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威爾不高興了,「好端端的幹嗎罵我?」
「就是要罵你!你們小組練魔弓的時候,我越看越不順眼!你還自稱是弓箭手了!快別噁心我們這些真正的弓箭手了!跟人幹架你哪一次用箭了?哪一次不是用你那半調子的魔法?」
蘇威爾不服氣道,「先前我跟玫瑰騎士們打的時候,不是放了一箭嗎?」
「既沒力量又沒準頭,被人一磕就飛走了,你那一箭也叫做『箭』?哈哈~哈~哈~,不要笑死我了!」阿瑟誇張地笑了好一陣子才停住,然後苦口婆心地道,「兄弟,你首先要搞清楚一點--提高射手的能力並不是只有『魔弓』這一條路可循;你首先得是一名合格的弓箭手,才能談得上成為一名『魔弓手』;否則的話,你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拿著弓箭的魔法師』罷了!」
蘇威爾好像有點明白了,「你是說,我之所以打不過那些玫瑰騎士,是因為我沒有弓箭的基礎!」
「嗚~~~~,真是豎子不可教也!你怎麼總是念念不忘,非得要正面『打贏』那些騎士不可呢?如果你不是我兄弟,我才不要教你了!」
知道阿瑟是在開玩笑,蘇威爾繼續追問,「不想『打贏』他們,那要我們弓箭手還有什麼用?」
「天啊!你還不是普通的笨哪!從古到今有哪位弓箭手是專門靠近了拿箭去戳人的?弓箭手的鐵律就是不要讓敵人靠近你百步之內,弓箭手的本領就是射、射、射!」阿瑟一面說著,一面惡狠狠地用右手食指反覆地戳在蘇威爾的心臟部位,戳得他一直往後仰,「射得敵人根本無法靠近你、打擊你!殺人於百步之外,箭去如流星,一擊不中,遠揚天下,那才是弓箭手的風格。我們的身上不應該沾一滴血--無論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哪能像你先前那樣跟他們硬碰硬,打得天昏地暗、血濺全身?那還不是雞蛋碰石頭--找死!」
蘇威爾被罵慘了,可他也承認阿瑟說的確實有道理,他搜腸刮肚,勉強反駁道,「嗯,可……可是,我總不能一見到騎士學院的同學就開弓射箭吧?」
「我不是說你的同學。在學校裡沒必要跟他們太認真,那些愚蠢的人類不要理他們就是。你應該對付的是今天那些想要你小命的傢伙!況且,從現在開始,你也不用擔心你的騎士同學了,不學會真正的箭術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不是吧?兄弟!長期不回學校,我會被開除的!還有,貝塔怎麼辦?」
「這些小問題你何需擔心?我自然會通知斯潘公爵你在我這兒接受特訓,我想,他高興還來不及了,怎麼會開除你呢?貝塔的事我自有安排。好了,今天你也夠累了,我不打擾你了,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再正式開始學習。」——
「起來了,懶蟲!」蘇威爾被一聲大叫喚醒,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到有人一腳重重地踢在他背上,他趕緊翻身而起,躲開了隨之而來的第二腳。「喂,阿瑟,你別老是欺負人!」
阿瑟笑地很促狹,「你們人類從前老是欺負我,現在我要在你身上撈回本來。」
蘇威爾搖頭,「唉,交友不慎,誤交匪類。」
「廢話少說,趕快吃早餐,吃完了就開始訓練!」
阿瑟所謂的早餐只是每人一小杯蜂蜜,一個全麥麵包。「就這麼點吃的?難怪你那麼瘦!」蘇威爾一邊吃,一邊抱怨著主人待客不周。
「我至少比你高!何況要那麼胖幹什麼?射手就是保持靈巧的活動速度,記著,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射手,你的食譜也要改良,多吃些植物纖維和天然食品,少吃動物脂肪,嚴禁飲酒,以免影響你的靈動力和觀察力。」
蘇威爾唯唯諾諾,此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陣陣悠揚的鳥鳴聲,此起彼伏,分外悅耳。蘇威爾深吸一口早晨的新鮮空氣,「這地方真的不錯!阿瑟,這是哪兒啊?」
「阿萊克斯山。就是你們軍校的後院。」
「我說怎麼你出入學校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原來你的老巢在這兒啊?」
「可不是麼?以前我在帝**校裡也待過一段日子,自然熟門熟路?。」
「啊?你先別說,讓我猜一猜!你說二十年前就離開了蘭西大陸,難道你曾經是我們射手學院的學生?太好了,沒想到我們還是校友了!」
「學生?哼,別說你們帝**校,放眼流星大陸,有誰夠資格做我的老師?」
「阿瑟,你……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狂耶!」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
「慢著,你不是學生,難不成還是老師嗎?」
「不錯,我,阿瑟-朱比特,當年正是你們射手學院『魔弓系』的系主任!怕了吧?哈哈哈~~~」
「嘎?!哈~哈~,我說阿瑟啊,你要騙人也先打聽清楚一下吧?咱們學院根本就沒有什麼『魔弓系』!」
「你不信算了。」阿瑟狠狠咬了一口麵包。精靈從來不說謊,因而最氣憤別人不相信自己。
