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換一種方式？」蒂娜和艾迪絲異口同聲地問道。她們都沒有明白王震所指的是什麼。
「對，艾迪絲小姐想同我決鬥只不過是想見識一下我的實力而已。我們沒必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只要展現一下各自的實力就可以了。」王震解釋道：「在旅途中難免會遇到各種無法預料的情況，如果我們互相不瞭解對方的實力，當遇到危險的時候將很難協調。所以等到達最近的村莊時，我們可以停下來，讓你們瞭解一下我的實力。」
「這是個好主意，不過你能保證你在顯露實力時不會殺人嗎？」蒂娜問道。她也想見識一下王震的真正實力。
「當然不會，我的實力並不僅僅只能用於殺戮。就算是用於殺戮，也不一定就要殺艾迪絲小姐。」
「你是不敢同我決鬥才這樣說的吧？」艾迪絲譏諷道。她覺得王震太不小看她的實力了，就像她是一名毫無反抗能力的普通女子一樣。
「艾迪絲小姐，請不要心急。等到達村莊後，我將在你們面前展示我的實力。」王震毫不緊張地看著艾迪絲。
「好吧，就照你的話去做。不過，我希望你不要把村莊給毀了，否則就會有些麻煩。」蒂娜通過車廂裡的小窗命令車伕把車子駛到最近的村莊。
「我也不想誤傷到無辜的村民，我們可以找個沒有別人的地方。」王震點頭保證。
在這個時候，車子從大路上拐進了一條勉強能夠通行的鄉間小道。
「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小村莊，真正的長住村民不超過120人，是個很偏僻的地方。」蒂娜向正在欣賞窗外鄉間風情的王震介紹著情況。「不過村子裡的旅店和酒館倒是會經常客滿。那些錯過開門時間的小商人通常都會在這裡投宿，因為這個村子裡的旅館要比附近的小鎮便宜很多。」
「看來你很熟悉這兒，你知不知道哪裡買到馱運獸？」王震問道。
「你買這個有什麼用？我們已經有6頭馱運獸拉車了。」蒂娜不明白王震想做什麼。
「風暴的午餐。」王震神秘地笑了笑。
原本在打盹的風暴以為王震是叫它開飯，所以抬起頭望了望四周。當發現身邊並沒有可吃的食物時，它又重新爬了下去。
「這只風暴魔狼哪可能吃完一整頭馱運獸？」蒂娜驚訝地問道。「再說我們可以到旅店或者酒館裡購買切好的生肉。」
「反正我有用。」王震並沒有繼續解釋。
「我並不知道在那裡能買到，我只是來過這個村子幾次而已。」蒂娜有些為難地說，身為貴族的她根本不會去在意這些。
「我知道那裡能買到，不過我要從你們的交易中抽取佣金。」艾迪絲立即為蒂娜解了圍。
「當然可以，我需要的是還未長大的馱運獸，要不風暴一頓吃不完。」王震點頭答應。
「一般幼年的馱運獸是7個金幣，再加上我的佣金是1個金幣，你拿8個金幣給我。」艾迪絲裝模做樣地計算起來，實際上她報出的價格已經可以買頭成年的馱運獸了。
「這是8枚金幣。」王震從綁在腰間的錢袋裡摸出8枚硬幣，看也沒看就遞給了艾迪絲，目前他的錢袋裡只有金幣。
由於知道在旅途中不可避免的要使用現金，所以細心的茜雅親手為王震縫製了一個精緻的錢袋。
「哈哈。」艾迪絲得意地笑著，她以為把王震耍了一次。
「我有個附加條件。」王震對正在得意洋洋的艾迪絲說：「你見識過我的實力後，請不要再用類似「那傢伙」、「笨蛋」之類的代詞來稱呼我，你可以直接叫我傑克。」
「那要你有能讓我尊敬你的實力才行。」艾迪絲用輕蔑的語氣說，她同時掂了掂手裡的金幣。
車子剛駛入村子裡就引起了村裡人的注意。
遠處正在屋子外幹活的3個農夫都放下手裡的活，手搭涼棚地望過來，時不時地交頭接耳兩句。
就連原本在路邊追逐打鬧的7名小孩，也都站在原地看著從他們身邊經過的車子。
「他們怎麼都在看我們？」王震有些疑惑，他從村民的眼睛裡看到了敬畏和羨慕的眼神。
「只有貴族才有權使用6只馱運獸來拉車，這個小村子裡很少會有像我們這樣的貴族來光臨的。貴族外出打獵，寧可在野外休息，也不會到這麼簡陋的地方來。」蒂娜覺得這只是很平常的事情。
「這個村子是屬於哪個家族的領地？」
