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青長劍頗是犀利,青峰也覺有幾分難以招架,但他手段自不止於此,卻又祭了金絲竹葉出來,化作第九劍,這竹葉犀利,當場便攜同八劍困定了那古青長劍。
「好犀利的劍。」青峰不由咋舌,他這雙飛劍,撇去那些高人,常年難逢敵手,而這古青長劍居然能在八卦劍陣下還逐步逼近,顯是極難得的上品。
「我這法寶已是胎動,他居然還能擋得!」那梅冉功更是心驚,這飛劍他自是清楚,今日居然讓人生生擋了去,他自是驚訝無比。
這兩相一拼,梅冉功雖是驚訝,卻也未有認輸的打算,這頭撐著飛劍,卻又祭出一根長錐來,他將這長錐往上一扔,這錐子便猛地擊出一道雷電來,青峰週身五道光芒一閃,五面小盾連成一串當了上去,居然生生被打穿了三面。
吃得這一擊,青峰也是驚出一身汗來,若非這套盾牌能自行護主,他哪得命活,對那梅冉功也是不再留手,大手一揮,便將一重天打了出去。
這明晃晃的黃天一現,便輪到梅冉功呆住了,這般變化天空之法他自是不知,卻把這黃黃一片天,當做了什麼蜃氣法門,取了一面羽扇來往天上呼扇起來。
那羽扇一搖,便有狂風大作,可如何比得這一重天景,那一重天吃了這風紋絲不改去向,就這麼罩落,把那梅冉功罩了進去,那梅冉功見風吹不走,又被困入這五里霧一般的法術裡,心中大急,一掏便倒出了數十件法寶來。
「羞殺我這萬寶仙童了。」青峰見了不由汗顏,哪個再說他多寶,真該嚼碎他自家的舌頭了,那梅冉功手中法寶之數遠在青峰之上。
那梅冉功取的法寶各異,有飛劍金刀,又有葫蘆淨瓶,或是金鐘鏡鑒,或是如意鈴鐺,真是羨煞人也,饒是青峰手中法寶無數,也不由生了許多貪念,這一重天他並未全力催動,乃是怕耗盡法力,應不下這人後手,如今見得這光景,他也不再保留,登時把剩下法力都灌了進去。
「這是什麼法門,好生犀利,怎就似一座無匹的大陣般?」那梅冉功在一重天內可謂是步步驚心,這一重天內混黃的仙光四下湧動,不停地往他身上聚集,他的衣袍略略沾上,便被化去,若非他以眾多法寶抵擋這一重天威,他估摸著自家早就灰飛煙滅了,他多番催動遁法,始終脫不得這大陣,法力卻因連番催動多件法寶,勢如山崩,不得已之下,只得將祭出的一柄飛劍引爆了去,想生生炸開一條逃路。
只聽得一聲轟然巨響,青峰便覺那一重天景猛然一震,他忙催動法力穩住這天景,卻突然發覺這一重天景居然增長了許多,細細一品,才發現,原來那梅冉功自爆法寶,雖是震開了這些仙光,但那法寶自爆後迸發的法力卻皆盡被這一重天景收攝了去,反倒滋補了那一重天景之力。
梅冉功見自爆法寶才破開一小塊仙光,自家未及遁出便又被那仙光充滿了,登時生出幾分絕望來,心下一橫,卻將那幾件法寶都攢聚一處,妄圖一同爆起。
青峰見了,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比起被破法門,他卻更心疼哪些寶貝,忙提了紫宸與天妖出來道:「你們哪個能收拾那傢伙?」
紫宸天劍懨懨道:「主人法力不足,我未及殺到,怕是主人先累倒了。」
那天妖自知差紫宸天劍不少,畢竟人家是玄門正宗通靈寶,自家這邪門貨色又是旁門左道,故有幾分嫉妒,見得紫宸口稱不行,便躋身上前道:「待我去拿他。」
他話音一落,雲端裡一滾,便現了本相,滴溜溜地盤轉而下,青峰自是開出一條道來讓他進了。梅冉功見得上頭掉落個爐子,心頭卻是大喜道:「造化來了,他不知我手段,卻用這般的法寶,待我假意被擒,收了它罷。」
天妖血爐一落,爐口一開,便吐出一道血光去收梅冉功,那梅冉功卻是一收法寶,竟乘著那血光直直投了進去,看得青峰目瞪口呆,那天妖憑白吞了梅冉功,雖是疑惑,但美食入口,他倒也不多想,一轉法門,便把那還未取出寶貝應付的梅冉功生生化了去。
但見天妖血爐化了梅冉功,青峰生怕他遁了元嬰,忙祭出七重玲瓏寶塔來將那天妖血爐罩定,卻只抽了三魂七魄出來,倒是未見元嬰。
青峰收了這大敵,便撤了那一重天景,誰想這一撤,那一重天景便化作一道昏黃仙光收了回來,依舊投入他氣海中,這仙光一回,分化九道,又各自入了那氣海中的九枚道法金丹中,那九枚金丹內裡篆文一轉,分裂出無數來,青峰經得舒月提點,早知這符篆分裂乃是法力鞏固之兆,心道:「莫非這功法除了自家祭煉道法金丹外,還有捷徑不成?」
