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尖聲大叫
「你不說?」他微微挑起了好看的劍眉,嘴角勾起一抹詭譎又殘佞的笑,「那麼,便按我的方法處理了吧!」說著,他的手指猛然收緊。
西暮楓驀地眸子大睜,雪白的臉瞬間充血,鮮紅似火,但因著手腳都被西暮遲卸下,他只能以臉部表情來表示自己的難受,手腳像不是他自己般的軟軟耷拉。
「不——」
南墨眠尖聲大叫,淒厲的聲音在這般寂靜的雨夜甚是刺耳!
她的身子在西暮遲強大的氣壓下根本無法動彈,但她還是努力地想要靠近他,想要阻止他,手指從逐漸的無法移動,到慢慢地擺動,她極其緩慢地爬行著,雨水自她的手上蔓延而過,嘩啦啦地湍流。
不過幾步的距離,對於她卻比幾千里還要漫長,她終於爬到他的腳下,她咬著牙,努力又緩慢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睡袍的下擺,因著用力過猛,他的腰帶歪了歪,衣襟更是大開,露出了他光潔似雪的肩膀,晶瑩的雨水自他優美的肩膀滑過,流過性感的鎖骨,最後滑入大開的衣內,襯著他那張精緻絕麗的臉,說不出的性感動人。
南墨眠卻是根本無心欣賞,她昂起頭,濕發黏在她潔白的臉上,她緊緊鎖著他的手,聲音低淡卻帶著清淡的哀求,「不、不要,別,西暮遲,他是你的弟弟,你不能這樣對他的,不可以的……請你別……這樣,別再這樣了,拜託了……」
「弟弟?」西暮遲也不顧及衣著,他微微瞇了瞇眼,看著攀著自己衣裳的少女,泠泠一笑,「南晚眠,別再自欺欺人了,他是誰,聰明如你會不清楚。像他這般低賤的人,也配成為我的皇弟?而你,」他的眸光流轉,「這般卑微的求著我,卻是為哪般?據我所知,他的母親這麼多年來可是都想著致你於死地,你到是善良,居然還想著替她的兒子求情?」話語裡滿是嘲諷。
「不,求求你,別……」南墨眠揪緊了他的衣衫下擺,搖著頭不斷請求,這般簡單的一個舉動,可是處於西暮遲的氣壓下,卻是如登天般艱難。
求求你,請你別殺他,就算他不是你的弟弟,就算他不是她母妃的兒子,也請別殺他,別殺這個晶瑩剔透,偶爾任性耍少爺脾氣的他……
其實若是說南墨眠是礙著寧妃的關係才求情,不若說她是當真心疼他比較妥當。西暮楓的一生就好似一個瀰漫著巨大陰謀的笑話!
西暮遲的手輕輕一鬆,西暮楓的身子軟趴趴地跌落在地,身體撞擊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音,而西暮楓竟是毫無反應。
南墨眠好似一副雕像般,怔在了當場,呆愣愣地望著那個面容朝下,毫無反應的黑衣少年。
西暮遲優雅地蹲下身子,雪肩外露,大雨淅瀝,他卻好似根本不知道冷一般,手指勾起怔愣的南墨眠的下巴,「他本就是我養的一條狗,死在我手裡,也算是他的福氣。」
南墨眠毫無反應,只是呆呆地看著西暮楓。
西暮遲也不在意,他勾了勾唇,冷冷然一笑,「你不記得他了麼?他便是當年你與我上街時,遇到的那個小偷兒,你可是給了他十錠銀子的。你可知道他後來成了什麼樣?」
南墨眠的眸子動了動,緩緩看向西暮遲。
西暮遲眼兒彎起,「我告訴你,他才走到他妹妹待著的破廟,就被一夥人給圍住了,拳打腳踢地奪走了他的銀子。他落得一身傷痕纍纍,奄奄一息。」
「你看,你說你只是想要盡綿薄之力幫助他,可是卻害得他險些喪命。還是我尋回了他和他妹妹。而他大病一場後失了憶,我便把他妹妹秘密進行訓練,再尋了個機會把沉魚殺了,讓她替代了沉魚待在你身邊。」
南墨眠恍然大悟,難怪有段時間她總覺得沉魚怪怪的,可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因為她的行為舉止和言語談吐,以及對她的習性的熟悉均與以前一般無二,加上那時候剛巧她事情繁忙,她也便沒多加注意了。原來那時,沉魚便被人掉了包!
