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祐及時的趕到現場,自然是范家鎮村民所為,一直奢望攀上范家高枝的村民,苦於無機會獻媚,如今碰上這等好事,自然不肯錯過。
幾個家丁手忙腳亂抬過范小虎,郎中望著怒氣叢生的老爺,心中七上八下。
步留香望著邪氣乍現的范天祐,心中一陣後怕。
即使面對妖異的綰綰,步留香依舊談笑風生泰然自若。綰綰是一個女子,一個楚楚動人的女子,步留香自詡對女子的弱點瞭如指掌,憑自己三寸不爛之舌,談笑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自然不在話下,更何況他對綰綰有著救命之恩。
當日面對殺機盎然的陳四海,步留香並沒驚恐,因為他猜透陳四海的來意,本來就是一個誤會,說開了,自然皆大歡喜。
范天祐的情況跟他們不一樣,在人家地盤上打傷人家兒子,無論是誰,都不會嚥下這口惡氣,況且范天祐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自然拿步留香開刀。
步留香扯了扯神情嚴肅的鐵牛,機靈的眨眨眼睛,其中的意思很明顯,惹不起我們還躲不起麼嗎?
「嗯……?」憨厚的鐵牛自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滿臉疑問的望著令他崇拜不已的大哥,悶聲悶氣的嗯一聲,以為步留香又要耍什麼壞水。
步留香在次使勁的眨著眼睛,悄悄的伸出手指朝後方指指點點。
鐵牛順著步留香的手指望著後方,茅塞頓開道:「跑?」
步留香鬱悶的望著鐵牛,急促道:「噓……,小聲點,這麼秘密的事怎麼能隨便說出來。」
他們這番對話,圍觀的范家鎮村民雖然沒聽到,豈能逃過內力深厚的范天祐的耳朵,范天祐望著這對人間活寶,被步留香一句話逗的忍俊不禁,冷不丁「撲哧」一聲輕笑,接著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這輩子,范天祐想殺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從他手掌心溜走,笑罷指著步留香狂言道:「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想跑?沒門。」
「閻王要我們三更死,不知道范叔能不能留我們到五更呢?」顯然剛才他和鐵牛的談話已經被范天祐聽到,不急不忙回敬一句,「范叔」這兩個字叫的及其自然親切,彷彿他與范天祐相知相交多年。
當著眾人的面,步留香給狂妄的范天祐下個套,假若今天他和鐵牛活著,范天祐比閻王還牛—逼。假如他們兩個死了,范天祐剛才那番話等於在放屁,什麼也不是,自此在范家鎮顏面掃地。
顯然范天祐被步留香一句「范叔」叫的容顏大躍,心中甚是受用,背著雙手和顏悅色道:「你這小子,倒是個難得一見的趣人。」
范天祐豈非常人,老奸巨猾的他很巧妙的回答道:「留不留你們,還要看犬子的意思。」
話音剛落,范天祐全身長袍無風狂拂,三丈之內立刻陷入一個黑色的風暴裡,將范天祐、步留香和鐵牛籠罩在中間,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步留香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吸力傳來,身體不由自主的朝風暴中心靠攏,步留香垂死掙扎,縱使逆天步有著神鬼莫測之能,奈何他使不出半點內力,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鐵牛耳際狂風呼嘯,全身如被針戳般傳來陣陣刺痛,望著步留香漸行漸遠的背影,如逆風般艱苦前進,方踏出三步,在也踏不出第四步,風暴中心突然伸出一隻黑氣繚繞的手掌,輕輕的按在鐵牛強壯的胸口上。
「轟……」
一聲悶響驟然響起,鐵牛高大的身軀緊貼著地面倒飛出三丈開外,砸在旁邊的貨攤上,鮮血奔湧而出,匍地不起,顯然身受極重的內傷。
如此魔功,簡直駭人聽聞。
黑色的風暴中心,抬手不見五指,步留香突然覺得有兩隻手在自己全身上下拍、戳、點,麻麻癢癢的感覺湧上心頭,遏制不住笑意,哈哈大笑起來。
風暴倏起倏停,范天祐滿臉驚奇的望著驚慌失措的步留香,激動道:「小子,老夫要收你為徒。」
范天祐剛才一掌拍在步留香胸口,沒想到步留香身體內竟然生出一股陰寒之氣,硬生生將他的手掌振起三寸之高,整個手掌被陰寒之氣反噬,瞬間結上一層薄薄的冰凌,還好他內功深厚,陰寒之氣剛入手掌,並沒有什麼大礙。心中雖驚,化掌為指,試探性的罩住步留香週身要穴,如果步留香會幾手招式,必然做出應有的反應。然而留香依舊呆立不動,范天祐心中詫異,這小子身明明具陰損深厚的內力,竟然不會一招半式,如果能收他為徒的話,豈不是事半功倍。想到這裡,心中歡喜,以為自己撿到一塊寶。
范天祐最大的遺憾莫過於生一個不成氣候的兒子,范小虎自打娘胎出生,先天體弱,做不得半點激烈的動作。范天祐原本想把自己一身的武學傳給自己的兒子,然而一次次的失敗,令他灰心意冷。直到遇到步留香,心中在次升起這個念頭。
一石激起千層浪,范家鎮圍觀的村民聽到這句話,雖然事情的發展超出他們的預想,一個個目露羨慕之色。
步留香心中奇怪,收自己為徒?自己沒聽錯吧,眼前的范大叔是不是有毛病?自己可是打傷他兒子的兇手,這樣的父親,有不若不有,還想做別人的師傅,真是恬不知恥。
「范叔神威,此事事關重大,能不能容我容稟家中父母,在做定奪?」
步留香詐做驚喜,然而,面對深不可測抬手投足間輕易殺死他的范天祐,自然是保命要緊。父母?步留香是一個孤兒,哪來的父母,是非之地不久留,他打算先安穩住范天祐,只要自己離開范家鎮,逃回老婆寨,人還茫茫,他往哪裡尋找自己。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爹,千萬別輕信這小子的話,他在糊弄您。」昏迷中醒過來的范小虎,聽到父親和步留香的對話,急不可待的插嘴,他自然不知道步留香的話是真是假,他只是想報仇,如果要報仇,當然不能讓步留香做自己的師兄弟,范小虎哭哭啼啼道:「爹,您要給兒子做主,千萬不能放過這小子。」
「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兩條路,要麼乖乖的做我的徒弟,要麼把你交給我兒子,任憑處置。」范天祐沒理會范小虎,直接威脅步留香,然而,范小虎的話無疑給他敲響了警鐘。
「能不能多給個選擇?」步留香心中一陣叫苦。
范天祐聽到此話,眼中殺機突顯,黑氣縈繞的右手驟然抬起,直撲步留香的面門。
「住手……。」生死關頭,范天祐聽到叫聲,悻悻的收回右手。「啪啪啪」封住步留香胸口幾處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