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威爾忙完了選課的事,回到寢室看到西蒙正趴在床沿寫信,當即氣不打一處來。他衝過去捏住西蒙的脖子就想把他往死裡掐,那知道蘇威爾的手剛碰到西蒙的身子就被人一把抓住手腕,西蒙側身斜跨一步,一個大翻臂將蘇威爾雙手扭在他自己背後。他稍稍加力,蘇威爾疼得哀號起來,「啊喲,你這個蠻子,對自己人也這麼狠嗎?」
西蒙「赫赫」奸笑著,「是蘇威爾啊?幹嗎要偷襲學長我呀?」
「知道是我,還不快點放開!」
「不放!說!幹嗎想暗算我?不說我就不放。」
「你這傢伙還自稱是學長了!當初我問你關於戰術課的事情,你幹嗎話不說清楚,害得我現在騎虎難下。」
「喲霍!你小子行啊!選了戰術課了?」西蒙將蘇威爾放開,「乘還沒正式開課,去校醫院開點補藥吧!我瞧你身子骨單薄得很,多吃點補藥應該抗得住些。」
蘇威爾揉著肩胛骨,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你當初幹嗎不提醒我『戰術課』是跟騎士學院的學生合上?……不是故意想害我吧?」
西蒙高舉雙手,「天地良心啊!學弟,身為學長的我正是你們的楷模,我怎麼可能害你呢?我當初不是跟你說了要你先選格鬥課嗎?而且我還告訴你跟你一起上戰術課的都是些危險人物?我不是這樣說的嗎?我真是為學弟們想得周到啊,我真是太偉大了!」
「我呸!我問你為什麼『危險』,你就知道偷笑!當年你不是也被那些『危險人物』揍過吧?被人揍很開心麼?受虐狂!」
「可能嗎?」西蒙捋起袖子、捏起拳頭向蘇威爾展示他的肌肉,「你看看我這蓬勃發展的肱二頭肌、一枝獨秀的肱三頭肌。想當年,我可是體能課、格鬥課都拿了a++才去上的戰術課啊!一把馬刀拚他們兩三把雙鋒寬劍不在話下。」
蘇威爾的臉「唰」地白了,「他們還動刀動槍的?」
「怕了?」西蒙斜睨著蘇威爾,「現在趕緊去調課還來得及。」
蘇威爾嘴硬得很,「我才不去了。」心裡卻著實有點害怕。自己在摩爾鄉村學園的騎士課、劍術課學得都不怎麼樣,只有魔法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真要跟那些高壯魁梧的准騎士們近身格鬥,說不得是凶多吉少。可現如今,下自同室室友,上到帝國宰相都知道自己選修了「戰術課」,再要打退堂鼓,只怕面子上實在不怎麼過得去。管它了,那個薩繆爾森元帥不是說還沒有出過人命麼,自己這條小命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完蛋大吉吧?
帝國歷324年11月11日,星期一,清晨有霧。
蘇威爾捧著教材《常規兵種戰術概論》步入騎士學院鷹揚樓505教室開始了他在帝**校的第一堂課,也是第一堂戰術課。
教室裡坐著站著的有七十來人,其中大半是身著銀灰戰袍的見習騎士,他們在平時並不會身著銀灰軟甲,那玩藝雖然是鎖子甲,比起長空騎士團沉重的板甲要輕得多,可是在學校裡上文化課的時候當然沒必要穿。剩下的二十來個人則是身著綠色戰袍的騎弓系學生。兩種顏色涇渭分明,在教室裡分作兩個陣營:見習騎士們在教室的中間和左側,弓騎兵們則在教室的右側。
弓騎兵人少,蘇威爾馬上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漢尼拔!」
那人聞聲,抬頭對他一笑,「蘇威爾,怎麼是你?」
真的是漢尼拔學長!蘇威爾大喜過望,連忙跑過去,「學長,你旁邊這位置有人嗎?不介意我坐這兒吧?」
「沒人啊,你坐吧,沒關係!還有,你不要老是『學長』、『學長』的叫我,太生分了沒必要,你就叫我的名字好了。」
「好的,漢尼拔大哥。」蘇威爾喜滋滋地坐下,哇塞,這回又有機會從漢尼拔那裡學到好多東西了;叫得親切點,就能多學點吧?
「大哥,怎麼你還要來上新生的『戰術課』呢?」他不會是留級生吧?他可是自己的偶像哦!