「至於他,恰好我父皇那時候得到了他最愛的那個女人的消息,據說她替他生了個兒子,而孩子腳底有著一塊鮮艷的紅色胎記。他剛好也有,我便將錯就錯,讓失了憶的他冒充皇家血脈,而出人意料的,父皇也很是喜愛他,把對那個女人的愛放到他身上,處處寵著他慣著他。」
「這對於我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正巧我習好攝魂術後,也便拿他試了手,篡改了他的記憶。果然,他對我甚是親近,對我幾乎無所不聽。」
「最後,若不是他,這皇位我還真沒那般九拿十穩。」
西暮遲一句一句慢慢道來那些秘辛。
南墨眠咬緊了唇,難怪東澄那般怒罵暮楓,卻原來暮楓從來到尾不過是顆卑微的棋子。他一旦功成名就,棋子也就沒了存在的必要了,這也是西暮遲對西暮楓動殺機的原因之一吧!
她的臉上染上了悲慼,手指顫了顫,伸出手探向西暮楓,卻被西暮遲一把按住,「怎麼,動了惻隱之心了?南晚眠,你也只會對死人表示你的善良,你從來不……!」他驀地住了口,面色微沉。
他還未出口的話語是,南晚眠,你從來不會回頭看我一眼,不過是一步錯,便是步步錯。
「別碰我。」南墨眠狠狠甩開他的手,眸子微紅,怒瞪著他,眼底是絲絲縷縷的恨意,「西暮遲,我恨你!」她說得斬釘截鐵,咬牙切齒。
西暮遲的表情滯了滯。
此時他威壓收起,她得了自由,便飛快地奔到西暮楓的身邊,「暮楓,暮楓,你怎麼樣,暮楓,你醒……」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
手下這人的心臟已然停止了跳動。
她的指尖顫了顫,身子緩緩俯下,側耳貼上他的胸腔。
這裡砰然的跳動早已不復存在,安靜得不可思議。
她閉著眼,只覺心口一片荒蕪。
她猛然憶起曾經與他的那些事宜,好似就在眼前,可是他卻再也不會醒來,不會再揪住她的長髮,居高臨下地睥睨她。
初次見面,那個錦衣玉帶的傲嬌少年因著她不小心撞上了她,抬手便狠狠給了她一耳光,罵罵咧咧道:「今日算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以後若是再讓本殿碰到,本殿定不輕饒了你!」
她氣不過,不顧後果,直接撲了上去,摁住他辟里啪啦就給了他幾個耳光。
她下手不留情,直把他可愛的臉打成了包子臉。
「靠,我讓你跋扈,讓你打人,丫丫的,本殿讓了你幾分,你卻得寸進尺,真是太囂張了。你才是狗奴才,你全家都是……」
再見時是在學堂上,她騙他要用鹽水煮雞蛋抹破皮的臉,單純的他信以為真,最後眼淚汪汪地乾嚎了半夜。
他明明知道她是耍他,卻仍舊顧著她,讓她有了後盾,即使他多數時候會動手欺負她,如今想想,其實也不過是他表達親近的手段罷了。
那些純淨美好的記憶似乎還近在眼前,他卻要悄然而去。
南墨眠不禁把臉埋入了他被雨水淋濕的衣襟處,鼻尖滿是他身上淡淡的專屬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