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很安靜,大多數學生都在認真地傾聽查理的講述,不時響起「沙沙」的記筆記聲。
查理喝了口水,繼續道,「戰史作家鮑爾吉在其著作《騎兵流韻》中寫道『就殺人的方式而言,騎兵比步兵更直接也更令人戰顫。』道出了騎兵讓人顫慄的原因。而過分輕視騎兵的軍事思想,使凱曼軍隊在『齊魯瓦格原野』被當時最傑出的軍事天才--蘭西元帥黑巖-曼施坦因的五萬騎兵殺得一敗塗地。凱曼二十萬子弟兵,其中不少是高階的貴族,只有不足萬人生還。這慘烈的一戰使得『齊魯瓦格之戰』成了流星大陸軍事史的經典戰役,『騎兵戰』一詞也成了運動戰的代稱。速度加力量永遠是取勝的關鍵。
就凱曼一方說來,齊魯瓦格的失敗意味著軍團步兵作為進攻性作戰體制的時代已告結束。凱曼在被黑巖上了一課後,徹底改變了其輕視騎兵的態度;她同其他許多公國一樣,也開始大力發展騎兵作戰;從此長矛甲冑的重裝騎兵取代了重裝步兵,成為凱曼軍的主力。雖然在齊魯瓦格一役中凱曼元氣大傷,但百足之蟲,尚且死而不僵,何況凱曼腹地寬廣、資源豐富,戰爭又持續了五十年。
騎兵在流星大陸戰場上一直稱雄至今。由於戰爭的雙方都已經大規模使用騎兵,因此一些克制騎兵的戰術也在持續不斷的戰鬥中開發出來。人們為了對抗騎兵的衝刺,想出了各式各樣的辦法。
步兵善於結陣,於是凱曼重裝步兵兵團將原有的『分散方陣』集結成『密集方陣』,並且發明出了一種上寬下尖,底部可以輕鬆插入地裡的重盾,前排的步兵用這種盾搭起一道鐵的防線。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從正統戰術的角度,這種戰術是步兵對付騎兵最保守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可惜,就當時的凱曼軍而言,卻不適合實行這種戰術。由於經年累月的戰爭,許多訓練有素的士兵已經戰死沙場,現存的大多是老弱殘兵,況且隨著國運日衰,凱曼軍隊的原本嚴明的紀律也渙散殆盡,其重裝步兵密集方陣被我方重騎兵一衝即垮,根本不足為慮。
同一時期,大陸北部的特爾曼公國也就是現在的特爾曼王國,在以上消極防禦的基礎上,又發明了一種長矛,長達幾十?的矛就用整整的一棵樹製成,前端削尖,後端粗重的根部插入土裡,擋在重裝步兵兵團的前方。當騎兵衝鋒時,重裝步兵依靠騎兵自己的速度把長矛穿刺入他們的胸膛。
而在東海岸四個公國發展起來的金色黎明教會,也就是後來神聖同盟的國教,另闢蹊徑,集四大公國之力,合作研發大規模遠距離的殺傷性魔法;因此在短短的半個世紀中,東海岸就湧現了大量魔導士和少數的大魔導士。而且,最後金色黎明教會還成功地將『魔法』和『騎士技』結合起來,開創了一個全新的兵種--魔武騎士;至於魔武騎士的實力究竟如何,迄今為止還沒有準確的情報,因為其誕生之時,百年獨立戰爭已經接近尾聲。而且幾個世紀過去了,相信有關『魔武雙修』的研究在神聖同盟應該已經得到了長足的發展,聽說其最神秘的『聖殿騎士團』就是全部由魔武騎士組成的。在座的各位中,也有幾位是大陸東部的留學生,如果你們願意與我分享有關魔武騎士的情況,我將非常感謝!」
課堂上「嗡嗡」地響起一片驚歎聲,沒想到素來不聲不響的神聖同盟居然是深藏不露!而且只聞其名,未見出手的『聖殿騎士團』居然全部是由『魔武騎士』這種『怪胎』所組成。眾人不禁將目光集中在來自神聖同盟的幾名學生身上。蘇威爾順著大家的視線看過去,這才注意到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裡還坐著三個並非穿著本校校服的人。蘇威爾的眼光很快被其中一人吸引住,那是三人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她身材頎長,一身束腰騎裝,英氣逼人,艷光四射,令人眼前一亮。
那亮紅色長髮、身著束腰騎裝的女子似乎看出了大家眼中的驚疑,眼波流轉,格格笑道,「各位不要認錯人了。我可不是神聖同盟的人哦!」她指著身左的兩名男子道,「諾,這兩位才是呢!」
這時,旁邊兩個青年正好站起身來,一個滿頭金黃卷髮,另一個則是亞麻色卷髮,兩人都穿著月白色戰袍,外罩純白披風,戰袍在胸襟處各繡著一朵鮮艷欲滴的「玫瑰紋章」。金髮青年向眾人友好一笑,「大家好,我是來自神聖同盟米達倫,這位是我的同鄉,他叫雷諾斯;不過我們並非屬於『聖殿騎士團』,而是『玫瑰騎士團』的人,跟大家一樣,都是普通的見習騎士,所以對於『魔武騎士』的事情也不大清楚,讓大家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聖殿騎士團」、「玫瑰騎士團」和「鐵腕騎士團」同屬神聖同盟「金色黎明教會」(thegoldendawn)所統領的三大騎士團,但三者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密切;玫瑰師團的見習騎士們不知道聖殿騎士團的底細,也在情理之中。
「哦,原來如此。好了,你們坐下吧。大家都安靜下來!我們繼續講課。嗯,剛才講到那兒啦?」
蘇威爾接道,「神聖同盟如何克制騎兵的方法。」
「對了,繼神聖同盟之後,處於最南方阿克哈塔克的遊牧民族斯基泰人為了防止騎兵靠近衝殺,將他們狩獵用的弓箭運用到戰場上,這又是一件殺人的利器。他們對於作為遠程攻擊武器的弓弩做了極大的改進,開發了復合弓。」
聽到查理老師講到「復合弓」,蘇威爾轉頭看了身邊的漢尼拔一眼,驚奇地發現他趴在課桌上一動不動,竟然已經陷入酣睡。牛人,果然就是牛人!