「這個啊,」漢尼拔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我第一個學期在戰弓系混,後來混膩了就跑到反弓系,這個學期剛轉到騎弓系,以後就會一直待在騎弓系直到畢業了,所以騎弓系的必修課程都得補修。你呢?怎麼第一個學期就選『戰術課』?聽說這門課不但老師嚴格,那些見習騎士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又最喜歡欺負新生,你可得格外小心點。」
蘇威爾鼻子一酸,漢尼拔大哥對自己就是好啊,嗚嗚~~~~,如果早點問他關於選課的情況就好了。可現在已經是逼上梁山了,他一縮脖子,「我盡量不惹他們就是了。」漢尼拔拍了拍蘇威爾的肩膀,沒再說話。
這時,講台上傳來一陣「辟啪」的響聲,蘇威爾抬頭看去,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正拿著教鞭不斷地抽打講台,「安靜!給我安靜!」
還站著的學生馬上找位子坐了下來,從騎兵們那邊傳來一陣陣低低的私語聲,「完了完了!原來是『千人斬』查理來帶這門課!聽說他的課通過率一般都低於百分之三十,這回咱們死定了!」
果然,那老師開始了自我介紹,「我叫查理-卡爾泰爾,你們可以就叫我『查理』,或者叫我『千人斬』!因為,嘿嘿,對於不用功讀書的學生我一向是毫不留情,一定斬他落馬的!不管你是哪家的少爺小姐,即便是當今王儲卡爾斯-蘭姆達殿下,撞在我的手裡,考試不及格的話一律要補考;補考不及格一律開除。所以,我奉勸在座的各位,在我的課上,不要缺席、不要遲到早退、不要開小差說小話、不要做各種小動作,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座下一片肅靜。「千人斬」查理以血腥鎮壓的手段在新老生面前樹立了一個不可挑戰的權威形象,他滿意地看著全場震赫的安靜效果,「很好,現在我們開始上課。首先,我要說的是,本課程的涵蓋範圍是十分廣泛的,既包括了在座的各位騎兵、弓騎兵,也包括了步兵、弓步兵的戰術理論與運用,也就是說涵蓋了帝國軍隊中的馬弓步三軍,但魔法師和牧師的運用不在本課程的討論範圍之內。
那麼為什麼專門為你們兩個兵種開設這門『戰術課』呢?是因為目前帝國軍隊中,自三軍統領以下的各個兵團的一把手通常是從騎兵隊伍中產生的,因而你們這些見習騎士們可以說是帝國軍隊未來的指揮官。而弓騎兵在作戰時常常配屬騎兵兵團運動,所以掌握一定的戰術常識也是必要的,當然,對你們的要求會稍略低一些,畢竟今後你們獨當一面的可能性比較小。」
「在正式給你們講授各常規兵種的戰術之前,我想我很有必要大致闡述一下近幾個世紀以來,流星大陸的戰爭史,以令各位熟悉各個兵種的發家史。
在蘭西帝國建國以前,大陸的絕大部分領土都位於凱曼皇朝的統治之下;當時廣大西部由於距離繁華的大陸中心十分遙遠,還處於未開發的荒茫狀態,這裡的第一批居民因為苦於凱曼皇朝殘酷的政治迫害,而被迫遷徙至此。幾十年、上百年後,失去家園的流浪者們建立了自己的蘭西公國,隨著國家勢力的逐漸強盛,公國的邊境開始與凱曼接壤,而兩國的邊境衝突也由小到大,不斷升級,最後爆發了以蘭西公國為主,其它各公國作為附庸的席捲全大陸的獨立戰爭。
雖然凱曼皇朝的戰線沿其國境線拉得很長,並且同時在西線和東線兩個方向受到攻擊。但作為當時流星大陸最龐大的軍事力量,凱曼的軍隊在獨立戰爭的早期佔有了絕對優勢。
凱曼軍隊的編制是以「軍」為單位,每個「軍」轄三十個「連」,每個「連」轄二個「百人隊」,每一軍主要戰鬥員共六千人,全部是重裝步兵。他們的騎兵數量非常少,而且通常只有皇族和貴族方能騎馬上陣;他們或者乘坐戰車,或者騎著高頭大馬奔赴戰場。但此時,馬匹對於凱曼人來說充其量不過只是一種乘坐的工具,根本談不上是戰鬥的工具。
之所以以重裝步兵作為主要作戰力量,當時凱曼最著名的軍事理論家孟德斯鳩的解釋是騎兵的力量具有爆發力,然而這種爆發力卻是十分短暫的,而一支紀律嚴明且訓練有素的步兵的力量卻能經久不衰。儘管我個人很尊重孟德斯鳩在軍事理論方面的建樹,但我還是要說他的這種說法基本上可以看成是一種歪理邪說,凱曼之所以不重視騎兵的根本原因並不在於此,而是因為當時無論是馬種還是駕馭馬匹的設備都不能使騎兵在戰場上具有一種『暴風雨般的力量』。
而處於戰爭下風的蘭西公國為了能夠發展出一種克制『凱曼重裝步兵』的兵種,早在戰端未啟時就做了種種的嘗試。牛雖然老實力大,但是速度太慢,駱駝不適合濕熱地區的氣候並且脾氣暴躁,鹿身材太小力量不夠,大象雖然戰力恐怖,但消耗的糧食太多。最終,我們選擇了馬匹,直到這時,我們才發現,馬匹幾乎就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最佳的戰鬥禮物。力大並且速度快,溫順忠主,長背天生適合人們坐騎。於是,蘭西公國開始積極選育適合戰鬥的馬種,最後在戰爭爆發的五十年後,苦苦抵抗的公國終於培育出了特別適合於突擊衝鋒的新品種高頭大馬。之後,公國一方面大批量培育這種『布瓊尼馬』,另一方面著手訓練能夠熟練騎馬作戰的士兵,人類歷史上至今為止最強悍的戰爭機器--騎兵--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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