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見得青峰意外出聲,自知失了儀態,便是盈盈一禮道:「上仙有禮,不知來這太平宮有何指教?」
「這位仙子可是這太平宮主?」青峰見她禮數周全,氣質華貴,便是如此猜測。
那女子聞言卻是淡淡一笑道:「先帝賜名朝霧,太平只是此方天地之稱,非是宮號。」
「朝霧長公主?」青峰倒是一驚,他還以為這位宮主自持身份不會輕易現身,他當下一禮道:「在下乃是遊方散人,我徒弟被一喚作嫣嫣的女子連蒙帶騙強擄於此,故進來一探,還望公主叫那嫣嫣將人還來。」
那公主聞言,便喚道:「嫣嫣何在?」
這一聲喚,那嫣嫣也不知從哪裡閃了出來,她認得青峰,故道:「公主,小婢不認得這位仙人,也未曾有擄什麼人來。」
「哼哼,恁得這小娘皮瞎胡說,我那徒弟身上我有暗下的法門,你擄他而行,已是中了我法門印記,莫要抵賴。」當時青峰雖是化作別人的模樣,但他料想這女子心細,故略改了口音,好叫她認不出來。
那嫣嫣聽聞自家被下了什麼印記,雖是閃過一絲慌意,但卻又平了面色道:「我不曾擄人,卻救過一人,那人被什麼人物打昏了過去,我一時好意,才將他帶來,也不曾害他性命,倒是上仙可有做師傅的憑證,我若將他莫名還與你,可不知上仙是否害他性命?」
「這還不簡單,叫他轉醒來與我說話便是。」那嫣嫣話語漏洞不少,但青峰卻知這丫頭必是有備,這些話說得皆有餘地,她要回轉起來也是容易,這丫頭卻是抓了青峰一定要講理的脾氣,若青峰是個不講道理的莽漢,那情況大約又是不同了。
嫣嫣一拜,便下去了,那朝霧長公主卻是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嫣嫣帶了一人回來她自是知道的,這情況也只能睜眼說瞎話了,誰讓這人與自家弟弟長得如此相似,是有大用場的。
且說那嫣嫣轉了回去,心道這嫩面老妖說不定是自家擄來的那人的仇家,畢竟只聽說有與弟子護身符保命菉的師傅,哪有給自家弟子下標記的師傅,便起了保人的心思,轉去楊劍處,便和他道:「你仇家尋上門來要尋你晦氣,你若要活命,便與我幾分精血,我且煉個傀儡與他,好哄他出去,待公主閉了太平宮,他天大的本事也尋不進來。」
「我在這廂哪來的仇家,定是我師傅來的。」楊劍聞言大喜,便道:「我師父法力無雙,蓋世無敵,元神高人也殺敗過,你莫要當自家有什麼主人撐腰便可有恃無恐,我那師傅精通洞天福地之法,莫說這麼一座宮殿,便是一個洞天福地法寶進出也是無礙。」
楊劍這幾句話頗是逞強,說得嫣嫣不由駭然,心道:「怎就惹了這麼個對頭,不行不行,要留小的還需另想辦法。」
那嫣嫣依舊把楊劍囚在原地,自家則折返了回去,半路上將一身衣衫扯個稀爛,嗚嗚咽咽地跑回那朝霧長公主處,見得二人便跪哭道:「蒙公主不棄,賜名收留,但嫣嫣已是不潔之身,待在公主身邊卻是污了聖潔,今日就此拜別,嫣嫣當赴九幽以昭公主清白。」
但見嫣嫣提了一柄小刃便要自害,那長公主忙上去奪下匕首道:「怎一去就,生出這般變化,你且說清楚,本宮定還你公道。」
「那男子好生無禮,方才醒轉,見得奴婢,也不知是怎麼的,便撲將上來,奴婢雖有些法力,奈何那人勢如狼虎,嗚嗚嗚……」那嫣嫣越說越小聲,漸漸沒了聲響。
青峰知道憑楊劍的性子如何會做下這種事,分明是這丫頭杜撰,他便大笑道:「好好好,既然我徒弟與你有一番造化,你便入我門牆,做我家的媳婦便是,自是不會虧待你。」
朝霧一俯身,卻暗得嫣嫣傳音,心頭定計,卻轉怒道:「上仙這話好沒道理,嫣嫣雖是本宮奴婢,但也是有光祿仙位,比之尋常仙家出身更高,你家徒弟一個粗鄙下人,怎有個迎娶的道理,當是入贅我家才是。」
青峰嘿嘿一笑道:「好說好說,男人女人在一起,也不需得嫁娶分得那麼清楚,只是不知我這徒弟入贅,我這師傅當如何?」
「上仙這徒弟若無爹娘,待行禮吃酒,入得洞房,便無上仙什麼事了,自去便可。」朝霧聽他說這話,卻是聽出幾分意思來,忙絕了這話頭。
「哈哈哈,我這徒弟白養了十年送與你家,我卻是不肯呢。」青峰撫掌大笑道:「不如我在這廂叫他養我十年如何?」
