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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萬歲山前兒女歡 第六十七章 人生自古誰無屎 文 / 我本楚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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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明哲石破天驚一席話,宛如在人群眾中拋出一顆重磅炸彈一般,引起一陣騷動。一傳十,十傳百,眨眼的功夫傳進在場每一位男賓的耳朵,眾人交頭接耳暗點步留香的身份,鬧得滿座皆然,場間氣氛有些怪異。

    步留香的身份楊儒林自然知道,他也不點破,只是托著腦袋嘴角掛著嘲笑輕蔑的看著在他周圍竊竊私語的人們,他覺得若是能將一個人抬舉到天上,然後潑一頭冷水在將他打入地獄,這會是什麼感覺呢?他自己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會很開心,很開心。

    比起躁動的男賓,女賓這邊滿座俱靜,這跟步留香的到來有著莫大的關係。女人素來是一種矜持的動物,一個陌生男子坐在她們中間,一個個顯得淑女萬分,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英氣的逼人的男人,英俊的讓人有種以身相許的躁動。

    輕柔的春風帶著陣陣膩人的香氣撲面而來,步留香賊眉鼠目四處亂轉,心中嘖嘖讚歎,斜對面那個妞背影正點,長髮飄飄,絲帶尾端繫著兩個精緻的銀鈴,偶爾會發出叮叮噹噹清脆的聲音,步留香心中琢磨,這個女孩會生的什麼樣呢?單看背影卻是少見美人的姿態。周圍面對著他的幾個妞的長相算不上國色天香,卻讓人賞心悅目,如此良辰美景,如此佳人,步留香有些飄飄然。

    「這是誰家的畜生,好生無禮,難道廉恥都被良心吃了?」終於有人沉不住氣,憤怒的責罵道。

    步傾城聽著這話,心中無名火起,將手中茶杯重重擱在石案上,回頭望著那個十七八歲長相頗為秀麗的姑娘,緊蹙著眉頭問道:「哪裡來的潑婦?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罵人?一個姑娘家出言不遜,竟然還敢辱罵別人,你便是我們的廉恥!」

    亭間諸女聽見這聲兒,刷的一下順過目光,詫異的望著橫眉冷對的兩人。上官婉約萬萬沒有料到婉約嫻熟、溫柔恬靜的步傾城居然有如此一面。

    那位姑娘被步傾城尖刻刻薄一番話說的臉色一變在變,竟然如此尖刻,本來憤怒之下口不擇言已經令她有些汗顏,知道自己方才失禮,然而她終究出身於書香門第,稍微平定一下心態,有些敬畏的望著步輕眉的背影,見步輕眉依舊不聞不問,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不自覺的膽氣上撞,心中雖然憤怒,依然不輕不重的回敬道:「我是魯青青,魯安魯大學士之女,此處是我家,你說我有沒有資格?你又是誰,居然坐在我家責問我有沒有資格,豈不讓人貽笑大方?」說完,自稱魯青青的姑娘鄙夷的望著步傾城,冷冷的哼了一聲。

    步傾城剛回瑯嬛,她在劍城待了十年,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她有怎麼會認識,如今聽魯青青這麼一說,頓時面滿羞愧,緊咬朱唇,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她是我妹妹……。」步輕眉忽然回過頭,笑語嫣然的望著魯青青,語不驚人不休。突兀的一番令在場的眾女臉色微變,她們這時候才記起步輕眉一直有個妹妹,只是十年前已經離開瑯嬛,認識她的人少之又少,一個個心中暗罵自己愚魯,早應該猜到這個女孩的身份。此刻看步傾城的目光,硬生生多出一絲敬畏之意。步輕眉淡淡道:「魯青青,你說我妹妹有沒有資格說這番話?」魯青青三個字咬的很重,似在質問。

    魯青青心中一凜,方知今天自己裝在上了南牆,她自然沒有撞破南牆的勇氣和資本,既懊惱有悲憤的瞅了步傾城一眼,住嘴不言。她終究年少氣勝,當著眾人顏面大跌,又不願意當眾示好認錯,用力地一甩衣袖,用無聲的動作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憤。

    步傾城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急忙低聲央求道:「姐姐,算了吧,別人她一般見識。」

    她們鬥氣的同時,魯安已經站在看台上,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將氣氛烘托到極致,男男女女漸漸將剛才的事拋在腦後,一個個擦拳磨掌蠢蠢欲動,都想上台顯擺一番。

    這日陽光明媚,綠柳依水,百花粉面含春,穿著碧綠的衣裳,折著纖細的腰肢,舞著暖風,梢頭淚水點點滴滴,好一段嫵媚的風光。步留香迎著暖意襲人的陽光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右手支撐著腦袋,眼簾低垂,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他本就是一個不拘泥於禮節的狂人,所以並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照他的話說,走自己的路,讓狗去說,可惜狗只會叫,不會說。聽著場中毫無營養成分的酸詞詩賦,步留香覺得實在無聊,不消片刻,便要入睡。他自幼在澹台山莊讀盡詩詞歌賦,那是上下幾千年人類智慧的結晶,他自然不會將這些所謂的才子放在眼中。

