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南國出事1
「西帝陛下,那卻是何人,猥猥瑣瑣的?」東澄公主揚眉,目光落到一腳已然邁過門檻的南墨眠身上。
瞬間,眾人的眼神都落到了南墨眠身上。
南墨眠一驚,渾身驟然密佈冷汗,她緊抿著唇,慢慢地直起了腰板。
西帝犀利的眸子望著南墨眠,慢慢開口:「那是南國送來的。」
「那是南國送來的。」
這話說得甚是傷人,好似南墨眠就是一貨物般,被人任意來回送著。
南墨眠背脊挺直,面色煞白,她慢慢轉過身來,精緻的面容在殿內夜明珠的照射下,竟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清麗。
面容泛著淡淡的螢光,她勾唇輕輕一揚,對上東澄公主似笑非笑的眸子,「東澄公主,本殿是南國的六殿下,南墨眠。公主真是貴人多忘事,宴會開始時,本殿方才與公主在殿外相遇,怎生入了殿便又不記得了。莫不是本殿的長相太過平凡了,竟讓公主過目即忘?」
其實若論南墨眠這面容還算平凡,那這殿內的其他人便不用活了。
東澄公主掩唇,歉意一笑,「六殿下,真是抱歉,因是看著偷偷摸摸的背影,故而才未認出殿下來。還請殿下勿怪!」
此言一出,眾人看向南墨眠的眼神不由加上了幾分責怪!
「怎會?公主美艷無雙,只是這眼睛和話語……唔,比其美貌愈發的高超呢!」南墨眠笑道,又朝西帝鞠躬行禮道:「西帝陛下,我身子不大舒服,故而才早退,因見陛下和公主聊得甚開,也就未加打攪,只告訴了向十三殿下,誰知竟然驚動了陛下,墨眠甚是過意不去,還請陛下原諒!」
西帝眸子閃了閃,這話說得甚是滴水不漏,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既然六殿下身體不舒服,那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若是難受得緊,還是宣了御醫來。」
「多謝陛下關心,墨眠省得。」南墨眠掃了眼抿緊了唇瓣的東澄公主,笑了笑,飛快退出了大殿。
東澄公主眼底快速閃過一抹不悅。
南墨眠扶住高大的柱子,渾身無力,緩緩坐了下來。
地上寒涼。
她側頭望向黑夜的天空,繁星點點,月亮彎彎好似鐮刀。
現在若是在南國的話,楓樹定然已經紅遍了半邊天吧!以前倒不覺什麼,此時卻愈發想念起來了,想念那段美好的日子,宮殿前種的大楓樹,溫柔的母妃,以及……紅衣飛揚的傾染。
不知為何,她對那東澄公主卻是怎麼也喜歡不起來,甚至夾帶了一絲絲的厭惡。甚至她也感覺得到東澄公主的不友善,可是她和那東澄公主明明才第一日見,怎生彼此會產生此種莫名其妙的厭惡感。
她捂額,低低問道:「莫辛,那些……傾染可曾給我回過信?」
自從確認了自己的心意那日起,她幾乎是每隔幾天都給傾染寫信,說來可笑,她前生從未寫過情書,來到這裡後居然還有了那閒心給傾染寫幾首歪斜的情詩來訴衷腸。
莫辛恭聲道:「……還未。」頓了頓,他解釋道:「可能是祭司大人忙,並未接到那些個信件吧。殿下別急。」
別急,可是都**個月了,霜葉都再次紅了,可是她給他的信卻還未有回音。莫不是傾染出了什麼事不成?
