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神仙果,步留香差點葬身蟒腹,哪承想到最後居然成為別人的嫁衣,步留香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慾哭無淚的感覺。
當他慌裡慌張爬上岸的時候,幼虎正用舌頭愜意的舔著腳掌邊上的嫩毛,聽到動靜,突然停下動作,警惕的望著步留香。步留香的腳剛踏上實地,朝幼虎虎疾奔而來,邊跑邊張牙舞爪道:「死畜生,還我神仙果,如若不然,我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
幼虎見勢不妙,掉頭就跑,後腿猛的在地上一蹬,「噌」的一聲竟然跳出一米多遠,玲瓏矯健的身軀在地上跳了幾跳,竟然將步留香拉開一截。此舉動出乎步留香的預料,他沒想到一個乳齒未落約莫兩三個月的幼虎居然如此利索,雖然腳步有些笨拙,奔跑間卻隱隱約約透出猛虎的彪悍和矯健。
「想跑?沒門……!」
步留香在心中冷笑一聲,腳踏「逆天步」,身子倏然快上許多,不消片刻已經追上幼虎。幼虎形狀較小,成年貓咪般大小,步留香想抓它,需盡量俯下身子,才能抓的著。
「哪裡跑……!」步留香看著眼前在奔跑中一起一伏毛茸茸的尾巴,揮出右手,朝幼虎的尾巴堪堪抓過去。風聲響動,幼虎甚是機警,毛茸茸的尾巴向右一擺,躲過步留香的一擊之後,將身子扭轉,反而從步留香的胯下逃出去。彎身出手,步留香腳下的「逆天步」不由自己的亂了方位,匆忙中收不住腳步,踉踉蹌蹌衝出好遠才站穩。
步留香懊惱的轉過頭,卻見幼虎蹲在地上,依舊用柔嫩的舌頭舔著腳掌上的虎毛,時不時的仰起印著「王」字的虎頭看步留香兩眼,似有敵意,又似在挑釁。步留香望著如此可愛的幼虎,心頭一動,步輕城從小生長在王府大院裡,珍珠翡翠這些稀罕之物她司空見慣,即使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她也不會稀罕,如果把這只幼虎送與她,步留香相信她一定會喜出望外。
「咪咪……,咪咪……,過來過來,哥帶你去一個好玩地方,哪裡有山有水,還有美酒和美女,保準比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好玩。」
步留香打定主意,頓時喜上眉梢,蹲下身子,伸著手,小心翼翼的朝幼虎挪過去。
「嗚……,嗚嗚……嗚……。」
幼虎見步留香一反常態,溫順的叫了幾聲,抬起前爪,虛空扒了幾扒,似有親近之意,卻是踟躕不前。步留香往前挪幾步,幼虎心有靈犀一般往後退幾步,一直與步留香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如此多時,步留香覺得腿腳有些酸麻,耐性漸漸被磨平,悄悄的將手按在地上,見幼虎好無所覺,雙手撐地,陡然躍起,合身朝幼虎罩過去。
幼虎似有準備,不待步留香的身子落地,「哧溜」一聲竄出老遠。一個猶豫不決,一個志在必得,但見一人一虎草地上猶如風馳電掣般追逐。幼虎甚是狡猾東一鑽,西一縱,時時圍繞在步留香身邊,並不遠去,似乎是在和自己的虎兄虎弟玩耍一般,興奮的時候張著嘴巴「嗷嗷嗷」大叫聲。這下可氣壞了步留香,心中暗恨,「你不是喜歡跑嗎,我追的你筋疲力竭,看你怎麼樣!」
幼虎雖然年幼,那知力道卻是奇長,在步留香狂追之下,長時間奮力狂奔,竟然全無衰竭之象,反而有一種越跑越歡的跡象。步留香被它氣得七竅生煙,卻又無可奈何,最後累得實在跑不動了,只得作罷,穿好衣服,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哀求道:「虎哥,不虎爺,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泡妞,你如此威武雄壯,保準一泡一個准。」嘴上說著,心中尋思,明明是一頭幾個月的幼虎,怎麼會如此生猛呢,難道是吃了神仙果的緣故?這麼好的事,居然被一頭無知的幼虎貪去,難道這是天意?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步留香惡狠狠的朝天吐口塗抹,罵道:「狗屎的命運,狗屎的祝願,祝願還沒有實現,就被狗*日老天意*『淫』了。」腦海中閃過那些花一樣燦爛的容顏,一張又一張,有些他認識,有些只是在茫茫人海中擦肩而過,她們一汪秋水般的肌膚,都會在歲月裡褶皺褶皺褶皺,宛如蕭瑟的秋風劃過那汪秋水,漾起的漣漪。
那年她開懷大笑,粉嫩的臉蛋上浮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似覺不妥,急忙用手掩住朱唇。他猶記得,她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那年她憤怒的揚起纖纖玉手,狠狠一巴掌搧在他臉上,他艱難的轉過身子,望著她恍如凝脂的肌膚。他猶記得,那年他褻瀆了她聖潔的身軀。
那年她坐在桃花樹下,簌簌的桃花飄落在她漂亮的衣襟上,潔白的鞋面上印著他粗糙的指紋。他猶記得,她美妙靈動的笑聲宛如風鈴中的刀聲。
步留香面朝北方,虔誠的跪在地上,嘴裡喃喃自語:「n年後,茫茫人海中細細走過,忽見她、她們來,只希望她、她們容顏只若初見。」
她是誰?不過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步輕城。
她是誰?不過是許他姓名卻又唾棄他的步輕眉。
她是誰?不過是伴他十載不思量自難忘的澹台暮雨。
她們又是誰?不過是與他無緣無份天下女兒。
她已經淡褪滿身的豆蔻,換上一身桃李呼嘯滄桑,她們呢?
步留香的心忽然很痛,英俊的眉宇間刻著一股蒼涼的神色,蒼涼的如同落單的孤雁劃過浩瀚的天際。
夢中……!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驀然回首華發滿頭。步留香撫摸著一個女子皺紋堆累的額頭,那一縷縷的紋壕怎麼撫呀撫不平,他又聽見那銀鈴般的笑聲,夜風般的低語,在他耳邊輕輕的搖曳著,搖著他醒來,又搖著他睡去……。
「嗚……,嗚嗚……。」
涼氣襲人的夜風中,步留香張開睡意朦朧的雙眼,望著高懸的月亮,悔恨道:「自己怎麼就睡著了,居然睡到深夜,兩三天沒有回老婆寨,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呢?」
清朗的光華下,幼虎蜷縮著身子擠在他的身邊,冷風襲來,幼小的虎軀傳來陣陣輕微的顫抖。步留香望著毛茸茸的幼虎,嘴角掛著一抹溫馨的笑容,他與它都是苦命的兒,搖了搖頭,長歎一聲,輕輕的將幼虎抱起,攬在臂彎裡,溫和道:「咪咪,以後你就跟個混吧,等回到老婆寨,哥在給你找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