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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名: 京城亂紅塵 第八十五章 各揣心事自思量 文 / 醉楓林

    第八十五章各揣心事自思量

    五更天了,晨曦微露。一抹亮色趕走了夜的沉寂。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屋子裡沒有掌燈,靜悄悄的似乎無人。床上子夜的屍體已然僵硬,床邊宋菱歌呆呆的望著床上沉靜安詳的面容,不再哭泣,一如多年前母親去時一樣,她只是呆呆看著,她知道子夜一定不願看到她傷心難過。一動不動的看著,腦子裡一片空白,母親走了,現在子夜也走了,接下來,會是誰呢?她好像就似個掃把星,在誰的身邊,誰就不會得好。

    走吧,都走了,為何還會獨自留下她?幾世的記憶,她總是孑然一身,她總是不斷的失去,失去親情,親人,愛情,愛人,她還剩了什麼?

    靜坐獨處,雙目無神而且空洞,只剩失去子夜痛和幾世的淒楚在心尖,深深的痛著。

    門邊有聲音,可她充耳不聞。眼前有人影,可她視若無睹。呆坐著猶如一個玩偶,不哭不笑,不吵不鬧。可這樣的她,卻讓進來的幾個人更加的心疼。

    掌上燈,上官文熙等人互視一眼,同樣的再為菱歌擔心。

    「菱歌,別這樣,總要讓子夜入土為安。」邱延寧心疼的擁住宋菱歌發冷的身子,企圖用自己的身子溫暖宋菱歌。

    子夜,似乎有人在說子夜,宋菱歌慢慢回神,「子夜回來了,是嗎?他在哪兒?」激動的宋菱歌一下子起身。

    「菱歌。」邱延寧沉痛地喊著,心情越加的酸楚難當。「菱歌,你醒醒,醒醒啊。」

    呆然的眨了下眼睛,「妖精,是你啊。對,子夜死了,他死了。」

    「菱歌,子夜在天有靈若看到你這樣,他也是會難過的。」邱延寧喊到。這一刻,他忽然妒嫉子夜居然得到菱歌的真心相待。明明他也喜歡菱歌,可是……似乎不該妒嫉,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看菱歌如此痛苦,他也跟著痛苦。

    「菱歌,把子夜給我吧,我要送他入土為安。」夏逸飛半蹲在宋菱歌眼前,冰霜般的臉柔和下來,聲音也透著磁性。

    「入土為安。呵呵……」宋菱歌笑著淚流滿面,「好,讓他入土為安,入土為安。」說著欲起身,卻被邱延寧圈在懷裡動不得。

    「放開我吧,我要去讓子夜入土為安。娘死了,我沒有看到娘入土為安。子夜死了,我要送子夜入土為安。」宋菱歌輕幽幽的說道。說得幾個人心裡酸楚蜂湧。知道菱歌從小就是苦著,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莫名被害死,孤單的長大,而現在,她喜歡的子夜還死在眼前,不由皆歎命運待菱歌的苛刻。

    「延寧,放開菱歌,走吧,我們一起。」夏逸飛淡然的說著,走過去抱起了子夜。

    「逸飛,等等,給菱歌換件衣服吧。」上官文熙說道。宋菱歌此時仍著那件染血的素衣。

    「嗯」幾人點頭,上官文熙喊來丫環沉香和晚霞,這二個乖巧的小丫頭見著小姐這身的血衣無不驚駭膽顫,但又見小姐呆若木雞的樣子,都心疼的落下眼淚,「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溫順一笑,「我沒事,沒傷著,是子夜死了。」

    子夜?二個小丫頭知道這個人,一個很俊秀很溫和的一個男子,但在她們眼裡,子夜遠不及二少爺優秀,所以也不能理解宋菱歌為何會因為子夜死了而如此難過。有些迷惑的蹙眉,還是手腳麻利的給宋菱歌換過了衣衫。

    「把他給我吧。」眼睛看著安詳的子夜,宋菱歌輕聲的,好像子夜睡著了,若大點聲就會吵醒了他一般。

    不想讓菱歌沾上更多的晦氣,夏逸飛搖頭,「一會兒出門上車,你抱子夜會不舒服。」

    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宋菱歌點頭,「噢,好,你抱。你抱子夜會舒服些的。」仍是呆呆的,不哭不笑,步步緊跟在夏逸飛的身邊,出門上馬車,奔向少候爺府。人是候爺府的人,自然不能在太傅府發喪。

