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憤怒
故而他進殿聞到那香味時會那般的憤怒!
「可是,明明是你說過的,若是我能想起,你便讓我想的,你怎地這般的出爾反爾,此般你還算是個帝皇嗎?」南墨眠也惱了,她推開他的手,「我不喜歡這樣的你,我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空落落的,沒有回憶,冰冷又寂寥。每個人都有,就是我沒有,你懂我這種恐慌感啊……」
「我明白你的難受,可是若是想不起來,那就不要想,我們的未來很很長,我們可以慢慢地去製造屬於我們的回憶,沒必要拘泥於過去。」西暮遲閉了閉眼,放柔了嗓音,他握住她的細肩,輕輕道:「我們還有孩子,未來我們的日子會更加的美好,我們又何必為了過去而爭吵呢!」
她的眸子對上了他晶瑩剔透好似寶石的妖異紅瞳,他的眼眸漾起一圈圈的漣漪,煞是好看,不由自主地,她點了點頭,極其乖巧地應道:「好。」
「乖。」西暮遲低首親了親她粉嫩的臉頰,「先睡一會,晚點我再喚你一起用膳。」
她宛若一隻慵懶的貓般聽話,只是點頭,依偎在他懷裡,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沉沉睡去。
西暮遲小心地讓她平躺在床上,替她蓋上被子,又坐了片刻才起身離開。他本來是在處理國事的,如今朝廷剛經歷過動盪,他必須要花更多的精力去整頓。只是聽得宮侍來報,說她跟著蓮雪去了祭祀殿,他便慌慌張張地放下國事趕了過去。
「好好看著她,不要讓她再亂跑了。」西暮遲吩咐一側聽令的西暮楓。
西暮楓低頭恭敬地應下。
西暮遲頓了頓,冷冽的眸子移至他的身上,「你可是還在怪朕?」
西暮楓慌忙跪下行禮,「卑職不敢。若不是皇恩浩蕩,如今卑職也不過是一捧黃土了。」
「過些日子,你的妹妹也就會回來了。以前你不是都愛念叨著她嗎,到時候你們也能夠相見了?」西暮遲淡淡道。
他記得第一次和南墨眠見到他時,西暮楓當時便是因著想要給妹妹買些吃的,才偷那婦人的錢袋的。
「多謝陛下。」他俯身磕頭,姿態卑微。再無傲然翩躚之姿!
「起吧,以後私底下可以繼續喚朕皇兄。你的母親……於南墨眠有恩,想來她也不願見到你這般的模樣。」西暮遲說罷,抬步離開。
西暮楓匍匐於地,低垂著眼瞼,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好似一尊石像般,半晌都一動不動。
輕風捲起了他的衣擺,他的眼眸終於動了動,輕輕側了側頭,看向一側緊關的門。
「西暮遲,你這般到底是何意?你要囚禁我?」東澄一路闖過侍衛的阻攔,進入御書房,對著那端坐龍椅之上,一襲金衣黑裘的男子怒道。
西暮遲面色不變,下筆如飛,聲音冷冽如冰:「誰准你進來的。」
「你先別管這些,我只問你,你把我禁足,不就是因著我撞上了南墨眠,怕我的出現惹得她傷心了麼?可你別忘了,西暮遲,我們可是當著文武百官拜過天地的,我才是你的妻子。而且,聽說南墨眠此次懷了身孕。世人皆知南墨眠嫁給了北國的太子殿下。」她含情的眸子微微一挑,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風情和漠然,嘲諷道:「看你如今對她這般的心焦,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呢?怕是戴了綠帽子你還尤不自知呢!」
這就猶如一個地雷,在西暮遲耳邊轟然響起。
他驟然站起,長袖一拂,身如飛燕,輕盈而快速地落在了東澄面前,大手一張,扣緊了她纖細的脖頸,薄唇緊抿。
「閉嘴!」
東澄不由渾身一僵,張大著櫻桃小口,卻無法呼吸,面色漲得通紅,眼底滿是懼意。
西暮遲的面色寒冽如霜,那雙妖異的眸子一瞬間好似深冬冷封的冰川,閃爍著殘佞又寒涼的光。
東澄身子微抖,半日都無法開口,紅唇因著缺氧的關係一片青白。
西暮遲猛然抽手,她整個人跌落在地,他以帕子拭手,睥睨著匍匐在地的她,「緊守你的本分,不然就別怪我不講情面。」
東澄被人拖了出去,之前的高貴雍容全無,狼狽不堪地低低念著:「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殿內瞬間一片安靜,窗外是呼嘯而過的寒風。
「陛下,韓太醫求見!」宮侍小心翼翼地稟告。
西暮遲眉頭一挑,「讓他進來!」
韓太醫是個年邁的老人,他顫巍巍地行了禮,才恭恭敬敬地道:「陛下,老臣查過了典籍,皇貴妃娘娘是真的懷了身孕。」
「哦?」他冷冷淡淡地揚眉,「你不是說她的身子弱,再加上腹部曾受過重傷,無法輕易受孕的嗎?還懷疑說她根本沒有身孕?」其實他一開始也懷疑過,但是她的一系列的反應卻讓他疑惑。
「陛下恕罪。」韓太醫忙跪下磕頭,「按照醫學常理是這樣的。但北國產一種藥草,名曰百悅,其藥性便是能助女子輕易受孕,即使是四五十歲的女子也能靠其進行受孕,但是它有個特點,便是一個人一生只能用一次。」
西暮遲冷冷然一笑,「朕果然小看了他,他倒是無所不用其極。」他抿了抿唇,低眸:「你且下去,今日之事不要再讓任何人知道。否則……」
「是,是,是,老臣一定謹記。」韓太醫誠惶誠恐磕頭,緩慢地退了出去。
退出殿後,韓太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驟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記把百悅草的另外一個藥性告訴陛下了。
百悅,美其名曰可帶給人喜悅,其中送子為最上之喜,而另外一種功能,則是因人而異。
冊封南墨眠的聖旨果然引起了眾臣的不滿,均說南墨眠為南國逃犯,雖然貴為公主,卻仍舊會給西國帶來麻煩,再來聽聞南墨眠似乎嫁給了北國的太子北辰溪。無論這個說法是真是假,都與西國的國譽有失。
特別是西國新皇才剛登基,百廢俱興,且西帝剛娶東國公主,這般行為無異於給東國一個響亮的耳光,實為不妥。
但西暮遲態度強硬,再加上手段狠辣,不過半個月,所有明面上的異議都被搬了下去,變成了私下的不滿。
可是西暮遲的才學以及能力,眾臣都是有目共睹的,眾臣從開始的不以為然到後來的懼怕臣服,不過區區四個月。
冬季已然遠去,西國皇宮早已是一片生機盎然,鳥鳴陣陣,嫩綠的枝條開始抽芽,嫩生生地搖曳於枝頭,迎春花開滿了整個皇宮的角角落落。
南墨眠的肚子開始微微凸出來了,而隨之而言的就是她的厭食,食物才入口便被吐了出來,比以前過之尤不及。身子簡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減了下去。
西暮遲也不假他人之手,即使國事繁忙,他每日也必到南墨眠宮裡報道就寢,即使是被南墨眠翻來覆去地折騰得睡不著也毫無怨言,只是看著南墨眠越來越消瘦的身子,優美的眉頭也皺得愈發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