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公主是女帝?
南墨眠面色稍變。西暮遲這又是何意思?當日他不是巴不得她死麼?那眼底綿綿的恨意,她可是沒有忽略。
想到這,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對面第二位的西暮遲,他清俊高貴,似是察覺到她的注視,眼眸慢慢地對上她的,眼底平靜冷漠。
南墨眠立刻轉開了視線,突然似想起什麼,她猛然問道:「對了,殿下,我來西國皇宮這麼久,怎生沒見到那御前帶刀侍衛雲慕越大人呢?」
她來西國也有**個月了,可是卻從來沒見過雲慕越。她起先以為只是彼此的時間錯過,而且她甚少靠近西帝的活動範圍,自然會很少遇見。可是這麼久,卻一次也沒見過,甚是連提都未提起,這就有些奇怪了。
「雲風太保之子,你找他作甚?」西暮楓不解。
南墨眠輕輕一笑:「因為當日是他帶我來到西國,路上多虧了他的照拂,一直想要謝謝他,卻總是未曾見到他。」
西暮楓舉杯,碧玉的杯子襯得他的薄唇愈發嬌艷:「你不用找了,他在送你來後,便離開了皇宮。」
「為何?」
「據說他病了,去了那什麼地方養傷去了,嗯,本殿也記不甚清了。大概就這樣,放心,等他回來了,本殿自會為你給他備份厚禮的。」西暮楓拍了拍他瘦弱的身子,「不過,你可真矮真瘦,來西都也有半年多了,怎生就不見你長呢?」墨殿的伙食自那日後,他還特意吩咐不可怠慢的。
南墨眠微微垂下了眸子,對面的西暮遲眸子輕瞇,東澄公主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們這桌。
「那位便是南國的六殿下麼?長得甚是俊俏標緻呢!」東澄公主對一個湊上來獻慇勤的皇子道。
那皇子眼角一掃南墨眠,冷冷一笑道:「不過是個戰敗之國的質子,哪是什麼殿下不殿下?公主,你莫不是看上了他?」皇子話語裡盛滿了焦急,忙急急道:「就他那總是長不大的個頭,怎生能夠配得起公主,公主你莫被那小子的表象欺騙了,他其實是個很奸詐的小人,成日裡跟著十三他們跑,不就是看上了……」他辟里啪啦說了一大通,就是恐東澄公主對南墨眠起了心思。
他的聲音不算小,在歌舞聲中卻突兀地明顯。
南墨眠面無異色,側頭看了眼雙拳緊握,目中燃起熊熊烈火的西暮楓,又同情地望了眼那皇子。
她既然做了西暮楓的跟班,自然就是他的人了,而西暮楓甚是護短,這是整個西都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正當西暮楓要揭案而起之時,歌舞聲戛然而止,舞女們姍姍散開,西帝在官員和宮侍們的簇擁下,大步邁進了殿。
眾人皆俯首高呼萬歲。
南墨眠自然也跟著跪了下來。
東澄公主瞇眼,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南墨眠一眼,才微微起身俯身行禮,「參見西帝陛下。」
「快快請起!」西帝虛扶了一把,看向東澄公主,「今日朕是為了歡迎東澄公主的駕臨而設宴,不知公主可對這滿意?」
東澄公主笑意盈盈,「自然滿意,多謝西帝陛下的看重。」
西帝行至上位,各路官員也已然各就各位,
宴會開始。
南墨眠抬手拿起酒杯湊到唇邊,便覺對面射來一道冰冷的視線,她眨巴了下眼,抬眼便對上一張俊美漠然的臉。
寒涼的眸子掃她一眼,便落到她拿著的杯子之上。
南墨眠一愣,身後莫辛倏然俯首靠近她,低低道:「殿下,您不能喝酒。」
南墨眠後知後覺地想起那日在東宮喝醉後,她似乎……強吻了西暮遲。想到那旖旎畫面,她面色不由先是一紅,再是一白。
