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時洞外傳來一陣「辟里啪啦」的敲鼓放鞭之聲,這聲音傳到空間狹小的洞裡非常刺耳,陳家輝不得不用雙手塞住雙耳,才勉強將這聲音放低了下來。
鞭炮聲剛過不久,又聽到眾人急促的腳步聲,時不時還夾雜著太監不男不女的抱怨聲:「喜貴妃又要看戲了,這場面可真不小,光戲班子就請了5場,真是要累死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啊。」
「沒辦法,誰讓我們命賤,能在宮裡這是非之地安安穩穩的活著保住腦袋就不錯了。」另一個聲音道。
「我看她是用盡手段只為把咱萬歲爺留在自己身邊。」
「這話你可不能到處亂說,要是傳到喜貴妃耳朵裡,你的舌頭就沒了。」另一個警告道。
「大膽奴才,手裡的活沒幹完,竟然敢在這裡抱怨,難道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你們到底還想不想要活命。」陳家輝聽此,覺得聲音十分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祿公公,小的知罪,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告訴主子啊,我們給您磕頭了。」然後是兩人跪地「噗通」的一聲。
「是啊,祿公公您慈悲為懷,可千萬別把我們說的話告訴喜貴妃,若是那樣我們豈能保命。」
「好吧,不過下不為例,你們還不趕緊滾回去幹活。今晚皇上太子都會過來同喜貴妃一起看戲,若是活幹不好,有些許差池,你們就等死吧。」祿公公氣沉丹田,聲音洪亮的說道。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我們這就回去。」說罷,便聽見兩人慌張的跑步聲和祿公公沉穩的腳步聲。
陳家輝等人雖然不怕這些太監公公,但礙於自己是在御花園裡密談,不便聲張。一直等到外面沒有了聲音,胤祥才問道:「四哥,你給我們分析一下吧。」
「不行,這事只能簡短的說了。」陳家輝答道,心裡想著:現在的環境我們不被發現就算好的了,還能容的我們細細說。
「那好,就長話短說,八弟洗耳恭聽。」胤祀說罷,雙手抱拳,向陳家輝行;禮。
「就趁今晚皇上和太子都去喜貴妃哪裡賞戲,你在派人把這折子,偷偷的放回去。」陳家輝說道。
「可是四哥,這能行的通嗎?」胤祀疑惑的問道。
「行不通你就被皇阿瑪罰去邊塞,行的通你就逃過一劫,你自己看著辦?」胤祥瞥了一眼胤祀,不滿的說道。
「我不是懷疑四哥,只是……」胤祥還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所云。
「膽大心細,定能成功。」御花園裡清風微動,樹葉片片飛舞進這小山洞,陳家輝站在洞中央,語氣平緩不緊不慢的說出這八字,然後便不在多語。
胤祀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見陳家輝如此堅定,便不再多問。三人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便伸出腦袋仔細觀察下外面的情況,確認無人後,才魚貫而出。
「四哥,我先回去了,今日之事有勞四哥。」出洞後,三人又行出御花園,胤祀才敢說道。
「哪裡,此事因為而起,又豈敢承謝,若是有什麼事情儘管去雍王府找我。」陳家輝眼睛明亮的對胤祀說道。
「那好,若三人同走,宮裡人多口雜恐引起猜疑,今日就此告別。」胤祀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來的胤礽卻逗留在陳家輝身邊,沒有一絲要走的意味。陳家輝當然覺察出來了,想到自己這個「弟弟」完全是一個小孩子脾氣,卻也不想趕他走。
就這樣兩人一直走出午門,走出皇宮,迎著午後熾熱的烈日,默默的走在康熙50年的北京城裡,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上。午後微微絲絲,不禁吹起陳家輝幾個月留出來的長辮子。這時陳家輝不禁笑出了聲音,他在想:若是在現代何時會有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打扮和境遇,這樣也好,這樣也好,也許真的是既來之則安之。想到這,心裡也有些許的安慰。
「四哥,你笑什麼呢?」胤祥不解的問道。
「突然間的莫名歡喜。」陳家輝淡淡答道。
