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比女人還美的男人
大雨淅瀝瀝地下著,好似要把接下來一季的雨水都下完,又好似在為誰而悲慼。
南墨眠驀地想起,似乎曾經聽說過,一個人死後五分鐘,雖然呼吸和心臟停止了跳動,其實心臟還是活著的。
她猛然爬了起來,也顧不得矜持,俯身吸了口氣便朝西暮楓的唇瓣貼了上去。
她這般奇怪的舉動連帶著站在一旁的西暮遲都怔住了,等他回過神衝過去時,南墨眠已然前後做了五六次的人工呼吸了。
他一把扯過南墨眠,妖瞳盈滿怒焰,怒道:「你這是做什麼?你以為這樣做他就能活過來了麼?我已然把他的脖頸骨都給捏斷,就算你是神仙也復活不了他,你就死心吧!」
南墨眠本來在掙扎,聽著他的話,好似一個人在迷宮內徘徊,又饑又餓地尋找著出口,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別人卻告訴她,這只是遊戲的開始,她還需要尋找下一個出口。
那積蓄而起的氣力瞬間瀉下,眼前湧起陣陣黑意,她忍不住捶打西暮遲,又悲又痛道:「西暮遲,西暮遲,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聲音很大,好似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來宣洩對他的恨意,都無法描繪其恨意的十分之一。
那個晶瑩剔透的少年就這般離開,在他最美好的年華里悄然逝去!
她忍不住悲痛得放聲大哭。
西暮遲怔了怔,他捏住南墨眠的下巴,任她攻擊著自己,看著她通紅的眼眸,她臉上滿是雨水,根本分不清淚水雨水,他心裡一痛,卻只是冷冷笑道:「恨啊,我就讓你恨,等會我相信你會恨我更多。」
他早就不期盼她的愛了,既然如此,那麼就讓她恨他吧!至少她心裡還是有位置給他的,不是麼?
南墨眠還未理解他的意思,便見他猛然長身而起,直直朝北辰溪而去。
而那方的北辰溪卻硬是以劍撐起了身子,傲然而立。
西暮遲微微側頭,看向身後的南墨眠,輕輕一笑,笑容裡似是帶著淒然,「眠,你終是算漏了,現在的我,只是個男人,而不是個帝皇。」
現在的他是男人,那麼就會有各種負面情緒,比如憎恨情敵,嫉妒吃醋;不是帝皇,自然不會考慮那些個國家大事。
南墨眠猛然明白過來,面色剎那煞白,連忙爬了起來追了過去,「不行,西暮遲……」
絕對不可以!!!
現在的西暮遲早已沒了各種顧慮。他不要南墨眠的愛了,他只給她便是了,只要他有足夠的能力把她囚禁在身邊;他不要考慮那麼多的利益是非,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想要順從自己的心做一件事,而此時,他不願委屈了自己。
他微微抬起手,一把長劍驟然出現在他手裡,劍身涼寒,在雨夜宛若一泓秋水,他持劍猛然攻去。
那是秋水!
北辰溪抬劍來攔,他雖然受了重傷,可是動作仍舊很快。
兩劍相擊,劍氣四溢。
南墨眠才靠近,便被劍氣所傷,整個人被彈飛了出去。
北辰溪和西暮遲心裡俱是一凜,此時他們不能動彈,誰動便是死,故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南墨眠跌落在地。
南墨眠反射性地摀住肚子,心底暗暗祈禱。
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肚子疼痛不已,片刻,腿間似有濡濕溫熱的液體流出。
她猛然睜大了眼,手指顫抖地撫著肚子,低低在心裡道:對不起,對不起,寶寶,請你別在這時候離開母親……母親需要你!
即使她當初並不怎麼期待著他,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感受著他在她肚子裡的每時每刻,她自是疼他入骨的。沒有哪個母親是不喜歡著自己的孩子的,她捨不得他的啊!
