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輝似乎很享受這頓「燭光午餐」,但一向低調的他也只是在飯後,低著頭,不看若藍,淡淡的說:「嗯,好吃。」
若藍非常瞭解他,聽他這麼說並不回應,只是一邊收拾桌上的碗筷一邊催促他趕緊去忙正事,但又忍不住問:「什麼時候去杭州把喜子和弘歷接過來。」
聽到若藍這樣問,陳家輝如突然想起般,楞了半分鐘,隨即道:「我讓金昆去吧,順便把陳大哥(陳橋)也接過來,好讓我方便與他商議關於王老爹的事情。」但隨即又意識到,若是再次向陳橋詢問王老爹的消息,無疑是重新揭開陳大哥心裡傷疤。但若如不這樣,有唯恐王老爹殺了張長庚。張長庚雖然可恨,但即便是死,也要死在陳家輝手裡。
就這樣,陳家輝反覆琢磨著,下樓了。
若藍看到陳家輝下樓的背影,眼睛裡流光溢彩,甚是鮮艷,直到陳家輝走過轉角整個身影被樓梯擋住,方才輕易娜步走到窗前,右手用力拉開窗簾。瞬間,陽光灑滿整個屋子。
陳家輝走下樓後,李衛顯然已經等了很久。只見他給陳家輝行了鞠躬禮後,便有些興奮卻也有些遺憾的說道:「那老頭子還沒吐口,不過屬下到覺得他像是王老爹的人。正好,我們要找王老爹,這可好了,不用愁找不到了。」
陳家輝聽罷,微微皺了眉頭,鳳目裡閃過一絲憤恨,隨即便讓李衛在前頭帶路,自己倒要親自會會這個外表神秘的骯髒的老頭。
這次因陳家輝提前囑咐,所以李衛只是將這蓬頭垢面的老頭關在客房,不下牢,不用刑。所以見到他時,他還是原來的樣子,甚至因為這會兒的休息,臉上又恢復了些氣色。但這老頭的面目天生醜陋無比,即便神情有所好轉,卻又憑空添了幾分憎惡。
陳家輝進到屋裡,看到這老頭的瞬間,原本冷峻的臉上立刻淡開了幾縷微笑,眉目也舒展起來,看起來仿似心情不錯。自己本人更是挑了個離這面目可憎的老頭比較近的椅子,坐下了,但也並不急於說話,和爍的眼神上下看了老頭幾眼,便伸手端起茶杯,微微的押了兩口後才把茶杯放下。
這老頭原本以為陳家輝進來後,對他剛才拒絕的態度會大發雷霆或者是滿目怒氣,卻不料,陳家輝竟能這般的態度平和。若是一個事物,一旦超出自己預料的範圍,必會引起這個猜測者的不安,於是不等陳家輝開口,自己到先說道:「不知道,四皇子找我這一屆村夫何事?」
這時茶几上的茶杯再次被陳家輝端起,但卻是輕輕的用手掀起茶蓋向裡面略微吹了幾口氣,隨即陳家輝又把茶杯放下。
「難得四皇子有如此雅興,如此定力,今天老夫死在這兒也定無怨無悔了。」那老頭看了看陳家輝後,又繼續說道。
「哦?此話又從何說起呢?」陳家輝只聽李衛一筆帶過的說過,此老頭是設計讓胤禛進圈套的眾人之一。但陳家輝也未有時間仔細詢問其中緣由,遂聽到老頭這麼說,自己心下也泛——點疑惑。
「四皇子真是貴人多忘事,那日是老夫假裝送信將四皇子引入山間小廟,遂設計殺害的,只是四皇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夫我一生從未做過失手的買賣,不想今日卻栽在了四皇子手裡。」老頭鬱鬱的說道。
聽到老頭這麼說,再加上連日來李衛口裡的隻言片語,陳家輝何等聰明也就明白其中隱匿,但想到各盡其主,便也不去計較只是鳳眼冷對,淡淡的說:「若不是今日你提起,想必這件事本王早已忘卻。」
那老頭聽罷,卻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裝聾作啞起來。
「既然這件事本王已決意忘卻,就定不會再去翻舊賬找麻煩。」陳家輝,知道此時,這老頭定時怕,他投奔了四皇子之後,四皇子不忘前仇,找機會報復,便安慰他道。