端著這杯酒的手剎那間好似被什麼燙著了似得,生疼生疼。
「你作甚不喝啊?」西暮楓皺眉不解道,「說起來,這麼久以來,本殿還從沒見你喝過酒,莫不是你連酒都不會喝?」
南墨眠手一抖,眸子一轉,一手摀住肚子,低低道:「殿下,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有些鬧肚子,怕是無法喝了。」
西暮楓將信將疑地看了她半晌,見南墨眠面色微微蒼白,也便信了她這話,奪過她手裡的酒杯,「等會回去,那你便好好休息吧。切,早說嘛,說得好似本殿虐待你一般。」
南墨眠抿唇微笑,「哪有的事,是我給忘記了。」
這時,卻聽得一陣掌聲與贊同聲。
兩人同時看向前方。
「如何?東澄公主,我等可是很想見識番公主的傾國傾城之貌,再說這般用膳也很是不便,不知公主是否能給我們一次機會一睹真容呢?」
眾人皆期待地望向東澄公主,卻見她筆直而坐,白紗斗笠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如玉的手指滑過碧玉杯的杯壁。
她稍稍側頭,向西暮遲的方向瞟了一眼,又看向對面南墨眠處,抬手緩緩按住了斗笠。
眾人不由屏息而待。
斗笠慢慢地被取下。
一張精緻美艷的面容緩緩露了出來,眉目盼兮,如珠如玉,流光溢彩。
眾人的呼吸不由一窒。
西暮遲卻是飛快地看向南墨眠。
南墨眠揪緊了寬大的衣袖,眸子大睜,竟是難以置信地盯緊了東澄公主那漂亮至極的面容。
怎麼會?怎麼會是她?
南墨眠的手無意識地摸上了桌子,卻碰到了一杯酒,酒液嘩啦啦地流了下來,落了她滿身,濕了她的袍子,酒香四溢。
這個人,這個人,竟然就是……
「喂,你在做什麼?」西暮楓抖著袍子,推了推仿似失了魂的南墨眠。難道他當真也看上了那丁香花的臭女人?唔,這失魂落魄的模樣。
南墨眠驀然抬頭看他,那眼底竟似瀰漫了一層層的霧靄,一時無法叫他看清。
「東澄公主真是好樣貌,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西帝拍手讚道。
其他人這才恍似如夢初醒,或眼神炙熱地看著,或偷偷摸摸舉杯而望,或滿面通紅,埋頭喝酒,或感慨不已。
東澄公主柔柔一笑,笑容宛似春日裡最美麗的迎春花,嬌艷欲滴,掩唇低笑道:「多謝西帝謬讚。」眼角若有似無地掃了眼恍似失魂的南墨眠,眼底劃過一絲滿意和輕蔑漠視。
南墨眠抬眼,看向立於眾人中傲然的女子,以及說著或恭維或真心話語的眾人。
這個人,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女帝是嗎?
這個有著和夢裡那個叫做鳳挽綿的女子一模一樣面容的東澄公主,才是流芳國真正的鳳劫女帝的轉世吧?
她原先看到明染時,還以為她自己便是那個被所有人所背叛,死於非命的鳳劫女帝。
直到看到這個,眸底滿是傲然睥睨與女帝一般有著君臨天下氣勢的東澄公主,才知道原來一直都是她妄想了。
真正的女帝不是她啊!
而她還為這莫須有的理由,而生生地拒絕了傾染好幾回,只因為怕傷害,而拚命去刺傷著傾染。
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她苦澀一笑,對西暮楓低低道:「殿下,我肚子實在不甚舒服了,想要先退下可好?」
西暮楓看了眼她蒼白至極的面容,點點頭:「嗯,若是病得嚴重,便去御醫處,好好看一番吧!別耽擱了!」
「嗯。」南墨眠應下,貓著身子,慢慢朝門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