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割骨還親1
「什麼？混蛋！」我一時氣憤竟忍不住破口大罵。男人果然都是濫情的！
「小梅子！」皇后見我口沒遮攔罵起皇上來不禁微怒，譴責喝道。
「失言！失言！皇后娘娘恕罪！」我吐了吐舌。
「哎！」皇后端坐桌前，輕綴一口茶，那動作怎麼那麼像是朱鈺品酒時的動作！可見愛一個人你會不自覺地模仿他的一舉一動，以至最後水乳交溶，分不清什麼是他什麼才是你自己！皇后仔細端詳著我，「你不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寵幸巧兒嗎？」
「呃……」我為她這沒來由的一問頓時一怔，她這是什麼表情，難道皇帝差點寵幸巧兒也怪了我？！冤，真冤！
「只是因為巧兒輕哼『紅樓夢』時，被他正好聽到……」皇后冷然一笑，「誰人在他心裡在唱歌？不是別人，是那個緣兒！緣兒、緣兒，七月七那一夜他到我寢宮，叫的也是緣兒的名字……緣兒……哼！」她氣得渾身顫抖，死撐著大眼不讓盈眶的淚落下，粉白的嬌顏慘淡不堪。
我驚呆了，「對不起！」我只能對她如是說，我無心之過傷了她，也傷了我的白大哥，對不起！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
「你教我，教我怎麼做？」皇后倏地站起，緊緊地勒住我的肩。
「皇后娘娘……」我木然，腦袋如糨糊般不能轉動，任她勒得疼痛難忍。
「你愛皇上嗎？如果你愛他，就別再折磨他，如果你不愛他，你就把他還給我，還給我！我求你了……」她竟跪下，作為一個深愛自己丈夫的女人向第三者下跪。我忙與她對跪，我承受不起！我不是承受不起皇后向我下跪，我只是承受不了如此的真愛，我不配、不配她的一跪！
「對不起！」我淚如泉湧，羞愧難當。
「緣兒？小梅子，你就是緣兒不是嗎？你一定知道怎麼樣會讓他回心轉意！除非你不願幫我？」皇后淚眼朦朧地盯著我。
我渾身一怔，她是如此的聰慧，我自歎不如。
「皇后娘娘……」再聰明的人也會為情所困，見她這樣我實在不忍心拒絕，如果她真的能夠虜獲朱鈺的心，對我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於是我點了點頭，「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皇后眼中一亮，任我扶起，「真的嗎？緣兒？」
「真的！」我掉淚，我慚愧。
「那你把那首『紅樓夢』教給我，他聽了會歡喜的！」皇后忙擦去淚，又一副大家閨秀的母儀天下之姿。
「呃？」沒想到她繞到現在的結果竟是求我這件事。我苦笑，「皇后？你不是真的吧？」
「是，皇上喜歡這首歌！一定能吸引住他的！」皇后遞來筆與紙，要我將詞曲寫下。
皇上是真的喜歡這首歌嗎？不，他不是喜歡這首歌，他只是喜歡唱這首歌的人，聰明如你，怎麼還看不透，不認輸？你若再唱這首歌，豈不也承認你是輸家嗎？你如此清高的一個人又如何甘願去做別人的替代品，即使當日他寵幸於你那又代表什麼，豈不又一次的傷了你，也傷了他？
「如果皇后一定要如此，那麼奴才重新送你一曲！」我不好推辭，於是就將《狼愛上羊》寫給了她。
她訝然地輕哼著調子，慧黠巧笑，「緣兒果然與眾不同，哀家今天是來對了！為表謝意，哀家要將你帶回鳳儀宮。」
「可是……」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想跟皇后去什麼鳳儀宮。我為難地垂下頭，這裡可是我的神仙府邸。
「怎麼不願？哀家愚笨，只怕會遭踏了好曲！如果緣兒可以來教，自然可以收到事半功倍之效！」皇后板起臉，在她看來把我接出冷宮是多麼大的恩惠，我卻不領情。
「謝皇后恩典！」多說無益，我只好叩謝！
盛宴未開，我們一干琴藝伎師早已被安排於珠簾後只等皇上到來。
「皇上駕到——」是小順子的聲音。
「臣妾恭迎聖駕！」皇后面露喜色，端正一拜，大紅羅裙，邊繡舞鳳，頭戴鳳冠，金光四射，羞怯地等待朱鈺攙扶。而我則一側頭，雖然遠遠地隔著簾子卻怕會被朱鈺辨出。今日的他換上了一身便服，寬大的金色絲袍隨性束腰，泯去朝堂之上的鷹銳，神情慵懶隨意，隱約的霸氣卻仍讓人不敢造次。
「今日是皇后的壽辰，朕理當前來道賀！」朱鈺拿了個什麼盒子遞於皇后手中便轉身入席。皇后則看也沒看趁朱鈺背對之際傳於侍女，想必是這種禮物對她來說數不勝數吧！「謝皇上還記得臣妾生辰！今日臣妾特作一曲，敬請皇上欣賞！」語畢，各伴奏之人也包括我同時起音，雖然人多卻色韻不雜，十分清爽流暢。
