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陳家輝帶著喜子進入杭州陳府,就一直忙活根本沒閒下來的功夫,弘歷出生後,陳家輝心裡倍覺歡喜,他明知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但也是打心眼兒喜歡。陳家輝抱著孩子,眼神充滿了難以言表的溫存,過會才驚覺自己竟然還沒有答謝房東。但眼下已是半夜,現在拜訪答謝恐有些不妥,便決定推到明天再去。
是夜,陳家輝剛剛放下弘歷,躺上床休息沒完全睡去,尚有意識。便隱隱覺得有腳步聲靠這邊逼近。雖然早上看陳府主人還算知書達理,善良淳樸,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何況兩人第一次見面並不熟悉,此人到底是什麼人,陳家輝心裡沒底,聽到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從窗口經過,不免心中起疑。
陳家輝用唾沫把紙窗打濕,慢慢扣下紐扣大小一塊窗紙,向外看去,並沒有發現有人,腳步聲也沒有了。他調整了角度再往遠處看去,只見幾個黑影成一豎排急匆的往後院跑去,像發生什麼大事情一般。陳家輝看到此,慢慢的把身體從窗口,挪開左在茶几上。誰知剛剛坐穩,便又聽見有腳步聲急急從窗下走過,陳家輝心想這夥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心裡盤橫著,這夥人是不是來刺殺自己的,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大清國的四皇子,更何況太子對自己也不會善罷甘休。剛要起身拿刀,便聽見門「吱紐」一聲被人慢慢推開,陳家輝這才起身往門口看去,隱約覺得進來的是金昆和戴錦戴鐸兄弟,便小聲的招呼他們過去,和他一起並坐在茶几旁。
待大家都坐好之後,金昆輕聲說道:「四爺,我們聽到外面有異便急忙趕來看四爺如何,因為覺得情況不妙便沒有通報直接進來,還請四爺將罪。」
陳家輝心想,還是古代人禮節多,不敲門就不敲唄,還讓我將罪,哪有這樣的道理,便也輕聲說道:「無妨,無妨」
「四爺,這家不像一般的商賈,莫非是土匪?」戴錦說道。
「是不是像張長庚一樣,做販私買賣?」戴鐸說道。
「嗯,有可能,說不定是張長庚的下家,張長庚把貨賣給他」金昆道。
這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誰都不肯停嘴,誰都覺得自己對。陳家輝並不言語,愣愣的想了一會兒,便決定出去看個究竟。三人當然不會同意,都極力阻攔,但陳家輝有自己的算盤,他認為與其在這裡猜測,到不如去看個明白。天生愛冒險的他,好奇心極劇膨脹著。
只見月色中,陳家輝所住的東廂房門慢慢的打開,魚貫而出四個人。金昆打頭,剩下的依次是陳家輝,戴錦戴鐸。他們四人沿著陳院小路,往東廂房後面走去。東廂房後面是一連排低矮舉架比廂房和前院的大堂來說都低的房子,但在建造方面均是用了好料,並非低矮的茅草房。
金昆俯身走到屋簷下,用手捅開薄薄的窗紙往裡面看了一會,會來稟報說,裡面是廚房。陳家輝讓他依次把6間屋子都看了,結果回來稟報說還是廚房。這次,陳家輝心裡泛起了疑慮,直覺告訴他這裡面一定有鬼。
忽然他們聽到房後,隱隱約約傳來幾聲怒吼,於是四人便輕巧步履繞過聯排低房往後面走去。剛繞過低房,就發下眼前火光連天,把整個天照個透亮,猶若白晝。陳家輝藉著火光方言望去,只見約有操場那麼大的平地全都整整齊齊擠滿了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他們各個手持火把,身穿黑色夜行衣,手腕上繫著朱紅色的繩子,彷彿是一個組織的暗號。
隊列最前端有塊5平方米左右高高隆起的案台,遠遠看去只見上面站一人,卻未能看清此人面貌。那人身穿朱紅色長衫,約180左右的大個兒,旁邊有幾個手持火把的侍衛,為其照亮。遠遠的順著風,斷斷續續的傳來幾句那朱紅色男人的說話聲,只聽見他說:「不能忘記……張長庚那批貨不日即將交易……」