所以,請不要在這時候出事,求求你了!
她咬緊了唇瓣,忍著劇痛,即使在這般的初春寒夜,她的額頭卻佈滿了細汗,隱匿在了雨水中。
她面色蒼白無血,身子在寒雨裡微微打顫,她揪緊了地面,手指生生插進了泥土裡,尖銳的沙石刺破了她嬌嫩的手指,她卻毫無所覺,只能一邊忍著疼痛,一邊關注著那邊的打鬥。
北辰溪重傷,自然不是西暮遲的對手,只見西暮遲一挽劍花,秋水長劍發出清鳴,直直朝他刺去,眼看北辰溪就要命喪西暮遲之手。
正在這時,卻見兩人正踩花踏葉而來。
姿勢翩躚,優雅萬分!
當前一人卻是一個面容秀美的女子,算不得特別的漂亮,也就是個中上之姿,但她卻有著一雙勝似天上繁星的眸子,晶瑩閃亮。
她似乎有些奇怪這裡為何有這麼多人,但在這麼多森然的長箭下頓了頓,終是落了下來。
西暮遲的動作一滯,但劍氣卻並未因此而減弱,生生穿入北辰溪胸口,當胸而過。
北辰溪控制不住,張口便吐出了一口鮮血來,然後轟然而倒。
女子見到精緻秀麗的西暮遲時,怔了怔,然後自顧自地訥訥道:「我原以為那人就是世上唯一最美的人兒了,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一位,雖然彼此給人的感覺上有些差異,但這人卻倒當真是不錯。」
西暮遲耳尖目明,自然聽到了她的碎碎念,他蹙了蹙優美的眉頭,冷冷道:「你是誰?」
居然有能力闖進西國的皇宮來,想來她武藝也不凡。不過西國的守衛太過薄弱了,若是日日如今今日這般,讓無緣無故的人闖了進來,那他這個皇帝還敢安眠麼?
「啊,我,我麼?」女子被他冷若冰霜的語氣嚇得一跳,結結巴巴道。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忙搖擺著手,急急忙忙道:「沒,我就是路過,那個,你要作甚就作甚吧?想殺人就殺人……我什麼都沒看到……」
這個女子的言行舉止甚是奇怪,西暮遲抿緊了薄唇,手中長劍一揮,「那朕便殺了你。」
他的動作很快,不過瞬間那劍便近在了她眼前,她睜大了眼,腳下一個趔趄,當即摔倒在地,卻也撿回了一條命。
天啊,神啊,救命啊!女子吞嚥著口水,四腳著地地爬行,企圖逃出去。
但西暮遲豈會如她所願,他輕蔑地揚了揚眉,長劍脫手而出,直直刺向女子。
電光火石間,一隻潔白如玉的手,以食指與中指夾住了氣勢洶洶的秋水長劍。
那是個男子!
大雨淅瀝,寒風兮兮。
他長髮未冠,頭髮微微捲曲蓬鬆,披肩而下,絲絲縷縷好似糾纏的海藻。
即使是雨夜,他身上卻絲毫未沾雨,他穿著一襲金色的繡桃花紋的緞子長袍,領邊袖口則有著彩線牡丹花,腰間繫著鑲金邊的精緻絕倫的絳紫玉帶,額頭則帶著一個銀鎏金點的月形鑲玉抹額。
然而,雨夜下,任何看到這張面容的人俱會為之所迷。
那是一張無法以言語形容的美麗精緻的面容,秀麗華美,美麗絕倫,只不過只能形容他花容月貌的十分之一。
如同花瓣般光潔白皙的肌膚,高挺的鼻樑,緊抿的優美唇形,甚至連每根睫毛均濃密纖長得令人無法置信。被涼風掠起的卷髮也帶有一股無法言喻的美感,琉璃般晶瑩的碧色眸子反而讓這完美無瑕的容貌愈發的美艷絕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