「奇怪,你沒感覺我們身邊時時都有人監視嗎?」胤祥擔心的問道。
「從何說起?」
「就從早朝之上,張廷玉對我們的生活瞭如指掌說起。如是他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又怎麼會知道你昨日去——救我,有怎會知昨日我在雍王府留宿。」胤祥滿臉氣憤的說。
「消息?」陳家輝嘴角叨念一句,隨即想起在南京的時候自己曾答應陳橋,要在北京開辦夜夜升閣一事,而那裡又是收集情報最適合的場所。
「四哥,你想什麼呢?」胤祥見陳家輝沒有同他說話,只是自言自語,心下疑惑便問道。
「我在想,你既然知道我們身邊有間隙為何還和我走的如此之進。」陳家輝問道。
「誰和你走的近?」胤祥嘟嘟著小嘴辯解道:「只是正巧我們同路而已。」
「同路,呵呵,好啊,同路,你可別忘了,父皇還要你回家閉門思過3個月呢。」陳家輝打趣道。
「四哥,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我這就回去思過去。」胤祥說道。說罷,朝陳家輝施禮便朝自己右手邊的岔道口,急拐而去。
陳家輝看這胤祥疾走而去,想對他說些,挽留的話,無奈此時胤祥已經走出幾十米,喊恐怕來不及了,只好按照自己的記憶慢慢的往雍王府走去。
沒成想,還沒走出兩步,從自己身旁突然竄出幾個宮裡侍衛模樣打扮,腰挎長劍的肌肉男。在肌肉男後面還有一頂轎子,陳家輝心道:不好,可千萬別是康熙來了,若是這樣自己豈不是又要廢一番腦子和他對話。
只見紅色轎簾一拉,裡面緩步出來一個身材削瘦的公公。陳家輝上前道:「陳公公是找我嗎?何時找我?」
陳公公抿嘴一笑,臉上笑容很是和諧,說道:「奴才哪有這般本,敢找四皇子辦事,奴才是奉了萬歲爺之命,要求四皇子跟老奴走一趟,萬歲爺有事要問。」
「好,有勞公公帶路」陳家輝表情謙虛的說道。
「哪裡,哪裡」陳公公客氣完,手一揮從他轎子後面有抬出一頂,黃頂轎子,這轎子和陳公公的轎子大小相同,氣勢上卻壓過了陳公公的轎子許多。想來應該是,皇家專用的轎子。
這不是第一次進皇宮,陳家輝對這皇牆裡面的東西已經失去大半好奇心。這一次,他只是安然的坐在轎子裡,腦子裡盤算著康熙找自己究竟何事?無非只是早朝的事情,這件事陳家輝心裡早已經有所準備,所以並不慌張。
這次陳公公帶自己來的是南書房,皇帝平日裡批閱奏折和辦機要的地方。只見陳公公在前面帶路,陳家輝緊跟其後,上了幾級台階後便走進了南書房。
陳家輝略微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康熙的影子。陳公公繼續朝裡面走著,陳家輝便也沒有停步,泱泱的跟在他後面。
只見陳公公繞到了南書房裡,跪倒在地,尖聲卻柔柔的說道:「皇上,四皇子來了。」
「哦,讓他進來吧。」康熙嚴肅的說道。
陳家輝聽到康熙的聲音,便覺得康熙找自己恐怕不如自己想的那麼簡單。想畢,便大步走了進去,對康熙施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陳家輝說完此話後,康熙並沒有動靜。陳家輝抬頭看了一眼,看到康熙正在專心的批閱奏折。但聰明的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只是一種掩飾而已,康熙是故意沒讓自己起來。但絕強的陳家輝才沒有再叩安一遍,只是默默呆在那裡並不做聲。
此刻,康熙心裡也有些驚訝,按照以往皇子朝見,遇到這種情況通常會再說一次「某某拜見皇上」,而此刻的陳家輝卻一直跪在那裡,沒有一點要再次施禮的意思。
康熙等著陳家輝再次叩安,陳家輝等著康熙讓自己平身,一時間兩人互不相讓,竟然僵持在那裡。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養心殿如若無人之地,除了康熙用毛筆寫字,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外,沒有其他聲音。
這時陳公公只好,再次向康熙通報,輕聲說道:「皇上,四皇子到了。」
「奧」康熙故作驚訝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陳家輝說道:「吾兒,起身。」
但這一次,語氣較剛才卻是緩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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