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原來在這
她輕輕一笑，笑容蒼涼，「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到的？又看了多久的戲呢？」
說著，她只覺心口一寸寸地涼了下來。
她無法想像當她在裡面苦苦掙扎，絕望至極的時候，他竟然就在旁邊靜靜觀望。
「不是的，小綿綿」傾染剛開口，卻在看到她眼底的冰冷時，驀然停止了。
南墨眠淺淡一笑，「那你便老實回答我，你是什麼時候到的？是暗皇撥我衣服的時候，還是暗皇掐斷我手的時候，還是從一開始就跟著來了？」
只是沒有進來。而是想要看看暗皇到底會傷害她到什麼地步，抑或是懷著想要她恨暗皇的念頭觀望著？
傾染桃花眼中的光芒慢慢黯淡了下來，他咬了咬妖艷的唇瓣，「對不起，我沒想到他當真會如此對你，我。」
「夠了。」南墨眠狠狠打斷他的話，轉開身子，一手按住胸口，那裡疼得快要裂開了。她淡淡道：「我不想聽了。祭司大人日理萬機，我等豈能耽擱了您？北太子他們還在酒樓等我呢，我得趕快過去，別驚動了守成軍。祭司大人，告辭。」
「墨眠，你聽我說。」傾染忙伸手拉住南墨眠，他有預感，若是今日她離開了，那麼他怕是會真的失去她。
「啊！」南墨眠痛呼。
原來他竟然握住了她的受傷的手，他忙鬆開了手，改而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扳向他，凝視著她，一字一頓道：「墨眠，你聽我說，我並不是不想去救你，而是我不能。外面被人下了結界，我一時根本無法突破，耗了些時間才打開，我並不是觀望。」
「你當時的掙扎和哭泣我都是聽到的，我的心宛如被鈍刀一寸寸割過，你可知道？我永遠不會讓你受傷，除非我死，可好？」
南墨眠低垂著眼眸看著綁著手的白色繃帶，慢吞吞道：「祭司大人，我該走了，我答應了西國使者和北國太子今日要帶他們遊玩南都，他們怕是等急了，再不能耽擱了。」
傾染渾身一震，「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是嗎？到底怎樣你才能原諒我，只要你說。」
「不是。」
傾染一愣。
南墨眠緩緩抬起頭，烏黑的眸子看著他，清淺一笑：「我原諒你，傾染。可是我真的該去和他們會合了。」
傾染望著她的笑，手指慢慢滑落，苦澀一笑，「好，那不打攪你了。你小心些。」
「嗯。今日之事多謝了！」南墨眠點點頭，轉身離去，白色昂貴的狐裘拖曳至地，沾染上白雪。
傾染修長的手指摀住額，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嘴角的苦澀蔓延至眼角。
終究有了隔閡了嗎？可是，真的對不起，他絕不是有心想要傷害你的。他，只是氣不過而已。只是如此而已。
你能不能不要走開！
她雙手抱膝，靜靜坐下。
突然，只聞一人道：「原來你在這。」
華貴的狐裘旖旎地蜿蜒了一地。
她跪坐在冰冷的雪地裡，低垂著頭，青絲長長垂落，遮住了她精緻的側臉。
溫熱的液體剛出眼眶，便被寒風吹得冰涼。
為什麼，為什麼一切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傾染，她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他，她只是給不了他要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只不過是想要快刀斬亂麻而已。
她摀住口，低低哭泣。
突然，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淡淡道：「原來你在這。」
南墨眠一愣，忙不著痕跡地擦了擦眼睛，才抬頭道：「雲使者，你怎麼在這？」
雲慕越一身黑衣，斗篷在風中獵獵作響。「大家都在找你，北國太子說你跟著他到了酒樓，他去送馬，你先進樓，可是他進去時卻沒見到你的人，現在大家都在找你。三皇子去找守城軍幫忙了。」
聞言，南墨眠一愣，心底深處的疑慮盡消。扶著牆慢慢站起，她笑道：「抱歉，剛看到了熟人，未來得及同北太子說，便和人去敘舊了，真是抱歉，連累你們出來找我。」
雲慕越血色眸子微微瞇起，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淡光，淡淡道：「沒事，你沒事便好。北太子他們還在酒樓等你，先去酒樓吧！」
「好。」南墨眠點點頭，跟著走了出去。
路上的行人並不算太多，但是攤子卻不少，今年的最後一天裡，大家都在抓緊辦年貨。
雲慕越行在前頭，南墨眠跟在他身後。
雲慕越很高，身形修長，端秀如竹。
南墨眠在後面看著他的身影，總覺得異常熟悉，好像她曾經見過他，更有甚者，他可能和她在一起呆過不少日子。可是，他是誰？這樣特別的人，特殊的眸子，她怎麼可能會沒有印象！
「六殿下對我很好奇！」這句是陳述句。
南墨眠一愣。
雲慕越微微側過頭來，露出他線條優美的側臉，「六殿下是否感覺對我很是熟悉？我亦然。」說著，他血色瞳孔閃爍出一抹奇異的光芒。
「呵呵，是嗎？」南墨眠轉開視線，她發現周圍的人似乎都有意無意地避開雲慕越，甚至有些小孩子在看到他的眸子時，會嚇得大哭。
「你的眸子很奇特。」南墨眠突然道。
「哦？」雲慕越抬手摸了摸眼角，「我以為你會說我的眼睛很難看，像是魔鬼之眼。」最後四個字，他咬了重音，帶著一股淡淡的驚悚。
「為什麼，我覺得很好看啊！雖然第一眼的確會讓人覺得怪異嚇人，但是看久便覺得其實很好看，就像紅寶石一般晶瑩剔透。」南墨眠頓了頓，「很漂亮！」這在現代並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各種各樣的眸子和膚色都是平常，可是在古代就不同了，這就宛如在一群天鵝中出現了一隻醜小鴨一樣，遭人唾棄。
所以，雲慕越所受的鄙夷，可想而知。
不過他的眸子是純粹的血色，初始看到的確有些恐怖，畢竟紅色總是會讓人覺得害怕，但是仔細看，便會發現他的眸子很漂亮，就像那最美的牡丹，妖冶嬌艷。
「漂亮？」雲慕越瞇起眸子，倏然飛快地靠近南墨眠，抬手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你覺得我的眼睛漂亮？」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呢！原本以為的不在意，在此刻才發現，原來他終究還是在乎的。這樣溫暖的話，真想再聽一遍。
南墨眠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身子趕忙後退，「雲大人，請您自重！」
雲慕越一勾唇，笑容邪肆妖嬈，視線下移，落到她綁著繃帶的手臂上，「你受傷了？跟熟人敘舊還能受傷？」
南墨眠有些不悅他的語氣，皺了皺眉，「這不關雲大人的事。我們該走了，北太子他們怕是等急了。」說罷，越過他便要走。
雲慕越卻倏然伸手扣住她的受傷的手臂，南墨眠疼得一抽，抬頭對他怒目而視。「雲大人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