想到這,她心中不由焦急,「你可是確定那些信件當真是送到了傾染手裡?」
莫辛斬釘截鐵地點頭,「這點屬下可以保證,線人們確確實實地送到了祭司大人手裡。不過,近來朝中勢力洶湧,皇位爭鬥激烈,怕是祭司大人也沒空出時間來吧……」他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忙閉了嘴。
果然,南墨眠猛然抬首,緊盯著他道:「你說什麼?」
她望著有些驚慌的莫辛,一字一頓道:「莫辛,你給我說清楚。」
莫辛無果,和盤托出:「國內皇諸之位爭奪甚是激烈,聽聞大殿下因為治下不嚴,導致貪污嚴重,被判了……」
大皇兄南墨菲?南墨眠心口一抖,勉強開口道:「怎樣?」
「……斬腰之刑。」莫辛吞了吞口水,看著南墨眠瞬間蒼白一片的臉,甚是不忍。
「我父皇呢?他不是向來挺喜歡大皇兄的嗎,怎地會,怎地會……我二皇兄呢?」南墨眠幾乎是嘶吼著問道。
「二殿下也因為頂撞之罪,被打入了天牢,正待判刑!」莫辛一口氣說完。
「呵呵。」南墨眠摀住了臉。那個雖然表面冷淡卻心腸熱忱的大皇兄,居然就這麼沒了。而她的二皇兄,那個眼睛明亮,宛若精靈的少年,卻也被關入了天牢,等候審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瑟縮了下肩膀,只覺通體冰寒。「如今當權的是哪位?」
明知卻故問。
「陛下大病,現在是三殿下暫代太子之位,實行監國!趙丞相輔佐!」莫辛慢慢道。他知道這對於南墨眠來說,是一件很痛苦悲傷的事。
「殿下,這地上涼,你還是快些起來,別壞了身子。」落雁見南墨眠發抖,忙道。她固然知道殿下很痛苦,可是如今她能做的也不過是照顧好殿下。
三皇兄啊三皇兄,我終是小看了你麼?此時我若是也在國內,你是不是連我也要一併除了去?
「我母妃呢?傾染,傾染他身為祭司,他如今又在哪裡,為何不阻止我三皇兄?」南墨眠聲音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莫辛低垂著頭,「屬下不知。」
秋風蕭瑟。
南墨眠只覺渾身愈發地寒冷了起來,她突然訥訥道:「這秋日的風可真冷,看,我冷得汗毛都豎起來了。莫辛,落雁,我們回宮吧!」
「是,殿下。」兩人應道。
莫辛主動俯身,想要背起南墨眠,南墨眠卻搖了搖頭,「不用,我很好。」
路上行人甚是稀少,三人的影子被拖得長長的。
南墨眠一身錦衣,卻只覺身上冷得慌。
回到宮裡後,她慌忙爬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牢牢地裹住,可是明明裹得這麼暖和,她卻還是冷得厲害,抖得牙都有些酸。
莫辛敲了敲門,見南墨眠沒回音,躊躇了片刻,還是走了開來。
南墨眠驀然似想起了什麼,慌忙跳下了床,在房內到處翻了起來。
在哪裡,在哪裡,那個東西,在哪裡?
衣服被她丟得滿地都是,書本亂扔一地。
許久,終於,她在一衣服的夾層內找到了她需要的東西。
她抖著手,微微握緊了那東西。
那是一塊平凡無奇的牌子,上面刻著繁複不知名的花。
赫然是寧妃那日交給她的木牌子。
南墨眠抖著手,微微握緊了木牌子。
這麼久以來,她雖然一直跟著西暮楓,但是西暮楓幾乎從來不出西國皇宮,所以她也一直沒得機會出去送這牌子。
她記得她母妃說過,這是她年輕時,一個人因為欠了她的情而送給她的,讓她去天涯酒樓找到那人。
她知道母妃並沒與任何意思要去請那人幫忙,只是把牌子送回,可是,如今她身處西國,消息閉塞,那麼她只有違了母妃的意思,請那人幫一次忙了。雖然這種行為固然卑鄙,可是她已經沒了選擇了。
第二日,清晨。
南墨眠在去學堂的路上遇到了東澄公主,即使是在這般的深秋,東澄公主仍舊是一襲白色紗衣,身後跟著一群宮侍,即使沒有昨夜陪著她的侍女暖春在,隊伍也甚是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