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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她直往洗澡間裡闖 文 / 楊寨村一

    回心賣了貨,關了小賣部的門就回家,不知為什麼,這兵兵一走她就覺得這家裡是空蕩蕩的。她待在屋裡似乎有好冷的感覺,也就想到湖邊去逛一逛,她關上門重又下樓。剛走下一層樓梯,有客人來訪。

    來人是她從前廠裡的師傅又是街坊鄰居,叫塗秋實,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秋實師傅是看著她長大,進廠,結婚,生子的。她小時候,她媽在廠裡搞營銷,常出差,她就沒少在師傅家裡蹭飯吃。這些年來,她們關係要好,情同母女。

    「師傅,你老來了?」回心說。

    「我來看看你不行,你一個多月也不上我家看我?」師傅說。回心開門亮了燈,就迎師傅進門。師傅說:「你兵兵不在家?他是個好人,人又本份,得他推薦,我兒子從派出所調到重案大隊了,你家兵兵升副大隊長了,前不久下的文。」

    「是嗎?」回心拿拖鞋給師傅換上,才坐下,她又去倒茶。師傅說:「怎麼,兵兵沒說?」

    回心胡蒙師傅說:「他約法三章不談單位事,升什麼官,又不見長錢。」

    師傅說:「還說不長錢,當官的電話費就是一兩百元。」

    「是嗎?還多的錢也不夠他打電話,」回心應付說,心裡既寒又甜,寒的是她與兵兵這麼一個破裂關係,甜的是兒子的爸爸又出息了。要是和好了,在外人眼裡她是大隊長的老婆,怎麼著也有一點面子。

    師傅說:「當然,錢對你不是什麼事,你媽家的錢,拿一捆砸也砸得兵兵爬下,但人活著不全是個錢的事兒。」

    回心笑了,說:「師傅,你老硬就是個政治家在演講,我聽你說就好了。」

    塗秋實頂不好意思似的,說:「怎麼,我說得不對?」

    回心說:「說不對,徒弟我敢嗎?你說的對極了。」

    秋實說:「回心,我看你心不在焉,心情不好?還是有什麼事兒不好說,你說出來,看我可不可以幫你一把。你還信不過我?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只差沒叫你喊我叫媽。」

    心事憋在心裡多半年了,她的苦,傷心,無奈,無人可說,此刻她只覺得喉嚨裡一咕嚕,鼻子一酸,眼裡竟噙著一眶淚水。

    「說,什麼事?」秋實大驚。

    「我們,離,離了,」回心抽泣說。

    「兵兵在外有人了?」

    回心擺頭。

    「是他要離婚的?」

    回心又擺頭。

    「那就是你要離的,為什麼,他那一點不好?」

    「我本只是嚇唬他一下,讓他聽我的,沒想到把他逼急了,他還真的簽字同意離,讓我下不了台,我又顧面子就離了。讓我媽知道還不把倆老給氣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

    「半年了。」

    「你這個混賬的東西,把我都氣死了,我怎麼就帶了你這麼個徒弟?怪不得這幾個月你就很少上我家的門。你還瞞得那緊,哼,知道心裡苦了吧?」

    回心垂著頭一言不發,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塗秋實又問她說:「是什麼事要他聽你的?」回心說:「我盯他的梢,他說是晚上工作,我卻發現他上歌廳,餐館,還進舞廳茶樓,有一回那小姐硬是往他身上湊,就這。」

    秋實說:「你看沒看到他鑽山洞,山林,蹲田埂,廁所?我兒子說,有時候好幾天日夜死守,只吃點麵包喝點涼水,抓壞人的工作是這樣的,進舞場沒準是跟蹤壞人呢,你還吵他,我看你是暈了頭。我兒子說,兵兵是個規矩人,沒見他亂來過。」