    一座新墳立在邱家主墳的邊上,這是一個侍衛的最大的榮耀了。站到墳前,捧上一捧新土,燒上一柱子香,宋菱歌唇邊一直帶笑。娘那時就說過,不要她難過,不然娘在天上也會不安,也會難過。同樣子夜愛她,子夜也不願她難過,所以她不難過,她不哭。

    雙手合什,閉上眼睛,眼前晃動是子夜明淨而略帶羞澀的笑顏,晃動著那呆呆癡看她的呆樣,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宋菱歌獨自笑著,看得旁邊的邱延寧和夏逸飛越發的擔心了。

    「菱歌。」邱延寧試探的喊道。

    「嗯」慢吞吞揚頭,宋菱歌呆怔的輕問,「什麼?」

    「沒事,你還好吧。」

    「好,我很好,是子夜不好,子夜死了,只是他已經入土為安了。」宋菱歌輕笑的說道,「妖精,你知道我娘埋在那兒嗎?她是不是也入土為安了,我想去看看我娘,想去看看她好不好。」

    突然的一扭頭,邱延寧讓她說得心酸難當,眼淚也沖眶而出。這樣的菱歌明明就不好,這樣的她,還不如讓她痛快的哭一場,鬧一痛讓他們來得踏實。

    「你娘早已入土為安,是先皇下旨以靜妃的名義的葬入皇陵的,你不必擔心你娘不好,改天我帶你去。」

    「現在不行嗎?」

    「不行,皇陵離這兒很遠,今天晚了,改天一定帶你去。」邱延寧輕哄的道。

    「呃,行吧。」

    「菱歌,我們回吧,子夜要休息了,別在這打擾他。」

    「你們先走吧,子夜最喜歡我多陪陪他了。」宋菱歌微微一笑。

    一皺眉,夏逸飛也覺得心酸,「不行,子夜這一夜太累了,走吧,別吵到他,明天我們再來。」

    咬咬唇,搖了搖頭,「不會,讓子夜睡吧,我只靜靜的陪著他。」

    深深的一聲歎息,夏逸飛無奈的出手在宋菱歌的身上一點,細弱的嬌軀軟軟的癱進他的懷裡。

    此時,在京城,一間書房裡,尹天昊深倚椅背,細長白淨的手指抵在額角,俊逸的臉上,輕瞇著引人沉醉的桃花眼,性感的薄唇勾著一抹似笑非笑,靜看著跪在桌前的影子,深邃的眸子暗藏著危險的光芒。

    半晌,尹天昊挑挑眉,慢條斯理的,「查不出來?」

    「是,屬下無能。」

    哼了聲,尹天昊拿下觸在額頭的手指,放到書案上,指尖輕輕的敲擊著實木的桌面發出脆脆的敲擊,在這靜寂屋裡顯得格外清晰。嘴角一動淡漠的說道,「是挺無能的。來凌天,不止這一件事無果了,看來是我太低估了凌天。」

    「請殿下責罰。」

    「是該罰。」冷幽幽的半瞇著眼睛,好一會兒,又道,「沒用的人,你知道該怎麼辦?」

    「是,屬於甘願領罰。」

    「嗯,不急,你先去……」尹天昊冷聲的吩咐。

    「是」男子沉聲的應著,轉身離開。

    看著門在屬下的身後重新的合上,尹天昊慢吞吞的起身,打開窗子,窗外明媚的陽光隨著微冷的風立時席捲進來。深秋的午後正是好光陰,微斜的陽光洋洋灑灑,曬得冷風的也和煦了很多。

    倚著窗子,平靜的面容看不出半點表情。望向窗外,目光落遠似在出神,少頃頗帶玩味的一絲笑勾起在唇角。這凌天讓他感興趣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棋差一步,他知道宰相那老狐狸沒戲唱了。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僅差了一個時辰佈局,他們滿盤皆輸。從佈局到收網,一年的時間,可以說他們的計劃詳盡周密,可這毫釐之差卻落空了他所有的計劃……自嘲一笑,他把目光挑高看著太陽,似乎不喜歡它如此的明媚,濃黑的眉頭皺了下,老天總是這樣和他過不去,總是讓他輸在這毫釐之間。

