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怎麼都不可能對安娜做出這等慘事出來。
這是一向純潔神聖不可侵犯的天界嗎?
「是的,她就是我三哥未過門的妻子。我現在嘗試了這種滋味,才發現原來仙嵐的決心竟然這麼強大。所以,別人的痛苦,如果只是看一看就算了,袖手旁觀;總有一天,也會輪到自己親自去嘗試這種滋味。」
仙嫵如此一說。使得玄亦的眼睛變得深邃起來。
別人的痛苦,原來,有一天也會報應在自己身上的。
那它明明知道一切,又怎麼可以再逃避呢。
逃避現實,只不過是在製造深淵般的罪孽!
玄亦斂緊眼瞼,說道:「我們要進上殿!」
時間不宜再久拖,越拖,時間與生命都會流失得更快,更徹底!
仙嫵點頭,可是下一秒她就摔倒在地,太陽罩在源源不斷地吸收她的能量。
她腳心處的血,還在不斷地流溢……
仙嫵雖然覺得全身無力,可還是繼續向上攀爬著,她越努力去做,太陽罩的光芒就會越盛,吸得越快。
她爬過的腳下,都滲著一層冰冷的血跡……點點滴滴,嗚咽著流動……
就像一條枯萎的冥河,掙扎著,匍匐前行……
安德烈驚呼到:「你這樣子行嗎?別再亂動了,這樣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玄亦的眼睛凝著一塊霜雪,很清冷地回答:「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要不然,如果現在不去做,以後我們還會付出更嚴重的代價。是吧,冥姬。」
仙嫵愣住,握緊拳頭,指甲突紅;而幽藍色的眸子內,閃現著一束通紅的火焰。
只一下子,她又恢復了平常的藍色:「如果你們進得了命輪之盤,請順便幫我救一個人。」
玄亦點頭:「我們會盡力而為。」
「謝謝。」
仙嫵很虛弱地說,她的力量幾乎消耗完了。
可是,她還是咬著蒼白如紙的唇瓣,繼續前行。
她的腳心是紫黑色的,流出來的鮮血都變成墨了……烏黑的血水,輕輕地哭泣著流溢。
玄亦咬緊牙關,哼了一句:「那鐵蓮針裡有巨毒。想不到仙辰可以這麼狠毒!」
安德烈看向仙嫵,紫眸裡閃著湧動著潮水,說道:「如果我是你哥哥,我一定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我以前也有一位妹妹,可是,我沒有盡到做哥哥的責任。所以,現在看到你這樣,覺得不能忍受!原來,我以前所一直虧欠的,會在某一天的另一個地方,繼續受到良心上的譴責!」
仙嫵的唇瓣一顫,悲哀的心,有了一絲溫暖,她的嘴角一彎,一抹笑靨如花:「謝謝,我想做你的家人一定會感到很快樂和幸福的。」
安德烈又說:「如果說,以後還有緣。希望你能做我兒媳婦。呵呵……我有兩個兒子。」
玄亦的嘴角歪了一下,心底裡抽了幾下:「這個做老爸的怎麼這麼關心下一代的婚姻啊。」
仙嫵笑了,蒼雪如紙的臉上,透著紅暈的***:「您真是好風趣。謝謝抬愛。」
她說著,繼續攀爬,不折不撓。
好似前面就是火山,深海,也照跳不誤!
四周很靜,只有滴水的聲音。
嘀噠、嘀噠、嘀噠……
滴水穿石,鏤空一切。
嘀噠、嘀噠、嘀噠……
命運之盤,在無情地轉動,無情地摧毀著一切美麗可愛的東西。
嘀噠、嘀噠、嘀噠……
沒有人能阻止這場浩劫。
安德烈靜靜的看著她,眸光變得高遠清亮,原來,有一種力量,就叫奮不顧身!
