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血淚
一滴淚,清淺淺地滑落下來。
這世間,有很多東西都是相通的。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為了你,為了去努力地愛你。所以,束縛了自身的自由,讓愛你的靈魂更清靈和芬芳。
所以,**是有限的,而靈魂升騰後是無限的。
安德烈更加用力地抱緊梨子,他抬起佈滿疲憊又蒼桑的臉,向著身後的仙嫵喊著:「要幫助誰,請告之。我們就是入地獄,也一定幫你救出你所想要保護的人。」
安德烈焦急而誠懇的話,讓在烈火中焚燒的仙嫵,更加用力地瑟縮著。
此刻,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熱,即使在烈焰中焚燒,也不覺得滾燙。
她只覺得冷,彷彿有無數塊冰雹衝著她一股腦兒地砸落下來。
她轉過頭,望著快消失的安德烈,說道:「安—葵—曼—華……」
兩行紅艷艷的東西,攸地滾落下來!
刻著兩道,永遠不可磨滅的悲涼。
安德烈的瞳孔,剎那瞪得大大的……在他的眼眸裡,有著吃驚、恐懼、還有悲傷的顏色……
他的大腦裡一時缺氧,眼睛裡,只有仙嫵的臉!
一張蒼白卻又妖冶的臉,兩道紅色的血淚,像兩把刀很狠毒地劃破著她的臉。
也很狠毒地刺傷了他的心。
他的心,一張一縮,縮到宇宙的黑洞中。
沒有光明,只有黑暗。
沒有溫暖,只有寒冷。
沒有快樂,只有悲淒。
他的心全被挖洞了,再被填進一些無法修補的碎片。
有一剎那,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那兩道狠毒的血淚,把他的心殺得片甲不留。
疼,像烈火在炙烤。
痛,像寒冰在吞噬。
安德烈抖動著蒼淒的嘴唇,瑟瑟顫動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她剛才說什麼了?我怎麼不明白……一點兒也不明白……」
他想逃避一切,一切他不能忍受的痛苦與彷徨。
他的承受能力太有限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和梨子不在的這段時間,他的兩個兒子到底做了些什麼。
他和梨子日牽月掛的孩子……到底……到底在哪裡?
玄亦的心和安德烈是一樣的,冷瑟顫縮到不可呼吸。
可是,它心痛的同時,更加的清醒,也更加的理智,更加能做出正確地抉擇。
不是心死,也不是逃避。
因為,別人付出的一切,他們沒有理由毀掉。
「她說的是,安葵曼華!她要我們救他!」
安德烈的紫眸全暗了下來,碎裂成片,沉淪深海,不見光明!
安德烈全身的力氣一觸即潰散,他跌落在地,完全不知所往。
他的心在黑夜中放縱地哭泣。
他懷裡的梨子,有一瞬間似乎動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冰冷的手指,抖動如暴雨中的枝椏,冰潤清透,有種蕭瑟的淒美。
嘀噠、嘀噠、嘀噠……
流水靜深,雨露如同珠玉,滴落琴鍵,餘音空靈而深遠。
可是,在進入上殿之後,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阻截下來了。
一團橙色的漩渦一直盤旋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
玄亦停了下來,盯著前方的氣流團,說道:「讓開!」
仙橙憤怒地瞪著他們,喝道:「是你們傷了我八哥?該死的,不自量力的人類,竟敢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
玄亦再次開口:「讓開!」
它慢慢地變大,就像龐大的巨獸。
仙橙吡了一句:「大膽,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命令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玄亦冷眼觀之,鼻哼:「我管你是什麼東西。我萬年前在天界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仙橙氣得臉都紅了起來,看了一眼,被地獄之火突襲而暈厥的仙樂,說道:「你們別想從這裡過去。傷了我八哥,我一定要討回來!」
玄亦依舊冷著一張臉,一個腳趾頭,蓋了下來,仙橙的眼瞪得大大的,這個腳趾頭,就像一座大山,壓了過來。
他連連地後退,剛要從後腰袋裡掏東西出來。
就傳來玄亦的話:「別浪費時間了,你的「乾坤袋」對我是沒有效果的。」
仙橙據理而爭:「你胡說,你沒試下,怎麼知道不行!」
玄亦盯了一眼他手上的袋子上的一個細小破洞,眸光如霜明亮,什麼都看得透。
它懶得跟他理論:「一個破袋子,連一隻笨鳥都抓不住,更何況是抓我。真可笑!」
它如此一說,使得仙橙趕緊檢查乾坤袋,才發現,真的破了一個細小得看不出問題所在的破洞:「朱雀竟然把我的袋子燒破了!」
仙橙的俊臉上,一片的青紅。
想不到不但抓不到人,還把他的寶貝給弄壞了。
朱雀之火不是一般的火,三昧真火,要修補這個破洞,還得找父王幫忙。