聽到這裡,金昆趴在陳家輝耳邊輕輕的說:「莫非真的是和張長庚交易的人?」陳家輝示意用手示意,不要說話,以免被人發現。金昆連忙用手摀住嘴巴,抱歉的看了一眼陳家輝,隨即又開始仔細的聽那朱紅色長衫男子說話。
「康熙帝即將南巡,我們要早做打算……」接著又沒有了聲音,陳家輝心想皇上南巡,我都沒有收到最準確的消息,他們卻先我一步,看來真不能低估他們,而且能讓這麼多人在這裡聚集,想來那個穿朱紅色衣服的男人也非一般人物。
陳家輝他們不得不又偷偷的前行幾步,趴在操場周圍的草叢裡,那草雖然不是很高,但低低趴下也可沒過他們四人的身體。果然又聽見那男人說:「這次你們一定要完成任務,為……」聲音又小,有聽不到了。
金昆剛想起身再往前挪幾步,卻聽見這幾百號人高聲大喊「推翻滿清,還我大明王朝,天地會成員誓死效忠盟主。」
「奶奶的,竟然是天地會的,難道真是金老先生筆下的天地會。」陳家輝悶悶的想並沒說出來。
「四爺,看來我們有麻煩了,這竟然是天地會的。」金昆不安的說道。
「有什麼麻煩,難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陳家輝一臉輕鬆的反問道。
「四爺,我是怕,我是怕他們知道了,對您不利」金昆道。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那四爺,您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戴錦問道。
陳家輝看看他們的緊張的臉色覺得有點好笑,又看到火把四處漂移沒有個統一的方向,覺得這夥人應該是開完會要散了,便說道:「原路返回」
他們四人剛要起身,就聽見有幾個人朝這邊走來,手裡火把的燈光越來越亮。眼看就要走到四人身藏的位置了,四人皆是大駭,若是被人發現該如何解釋,這時只聽粗野男人的聲音響起:「咱們幾個別回去了,找個地方喝幾盅。」陳家輝聽到,他們的腳步停了,然後幾個人皆是贊成,就轉身回去了。這下陳家輝四人,才鬆了口氣。可剛等他們鬆了口氣,便聽見其中一個黑衣人說:「等等,我去解個手,一會兒喝酒可要用肚子啊。」另一人附和道:「對對,待用肚子,我也去清清肚子。」接著聽到,兩個不同輕重的腳步聲,朝陳家輝四人走來。
這兩人可能是覺得解手用不著有亮,所以手裡並沒有拿火把,黑暗中陳家輝聽到這兩人的腳步聲就在自己身邊響起,情況不容樂觀。只聽他們在離約莫3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是急急小股水聲,再然後就從草叢裡飄來了幾縷尿騷氣。水聲漸小,只聽這兩人在腰間摸索了幾下提好褲子,轉身便走。陳家輝等人皆是輕鬆,心裡盤算著,只要等這夥人走了,便起身回東廂房。結果讓人想不到的是,戴鐸爬的地方離兩人撒尿的地方最近,可能是受不了這強烈的尿騷味兒,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這幾個黑衣男人,平日裡打打殺殺都是把人頭放在刀尖兒上的人,眼明耳聰,怎會不發覺。只聽他們步履奇快想這邊跑來,金昆剛要提刀相抗,被陳家輝死死按住,示意這夥人還沒散盡,何況喜子和剛出生的弘歷還在東廂房,在這種情況只能束手就斃,越是反抗引來的人越多,越是讓人覺得其身份可疑。
四人順利被擒後被帶到了操場西側的樹林裡,走了不久,便進入一個破舊的茅草屋。屋子裡燈光很是昏暗,陳家輝等四人進入後,皆備按跪在地下。陳家輝是何等聰明之人,知道什麼是能屈能伸,能進能退,便也和金昆戴錦戴鐸等人跪在了地下。
只聽,其中一背對自己的男人粗野的說:「這幾個人來路不明,立即處死,免得遺留後患」
「張大哥,我看不可,雖然這幾人形跡可疑,但身份還不能確定,我們怎能亂殺無辜」另一個黑衣人說完,轉過身看了眼陳家輝,因為是逆光所以陳家輝並未看清此男子面目,不過想來應該是個長相細膩的人。
「什麼叫亂殺無辜,這幾個人大半夜在這裡鬼鬼祟祟,不是大清派來的間隙,就是王老爹派來的,平民百姓誰能做出此等事情。」接著不等分說便臉朝外招呼道:「來人把他們借個拉下去,找人隱秘的地方殺了埋了,要做到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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