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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2 縱火救火 文 / 愛爾蘭娃

    「好,」貝羅咬咬牙,「我的子爵府就讓你們燒,你們帶我逃走行不行?」

    「爵爺,您的目標太大,認識您的老百姓不止一個兩個,您還是呆在這與蘭達諾共存亡吧?」說罷,兩人把軍衣一脫,露出裡面的平民打扮,「而我們,只要混在百姓群中,就能安然無恙。請恕我們不奉陪了!」

    貝羅「噗」地跪倒在地,抱住那高個的腿苦苦哀求,「帶我走吧!求求你們!我…我出錢……你們要多少!」

    那高個的冷然不語,矮個的「哼」了一聲,從袖中拔出一柄短劍,手起劍落,竟將貝羅子爵前胸後背捅了個透明窟窿。貝羅子爵不相信地望著胸前的血手,慢慢軟倒。矮個軍官抽出短劍,圈起左腿,在鞋底拭去劍上血跡,將短劍籠入袖中。兩人翩然離去,不留下一絲蹤跡。

    城裡城外,火光沖天,映襯著落日的餘暉與嫵媚的晚霞,照亮了整個天際。

    火紅色的天空中,一枚標誌著貴族身份的白色羽毛翩翩飄落,落在地面的血漬之中,也染成了紅色。不一會兒,灰布軍服裹著的綁腿有力地在這片羽毛上踏過,將它踐踏得一片狼藉,面目全非。

    黃昏之際,經過幾場小規模的巷戰,哈德魯軍的前鋒--謝裡德大隊進入蘭達諾的內城了!

    法約爾的軍需中隊又是謝裡德大隊之中,第一批進入內城的隊伍。他們顧不得沿路廝殺,一路筆直地往內城衝來。究其原因,不外乎法約爾心疼自己的私貨即將被全大隊瓜分,一心想從蘭達諾守城主將的府第裡撈點外快。

    當他帶著軍需中隊興高采烈地找到子爵府,看到眼前的沖天大火,不禁勃然大怒。「他大爺的!是誰幹的好事?是誰啊?竟敢搶在老子之前,洗劫了這麼豪華的府第?靠,有膽的給我站出來,跟老子單挑!不要在背後搗鬼!」

    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法約爾觸電似地跳了起來,揚起拳頭,轉身就要揍人。可看到眼前一張花裡胡哨被煙火燻黑的臉,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老搭檔--桑恩大隊長。

    「桑恩,是你幹的嗎?老子跟你沒完!你不是答應咱,讓咱第一個進城嗎?」

    桑恩臉一板,「法約爾,你昏了頭啦?我什麼時候這麼不講信用了?」

    「那,這倒底是誰?」

    「我想沒人比你更積極吧!如果不是你放的火……」

    「廢話!當然不是我幹的,老子連口水還沒來得及喝,就打到這裡來了。」

    「如果不是你放的……那一定是敵軍自己放火燒的。先別管是誰,發動弟兄們趕快救火吧!」

    「都燒成這樣了,還怎麼救!?」

    「這火要是放著不管,連外城中的民宅都會波及。咱們不能眼睜睜看著老百姓遭殃!」

    法約爾嘟嘟囔囔直嚷「倒霉」,但他還是服從命令,與桑恩一起各帶幾個中隊分赴內城南北兩座城門,指揮救火,爭取把火勢壓逼在內城的範圍內。

    但天公不作美,此時偏偏又刮起一陣東南大風,火勢出現失控的跡象,火苗不但沒有熄滅,還騰空飛躍過內城北門,蔓延到了蘭達諾的北部住宅區。東南方油田上空的煙霧也隨風飄來,造成內城北門周圍能見度越來越低,煙霧難以消散,在濃煙的遮擋下,落日變成了桔紅色。

    桑恩眼看火勢已然失控,決定搶救人命財物要緊。

    「邦邦邦!」老百姓家裡響起了緊急的敲門聲。

    「啊?官…官爺…我們家窮,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少說廢話!趕快開門,不然我們砸進來了!」桑恩自己也曾在家吃過老米,他知道老百姓吃硬不吃軟,現在緊急關頭,沒時間跟他們磨蹭。

    老太太只好顫嵬嵬地把門打開,眼見外面一個滿臉花花綠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長官,「啊」地大叫一聲,差點兒嚇暈過去。

    桑恩一把拖住老太太的手,要將她拽出門外,老太太抱住門框,死活不肯出去,她尖聲叫道,「官爺,不要呀!老婆子人老色衰,請您高抬貴手…」

    桑恩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心道,大娘,您比我家奶奶還要老啊,我可沒那麼好的牙口!他沒好氣地指著內城方向,「看到沒有,那邊的火要躥過來了,您老人家趕快逃命吧!往西面逃,那兒有我們的人接應!您還有什麼親戚朋友,趕快叫上他們一塊兒逃!」

    老太太眨了眨眼,這才明白過來。馬上向桑恩打躬作揖,跑回家收拾細軟,往城市的西邊逃去。

    這樣的悲喜劇在內城北門口的每家每戶都在上演,桑恩的士兵拍門叫人把嗓子都喊啞了。跑出門口的人一看內城的火勢,都大吃一驚。濃煙向他們滾滾湧來,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運走值錢的家當,只能順手拿起一點床上用品,或幾串首飾。有些固執的居民,不聽勸阻,又跑回家抱出幾個枕頭或自己的寵物。可是,當大風穿過燒成一片瓦礫的子爵府,攜著濃煙向他們襲來時,每個人心裡都清楚,他們除了逃命外,別無他法。

