嗚,還是相公好。」朝霧聞言,哭聲小了不少,卻纏著青峰不肯離去,只說些好話與青峰聽,這乃是她討寵之意,只是她乃是公主出身,雖家業已落,但出身是好的,比不得一些久經紅塵的女子,欲拒還迎,言逗身挑,勾人於無形的手段,這般討寵的手段粗陋得緊。
不過也虧得她的對手是半個初哥,雖經了雙修,卻不懂情愛,受得這女子在胸口哈氣,頓時便覺有幾分燥熱,青峰倒也不是那般無神經的人物,怎不知她示愛之意,他雖想逢場作戲一番,奈何他這實打實的男兒身,又不曾獵艷群芳,如何受得住女人這般撒嬌,只道:「你這樣抱著我,委實不方便。」
「夫妻相擁,哪裡不方便了。」話是這麼說,但朝霧依然鬆開了環抱著的雙手,她自有幾分矜持,聽得青峰話語便收了手,只是依舊依偎在青峰懷裡,她抬頭看著青峰,玉指在那殷俊的臉廓上劃過道:「莫非你修了什麼媚功,怎就生得這麼好看。」
說著那手指又從側臉順著脖子滑落在胸口上,青峰頓覺火身上都要迸出火星來,猛然暴起,將朝霧推翻在榻上。
那十二破雖是好看,但經不得擺弄,法,猛得受這一記,往那榻上一番,登時凌亂不堪。
那廂的貼身的幻神蟬衣一落,便露出這阿修羅赤火的身子來。
要問後事如何?
有曰:
「玉石榻下幻衣落,
一地綾羅十二破。
公主少年初更世,
金擊落果染紅帛。
玉顏春色星火起,
青舨承風踏水過。
芊手印軀身盡赤,
情絲交繪心中烙。」
不盡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