「這裡還沒有出賽米斯城的管轄範圍，當然是屬於國王直接管轄了。」蒂娜指著一所門外掛著快木製招牌的雙層建築說道：「那裡就是村子裡的旅店，緊挨著那間的就是酒館。酒館裡面的氣味真是讓人無法忍受。我第一次來這個村子時，只是從酒館外路過就有想嘔吐的感覺了。」
「反正我也不喜歡喝酒，進不進那種地方都無所謂。」
王震在大陸東部時就嘗過一次博雷所喜愛的烈火酒。
那是一種使用糧食蒸餾出的高度酒，顏色呈深紅色，很類似過去的櫻桃酒。不過酒裡有一種奇怪的味道，據博雷說這是因為加入了一種名貴香料後才有的香味。
可是王震的大腦把這中味道歸到了臭味之列，這種味道讓他覺得噁心。
或許是那種香料的味道對他造成了很深的心理陰影，反正自那次以後王震就對這個世界的酒沒有了興趣，
「你不喜歡喝酒？」蒂娜驚訝地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不喜歡喝酒的男人。」
「所以我才說他是個怪人。」艾迪絲又諷刺道。
「以前我就很少喝酒，而現在則是習慣你們常喝的酒，這兒的酒和我家裡的完全不一樣。」
在過去，只有在節日裡研究所的餐廳才會限量供應含少量酒精的合成啤酒。平時，研究所裡是絕對禁止飲酒的。
「小姐，請您在等一會，我去購買托運獸。」艾迪絲瞪了一眼王震後說：「沒有我在時要小心一些這傢伙。」
還沒等車子停下，艾迪絲就從打開車門跳了出去，她的動作非常靈敏。
「真是個急性子。」王震看到艾迪絲如此匆忙的下車方式，不由笑了笑。
「傑克，其實艾迪絲的心地並不壞，她只是對你抱有一些偏見。我對她說過很多次，但是她都不願意接受，她太崇拜萊蒙了。」蒂娜用無奈的語氣說道。
「這個我能看得出來，所以我才沒有因為她的不斷羞辱而生氣。而且她現在是我的夥伴，我不會對她做些什麼。這次顯露實力就是為了讓她改變一下對我的看法。」從事研究工作的王震深知保持團隊的和諧是很重要的事情。
「謝謝。」蒂娜向王震微微欠身表示感謝。
王震從車窗看到艾迪絲抱著一隻馱運獸向這邊走來，她懷裡的馱運獸僅僅比過去的寵物狗要大一些。
「她回來了。好小的一隻馱運獸啊！8個金幣應該可以買上兩到三隻這樣的了吧？」
「你既然知道馱運獸的價格，為什麼還要讓她……」蒂娜沒好意思把「敲詐」兩個字說出來。
「為了讓她心服口服，否則等會又說我作弊。而且我也不知道那裡有賣的。」王震笑了笑。
一上車，艾迪絲把那只馱運獸拋給王震。「我已經買來了你所要的，現在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風暴嗅到了馱運獸的氣味，它立即抬起頭，用戒備的眼神盯著那只「嗷嗷」直叫的馱運獸。
「這村子外應該能找到一塊比較寬敞的空地吧？」王震把這只馱運獸放在風暴的背上。
「這個很容易找到，村子附近都是並不茂密的草地。」蒂娜說。
車伕遵照蒂娜的意思把車子趕到了村子外幾百米的一個小土坡後，這個土坡擋住了村民們的視線。
土坡後面是一片廣闊的草地，草的高度大約只有20厘米，草地中還點綴著幾叢半個人高但並不像是樹的植物。
「這裡真是個外出野餐的好地方。」王震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後心想。
蒂娜看到王震一語不發地看著窗外，輕聲地問道：「你覺得這裡可以嗎？」
「當然。」王震對這裡很滿意。「我們下車吧。」
他推開車門抱著那只馱運獸慢慢地走到草地上，風暴在他身後是從車廂裡一躍而出。
蒂娜則在艾迪絲的攙扶下從另一邊車門走下車。
「你準備如何展示你的實力，該不會是你想同這個小傢伙決鬥吧？這可是小孩子都能辦到的事情」艾迪絲臉上依舊帶著譏諷的表情。
「哈哈，你說得不全對，我是要用這個小傢伙來作為會動的靶子。」王震一邊笑著一邊把馱運獸放在草地上。「軍營裡的弓箭手能把箭射到多遠地方？」
「嗯，一般是在100步到120步之間。不過最好的弓箭手使用最好的弓也許能到150步。」蒂娜稍微思考了一下。「弩弓的射程大約在80步左右。」
「那麼魔法師施放的魔法呢？」王震繼續問道。