    他一直想不明白,他們如此周密的計劃輸在哪一個環節?程宰相那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那一刻,明知和佈置好的時辰不對,竟還是囂張的跟著進宮,若是再拖上一個時辰,那結果就會大為不同。他為何會如此?再有這宮裡早已被他買通,可為何到了關鍵時刻,宮裡出了如此的異動會沒人和他通信?眼前這宮裡防備森然,他的各方探子齊齊的出動,竟是沒有打聽到一點點的關於宰相的訊息。

    宰相信誓旦旦的曾說,這太后掌握在他手裡,呵呵,這男人有時候實在太過自信了。皇家的人豈會有真心實意?太后的寵信不過是互相利用的結果,真正的危及到她兒子的江山,別說是個男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恐怕她也敢跟著叫板吧。

    一直以來,他就知道這太后不是簡單人物,就憑深宮裡的一個女人會有那種藥忘情散,而且還如此有心計把藥用到宰相身上,讓他死心踏地的為她賣命。還有查不到太后的準確身份,做到這二點,就不簡單。皇宮裡,笑到最後的女人又怎麼會是弱者。一直以為,太后信任老狐狸,所以縱容他作大,可如今看來,原來是他的眼光有誤,這根本就是皇家的一場遊戲。

    經此一役,他突然發現,這個他一太后竟也是個深藏不露之人。這一步棋用得是險之又險,卻完勝的漂亮。神不知鬼不覺的佈置好一切,甚至沒有走露一點的消息,把個老狐狸套進宮中,來個甕中捉鱉。想來這凌天的皇帝,太后早就在防備著宰相,只是在等待著最適合的時機?

    眼前,他更想知道的是太后究竟會在什麼時候,用何種手段來對付宰相。昨晚他的人夜探皇宮,結果別說是控聽消息了,就是這人也是有去無回了。想來,此刻的皇宮大概是飛只蒼蠅都困難吧。

    是天意如此?其實這倒也沒什麼,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可突然的他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如此的精準的時辰,難道說是他們的計劃被人發現了而他們不知?在宰相的身邊一直深埋著皇家的暗探?這個想法驀然的讓他的心底一顫,若真的有人發現,那情況可就糟了。

    唇瓣抿緊,閉了閉眼睛,搖頭輕笑間似乎甩掉了包袱,為自己鬆了心結,就算發現了又怎麼樣,沒有證據能說明什麼?他作事,向來不會傻傻的留下證物授人於把柄。何況,這只是自己的猜想。

    說起來,這凌天高人還真不少。那個一招下折了他六個暗影的神秘人,及前二日暗夜裡冥閣的人一夜死了十幾個殺手,看手法是一個所為,可這人是誰?是男是女?他的暗影竟是查不出一點的消息。

    還有那個夏逸飛和邱延寧,這一對的曖昧的妖男,一個紫然的宮主,一個頂著少候爺的名頭鑽營商海。珠聯璧合的二人,手裡握著凌天的三分之一的經濟命脈。他知道那二個肉包子就是他們的手下,可他們何時的注意到他,為何事注意他?不然怎麼會派二個身邊得力的人來探查他的虛實?還有那次,宰相讓他出人血洗少候爺府,結果,似乎人家知道會出事一樣,偌大的少候爺府防備的像個鐵桶一般,不止沒有傷到人家,自己還損了不少的暗影,讓他再一次的佩服起他們。

    當然眼下,還有二個人也讓他頗為有興趣。那就是福星公主和寧兒公主。這一次,明面上他可是出使來聯姻的。雖然宰相的這條路突然的斷了,讓他有點措手不及,可一計不成,還有二計,他這人向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既然來聯姻,娶他,沒有代價又怎麼行?得不到他想得到的東西,那豈不是虧待了自己。

    早在北齊他就知曉這福星公主的福運高照之說,只是那時,他全付的心思運在了宰相身上,又聽說這福星公主已然和宰相的公子,他自然不會多在意,現在,情況就不同了。娶,不,是嫁給福星公主是不是就會給他帶來好運?再有,他也聽說了,那個傾國傾城的寧兒公主喜歡國師大人,可這國師卻對他的小師妹宋菱歌情有獨鍾。這齣好戲,他還真想看看。

    想到宋菱歌,真正讓他感興趣的女子不多,可宋菱歌就是其中一個。那一次在酒樓裡的巧遇,至今她的灑脫飄逸,她的淡薄無心,都是讓他印象深刻,可出人意料,她竟死了,死在宰相的算計之中,想起來頗有些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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