「一隻笨鳥,你都不能抓住,你又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玄亦的雙目,變得攸冷,一半金色,一半銀色。
金與銀,流轉萬千,灩瀲波光。
仙橙後退數步,嘴角抖動了幾下,說道:「你是四大神獸中的玄武?」
「知道了,還不讓開!」
仙橙盯著它背上的兩人,說道:「不行,這裡是上殿,神聖之地,渺小的人類不可以隨便進出!」
玄亦冷哼:「神聖之地,難道台階就比較高嗎?在我眼中,只有誰的實力強,誰才有能力說話!你想跟你的八哥一樣,再承受一次地獄之火的爆炸性焚燒嗎?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仙橙的臉色突變,節節後退。
他自認為實力比不上八哥。
八哥現在都被地獄之火燒傷了,那他怎麼可能倖免於難呢。
所以,他害怕,他退縮。
玄亦向前一踏,激起無數的塵囂:「讓開!」
地獄之火的暴發力相當強悍,看來仙橙也害怕啊。
只不過,這小子,太單純了,也比較好騙。
暈厥中的仙樂,勉強抬起頭,咳嗽著說道:「玄武……玄武是天界的神獸,怎麼可能會冥界的地獄之火。九弟,不要被騙了……」
仙橙一聽,俊臉上全是炸開的西紅柿。
「該死的玄武,就你也敢騙我!可惡!」
玄亦的眸子揪了起來:「我既然能傷了仙樂,自然同樣能傷了你。你是要死要活,自行選擇。一點兒主見也沒有的人,太可悲了。」
「你……你……」
仙橙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受傷的仙樂,慢慢騰騰地捂著胸口從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來,咳嗽著說:「玄武你的口氣不小啊。」
「你們如果想逞能,可以一起上!」
玄亦如此一喝,使得仙樂和仙橙,面面相覷,卻又不敢輕易下手。
見此,玄亦的眸光一閃,張開大嘴,吐出一團紅色的雲霧,頓時把他們兩人嚇得立刻雙手抬高捂著臉,做守護狀。
綠光一閃,玄亦馱著梨子和安德烈就此飛馳而過。
這兩個欺軟怕硬的傢伙,一點兒也不好玩。
就在它消失之際。
一抹高拔峻拔的身影從雲霧中出現了,他淡藍色的星眸半瞇著一條縫,丹鳳眼中全是嘲弄之色,風吹起他拖地長卷的金色髮絲,如一團沉靜的怒海在水底下洶湧澎湃……
他揚起金陽繁卉的白袍,彷彿是無數雲絮在飄舞。
只見,仙樂和仙橙見到他,立刻拜之:「三哥……我們……」
仙辰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沒用!」
「是,謝謝三哥教導。我們現在就去追!」
兩個說著,就要返身追玄武。
背後卻傳來仙辰的喝吡之聲:「全部給我回來!你們這兩個笨蛋!」
他們聽後,又乖乖地返回。
仙辰的星眸斂起問道:「你們其它人呢。」
仙樂回答道:「大哥、二哥、四哥、五哥、七哥都在的。隨時聽候三哥的派遣。」
仙辰揪了下眼瞼,眼中精光如熾:「六弟呢?」
仙樂一見,就知道三哥要發怒了。所以閉嘴不敢說。
可是,九弟仙橙比較單純,不會觀顏查色;一見八哥靜默,他倒是很積極地回答了。
仙橙撓著頭,說道:「六哥,不在天界裡。」
仙辰大怒:「不在?那他去哪了?」
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他竟然跑去逍遙了?
「六哥去人界了。很早以前就去了。六哥說等三哥成婚,他一定會趕回來參加婚禮的。」
仙橙低下頭,非常小聲地說。
仙辰把嘴角抿得緊緊的,一說到婚禮,他就更加生氣了。
天帝之位,這麼重要。如要相爭,定要拉攏人脈與爭奪權力的。
仙樂突然間說道:「六哥為人,性情溫和,閒雲野鶴,不喜弄權;不在也好。」
仙橙看著仙樂。
仙樂又繼續說下去:「少了一人之爭,無形中就多了一份保障。三哥,您應該以大局為重啊。」
仙辰的眸子,精而狠地揪著。
他的算盤,當然不止這些。
仙橙很積極地問道:「三哥,我們現在就去追玄武。」
可是仙辰的眸子裡還盛著怒色的雲海:「不用,那邊自有十弟會處理!何勞咱們多管閒事!」
仙辰的嘴角高高地挑起,透著一抹嘲笑。
十弟這麼強悍,連冥界的生靈都能應用自如,又何勞其它人幫忙!
所以,仙橙這一舉實在是太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多幾個人對付十弟,他可是求之不得的。
十弟的實力太強了,真的太過強悍,這一點,他從未知曉。
仙奕的冥界力量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這就像一團解不開的謎團,深深地圍困著仙辰。
讓別人去試探仙奕的實力,也為以後扳倒他而留一些籌碼。
以後仙奕兵敗了,就能定他個子虛烏有的罪名了。
哼,與冥界相勾結,私慾要毀掉天界。
這個罪名,就夠把仙奕打入地獄十八層了。
父王,您實在是比我更精於算計啊。
仙辰的嘴角勾勒出一幅陰險的畫卷,只要有這一把柄,仙奕就永不翻身了。
父王,應該也是知曉的。
所以,他自然不要太激進了,讓激進的人先被壓倒吧。
槍打出頭鳥,永遠是不會錯的。
哼,他仙辰就坐在一旁,看熱鬧的好戲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