「除了增加出箭的速度外,斯基泰人還將原來狩獵用的骨質、石質箭頭改為鋒利的鐵質箭頭。我國蘭姆達二世吸收了斯基泰人在弓弩上的成就,並將其建制化,首先創立了弓步兵,也就是戰弓兵團。
事實上,弓步兵只能算是輕步兵的同類,他們通常身著輕裝,?有盾,但有簡易的自衛武器,如匕首或者短劍。弓步兵能從掩體後或者其它掩蔽物,比如城堡的牆垛後面發動致命攻擊,但是他們在戰場上並不是決定勝利的因素;因為他們無法象步兵或者騎兵一樣將敵人從站著的土地上趕走。如果敵人退到弓兵的射程之外,他們絕對不能走出掩體去追擊敵人,對於沒有盾牌而只有簡易自衛武器的弓兵來說,一旦近身格鬥,只有挨宰的份。弓步兵常列成橫隊,在作戰時佈置在戰線的兩翼或者前方,敵人進入射程就遠遠的射擊,當箭射完,他們就撤退,讓步兵和騎兵承當近身搏擊的任務。
由於敵方盾牌和鎧甲的存在,當然不能期望戰弓兵團給敵人造成太大的殺傷,但是成群的飛箭至少能夠壓抑敵人的戰鬥意志,這樣的話就給友軍增加了勝利的機會,因而弓步兵在配合步兵方陣、要塞堡壘等守衛陣地、進行防禦時非常有用。
然而,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當騎兵進行快速運動的時候,弓步兵的兩條腿就跟不上馬兒的四條腿了。為了發揮弓箭等遠距離攻擊武器對於主要部隊的掩護作用,弓兵與騎兵結合產生了另一個新的兵種--弓騎兵。
接觸戰爆發前,弓騎兵負責騷擾敵人部隊的遠程攻擊力量,比如他們的弓箭手、投石手和標槍手,保護自己的主要戰力在衝突前不致潰散;開始衝鋒的時候,弓騎兵則往本部的兩個側翼移動,繼續尋找機會打亂敵人的戰局;當敵人潰敗時,弓騎兵也會參與追擊敵方的殘餘部隊。當然,騎兵部隊的具體配置並沒有這麼簡單,需要軍隊指揮官因地制宜、非常靈活地進行戰術安排;這也是我們這個課程要學習的主要內容。
但是,有一點我要提請各位注意的是,尤其是騎弓系的學生們,你們要始終搞清楚一點,弓騎兵絕對不可以當騎兵用!儘管弓騎兵的機動能力比之騎兵來說毫不遜色,甚至比重騎兵還要容易調動;但是弓騎兵一遇到近戰部隊,比如陷入敵人的包圍,或者逃跑的敵人反戈一擊的時候,弓騎兵脆弱的近身搏鬥能力將使得他們不堪一擊、無法抵擋,會很快地潰敗逃亡。而局部的失利就有可能改寫整個戰場的格局,這可是血的教訓。」
說到這裡,查理臉上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弓騎兵們,如果你們不服氣的話,課間休息時間,隔壁的『戰術演練室』將為你們開放。那裡各種兵器應有盡有,拿起你們的馬刀去跟見習騎士們比試比試吧。好,現在下課。注意課間休息的時間只有十分鐘!」
查理的話音剛落,那些身強力壯的見習騎士已經盯著弓騎兵們蠢蠢欲動,好幾雙眼睛看到個頭矮小的蘇威爾,馬上一亮,彷彿吃定了他似的,放出挑釁的光芒。蘇威爾這才知道,所謂的兩院學生之間『不大友好』的行為,是被這個惡魔般的『千人斬』所操縱的啊?!難怪西蒙說要先上格鬥課。可是,『近身格鬥』本來就不是戰術課應該有的內容吧?戰術課的學習內容應該是『戰爭理論』才對,關『近身格鬥』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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