    等附近的居民都逃了個乾淨,桑恩命令在北門口外放火,將這周圍百碼內的房屋統統燒燬,利用內城起火產生的內吸力,使所放的火向內城方向燒,把內城向外蔓延的火路燒斷。這一著甚是凶險,好在夜幕降臨,東南風也已退去,這才漸漸控制住了火勢。

    閃耀的星光下,曾經興旺一時的城鎮就只殘留些廢墟。整個北城一片狼藉,到處是濃煙、殘火、灰燼,還有看著家園被毀而抱頭痛哭的市民。

    桑恩將軍帽捏在手裡,愣愣地看著這些號哭的人群。他想,他們正在痛苦流涕地詛咒著誰呢?雖然不是我們放的火,但如果我們不來攻打蘭達諾,就根本不會有這場大火了吧?

    這時一匹軍馬穿過硝煙殘燼,跑到他面前站定,馬上傳令兵敬了個禮,「桑恩大隊長?」桑恩一個下午都在火中穿行,滿身都是油煙,簡直不像個人樣。那人實在分不清眼前這個黑咕隆咚的人形物體是不是桑恩。

    桑恩回了禮,聲音粗嘎,「我是。請問有什麼事?」

    「戈瑞爾將軍請您去一趟,軍團指揮部設在城西的集市中。」

    桑恩眉頭一皺,「是,請回報將軍,屬下馬上過去!」

    他心想,我總算在三天限期內攻克了蘭達諾,戈瑞爾總沒什麼借口可以找我的碴了吧?他並沒有通知正在南門救火的法約爾,只是跟正在安撫百姓的親兵小隊副交待了一下,一個人騎了匹馬就往城西而去。

    當桑恩走進軍團指揮部時,幾個平日跟他關係不錯的大隊長特地走過來衝他打了聲招呼。

    「哈哈,桑恩,你臉上怎麼搞得跟個狗熊似的?」

    「嘿!還真讓你在三日之內打下來了,聽說陛下馬上就要親臨前線,一定會對你論功行賞!」

    「桑恩,你小子要陞官了啊!以後不要忘了提攜兄弟噢!」

    桑恩用袖子擦擦臉,笑道,「哪裡哪裡,貴部協助進攻的功勞也不小,我還要請大家多多關照。」

    「桑恩大隊長,將軍請你進屋去。」一個軍士在外圍喊道。

    「各位,待會見。」桑恩擺擺手,隨著軍士走入裡屋。

    燈光昏暗的裡屋中,戈瑞爾將軍低著頭坐在行軍桌前,似乎正在找什麼東西,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桑恩走進來。

    桑恩兩腿一併,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報告將軍,謝裡德大隊隊長桑恩奉命前來!」

    「噢?桑恩,你來了。等一等,我有東西給你看。」

    「是!」

    戈瑞爾又翻了一翻,從馬鞍袋中翻出一張白紙,他將行軍桌上其他的東西掃到地上,鋪開了這張白紙。「來,你過來看一看。」

    桑恩走近一看,只見白紙上畫著大大小小的方框,其左上方還有一個大大的紅色記號。「將軍,這是?」

    「這就是今日下午燒燬的貝羅子爵府!這個紅叉標記的地方就是子爵的糧庫,據說其中存糧達數千噸,可以供給我八萬將士作戰數月之久,如今卻被付之一炬!」戈瑞爾的一雙虎眼狠狠地盯著桑恩,「就算你在限期之內攻下了蘭達諾,可沒有了這座糧倉,蘭達諾就等於一座空城,又有何用!」

    桑恩腦中「嗡」地一聲,他覺得黑暗之中,一個說不出由來的圈套正在向他脖頸之上套來,可他卻無力躲開。

    雜亂的思潮在他頭腦中紛至沓來,這張地圖將軍倒底是從何得來?如果說攻城之前戈瑞爾已經有了此圖,他為何不向我展示,以便我攻城之際對子爵府施以特別的保護,何況,他在陳述攻打蘭達諾的理由時,從未提到過城中的存糧;如果說攻城之後他才得到此圖,那又怎麼可能?我們謝裡德大隊分明是第一批進城的軍隊,我們手上沒有此圖,他又從何得來?而且不但獲得此圖,甚至連府中有多少數量的存糧他都一清二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桑恩沉默不語之時,戈瑞爾並沒有放過他。戈瑞爾緩緩地說著,一句比一句份量更重地敲打在桑恩的心口,「我聽說,你下午進城之後,面對燃燒的子爵府,不但沒有搶救其中的存糧,相反,還跑到城北放了一把火。桑恩,你如此處心積慮地要破壞我軍的補給和聲譽,究竟是何居心?莫非,你,其實是神聖同盟派來的奸細!」

    桑恩做夢也沒想到冒死攻下城後,竟然為自己贏得了一個「奸細」的美名,他張了張嘴,只覺得匪夷所思,根本無從辨起。

    戈瑞爾冷哼一聲,「你不說話,便是默認了麼?對付敵人的奸細,我決不會手軟。來人!」

    「在!」幾個軍士在門口齊齊應道。

    「將桑恩帶下去,馬上執行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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