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陳家輝就覺得歷代皇子鬥爭均是骨肉相殘,將親情至理拋於腦後,這次聽吳老六這麼一說更覺得這個時代是他發揮的世界,他喜歡人與人之間,你爭我斗明刀暗箭的生活。
但還有一事讓他不甚明瞭,那就是為什麼吳老六會把一切全盤托出,毫不保留?卻也不能明著問,於是只是敲邊著說:「吳老六,您對本王的一片真心,要本王如何受得?」
吳老六在江湖混的時間長了,一顆心早就已經被世事傷的「梆梆」硬。時下他除了對王老爹的為人有些看法外,對錢財也一向來者不拒。別看他一身邋遢,實則是個極為講究這人。
吳老六聽到陳家輝這麼一問便說:「不瞞四皇子,我對吳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想當年吳世幡當王時,對我那好的沒法說。一旦換到王老爹掌印了,一切都變了,本來我這個皇帝(吳三桂一家)面前堂堂紅人,現在淪落成這樣,都拜王老爹所賜。而且現在我也老了,只想弄點錢,回鄉養老。」
「回鄉養老?」陳家輝驚訝的問道,若是他真的出賣王老爹。以陳家輝對王老爹的瞭解,王老爹是決計不會輕易饒了他的。
「我這個鄉,當然不是指故鄉,這個地方誰也不知道,到時候誰也找不到我。」吳老六傲慢的說道。
「吳老前輩真是智謀過人,令在下佩服不已。」陳家輝說道。但他的心裡卻暗暗的盤算到:這個老頭和吳三桂同一個姓,不知道這吳老六到底什麼來頭?
但表面上並未說什麼,只是又和吳老六談了幾句家常,聲稱有事便走了。
陳家輝走出房間,舒了一口氣,雖然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但從吳老六的形色和口氣來看,應該是沒有什麼貓膩。現在只需要找到隆科多,派兵圍剿閆家村即可。正值思考之際,突然福來緣裡兀禿進來幾個人。想這,福來緣自從陳家輝來了之後,整個酒店就一直被包了下來,若不是相識,外人是決計不會被放進來的。陳家輝正在思索之際,突然聽見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這個洪亮似種,響亮無比。陳家輝這麼聰明的人,聽見即分辨出,此孩子是弘歷,驚喜的趕了上去。
陳家輝順著弘歷的聲音看到,李小如懷裡抱著弘歷打頭,後面跟著的是喜子和四個侍女,最後兩人並排著的是張國鵬和陳橋。
本來陳家輝看到弘歷來了,心裡十分想念,恨不得馬上去抱住看看這孩子,長大了多少。陳家輝聽老一輩人說,孩子這東西越是小,長的越是快,有的孩子你一個月不見你都說不定認不出了。但隨即看到了陳橋,覺得兄弟相見,無論從那個方面都應當先顧後者。於是他信步走到陳橋跟前。陳橋這段日子沒看到陳家輝也甚是想念,兩人相視一笑,隨即深情相擁。
擁抱過後,隨即陳家輝邀請陳橋一席人上樓選了一個最豪華最大的房間,名曰優雅閣給他接風。這時喜子已經把弘歷安排她住的房間,但古代人思想保守,女子社會地位不高不能上席,所以這接風酒宴裡並無喜子。滿滿一桌子菜,旁邊只有陳家輝,陳橋,李衛,張國鵬,這四人,顯得有點浪費。但像這種情況,別說講究排場的古代,即便是現代該行的禮數也要一一做盡才好。
陳橋幾天未見陳家輝,他這個二弟,遂感覺甚是想念,席間高興飲酒無數。但陳家輝念及他大傷未癒,多次都把酒勸了下來。而且現在陳家輝最想知道的是,在一樓住著的吳老六的底細。但若是提起吳老六必會提及王老爹,看到陳橋心情甚好也不好再提起,便隱忍著陪著喝酒。