他正思量間,那走馬燈已是轉停了下來,他收了思緒,定睛一看,卻是不由大樂,這稀里糊塗的元嬰羽士如何自尋死路他也知了詳細。
說來倒是那朝霧長公主的不是,這女子道梅冉功是個忠心耿耿的奴才,故梅冉功結嬰時她給了那梅冉功許多好處。那梅冉功起初倒也覺得這天地的女主人是反抗不得的,但見朝霧長公主出手闊綽,便生了幾分邪念,結嬰後自覺修為更勝一籌,何必做人奴才,便起了反意。
那朝霧長公主最初贈與梅冉功的法寶中便有一件喚作付喪神偶的東西,這東西卻有奪舍法寶的奇妙之能,只消是未及胎動的法寶,被這神偶附身,便會被神偶的主人控制了去,可謂是殺人奪寶的犀利貨。
不過這神偶也非萬能,那胎動法寶它雖可奪舍,卻會毀了元胎,那法寶到手便打落胎動以下,若是化靈的法寶,這神偶便奪舍不得了。
青峰心中大喜,喚回天妖,那天妖吃了一肚子法寶,正難受,聽得青峰呼喚,便把這一肚子都吐了出去。青峰一接,果是有一件如木偶般的東西,那梅冉功被他抽了魂魄,這東西的法訣他自是知曉,稍加祭煉便收了去。
那天妖化作人形,砸吧砸吧嘴道:「這次卻是吃得飽了,只是這人不經吃,我舔了一把就沒了。」
「那元嬰也是小元神,你竟能化去?」青峰卻是好奇,那梅冉功再差勁,怎麼元嬰也未曾逃去?
「主人,我雖不及紫宸犀利,但也是祭煉千年的寶貝,主人修為足夠,莫說是吃個元嬰,便是鎮幾個元神也不在話下。」天妖拍拍肚皮,斜了一旁的紫宸一眼道:「我雖不比這小子厲害,但年歲長他一些,這小子也不過近幾百年才化了形,但我可是有上千年的道行了。」
「怎麼?你們不是舒月催化的?」青峰當初只道是舒月催化了這三個化形寶物,今日聽得天妖這般說法,心中頓時起了無數疑問。
「我年久無主,故自閉胎神,以待將來。」紫宸卻是識天妖若無物,對青峰道:「娘娘當初只是渡給我等靈氣,並未啟蒙。」
「我是被人封了胎神。」天妖有些不好意思道:「當年我也是魔道有名的法寶,因食人太多,被一正道宗門收了去,他們壞不得我寶胎,便封了我胎神,日後流落他鄉我便不知詳細,那絳珠仙草又與我們不同,那東西一直都是這般遮掩本尊,以防被人拿去下藥。」
青峰心中釋然,忽想自家有一胎動丹爐,還有一胎動破鐘,便問道:「胎動之寶當如何化形?」
「這……不好說。」紫宸搖頭道:「我也不記得胎動時的事,這事乃是水磨功夫,但也講究一些機緣,也不是水到便可渠成。」
「有些個法寶經文專門講這化靈的辦法,不過大多只是功法和祭煉法。」天妖摸了摸頭道:「不過世間還有許多偏門道法,我也聽說過有給法寶吃的丹藥,或是溫養法寶用的符菉,還有什麼洗劍用的開光金汁之類的,迷信的也不少。」
青峰點點頭,想這事也不急於一時,便收了那二人,往那伶仃火印記所在去了。
且說那朝霧長公主雖是修為淺薄,但也能憑這天地感應出梅冉功已死,心中大喜,但卻也心急無比,那殺了梅冉功的外人正往她這裡來,那人若是實力超群,她是萬萬沒有機會的,只是不知這人品性如何,若是誘之以利,動之以色,能叫他乖乖入套,日後未必沒有機會。他苦苦抵擋梅冉功,早有這犧牲色相貞操的絕心,故也不覺如何。
青峰架了遁光施施然入了這宮殿,早有那梅冉功的部下佈陣於此,他倒是很不客氣,甩出金絲竹葉,一記餘音繞樑,金光席捲,把這一殿流痞剁作渣碎,又往裡頭去了。那朝霧長公主沒甚大本事,不敢招那些有臣屬的羽士,以防被插了細作進來,故這些反賊皆是些亡命天涯的貨色,若非如此,梅冉功也難以榮華富貴四字輕易打動這群人,青峰殺之,自不覺如何。
再前行,穿過五座大殿,青峰便落在了一面巨鏡前,他伸念一探,卻發現乃是一道法力生出的屏障,裡頭卻是個如桃源仙境般的地方。
青峰這一落,裡頭便顯出一女子的身形,那女子紗巾覆面,肩挑霞披,一身十二破,婀娜玲瓏之色盡顯無遺,但見得青峰模樣,卻是驚出了一聲「咦」來,這一聲卻如夜鶯謳鳴,明明只得一個字,卻道盡世間音色,勾動了青峰一份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