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割骨還親3
「沒那麼容易!老賊!今日就叫你見識見識小爺的厲害!」笑天賜陰冷一笑,眸中佈滿寒光,一改方纔的急攻。糟糕!看似極其緩慢不著邊際的東倒西歪實則是五禽戲的開篇,接下來會怎樣?秦如亭再強畢竟已老,在笑天賜的緩攻下竟不如先前的輕靈,怎麼辦?天啊,秦如亭可是我的親爹啊,不行,我得阻止……
一陣急流湧動,天地間竟被笑天賜召喚來彷彿比磁場還強大的引力,我只感覺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要飛將出去,再看秦如亭雖如老僧入定端坐於地,但長劍墜土而撐,時間一久怕是……
「虎行天下!」我認得,當日笑天賜曾教過我的,但那時看似健身的五禽戲,此時的危力竟有如利刃,直有驚天動地之功。伴隨著他威力無窮的凌空掌,一雙勾刀也運行自如飛速索命而去。他怎麼能一心二用左右開功,看來笑天賜已準備痛下毒手,我的心一沉再沉!不容多想,情急之下竟也能腳踏玄女輕功飛撲過去,橫在勾刀之前,只聽「呲」地一聲,勾刀直沒入我的肩頭,鮮血立湧,真正一個痛不欲生!
「梅兒!」秦如亭見倒地之人是我,大驚失色,嘴角顫抖,忙將我緊緊抱起疾呼,「梅兒,你怎麼這麼傻?」一時只知緊抱著我呆坐地上,重複地說著那一句話。
我艱難地伸長脖子凝向定住的笑天賜,「大哥?」
他眼神中的迷惘與驚愕非筆墨所能形容,愣在當場不發一言。深秋的夜風捲著露重,叫他看起來如此的落莫與影單……
「大哥?」我哆哆嗦嗦地伸手入懷掏出五禽令,痛苦地擠出一絲笑意,「大哥,別傷害他!」
令牌上剎間全染上了血跡。
「答應我,答……應我!」我有點抽搐了,想是離大限不遠,可是笑天賜蒼白的眼神中透出的絕然讓我放心不下,「大哥,你一定要……答應我!所謂父債……子還……」
「梅兒,你終於承認了!」秦如亭慟哭,「為父對不起你……」
「不是!」笑天賜驚吼,「妹子……」
我內疚地掉下眼淚,「大哥,對不起……我本不想欺騙……」「哇」地一聲一口鮮血毫無預警地吐出,我深吸一口氣,垂死地把手遞給他。
看著他緩緩地走向我,我燦爛一笑,「大哥,若……若是有來世,我……我們還做好兄弟!只盼……只盼到時不要再有這麼多的……仇怨!」
「好妹子……別說話!」笑天賜言語有些哽咽,「大哥一定會醫好你的!」只是一陣風,我便被他強搶入懷。
「放開她!」秦如亭大駭,以為他要對我下毒手。
「大哥不會傷……害我!」此時我已面如死灰,只有沖秦如亭搖頭的份了,眼皮好重……
「妹子別睡……」笑天賜在輕哄我,他卻不知,他的溫言軟語便如一首動聽的催眠曲……
秦如亭急速攔在我們面前,「你快放開她,軒兒定會醫得好她!萬不可耽擱了時辰!」
「秦逸軒嗎?」笑天賜冷哼,「他的醫術何如,竟也敢在本座面前稱神醫?」
秦三少嗎?是要帶我去他那裡?如果他此時看到我,又會是怎樣的心境,可也有心痛……
一陣陣如晚風吹過輕拂髮絲的簫聲隱隱飄來,委婉中略帶傷感,憂鬱中難訴心境……是誰,是誰在輕訴心語?