李衛看到此,心裡早已經猜出幾分,察言觀色是他在平常不過的本事,看到如此便開口說道:「張老兄,我對你一直充滿傾佩之意,你我何不單喝兩杯。」
張國鵬開始並未理解其義,高興的舉起酒杯說道:「我張國鵬一介武夫,能讓你有啥可佩服的,當兄弟的就干了。」
李衛並未舉杯,臉上乾笑了兩下,用眼神又向陳家輝和陳橋那邊看到。張國鵬這才明白了李衛的意思,用手往腦袋上一拍便說道:「我覺得咱倆還是去天台上吹著涼風,喝著酒更好,以免我這個粗人打擾了大當家和二當家的雅興。」
陳橋聽他們兩人說話,便揮揮手說道:「行,你們出去吧。」
陳家輝當然明白李衛的意思,點頭允諾,看到他們兩人走出之後,又勸陳橋吃酒吃菜。陳橋剛因為喝酒,剛開始感覺有些眩暈,感覺意識有些迷糊。吃過菜之後,覺得神情有些清爽開口說道:「二弟啊,這幾天可真是想死大哥了。」
「大哥,我也是一直惦記你的身體,不知道現在身體是否已經康復。」陳家輝說著,眼睛裡充滿了關切,直直的望著陳橋說道。
「放心,大哥一身武藝,怎麼可能說被打倒就打到呢。」陳橋頗有些得意的說道。
「這小弟就放心,不過你要好好調養,家裡加強守衛萬不能再出差池了。」陳家輝勸說道。
「放心吧,這個大哥心裡有數。來來多吃點菜。」陳橋說罷,竟然給陳家輝夾上菜了。
陳家輝看到此,覺得酒菜吃得也差不多了,寒暄也已完事,便直奔主題說道:「大哥我前幾天晚上也被人偷襲,此人也是武功不高,幸而有李衛及時護住才不至於送了性命,小弟在想這人是不是和前段時間行刺大哥的是一個人。」
「這個人現在在那啊?」陳橋略有醉意,但思維仍然清醒的說問道。
「這人已經咬舌自盡,至今無法核實。」陳家輝說道。
「嗯,恩,很有可能。很有可能是一個人。」陳橋喝了不少酒,支支吾吾的答道。
雖然聽到陳橋這麼說,但陳家輝心裡憑借自己多年經驗還是隱隱約約覺得這裡面有些對不的地方,但一時間又說不清楚,這件事也只好作罷。而現在陳橋已有醉意,正好問問關於吳老六的事情,想來他心裡此刻也不會有太多痛苦,只是當做一場夢而已。
陳家輝便小聲的問道:「大哥,您現在還有王老爹的消息嗎?」
「王老爹,我哥哥,我哥哥啊。」陳橋聽到,心裡突覺悲傷,哽咽的說道。
陳家輝也是第一次覺得陳橋竟能對王老爹如此盡心,一時間想停止話題,但想到既然悲傷就讓他盡情悲傷一次吧。而且他現在已經喝醉,即便傷心第二天也未必會記得。想到此,陳家輝自己給自己到了杯酒,一飲而盡,才鬱鬱的把頭轉向陳橋那邊。
陳家輝看到陳橋已經停止哭泣,便問道:「大哥,你有沒有聽過吳老六這個人?」
「吳老六?」陳橋聽罷,先是一愣,隨即說道:「他是吳三桂的六弟,此人不學無術,但心機深重,原來很得吳三桂和吳世幡器重。後來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他和王老爹相處的怎麼樣。」
說完陳橋便有舉起酒杯,痛飲了三杯,飲過之後便倒頭大睡。陳家輝看到此,覺得再問下來也沒什麼意義了,就招呼侍衛將陳橋攙扶到他臥室休息去了。
可是陳家輝卻全無睡意,他想到現在的局勢真是一團亂麻,還未揭開陳橋和王老爹之間的怨仇,卻又冒出來個吳老六。而且現在最令陳家輝鬱悶的是,康熙還沒有走,陳橋卻也來了,過兩日還要去王老爹哪裡把張長庚救回來。若是康熙現在就召見張長庚,或者是突然造訪福來緣,與陳橋相見再拔刀相向,那便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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