    迷迷糊糊中聽有人氣壯山河般說要獻醜,然後聽到幾個句子,當真爛的不能再爛,卻有人在下面拍手叫好。步留香嗤之以鼻,心道這位仁兄好生厲害,說獻醜,一點都不含糊。

    這時候,耳畔傳來茶杯輕叩桌面的聲音,步留香微微睜開眼睛,卻見楊柳好看的手指捏著杯沿敲著桌面提醒他,步留香心中暗想,要這隻手能在自己肩膀捏上一捏,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如此佳人,如此良辰,如此酣睡,豈不美哉!步留香佯作不經意間深手去端茶杯,那只好看的手似乎早有防備,倏然消失在眼前。步留香也不為意,細細的抿了一口茶,不知道是茶香四溢還是佳人殘留的香氣,總之提神的效果不同凡響,步留香嘴角掛著淺笑,讚歎道:「好香,好香……。」

    他不說好茶,反而說好香,楊柳腮邊突然湧起一團緋紅,勝過出牆的紅杏。暗自琢磨,這個人好生沒臉,我該拿他怎麼辦呢?順過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步留香從懷中摸出一塊疊的有角有稜的綢緞,一一打開,一塊精緻的玉珮落入眼簾,步留香獨自的玩耍著,時不時讚歎幾聲。楊柳在次羞愧難當,那塊玉珮分明就是她從小帶在身邊,卻被一個無恥的小人順手牽羊而去。然而她心中無端生氣一股無以言明的悸動,宛如這春風吹開百花,暖陽照得人身心舒暢。

    此刻,楊柳儼然忘記自己初來之時許下讓步留香出醜的壯志,她很詫異很激動,一個男人將一塊跟他毫無干係的玉珮精心保管,這似乎在說明些什麼!拿再壞,又能壞到那裡呢?楊柳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在動,輕飄飄的往上飛,一時間不知道身在何處,心在何方。

    「柳柳呀,相見總是緣,不如把這塊玉珮送於你做個紀念吧,什麼時候想起步某人了,拿出玉珮看看,睹物思人嘛。」步留香難得一臉正經,明眸中露出誠懇神情,期盼的盯著神不在焉的楊柳。

    楊柳微微歪著臻首,精緻的眉頭微微蹙起,宛如起伏的遠山,半晌眉頭舒展,撲哧一生輕笑,嫣然道:「好,我收下。」笑嘻嘻的瞅著微微失望的步留香,巧笑道:「現在,我將這塊玉珮反送與你,什麼時候怎麼了,拿出玉珮看看,睹物思人嗎。」

    步留香愕然望著一反常態的楊柳,續而訕訕一笑,小心翼翼的將玉珮包好,又放入懷中,這時他才安下心,顯然楊柳有心將它送給他。步留香不是一個奪人所愛的人,那天他從她身上拿走這塊玉珮,這是一個不大不小曖昧的玩笑,他一直盤算著在見面的時候還給她,卻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

    屢戰屢敗的楊柳這一刻眉笑顏開,讓這個男人吃癟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此刻她很開心,從未有過的開心。

    步傾城時不時的瞅步留香幾眼,楊柳的神情的完全落入她的眼中,步傾城有些緊張,愁眉苦臉問道:「姐姐,坐在留香對面的女孩是誰?」

    其實步輕眉一直暗中注意這兩人,見妹妹詢問,恰好她也有疑問,皺著眉頭道:「楊有望之女楊柳,楊儒林的妹妹,他們怎麼湊到一塊的?」

    步傾城心中一驚,對於步留香的過往她在熟悉不過,聽姐姐一說,更加擔心起來,擔憂道:「我們回瑯嬛的時候,曾和她有過一面之緣。」步傾城粗略的說一邊,生怕姐姐追問,又道:「姐姐,要不要把她叫過來?」

    「這人忒沒記性,好了傷口忘了疤,什麼人都搭訕。」步輕眉思索片刻,搖了搖頭,囑咐道:「有時間你將楊柳的身份跟他說說,讓他注意些就是了,別在添亂。」

    步傾城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上官婉約聽到兩人的對話,悄悄的回頭看了看步留香,依然沉默不語。

    ……

    ……

    「下面請我們的新人步留香同學為大家吟一首詩如何?」

    魯安望著女賓的方向,臉上漸漸流露出來略顯陰沉的笑容,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冷笑,兩隻小眼睛裡卻是多出了幾分快意,那神情彷彿痿男吃了春藥之後穩操勝券信心百倍的猥褻。

    刷刷刷刷……!無數道目光射向步留香身上,少男少女們帶著看好戲的神情期待著步留香獻醜,他們心中跟明鏡似得,都清楚私生子和繡花枕頭是上不得檯面的窩囊廢。只有楊儒林一臉不以為然,不動聲色安坐如山。上官子恆滿懷激情,期待著步留香驚世一鳴。

    步留香氣定神閒,長身站起來,微笑著拱了拱手,邁著大步朝看台走過去,走過步傾城身邊的時候,伸指頭朝他們擺了個很帥的poss。一邊走一邊暗自歎氣,為什麼有些人總喜歡逼自己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呢?說起作詩作詞,步留香真的不會,若是讓他照本唸經的話,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步留香站在看台上,傲然掃視眾人,不急不忙的清了清嗓子,背著雙手來回走了幾步,蕭然吟唱道:「人生自古無屎……。」屎字拉的很長,做足了氣場,吊足了胃口,又用歡快的語調吟道:「老子大便不用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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