「老夫一生閱人無數,從未看錯過人,以老夫的見地來看,四皇子有此凡人沒有的胸懷氣勢,日後定能有所大成,造福於黎民。」那老頭知道陳家輝不予追究,心頭放鬆,臉露喜色怡然的說道。
「老人家,這些您真是過講了,別說有所大成,單說眼前的難事就夠我受的了。老人家,您可別說笑了。」陳家輝知道,離讓這老頭說實話的時候不遠了,也便開心的說道。
「不過是些,虛無縹緲的事情罷了。看開了,自然就好。」那老頭輕輕的撫了撫自己的頭髮。雖然手法很輕,但還是掉下來一縷縷灰塵。
老頭的手勢很自然,而陳家輝也假裝稀鬆平常,並未作出其他令老頭難堪的舉動。
「這些事情在老人眼裡也許普通不過,而在晚輩眼裡竟無比難為之事。」陳家輝顯得極為謙虛的說,但這些事情想必在他心裡並不為重,只是為了照顧老頭面子而說。
「不就是王老爹的事嗎?」這老頭顯得極為不屑的說道。
「呵呵,還請老前輩言明。」陳家輝顯得十分開心的說道,其實心裡早已期盼很久。
「不要叫我老前輩,就叫我吳老六吧」老頭說道。
「是,吳老六」陳家輝也毫不客氣的說道,他本來就心存傲氣,這老頭又磨叨半天也不說正事,心裡早鬱悶已久,只是不便直言而已。
「我就喜歡你這直爽之人。」吳老六說道,自己端起茶水「咕咚,咕咚」大口喝了兩口,裡面的茶水已經見底。
「來人,再上杯茶。」陳家輝極有眼力,便命令道。
「不必了,不必了,老朽年老無須多喝」說完便放下手裡的水杯,一本正經的說:「你要找王老爹不難,只要在南京城外閆家莊,進村第一排房子左手邊第三個就是。」
陳家輝愣愣,不知道這消息究竟真假,也便不好表態。
吳老六在江湖上,混的日子也不斷,經驗不甚豐富,看到陳家輝此舉,心裡也知道個大概便說道:「此消息絕對不假,難道四皇子信不著,老夫嗎?」
「吳老六,你多慮了。只是這王老爹向來行事低調,恐怕一般找不到其人。」陳家輝直截了當的說道。
「放心,我吳老六是什麼人?他王老爹在閆家村有個相好的,平日裡他別地不去,就是一直跟這女人廝混。」吳老六說道。
「嗯,恩」陳家輝點頭道。
「你若是為了那姓張的官人,倒不如,私下裡把他女人綁了,好換回那姓張的。」吳老六說道。
「晚輩現在還有一事不明,還請吳老六指明。」陳家輝說道。
「說吧」吳老六,一向行事直爽,直言快語的說道。
「當初想取我性命之人,究竟是誰。」陳家輝雖然知道是***所為,但想到兄弟手足,難免也會心生憐惜,只想再親口求證一下。
「這件事是皇太子所為,但並不是***所為。」吳老六不緊不慢的說道。
「嗯?」陳家輝心裡不禁起疑。
「是皇太子怕被康熙那老兒查出來,便私下裡找到王老爹,要他代辦此事。也就是為什麼我會引你入套的原因。」吳老爹道。
「這麼看來王老爹和皇太子的交情不淺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能交他代辦,他們關係的親密顯而易見。」陳家輝試探性的分析道。
「哼,這江湖上,那有真交情一說。王老爹即和皇太子走的很近,和八王爺關係也不差。」吳老六,說罷,頓了頓有說:「王老爹和皇太子走的近是因為想和通過他買賣私貨,獲取大量利益。而同八王爺走的近是兩人早有約定,若八王爺登基將天下分給王老爹一半。」
陳家輝聽到此,頓覺這清朝人與人之間的心術和現代無異。這還沒回北京呢,若是回宮豈不是兄弟相殘更加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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