「玄亦,她很勇敢,總是讓我想起一些事情。」
玄亦點頭,但不回答。
「想起以前,曾經也奮不顧身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放棄,也不逃避,雖然,一直跌倒,但也一直爬起來再追。」
安德烈繼續說著,可是紫眸中全是湧動的淚水。
以前,他和梨子就是這樣的,突破了一切不可能的事,突破了一切危險的阻礙,然後生活在了一起。
有過痛苦,也有過歡樂;有過犧牲,也有過新生。
生與死,歡樂與痛苦。
在人的一生中,不斷地上演。
可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選擇了妥協,然後在某一段時期裡,一直徘徊著哭泣著這段放棄的歷史。
很多時候,放棄的後一秒就是成功,但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堅持下去。
安德烈,衝著仙嫵說道:「我有兩個兒子,他們是雙胞兄弟,一個叫安葵羅蘭,一個叫安葵曼華,名字是他們的媽媽給取的。我覺得其實叫寶貝也不錯,但老被他們三個鄙視和不屑。我想進上殿,取雪蓮來救他們媽媽的命。雖然會很困難,但是我一定要試一下。」
仙嫵停止了爬動,原本,她眼眶中泅著熱淚,一直不讓其滾落下來。
可是,最終在聽了那個名字後,那熱淚還是沿著她蒼悱灰暗的臉上滑落,刻著一個無法填補的傷。
仙嫵抖動著羽睫,猛地擦乾眼睛,眸子變得堅定又明亮,她轉過頭開始在冰冷的地板上攀爬。
冷氣如蛇,舔著她流著墨血的腳心……
安德烈拍拍玄亦的腦袋,說道:「我們去幫她吧。」
可是,玄亦還是搖頭:「我們不能。」
「為什麼?」
安德烈覺得自己心急如焚,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已經不能再跟玄武合體了。
他的體質現在和梨子差不多,能暴光在太陽底下的體質。
直接地說,他已經沒有施展魔法的能力了。
有得必有失。
喜歡陽光,那就只能拋棄黑暗的身份和黑暗的力量。
這個世界絕對的公平,自然在公平裡就有絕對的殘忍。
安德烈咬了下嘴角,原來在這個魔法異世界裡,平凡的人類真的太過渺小和脆弱了;一隻龐大的動物,就能踩死你;一個小小的魔法球,也能立刻要了你的命。
而以前從時光之鏡,穿越而來的梨子能繼續存活下去,實在是在多大的勇氣和信念啊。
原來,愛情也是一種讓自己變得強大的魔力。
想要讓一個人變強,就讓他喜歡上一個他想努力去保護的人吧。
愛是脆弱的同時,也能產生巨大的能量!
安德烈又說:「雖然我已經不能再運用魔法了,可是你還行啊。玄亦,幫幫我好嗎?」
他的紫眸裡透著渴求的烈焰。
玄亦低下頭,緊抿的嘴角,扯開一條細縫:「我不能,是真的不能!」
它雖然是神獸,可是也不是萬通的,它也有不能進去的禁區。
一直往前爬,奮不顧身勇往直前的仙嫵說道了:「不要為難玄亦了,它是無法進入到黑暗之鏡裡的。所以,現在能幫我的,只有自己的力量。我……」
仙嫵停頓了一下,眼眶中的熱淚,一直滑落進她的嘴裡,很鹹也很澀,只要一想到那個名字,她的心就再也控制不了地不斷落淚,淚漣如溪,顆顆零落:「我……我……可以的!」
命運之盤,死亡之路。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仙嫵喃喃自語地說完後,在太陽罩巨烈的照耀下,繼續向前爬行。
「你要去哪?」
安德烈心急地問道。
「我要再次開啟黑暗之鏡!」
仙嫵的臉上透著淡淡的笑,如一夜的曇花,清冷如霜,卻是絕裂的綻放。
玄亦斂起了眼瞼,靜靜地等待。
安德烈看著玄亦問道:「黑暗之鏡?」
「嗯,以自己的命去進賭局。」
玄亦解釋著,語氣平淡依舊看不出情感的起伏。
「以命去賭?」
安德烈的心收縮了一下。有種鑽刺的感覺。
「是的。可是,不管最終是賭贏還是賭輸,進入賭局的人,都得付出巨大的代價。所以說,黑暗之鏡是萬象鏡裡最邪惡的魔鏡。雖然擁有通天的能修改宿命的魔力,可是,也相當的邪惡和不近人情!」
玄亦說著,就閉起了眼。
它的心有一股悲涼,一直從腳底下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它覺得陰陽眼中所見的東西,什麼都是透明的,可是透明度太高了,內心承受力也變得越來越噬疼。
安德烈坐立不安起來。
他覺得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玄亦,我有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玄亦搖了下頭:「從決定要進天界的時候,我一直都覺得很難受。」
「玄亦……」
「主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決定了的事,就沒有後悔的時候。」
「我知道,可是,我們總是犧牲了很多的東西,才知道我們最想要的,其實都在得到的過程中失去了。得與失,不可估量。只能坦然接受。」
玄亦的眼中,波光湧動:「主人,自從來到這裡後,我們就已經別無選擇了。」
表面幽靜沉默,實質上玄亦的心裡正在大火中煎熬。
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像毒蛇緊逼,正虎視眈眈地盤旋在它的脖頸上。
一股冷氣卻從腳底下不斷地冒出。
它感覺到寒冷,是一種滲進骨子裡的冷,瑟瑟冰凍。
玄亦的心中翻騰著潮水,漸次地深埋著……
沒有呼吸,也沒有希望。
安德烈突然間發現梨子冰冷的屍體上,有了變化。
她無血色的小臉上開始變得灰暗,佈滿著幽黑的一小塊,一小塊的斑點,就像牆壁斑紋一般,似乎在籟籟地脫落。
她的指甲開始變黑,黑色就像黑夜中的死水,漸漸地漫了上來。
安德烈的瞳孔一剎那瞪大了,裡面只有梨子的臉,在慢慢地被黑夜所吞沒。
他驚得大叫起來:「玄亦,不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梨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子?身上全是黑色的斑點,好似要脫落下來,指甲也變黑了。以前雖然也暈迷不醒,可是沒有像現在這般的變化啊。玄亦……」
玄亦一聽,立刻縮成小小的一隻迷你版玄武,它變成掌心般大小,很仔細地觀察著梨子身上的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