「低級魔法的射程應該和弩弓差不多，但是高級魔法應該是在120步左右。距離越遠魔法就越難控制，一般在100步左右就是極限了。這也就是為什麼弓箭手會被稱為魔法師殺手的原因。不過，禁咒魔法從沒人去估算過最遠距離，我想應該可以達到1000步以外吧。」
「那好，艾迪絲小姐，麻煩你把這個小傢伙帶到200步以外，然後再用你的劍輕輕刺一下它的脊背。」王震對艾迪絲說道。
「不去，這個你自己去做，我可沒有義務為你跑腿。」艾迪絲立即拒絕了王震的請求。
「我去也可以，不過等會你可別說我作弊就行。」王震彎腰抱起馱運獸。
「我去，我才不會給你耍手段的機會。」艾迪絲從王震手裡把馱運獸搶了過來，然後開始仔細的丈量著步數，但她的每一步都跨得特別的大。
「你的魔法能擊中200步外的東西？」蒂娜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更遠都沒有問題。」王震從背上取下能量槍，並在槍上的瞄準器上調試著。
艾迪絲走到了200步外後，按照王震的要求在這隻小馱運獸的背上弄了個並不深的傷口。
馱運獸由於傷痛開始跌跌撞撞的向前奔跑，不過它實在是太小了，所以奔跑的速度並不快。
「你怎麼還不開始展露你的實力？那個小傢伙都快跑到300步以外了。」艾迪絲走回來看到王震在擺弄著一根樣子奇特的「長棍」。
王震把頭盔上的透明面罩拉下，他的聲音從頭盔上的揚聲器裡傳出來。「距離不過430米，速度才2米每秒。」
就在王震剛端起槍開始瞄準時，那只馱運獸突然改變了方向，它向一叢長在草地中的植物衝去。
「它想躲起來？好聰明的小傢伙，竟然知道尋找掩體。」王震微笑道，他用手指把能量槍上的發射頻率控制器調了一下。
等那只馱運獸躲入那叢植物中後，能量槍的加速管在極短的時間裡噴出了10多道能量束。
能量束把那叢植物的莖和葉片灼燒出了一個個圓洞。
由於只是瞬間的高溫，被擊中的部位還沒來得及燃燒就被完全炭化了。
王震通過能量槍的瞄準器傳輸到面罩上的圖像看到，那隻小馱運獸也被3道能量束擊中了身體。
「風暴的午飯已經準備好了。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結果？」王震把透明面罩推了上去，對著被能量束驚呆了的蒂娜和艾迪絲說道。
「這是魔法？」蒂娜搖搖頭，她在這兒就能看到從馱運獸身上流出的鮮血。
「和魔法很相似。」王震重新把能量槍背到背後。「艾迪絲小姐呢？」
「他是怎麼做到的？」艾迪絲喃喃地說，她剛剛只看到王震走裡的棍子發出了很多道像魔法一樣的藍光，這是魔法師都無法達到的速度。
「風暴，過去。」王震指了一下那叢灌木。
風暴立即衝過去把那只馱運獸叼在嘴裡，然後再慢悠悠地跑回來放在王震的跟前，同時昂著頭驕傲地看著王震。它現在根本就是一隻訓練有素的獵犬，已經完全沒有了風暴魔狼的野性。
當然，這是王震這兩天來訓練的結果，他按照《軍犬訓練手冊》上的教程逐步地訓練風暴。而且風暴又極其聰明，只要王震教上兩三遍就能學會，它現在已經能明白王震的手勢和簡單的命令了。
「艾迪絲小姐，你可以檢查一下上面的傷痕，如果你覺得能抵抗得了這樣的攻擊的話，我會接受你提出的決鬥請求。」王震對依然在發愣的艾迪絲說道。
艾迪絲抽出劍撥弄了一下馱運獸的屍體。
她的嘴裡低聲到說道：「有3處傷口，而且都穿透了身體。傷口四周都被燒焦了，很像是火系魔法所造成的傷害，但是火系魔法卻不可能穿透整個身體，這像是被弓箭射穿的。難道是魔法箭？但是又沒有看到箭矢啊。」
「什麼是魔法箭？」王震問道。
「就是由煉金術師把製作出來的箭矢，它射中敵人後不但能刺穿皮肉，而且還能造成魔法傷害。」蒂娜向王震解釋。「不過這種箭矢很罕見，因為煉金術師太少了，況且他們也很少製作這些只能使用一次的魔法裝備。」
「能告訴我這是什麼魔杖嗎？它的威力太可怕了，竟然可以讓人不需要唸咒就能施放魔法，而且施法間隔還這麼短。」蒂娜看著王震，她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驚叫起來：「難道你那天晚上就是用這個……怪不得傷口的大小都完全一樣。」