皇后一人獨坐，正與皇上相對，柔指輕撫，琴聲悠揚，那氣勢與舉指，難怪皇上會說她是箇中高手。
「北風呼呼的刮，雪花飄飄灑灑，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這匹狼他受了重傷，但他僥倖逃脫了，救它的是一隻羊，從此它們約定三生，苦訴著衷腸……」
皇后清楚幽怨地唱著，眼神中充滿了愛憐與羞澀，那秀美的容顏，細膩的情感，都叫我深深拜服，何況是那個濫情的皇上？果不其然，我朝他睨了一眼，只見他嘴角含笑，既驚訝又陶醉，慢慢品上一口酒，眼眸中滿滿的期待……
「狼說親愛的，謝謝你為我療傷，不管未來有多少的風雨，我都為你去扛。羊說不要客氣，誰讓我愛上了你，在你身邊有多麼的危險，我都會陪伴你。就這樣他們快樂的流浪，就這樣他們為愛歌唱，狼愛上羊啊愛的瘋狂，誰讓他們真愛了一場，狼愛上羊啊並不荒唐，他們說有愛就有方向……」
一曲未畢，朱鈺已迫不及待起身扶起皇后，「皇后，不知……」
「皇上，可否叫臣妾婉兒？」皇后甜甜一笑。
「婉兒！」朱鈺依言輕喚，伸手便將她攬入懷中，「婉兒，這首曲子是誰教你的？」
「回皇上，是婉兒自己所作！」皇后羞答答地伏在他懷裡。
「哦，確是獨出心裁，朕很驚訝，也很喜歡！羊指的是愛卿嗎？把朕比喻成狼，你不怕朕對你……」朱鈺壞壞一笑，不顧眾人在場低頭便是一吻，那吻是火辣的，熱切的……又一次張揚了他是皇上的權威，做什麼過份的動作也不為過。何況對象是皇后。
幕簾後的我們被太監總管遣回，緩緩地站起身，我緊咬住唇瓣。原只道皇后想學曲子，通過曲子來留住皇上的心，竟沒料到，她不過是想要我親眼見她與皇上親熱，叫我徹底斷了對皇上的念頭，她這是在向我示威嗎？不過，這樣倒好了，有皇后這個絆腳石，我也省得躲了。最好這個秀美的皇后能把朱鈺迷得團團轉，無暇來找我的麻煩。
朱鈺熱吻中似是無意地抬眸一視，這是怎樣的對視，難道他早已知道我就躲在簾後窺探？他那眼神冷得叫我戰慄，彷彿從來也不曾與我相識。隨著皇后輕輕地呻吟，他索性閉上眼享受似地加大力道。如果皇后是羊，皇上是狼，難道我竟是那狠心的獵手不成？還是在生我的氣？難道今日我又做錯了？我低下頭，心緒雜亂、百般委屈地快步退去。可是老大你也要明白我的苦心好不好？又給我臉色看，要不是看在你是皇上的份上，我開死你喲！
「為什麼？」我狂奔到後花園，逮著一棵樹便死捶，真的好鬱悶的嘛，你是皇上，更是我的好兄弟，我這樣做只是不願你為情所苦，何況皇后美貌又賢德的樣子也不虧待你啦，幹嘛那樣怨恨地盯著我，難道除了愛情連兄弟都做不成了嗎？
突然大樹後走出一人，伸手來握我的手，我大駭猛地一掙。
「別怕妹子！」怎麼大樹會說話。
「大哥，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樹後面？」我一喜，放下心來，暫借神雕大俠的臂膀靠上一靠，心情好了不少，面對笑天賜也不好再發小姐脾氣，「大哥，今日為什麼會來找我？」伏在他懷中，聞著他身上也有的淡淡的熟悉草藥味，我真的很安心，為什麼這個懷抱讓我有一種心悸的感覺，慢慢體味，我發現抱著他的時候會很容易讓我產生是擁著秦逸軒的錯覺。
「我只是來看看你！」笑天賜撥弄著我的髮絲，竟沒有將我推開的念頭。
「一定有事，不會又想來殺我吧？」我不著痕跡地退開。唉，問他也不說，上次難道是八王朱元啟讓他來殺我的嗎？可是初見面提到朱元啟時他好像還很不屑的樣子，又怎麼會聽他的指使？
「不，這輩子我只會保護你，再也不會來殺你！妹子，剛才是不是被朱鈺欺負……」笑天賜正視我認真地說，其實他也有一雙漂亮的眸子，只是我從未細究過。
「沒有！」我忙矢口否認，萬一他要去殺了朱鈺，那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大哥，你不要動不動就殺人好嗎？難道做一個殺手真的是你的追求嗎？」
「原來我或許這麼認為，但自從遇到……妹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明日我的大仇便可得報，這一天我已等得太久，必須找人來慶賀！」笑天賜略帶感傷卻化作豪爽一笑，「不需多時我便可以以真面目來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