蘇威爾想了想,「喂喂,你們『魔弓系』以前的校服是什麼顏色的?」
「黃色的,怎麼啦?」
「啊,我相信你了!我知道射手學院以前有一個什麼系後來被取消了,原來是你的『魔弓系』啊?」
「當然了。我在的時候,佛-蘭姆達不敢惹我;我一走,他就把『魔弓系』給裁掉了,所以你們射手學院現在只剩下三個系。」
「你走了之後,也沒人可以教魔弓了不是?」
「我還有兩個徒弟啊!雖然不怎麼成器,好歹也是魔弓手。」
「什麼?蘭西還有魔弓手?他們在哪裡?」
「不一定在蘭西吧?聽說當年『魔弓系』被撤了以後,他們對蘭西帝國心灰意懶,早就流落他鄉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混生活。哎哎,這是說到哪兒去了!你趕快給我吃,吃完了練箭去!」
蘇威爾在阿瑟的催促下,三口兩口嚥下蜂蜜麵包,拿著紫電弓就跑出房門。眼看外面是片方圓百碼的草地,旁邊是竹林縈繞,四周是鳥語花香,小溪叮咚作響,蜜蜂三五成群,雖然秋天裡不時有些落葉飄動,但只是增加飄逸的感覺,毫無一絲一毫蕭瑟的氣氛。
蘇威爾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貪婪地呼吸著,「真是人間仙境!自從離家以後,我好久沒見過這麼美妙的景色了!」
阿瑟臉色一整道,「不要東張西望,現在開始上課。練習時用不到魔弓,把它給我。」說著他把蘇威爾的鱷魚皮口袋扔了過去,「你自己隨便挑一張普通的復合弓吧。」
「是!」蘇威爾趕緊挑了一把黑色的小弓,收斂心神望著阿瑟。
「箭術,講究『穩、準、遠、深』四字要領;蘇威爾,你明白它們為什麼這麼排列嗎?」
「這樣念起來比較『抑揚頓挫』?」
阿瑟一弓敲在蘇威爾頭上,「別調皮搗蛋,給我好好地說!」
「哎喲,疼死了!我說就是,你別動手啊!」蘇威爾抱著頭大喊。
「快說!」
蘇威爾輕咳了兩聲,「『穩』字排在第一,照我的理解,它應該是後面三個字的基礎。只有拉弓時做到『穩』,才能蓄力以及遠;只有放箭時做到『穩』,才能有的放矢,保證箭的精準和衝擊力。『准』字屈居第二,是說明它是第二項最重要的要領,如果箭射偏了,即使能射得再遠也是白搭。至於,『遠』和『深』則是相輔相成的關係,都需要射手與弓箭有很好的配合,不過我估計由於對這兩者的側重點不同,會導致在弓與箭的使用上有細微區別。至於是什麼區別,我就不清楚了。」
「咦,看不出來,你並沒有那麼笨嗎!好,我再問你,你認為射手的箭在什麼時候最有威力?」
「這個嗎…什麼時候最有威力?我知道了!是射在靶子上的那一刻!我聽說有人曾經一箭射穿過騎士戴著鋼盔的頭顱了!」
阿瑟搖頭,「蠻力而已,有何威力可言?錯!」
「是離弦的那一刻?那時候箭的加速度應該最快,越往前飛空氣阻力越大,威力就減小了?」
「動力而已,並非威力。也不對」
「那,是飛到最高點,開始往下墜落的一刻?此時,除了箭本身的速度,再加上箭的重力,箭就可能加速度下墜。威力也許會加大?」
「外力而已,根本就不是箭本身的威力!這次更是錯得離譜!」
「這個也錯了?那我真不知道了。請問魔靈大人,正確答案是……?」
「箭真正最有威力的時刻,是將射未射的那個瞬間!」
「將射未射的瞬間?」
「對,箭只有停留在張滿的弓弦上時,才是最生動、最具威力的。異大陸的神射手有一句警句你要銘記在心:『引而不發,如芒在背,引而發之,則技窮也!』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箭在弦上,你瞄準了誰,誰就會好像背上釘了一根刺似的,充分感受到你的威懾力;無論對手是誰--是騎士、劍士、牧師、魔法師甚至各種異生物,只要他有一定的靈覺,當他感知到自己被一個神射手的箭鎖定時就絕不敢亂動分毫。在遠程攻擊中,射手是絕對的王者--沒有人的動作能夠快得過一支即將離弦的箭!
然而,你的箭一旦射出去,它就是個死物,除非附加了「自動尋的」魔法,否則很難再產生新的威懾力;而作為一個弓箭手,在射出第一支箭與搭上第二支箭之間的那一霎那,你自身也就等於手無寸鐵,失去了武裝。對方完全可能利用這個瞬間向你發動襲擊。
所以,要提高射手的威力,途徑之一就是盡量延長『箭在弦上』的威懾瞬間。你的箭一刻不射出,對方就一刻不敢放鬆警惕,他將在漫長的等待和防禦中耗盡精神力和體力,直到他意志力渙散的那一刻,你再一箭出擊,必盡全功。因此,在你已經學會拉弓之後,我們的第一課是學習如何做到『引而不發』,而『引而不發』的關鍵只有一個字--『穩』!」——
謝謝各位書友們給我的靈感!這一節裡很多東西都是你們平時的牢騷,我就用上了,呵呵。之前之所以放任蘇威爾多走彎路,是認為這是學習過程中不可避免的,不可能主角學習任何東西都是一帆風順。雖然,各位讀者大人的眼睛雪亮,知道正確的方向。但主角畢竟年紀還輕、當局者迷,而且他對魔法從小就感興趣,選擇弓箭手只不過是陰差陽錯,在無人帶領而自己鑽研魔弓的情況下,走入歧途的概率還是相當大的。從這一節起,我們的主角就將在大陸第一射手的正式教導下開始他的神射手之路了,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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