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鳳挽綿之殤2
「若是，若是你當著那般喜歡那個林建靈，你便娶了她吧……休書我已然給了你，你已經是自由身了……那個女子我試過，對你也是實心實意的，她是真心愛著你的，今後她自會為了噓寒問暖，《》……」
說著，她心口卻愈發疼痛了起來，眼角瀰漫了霧氣，她望著他依然無動於衷的表情，苦澀一笑，繼續道：「……以前是我不對，是我的錯，不該逼迫了你……」有晶瑩剔透的淚珠自她的眼角滑落而下，在這般寒冷的天，淚珠才滑下眼角，便在發角凍成蜿蜒的碎冰。
可是若有來生的話……若有來生的話……她是否還是會對他這般的癡迷糾纏……
莫遲西冷漠的表情鬆動了下，胸口那處卻是森森然的疼痛，猶如有一把刀子在用力地翻攪，讓他險險站立不住。
「……對不起……」女帝眼眸渙散，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其實這般結局是最好的吧！
她的眼眸已然慢慢地失去了焦距，眼前是一陣陣的發黑，身體滿是寒涼，她的唇瓣無聲地張合：「……冷……」
明染按住她命脈的手猛然收回，眼底滿是不敢置信，突然，他發瘋了似得搖著她，平日的優雅貴氣盡失，口中厲聲喝道：「鳳挽綿，不准睡，不準死，你這是在和我開什麼玩笑，難道從始至終我在你心底的位置就那麼一點……你就這般狠心地欠下我的債，一早了之麼……我告訴你，沒這麼簡單。你不是不讓他坐這帝位麼？那我便偏要給他坐，我還要他的坐個千秋萬載，讓你們鳳氏的江山自你手中斷了，從此隨了他的姓……你信是不信，信是不信……你若是不醒過來，我真這會這般做……」
是真的，你若是死了，那這江山還有何意義，這世間還有何異議。那我便讓這天下天翻地覆，讓你為你所做的一切後悔。
他的聲音悲慼而痛絕。
他的聲音很大，鳳挽綿隱隱聽見，卻再也無法開口，意識深深沉了下去，眸子緊緊閉起，卻是再也不會睜開那雙美麗的眸子了。
皇夫遲西望著不遠處那可人兒的眼眸竟是真真閉上了，又聽得明染悲痛的呼聲，一時竟是心如刀絞，反射性地奔了過去，手指探了出去，想試探一下，這次可是真的。
因著他總是對她冷淡以對，從來不笑，以前鳳挽綿總愛逗他，說各種各樣的笑話。有次他惱了，拍了她一掌，她竟就勢跌倒在地，他去探時，卻是呼吸全無。他嚇得六神無主，她卻笑嘻嘻地跳起來，嚷嚷道：你是在擔心我麼，是在擔心我麼？
這次，他卻是希望，她是在騙他。
他低低呢喃：「別騙我了……」
不要鬧了，別再騙我了。
可是，當他的手指探到她的鼻息時，卻是驟然僵住了。
他有些不理解，為什麼他的心會這般的疼痛、他不是一直都恨不得她死麼，恨不得飲其血噬其肉嗎？看她如今的下場，他不是應該拍手稱慶麼？他得了休書，得了這鳳氏的天下，終於可以和他心愛的女子成親了，相守一生白頭偕老了，為什麼他卻這般的難受？
明明是這個女子自私地奪了自己，他恰逢中第，意氣風發地發揮自己所長之時，卻被她一道聖旨納入了宮中，從此離了自己的愛人，成了她的籠中之鳥，他不是該恨她的嗎？
為什麼現在滿腦子都是她或嗔或笑或哭或悲的的臉呢？為什麼會想起那日那場滿天的明燈呢？
風雪愈發大了起來，天空暗沉，好似在孕育著一場更大的風雪。
「小綿，你別嚇哥哥了，乖，莫再貪睡了，只要你醒過來，哥哥什麼都答應你……好不好？」鳳梵修冰涼的手指在她寒涼的臉上滑動，俯身在她耳邊輕輕喚道。
「鳳挽綿……」莫遲西的手指顫了顫，一時竟是驚恐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她這麼狡猾的人怎麼會死……
「夠了，別碰她。」鳳梵修奪過鳳挽綿，一向溫文儒雅的他竟是一反常態的暴戾，「莫遲西，你拿你的髒手碰她，你不配。」
莫遲西怔了怔，眸子裡竟是一片死寂，半晌都未回話。
鳳梵修卻未罷休，「我真是昏了頭，才會與你合作。竟然把她害得這般慘烈。如今，你滿意了是嗎，莫遲西？」
滿意？他怎麼會滿意？莫遲西的眸子微微動了動。
他的目光落在鳳梵修懷裡面色灰白的人兒身上，他沒曾想，她居然已經累了，不用他動手，她就已經把自由還給了他，可是她自己卻瀟灑離去了。
她怎麼可以這樣的殘忍？在把他的人生破壞得支離破碎之後，她卻能這般瀟灑地退去，那留下來的他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鳳挽綿，你成功了，你終是傷了我。
「鳳挽綿，你贏了，我愛上你了。」他的聲音很低，隨著話語而出的白氣，瞬間便被寒風撕裂了開去。
你一點一滴強硬地進入我的生活，然後讓我習慣了你的存在，你贏了，因為我終於愛上你了。而我卻輸得徹底，因為我什麼都也沒得到，還丟失了自己的心。
但剩餘的兩人功力深厚，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鳳梵修冷冷一笑，睥睨著他，「莫遲西，你不覺得你這句話說得晚了嗎？而且如今你已然不是皇夫了。」
莫遲西微微垂下了鮮紅的血色眸子，那深處似是沸騰的血池，不斷地有什麼在翻滾，卻襯得他的臉愈發的精緻俊美。
鳳梵修此時優雅盡失，他看著莫遲西，驟然抬手蓄力向他攻擊。
他用了十成的力，但莫遲西卻在此時好似忘記了一切，竟是動也不動的，任由他攻擊。
眼看那掌就要拍在莫遲西身上了，而且以著鳳梵修此時的力量，就算莫遲西不死也得成個廢人了。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卻悄然地制住了他的攻擊，隨之兩人交手好幾個回合方才罷休。
鳳梵修眉頭緊皺，冷冷望著他，「怎麼，明染，你要與我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