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在半空裡把黃天逸教訓了一頓,這才提起正事道:「我去後,觀內可有什麼事發生?」
楊劍和黃天逸騷了半天頭,唧唧歪歪說了些零碎的小事,倒是胡岳頗為機靈,將觀中大事挑選了一番。
自青峰走後,發生的大事還不少,他出走不過十日,裘嵐便因為家中有事,辭了太虛觀的活計,回家去了。太虛觀本就人手不足,塵道子便招來了幾位舊識,入了太虛觀做長老。莫家滅門慘案後,本來觀裡以避嫌為上,並不打算收莫家宅邸和幽玄門原址,但這兩處油水豐厚,塵道子也架不住多為長老的意思,最後派人佔去了。
另一件事便是迷蹤谷似乎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魔道人物,一谷人口連著迷蹤門都被趕走了,迷蹤門門主便投靠了塵道子,畢竟塵道子當年也是從迷蹤谷帶走青峰才有這般日子,特別是還有莊家和莊呂賢的這層關係,塵道子也不好拒絕。
最後一件,卻是青峰最為驚喜之事,原來早在半個月前碧鸞便來了一趟,將霜兒送了回來,還通知門內青峰不日便要回來,是故這三人那日後便日夜看著丹霞頂,青峰遁光進來根本沒想到自家徒弟輪流放哨,也沒什麼遮掩,一進丹霞頂便被他們發現了,胡岳也是憑此才能猜到先前青峰的身份。
聽到這裡,青峰也不管這三個徒弟,便急沖沖地飛進丹霞峰,連門都顧不得開鎖,便憑著劍氣一口破開,四下一轉,卻發現霜兒正在裡頭的小花園裡擺弄花盆。
比起不見時這丫頭又大了一圈,所謂女大十八變,眼下這身子長了許多,前突後翹,若非不是那一頭銀絲,青峰幾乎都要認不出來了,那丫頭見得青峰來了,兩人眼神一對,那丫頭卻莫名一陣驚恐,霞披一甩,祭出一面閃光的鏡子,便對青峰照來。
「唉!你做什麼!是我啊!你不認得我了!」青峰驚得大叫起來,他眼下反應不及,已被那鏡光罩了。
不過那鏡光只是一閃而過,霜兒面色又是一番大變,又驚轉喜,當下撲了上了喊道:「峰哥哥,真是你。」
「唉,怎回事?怎回事?」青峰一下糊塗,原本的喜氣都被衝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還當又是那壞人來了。」霜兒哭道:「那人變作你的樣子說要帶我去辦大事,結果把我帶了老遠的路,還好那位姐姐來尋見了我……」
霜兒一邊哭一邊傾訴起來,原來那日她回觀後並非是自家主動想出去救人,而是有人用一道符菉傳音說青峰有難,這丫頭本就沒什心計,聽了這話,便急急離了太虛觀,後來在一處山谷遇見了「青峰」,那「青峰」哄騙霜兒說出了大事要遠走高飛,便帶著霜兒走了。
後來行了一些路,霜兒發現不對,問那人怎麼不讓她入須彌環,那人哪知青峰有什麼須彌環,支吾了幾句便敗露了,霜兒本想催動青峰所贈的寶符逃走,奈何當時青峰也不知道這寶符只能對青陽真人所想庇護之人才有用,反倒害得霜兒未能及時逃走。霜兒使出渾身解數,卻未能傷那人半分,那人則用一件石匣模樣的法寶一舉便困了霜兒,之後霜兒一直被囚禁在那石匣裡,好在那連理枝和雲靈鏡她一直貼身攜帶,並未被那人搜走,而石匣也沒有隔絕天地的本事,碧鸞脫困後,便通過雲靈鏡尋見了霜兒。
不過後頭的結果卻讓青峰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碧鸞居然沒能抓住那人,讓他逃了去。青峰料想這對頭應是埋伏已久,既然能假扮青峰,必然是觀察過他了,但若有這般在實力,何須這般手段?直接殺入太虛觀搶人不就是了?
這事雖留了一個懸念,但青峰眼下卻不想再去想這事了,還有什麼比懷了這麼一個活生生的美人好呢?那三個弟子進來看見青峰和霜兒抱在一起,忙都各自避開,雖然青峰一直未明言關係,但他們早都知道這位肯定是「師娘」。
這兩人正喜重逢,那須彌環一開,舒月卻走了出來,嚇得兩人都鬆開了手。舒月這一出來,也不理會青峰,卻是伸手握住了碧鸞的手,這一握,只聽得兩手間一聲悶響,舒月即刻鬆開了手,面色慘白,喃喃道:「果然,果然是,想不到居然真的有。」
「乾坤根又算不得什麼,你老都活這麼久了,難道還沒看過乾坤根不成。」青峰護住霜兒道:「弄這麼大陣仗嚇死人吶。」
舒月卻不似以往,有些魂不守舍地退回了須彌環,倒讓青峰更糊塗了,難道乾坤根這麼神奇?連舒月這等人物都會被嚇到?