「對，那天就是用這個。」王震點點頭。
「不過，不是我用。」他心想。
「小姐，難道他就是那天晚上偷……」艾迪絲似乎也聯想起了那些神秘死去的士兵身上所帶的彈孔。
艾迪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蒂娜摀住了嘴。
「你也在神面前發過誓，保證不再提起那件事的。難道你想受到神的懲罰嗎？」
「沒事，讓她知道也沒什麼，我就是那天清剿軍營的兇手。」王震裝出一副邪惡的表情。「我可從沒向神保證過不能透露那天晚上的事情。」
「你！」艾迪絲用顫抖的手指著王震，她沒法接受這個現實。
「現在你該知道傑克的實力有多恐怖了吧？」蒂娜拍了拍艾迪絲的肩膀。「這也是為什麼我前幾天訓斥你的原因，你當時差點一腳踏入地獄之門。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好夥伴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艾迪絲愣了一會兒後，她的眼裡流出了感激的眼淚，她向蒂娜道謝。
「蒂娜小姐，謝謝您當時阻止了我的衝動。」
「你應該向他道歉，他已經容忍了你很多次的冒犯。」蒂娜指著王震說。
「不用道歉，我知道她只是帶著偏見而已。其實她說得也沒錯，按照你們的標準來判斷，我的確是個無能的人。」王震無所謂地搖搖頭。
但艾迪絲並沒有理會王震的話。她猛地向著王震單膝跪下，同時抽出自己的配劍橫放在地上，低著頭卑微而堅決地說道：「我請求您寬恕我過去對您的不敬。」
「呃，你不用這麼做。」王震連忙過去扶起艾迪絲。
「您難道不願意寬恕我？」艾迪絲帶著哭腔說，她眼睛裡的眼淚流得更密集了。
「我可沒有半點責怪你的意思。」
對於眼前這個狀況，王震不知如何是好。
「你應該揀起地上的劍交還給艾迪絲。如果你不把劍交還給她，就意味著你不同意寬恕她，那麼她今後都不能在碰劍了。這是一種劍士向上位者請罪的禮節。」蒂娜在一邊提醒道。
「哦，原來如此。」王震彎腰揀起劍，並拿在手裡端詳了一小會，然後把劍插回它原本所在的劍鞘中。「抱歉，我並不知道這是個禮節。」
「艾迪絲，你也知道傑克是個怪人，他根本不知道這些禮節，所以不要放在心上。」蒂娜說完，用手捂著嘴笑起來。「他就算是見到國王陛下同樣也是這副德行。」
「謝謝您原諒我的無知和愚昧，尊敬的……」艾迪絲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珠。
「你以後和蒂娜一樣稱呼我為傑克就行了，不要在前面加上敬語，我可不是一名貴族。」王震打斷了艾迪絲的話。
「現在我就能放心了，在路上我真怕你們會決鬥。」蒂娜鬆了一口氣。
「你還沒說你的魔杖到底是什麼。」她立即把話題轉向了王震剛剛用的「魔杖」上。
「這並不是什麼魔杖，它的名字叫能量槍。」
「槍？」蒂娜聯想到的是陸行鳥騎兵手裡的那種矛狀的長槍。
「你如果是我家族的一名軍人該有多好啊。」蒂娜無比惋惜地說：「剛剛的距離我想應該有300多步遠了，幾乎是弓箭的兩倍。在你面前，弓箭手和魔法師都變成了毫無反抗能力的靶子。」
「它最好還是不要出現在戰場上，否則總有一天這片大陸將會再次迎來浩劫。」王震望著蔚藍的天空，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浩劫？」蒂娜不明白王震為什麼要這麼說。
艾迪絲則站在一邊聽著，她並沒有說話，但是她現在對王震的態度明顯改變了很多。
「呵呵，我真是想得太多了。」王震自嘲般地說。「按照你們現在使用的兵器來看，就算有浩劫也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至少還有近千年的時間。」
「您難道預見到未來？」艾迪絲突然問道。
「我看不到未來，只能知道過去，但是過去也許就是我們的未來。」王震歎了口氣。「或許以後的人們能夠避免浩劫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