隨著飄忽不定的簫音,漸漸地,我的眼睫動了動。雖然其他部分也在簫聲中慢慢甦醒,但還慵懶地賴在床上,不想轉動。
這是什麼曲子,似曾聽過但一時難以記起。它竟有如黑域斷續膏般地將我根根骨節融通,一股氣流指引著我的真力在體內遊走……
誰在門外?氣血甚虛難以支撐我走去察看。是他?確是他?靈光一現,這首曲子我記起了,確是在蛇族的石崖上,秦三少曾吹奏過的,那如訴如淒的淡淡曲風便如他身上淡淡的草藥那般叫人神安也叫人難以忘懷……他曾說過,那並不是為我而奏,如今,他是不是……
想起身,卻撕痛肩上的傷口,痛得慘叫一聲,幾欲昏蹶,簫聲也隨之嘎然而止。
「你終於是醒了!」他如一陣旋風般衝到我的床前,定定地看著我,那絕美的眼眸依舊是那麼憂鬱又迷人,依舊是那麼冷凝又孤寂……話語雖然輕柔低沉卻蘊含著百感交集的欣喜切盼……
「是你嗎?」我忍不住眼角濕漉,眸中升起層層薄霧,再見面,恍如隔世,但將死之人的祈盼卻又是那麼的強烈……
「別動!」他溫柔地掬起我,寵溺地輕哄著,我心中無限嬌羞與幸福,原來你也可以柔情如斯。
「三少……」我頗為費力地伸手撫摸他的臉頰。
他的眼神一僵,或者是全身一僵吧,本來還有點熱度的眸子瞬時冷了下去,帶著說不出的淒楚、蒼涼而空茫,就像這深秋的夜風……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
「三少……」難道他又想棄我而去?我疑惑怯怯地癡望著他。
「乖,睡吧!」他用指尖輕輕地摩挲著我的臉,漸漸地我進入了夢鄉。
這是在哪兒,我再一次地醒來,屋內的陳設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一桌一椅一床一案,最多的是案上的書。整個屋內瀰漫著沁人心脾的香味,仔細辯別,還是那讓我念念不忘的草藥味,難道昨天不是一場無聊的夢,而是……
「秦三少?」我支撐著走下床。
「別動,會撕開傷口的!」一個人影迅速移來箝住我。近在咫尺,我聽著他的心跳,聞著他的呼吸,淡淡的……
「妹子,你真是不聽話!」聞聽此言我一愣,仰頭呆呆地望著他,片刻我才憶起我是怎麼來到此處的,我受了傷,大哥救我……
「明明有草藥味?」我低喃。
「難道只有秦三少會煎藥?妹子也太小看大哥了!」笑天賜不悅地冷哼。
我無語,頭腦還是昏昏的。
「若妹子十分想念秦三少,大哥這就潛入相府……」他這是負氣的話吧?可我卻不能因他一時的負氣而枉送了他的性命。
「大哥,別、別為我去冒險。」此時去相府無異於送死,秦如亭定會布下天羅地網捉拿他。早在風哥時,我已鑄成大錯,而今豈能一錯再錯,再次生死一線,我恍然,我對秦三少的依戀與渴望或許便如將死之人對生命的追求與嚮往向吧!
笑天賜無謂地一笑。
「大哥,我昏迷了多久?」
「半個月!」
「啊?」我忍不住驚呼,不知朱鈺四處不見我會不會怪罪相府?要是真的死了,倒也了無牽掛,但現在我必須迅速趕回他身邊。
「大哥,小妹想先洗個澡,不知方不方便?」已經很多天沒有正規地洗澡了,我期期艾艾地提出這個要求。要回皇宮,也得先將自己收拾乾淨。
「每天都有用藥水熏澡……」不會吧,完了,驚愕地怔在當場,雖然我時常會有一種被人解帶寬衣抱著去熏澡的錯覺,沒成想竟是真的,那我不是被他看光了?而且為了定住昏迷的我,他還得與我同浴,瘋!我的臉比一百度的開水還要炙熱。我艱難地轉了轉頭,空氣中多了幾份尷尬多了幾份曖昧……
「情非得已,還望妹子恕罪!」笑天賜語中頗為不安侷促。眼神更是飄忽負罪。
何罪之有?算了,這也是為了撿回我一條小命。我按下腦中翻騰的思緒,定了定神,故作鎮定地說,「多謝大哥救命之恩!可是我還是想去洗個清水澡,藥汁黏黏的……」
「也好!」他攔腰將我抱起,害我嬌呼一聲。笑天賜解釋道:「妹子,大哥只是怕你原氣未復,不便多用力氣。」
很快到了一處氤氳四起的若大溫泉之地,層層裊霧騰升,熱浪翻轉……
慢慢地我便爬了下去,而笑天賜早已消失無影蹤了。四周和風閃爍,輕拂著我的肌膚,靜謐而寂寥。
洗得怎一個痛快,我仰頭盡量不觸及肩上的傷口,其他任泉水肆流,正在得意享受之際,突然小腿刺痛,低頭一看,竟是一隻足有十斤重的紅黑大魚,如鳳翎般分開的九條魚尾,顏色各異,魚頭龐大,腦額有兩個如蝴蝶結般的突起,如果縮小n倍,或許可以當做寵物魚養幾條在家裡吧,啊,好痛,這條不會是食人鯧的遠祖吧?天啊,救命!我驚慌慘叫。
「九尾鳳鱗魚!」笑天賜聞呼而來,如一隻巨鳥,帶著幾份驚喜呼嘯地猛撲,「真是天助我也!」對準魚身揮起一掌,直將泉水激起千層浪。一勾手將我擁入懷中,避開浪氣再復墜泉中。單手將魚乾挑拋向岸,「妹子不必害怕!」轉過頭來定眼看我時卻是連話也說不下去了,眼神赦然卻閃爍著灼熱,驚慌失措卻又不忍閉眼,低喃道:「妹子……」感覺到他全緊繃,呼吸也凝重了,我羞怯得痛不能鑽入泉水中,再不出來。慢慢地他低下唇磨蹭著我的臉頰,輕喚,「妹子……妹子……」
他不捨地輕柔地一寸一寸地撫摸著我的背部,再往前遊走……
我不禁雙頰酡紅,眼波朦朧,渾身瑟瑟輕顫,甚至於臉上都泛起了粉紅色的小微粒,不敢凝視他,只能嬌喘著低聲求饒,「大哥啊……別、別呀!」此時正是接近正午時分,秋陽高照,剛剛又被泉水浸泡,讓我的肌膚嫩白勝雪吹彈可破。特別是這曖昧的姿勢,想叫人不浮想聯翩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