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敏馨悠初識侯門怨()
遠離了廳堂,喧鬧在不經意間悄然退去,只留下徐徐的微風和淺淺的蟲鳴。皓月當空,青幔為帳。馨悠輕輕地剪下夫君的一縷頭髮,用絲線紮結好,小心地放在錦囊裡。看著靜王爺也仔細地收好自己的髮絲,馨悠心中竟有些許感動。恍惚間覺得臉龐似乎被他輕輕抬起,四目相對,不由得驚歎起來:好深邃的雙眸——就像夜裡的天空,但為什麼會藏著一絲憂鬱?正思量著,卻見他輕輕一吻,接著喃喃地說「這雙眼睛真像!」
「啊?」馨悠本來還有幾分羞澀,聽靜王這麼一說心裡倒多了一分疑惑。
感覺到自己的失態,靜王連忙放下手,眼睛看向帳外幽幽地說到:「嫁給我,你不會幸福的!」,馨悠暗暗吃驚,卻故作輕鬆的回道:「自古紅顏多薄命」。
「你真是特別!」靜王深究似的看看馨悠,不緊不慢地說:「如果換作其他女子早就淚如雨下,訴說自己是多麼的傾慕我,又是如何地害了相思之苦的。」
馨悠正揣度著該如何回答,卻聽靜王繼續問到:「剛才喝合巹酒時,你在想什麼?」
「妾身出身寒門,不知禮儀,還請王爺恕罪!」馨悠以為靜王要追究自己在婚宴上的失禮便連忙福身請罪。
「起來回話吧」靜王不露聲色地說:「你我夫妻不必如此拘禮。」
「妾身剛才在想」馨悠看看靜王,小心翼翼地說:「世上有多少女子可以「與子同衣」,「與子同食」,「與子偕老」?」
「你信這些嗎?」靜王突然扭過頭,直直地看看馨悠問。
「信!」馨悠突然覺得心中有一種力量讓她如此肯定。
「哦?」靜王不置可否地說:「這我倒看出來了,三月初三那天,你同幾位公子小姐一起騎馬,明明都落後了,卻還是緊追不捨堅持到最後。當時,我就給雁霖說「虧了是個女兒身」!」
「妾身斗膽請問王爺」馨悠頓了頓認真地問到:「正是因為此事,王爺才訂下這門親事的嗎?」
「也許是吧,看到你的畫像就覺得你的眼睛和她很像!從前她的柔弱,她的眼淚,她的無助都讓我心疼」靜王長歎一聲接著說到:「沒想到經歷了撕心裂肺的分離這麼久,竟然遇上了你。當時只是一念之間……」
馨悠不由得微微一怔:「眼前的男人經歷了如此深的情傷,卻還能鎮定地同自己完婚,只把憂鬱埋在……可我該如何自處呢?……還是先看看情況再做打算吧」這樣想著,馨悠緩緩問到:「王爺口中的女子定是紅顏知己吧?」
「知己?」靜王重重地說:「不,是戀人!」
「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快樂嗎?」馨悠有些心疼地問。
「她很善良,看見落英會哭,當時我真想做她手中的花鋤」靜王臉上露出一絲不忍,進而幽幽地說到:「不想沒過多久,她竟如花般去了——」
「如此看來,妾身與王爺倒有幾分相似!」馨悠聽罷,自言自語地說。
「哦?」靜王疑惑地看看馨悠問到。
「啊——」馨悠大感不妙,連忙轉了話題微微一笑說到:「妾身聽說王爺長於品酒,妾身在娘家時釀了些桂花酒,不知王爺可否賞臉,品上一品?」
「好啊」靜王笑笑回應到。
「杏兒」馨悠小聲對著青盧外吩咐到:「去把桂花酒取來。」
「是」杏兒見小姐總算跟姑爺有話說了,心裡高興的緊,三步並作兩步便把酒捧來。
馨悠接過酒壺,斟好後獻於靜王。
「果然清幽,含在口中,意境深遠。吞下去後,又覺得回味無窮」靜王淺淺地品了一口,忍不住問到:「只是不知如此美酒是用何法釀製?」
「其實法子很簡單」馨悠莞爾一笑解釋到:「只是將頭一年大雪那天下的雪收起來,化好,用來蒸頭一年中秋收集的桂花,將蒸好後的水裝在陶罐裡,埋在桂花樹下。第二年再將清明那天下的雨水收起來,也裝在陶罐裡,埋在桂花樹下。待到中秋節採下未沾過露水的桂花撒在泡好的糯米上,厚厚地蓋一層,用頭年釀好的雪水蒸,邊蒸邊灑之前準備好的清明雨水,蒸好後撇掉桂花,只留糯米連著燒熱的瓦罐一起包好,過些時日就可取用了。」
「怪不得意境深遠,原來是經過了兩蒸兩埋」靜王輕輕點點頭說到:「那糯米吸了桂花的香氣釀成的酒當然回味無窮,王妃真是妙啊!」
「王爺過獎了」馨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突然想起什麼連忙不緊不慢地說:「如若喜歡,我這就讓杏兒再取來一些便是!」
「罷了,就這一壺很好」靜王看著望月圖案的青銅酒壺吩咐到:「春桃把酒拿到我的書房去,好生收起!」
「是」一陣清脆的聲音畢恭畢敬地應到。
馨悠小心地將酒壺交給春桃,卻不經意間看見她怨恨的眼神。心中料想或許是這丫頭忙碌了一天,有些累了,又被派了這個差事,多有不快。
素未謀面的兩人就這樣舉杯邀月,對影相訴,不知不覺竟已過了子夜。等待良久的喜婆終於如釋重負般將二人引入了洞房……
夏末的清晨總是亮的很早,一番梳洗後馨悠正要吩咐杏兒去請兩位側妃過來,就聽見屋外一片喧鬧,「素來安靜的王府原來也如此熱鬧!」馨悠正想著,來人卻進了屋。只見兩名貴婦在四個丫鬟的簇擁下來到馨悠面前,嬌滴滴地福身說到:「妾身給王妃請安!」
「原來是姐姐們,我正要打發人去請你們呢,你們竟來了!」馨悠連忙迎上去扶起二人,笑著說到:「快快請起,不知兩位姐姐該如何稱呼?」
「妾身原本是王爺生母恬太后的婢女,名叫奴兒,後來由太后做主嫁給王爺,王爺便賜名念奴。」說完念奴挺了挺身,直直地看著馨悠。馨悠不動聲色地扭過頭,問起另一位側妃:「原來和外頭傳的也無兩樣,不知這位姐姐……」
「妾身名叫香綾,原本是珍珠公主身邊的婢女,後來王爺念舊便收了房!」香菱說完挑釁似的看著馨悠似笑非笑。
馨悠聽後,暗暗揣度到:看來這兩個女人可不是來請安這麼簡單,姑且看看她們如何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