「我……我剛才好像看見了什麼東西。」待舒月走後,霜兒才小聲道:「好像有什麼黑漆漆的,很冷、很深的那種感覺。」
「那個女人嘛,是有點冷。」青峰倒沒多想,又安慰道:「她是本門前輩,暫時佔了那小築,但你不用怕,她只是暫住些時日,她尋到人了便會離去。」
「嗯。」霜兒點點頭,又掏出一堆東西道:「這些東西還給你吧。」
「這……還分什麼你我呀。」青峰手頭上法寶不少,除了那寶符外,別的東西他倒不是特別在乎。
「碧鸞姐姐教了我一些法術,還把雲靈鏡送給我了,這些我也用不上。」霜兒將手中的鏡子遞了過來,青峰一看卻是面破銀鏡的模樣,不過他已經有數件化形法寶,倒也不會太過羨慕一件胎動法寶。
「那碧鸞呢?她走了麼?」青峰倒是有些關心這人的下落,碧鸞可是說好了要來討債的。
「她說要去尋兩個人,日後再來找你。」
赤嶺和方獨秀麼?青峰輕歎一聲,還不知這三人湊一塊兒會生出什麼變化來。
兩人正親熱時,楊劍硬著頭皮闖進來道:「師傅,觀主帶著諸位長老來了。」
「他們怎麼知道我回來了?」青峰料想除了驚動自家三個弟子外並無驚動旁人。
「大師兄給莊先生傳信了。」楊劍見青峰面色不虞,忙道:「我跟他說過沒師傅話不要自作主張。」
「罷罷,我去會會他們便是。」青峰放開霜兒正要走,卻被那丫頭拉住道:「我也去。」
「你去作什麼。」青峰搖頭道。
「我,我在你身邊站著就好。」霜兒害羞道。
聽得這話,青峰真想伸手摟住這丫頭,可惜他這身子已比那丫頭矮了,這動作卻是做不成了。
兩人行至前殿,便見塵道子帶著悟行,莊呂賢,還有一干青峰不認識的人物,其中倒有個讓青峰以外的人物,便是迷蹤門掌門廖……廖什麼來著?青峰腦子裡略轉了一會兒才想起他叫廖子巖。
塵道子上前道:「趙長老歸來這真是可喜可賀,怎麼不先發傳書,我們好準備接風啊。」
「哪裡須得這麼麻煩。」青峰笑道:「我不過去遊歷兩年罷了,倒是我不在的時候似乎多了好幾位長老。」
塵道子忙介紹起來,道:「這三位乃是鼓山三友,均是散人出身,乃是昔年舊識。」
這鼓山三友均是鶴髮童顏的老道人,紫青黑三色道衣,倒是頗好辨認。
「在下道號蒼松,見過趙長老。」
「老夫道號古柏,趙長老有禮了。」
「幸會幸會,趙長老聲名遠揚,百聞不如一見,在下枯槐。」
那三人上前一一行禮,青峰也一一還禮。
塵道子又指著另外一對並肩站立的道人道:「這是家師昔年一位熟人的再傳弟子。」
「在下何崇明,這是師弟姜雲。」那年長的一行禮,那年輕的便也跟著做了,看那年輕的也不過莊呂賢這年紀,亦步亦趨的模樣,似有些呆板,青峰也各自還禮。
「廖門主乃是舊識,想必也不需我介紹。」塵道子笑道。
廖子巖卻搖頭歎道:「如今也擔不得門主二字了,慚愧慚愧。」
「趙某剛回觀中,迷蹤門之事不甚清楚,可否請觀主細說一番。」青峰猜想廖子巖能拉下臉皮來尋塵道子,約莫是有事來尋自己。
「此事說來話長……」
當初青峰跟著塵道子離去後,迷蹤谷便恢復了往日平靜,但幾年後,卻意外在谷內發現一處陰脈,廖子巖當機立斷,封了這礦脈,畢竟若讓誰知道此處有陰脈,必然會引來魔門中人,迷蹤谷小門小派可經不住這般折騰。
然而事與願違,迷蹤谷本就不是鐵板一塊,廖子巖一封礦,反倒有人以為廖家有私吞的意圖,由此便引來了外人,這外來勢力自稱鎮獄魔宗。
這鎮獄魔宗名字威武,卻不過是個和迷蹤門一般的小門派,本來迷蹤門憑借地利,對付他們也不難,但想不到的是迷蹤谷有人背叛,將護谷迷霧陣的破陣法門傳給了鎮獄魔宗,由此攻守之勢互易,迷蹤谷便成了被動的一方。
說來這叛徒倒與青峰有幾分關係,昔年青峰與莊家初識一番衝突,起因之一便是因為他得了莊家的追風劍,當時他嘴賤了些,把一人說成兩人,本是想說成兩人相殺而死,免了自家責任,雖然莊家順了他算計,但范家卻以為他殺了二人奪寶,這才引出後頭無數禍水。
不過這事實卻是誰都不知詳細,而後懼於青峰淫威,也沒人再提,直到青峰離開,范家嫡長明崖回來後,迷蹤谷一桿人等才知其中誤會,當年范莊兩家相好,明崖與莊家少主同游,卻遇上了一殺人奪寶的慣犯,那兩位少爺平日極少與散人相交,哪知世道險惡,那慣犯見兩人富庶,先與兩人交好,後暗下殺手,奪了法器。
說來也不知是青峰晦氣還是這惡人晦氣,這惡人喜好殺人後易容成他人模樣,免得自家成了通緝犯,這手段並非法術,乃是江湖易容之術,青峰沒什麼經驗,便以為自家殺的便是當年莊呂賢取來的畫像中人,這才有了許多誤會。
不過明崖運氣好,那人下手並未將他真個殺死,他大難不死,被一隊鏢師救走,本來他若有法器,即刻回谷也是無礙,但偏偏法器盡失,他又不認得凡間道路,由此在外流離了許多日子。
後來他顛簸許多日子才找回了迷蹤谷,但此時范家早已因嘻嘻兒哈哈兒二人所為滅門,明崖受打擊甚大,他輾轉問了許多人,才知道了青峰之事,青峰當年對范家也做過幾樁惡事,他便將怒火毛頭對準了青峰,連著和青峰化敵為友的迷蹤門和莊家也一併恨上。
最後,明崖便成了裡通魔道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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