「不可不可,上仙一個男子雖是姑爺師傅,但沒聽說家翁住媳婦娘家的,不合禮法。」朝霧只想要那楊劍,哪敢要這隨送的高人,一個梅冉功就讓她招架不住了,青峰這外來高人她更是不敢要。
「那倒不必擔心,我與公主結下秦晉之好,便不需管什麼禮法不禮法的了。」青峰言畢,一揮手,這一片鏡面登時爆碎開來,卻是他與那朝霧糾纏時暗中布下天干千針中的千破法式,尋出了這屏障的弱點,將之直接破了去。
他這一手極其隱秘,那朝霧與嫣嫣修為又不及他,絲毫沒有察覺,待得鏡面破去,卻已是遲了,青峰揮出天罡神火罩便將那二人拿住道:「小宮主,你奴婢做我徒弟妻子,你做我妾侍,可謂天作之和。」
那朝霧面色慘淡,倒是那嫣嫣雖吃驚,卻不肯落了自家主人氣勢道:「憑什麼公主只得作妾。」
青峰這一手自是想獨佔這福地,他雖有須彌環,但好東西誰嫌多,今日這麼好的機會他自是不肯放過,便做了回無賴,也是那嫣嫣太過惹人厭煩,他才故作此態,聽得嫣嫣呵斥,便道:「我家已有大婦平妻,只得委屈你家公主做個小的。」
「入得帝王家,自是該休前妻,將主母之位留於我家公主才是。」嫣嫣依舊伶牙俐齒,但這話卻觸了青峰逆鱗,他勃然大怒道:「天生你這賤嘴可是來作死的?」
青峰話音一落,便掏了一朱紅小瓶出來,手指一勾,便引出一道粉光照著那丫頭口鼻噴去,那丫頭不曾防備,這粉光一來,便從七竅順了進去,她登時大驚,念頭一探,卻是探不出什麼東西來,但她卻知這般手勢絕非嚇人。
「教你這自作聰明的今日便真個去圓房吧,你若不肯與那二徒弟相好,我這裡還有大徒弟、三徒弟、四徒弟、五徒弟、六徒弟可供你挑,若是不滿意,我還有一個老僕也是寶刀未老,若這般還是不滿意,我還有九百軍士,一萬妖兵,你可願一一試來?」青峰這話說得好生惡毒,嚇得那丫頭一臉蒼白,但這臉色須臾卻轉至血紅,那丫頭只覺渾身真元澎湃,好似要噴出火來。
「上仙賜解藥吧,本宮依了你便是。」朝霧雖名分上是主,但與嫣嫣情如姐妹,見得青峰對嫣嫣下藥,心頭自是急切無比,想青峰修為在她之上,嫁與他自家也不算虧了,便承了方纔的話頭。
若是毒藥,那自是有解藥,可這乃是盲山昔年欺男霸女時用的落羽紅塵,女人沾了,若不找個男人毀了真陰,便是脫不得這藥力,哪來的解藥。但見那丫頭渾身痕癢難耐的模樣,青峰嘿嘿一笑,卻將她收進了須彌環,而後竄進內裡,把楊劍也尋了出來。
青峰見了楊劍,卻不與他多說,便將他收進須彌環,將兩人湊在一處道:「解藥來也。」
朝霧見得青峰這一手,自是恍然大悟,忙上前道:「莫說這強扭的瓜不甜,便是受了命,也需得行禮才能洞房啊。」
「生米煮成熟飯,不認也得認。」青峰卻不以為然,世俗夫婦還不就是媒婆幾句話就成了,小兩口一過禮,大被一遮,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嘗了男女趣味,感情自就有了。
朝霧哪肯依得,見得青峰那須彌環口子,便想進去拉人出來,青峰本還想自家看個樂子,見得朝霧要進去,便道:「你若要進去,我也與你吃一點落於紅塵如何?」
那公主聞言,面色殷紅道:「我承了你,你怎就這般作踐我,我也是東天的長公主。」
「你說你弟弟是十八代東勝帝,那帝令可在你弟弟手中?」青峰笑問道。
「太祖飛昇時那帝令就沒了。」朝霧搖頭道。
這事乃是東天公案,若非當年帝令遺失,也不會有諸親王奪權爭鬥之事,故青峰知道這話問了,十有**是沒有的,當然也有那麼一分可能,若真如此,青峰到是算撿了大寶貝了。
「既然你弟弟沒有帝令,怎就算得東勝帝?你又怎稱得長公主?」青峰伸手一展懶腰道:「便是你手中有天策仙令,那也不算什麼,你一個女人家有了仙令,不躲起來修行,何必要做這招風的大事,無端端尋來許多仇家?」
朝霧抿了抿嘴,似是下了一個決心後道:「我今日決意嫁與你,妻也罷妾也罷,乃是想要你這高人助我,否則便是自害性命,我也斷不會將清白與你。」
「我知道。」青峰嘿嘿一笑,朝霧若是犯花癡肯嫁與他才怪,雖是自家戲謔之言,但對於朝霧來說,卻是生死一句話,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