    回心說:「我是錯了,還不是我太愛他了,他應該體諒我。」

    秋實平靜一下自己說:「兵兵,還住在家裡嗎?」

    回心說:「不出差,天天回家,可他不攏我的邊。」

    秋實說:「你就不能主動點,真不好說你。」

    回心臉紅了,說:「那多沒面子。」

    秋實說:「要面子,等哪一天他好上了什麼人,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看你麼辦;再說你是兒子的媽,又不是不愛他,為兒子有一個完整的家,你還有什麼面子放不下?再說你身上那一處他不知道?我不說了,氣死我了,走了,你們和好了,就告訴我一聲。」

    秋實氣得一杯水也沒喝一口,起身走,又回過頭說:「不復婚,以後別叫我師傅,連我的臉上都無光,我告訴你,近段時間不和好,看我不對你媽說,你欠揍,你以為你長大了,你100歲在你媽面前也是孩子。」

    回心說:「好了好了,你老莫氣嘛,我不要這個面子行了吧?」

    秋實「哼」一聲說:「你今晚就擺平他,不要你送我。」門咚的一聲磕上了,她氣呼呼地走了。

    回心才坐下,門又咚咚地響,她去開門,是師傅,她愣了。秋實說:「我都氣蒙了,你今天過生日,」她拿100元錢要給回心。

    「師傅,你?」回心不要。

    秋實說:「我不知買什麼好,就這麼點意思,你收下,我走了。」

    咚的一聲,門又磕上了。

    又一個人孤單單的,回心想了一陣子,師傅說的一點也沒錯,什麼面子不面子呢,兵兵是不是自己的丈夫,但他總是兒子他爸,菜鹹菜淡,吃在在一個鍋裡,外人哪知道?她想開了,就把兵兵睡兒子的床鋪給拆了,把自己床上的被子被單全換了,忙完這一切下來,已是十點。屁股剛坐下來,她的手機響了,哎!又有人敲門。她一面接聽手機,又忙著去開門。

    電話是媽媽打進來的,問她:「寶貝,今天是你生日,媽媽今天太忙,沒時間準備,你們明天來家吃飯好嗎?」

    回心說:「好」,打開了門,媽媽又問:「兵兵為你買生日蛋糕了嗎?」門外人是呂兵。

    說沒買,回心怕媽媽難過,撒謊說:「買了,好大一個呢,太多奶油,巧克力的,吃了發胖。」此刻,呂兵進門。她見他提一盒蛋糕放在桌上,她一下子傻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媽媽還在電話裡問:「寶貝怎麼了,在聽嗎?」聲音特大。

    呂兵見狀,連忙奪過回心的手機,回應說:「媽媽,在聽,小心怪我不該買巧克力的,可我是前天訂的,又說不該寫上三十週歲生日,她說她有那麼老嗎,才十八呢。」

    媽媽電話裡哈哈地笑了,說:「她是嗲不過,你讓讓她。」

    呂兵說:「媽,那我掛了。」沒防回心激動得撲了過來,抱著他,「兵兵」嚶嚶地哭了起來。她說:「我是算好了你的開支的,你哪來的錢買這貴的蛋糕?」

    呂兵說:「不提,我省了兩個月才夠買這麼一個蛋糕。算啦,怎麼不好,你也是孩子的媽,我就這個賤命,好了,離了婚還摟著我?我要洗澡,放開我!」

    回心放開他。他進房拿衣裳一瞧床鋪卻拆了,他什麼也明白了,但他裝蒙說:「常回心,你好歹毒,你把我的鋪都拆了,要掃我出門是吧?」

    回心一句不吭,見呂兵進了洗澡間,她就把自己脫了個一絲不掛,直往洗澡間裡闖。呂兵說:「厚臉。」

    回心說:「我要給你洗澡,我身上那一處你不知道,你怎麼罵我都行,莫忘了我是陽陽的媽,有本事你明天就當著你兒子的面,罵我是個賤女人好了。」她說著就動手給他洗了起來——小說網(|com|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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