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問願5
「緣兒？」這下朱鈺的動作緩和多了，輕摟住我擔心地喚。
「啟稟皇上，小梅子身上的餘毒未消，草民只是來替他解毒的！」秦逸軒冷眼看著我與皇上不正常的舉動，現在他又是作何感想，或者我在他心裡又是怎樣的一個形象？我不敢想像！算了，我又何必在乎這些？他又是我的什麼人？最多不過是……一個念頭閃現，又是一個只能看不能吃的親哥？心頭一緊，秦如亭也真是的，學人家搞什麼三妻四妾嘛，唉，害死我了！
「哦，果真如此？」朱鈺竟攔腰將我抱上床，怒氣雖未全消，但還是將我的安危放在首位。他這是幹什麼？我一驚，又羞又惱，這下完了！轉眼睨到秦逸軒冷眼旁觀，挑眉訝然中又似乎有點失落，不禁懷疑，他這不會是在把我當跳樑小丑看吧？
「真，比珍珠還珍！」我挑釁地看向秦逸軒，你不在乎我自然有人在乎；你看不起我，自然有人寶貝我！
「你啊！」朱鈺輕刮了一下我的俏鼻，心頭疑竇還未全釋，眉一皺，「不過解毒也不需要剛才那種姿勢吧？」
「咳……」一陣悶咳，秦逸軒終於被嗆到！死板的臉上泛起淡得看不見的紅暈。
「皇上……」我做賊心虛地不依輕喚，「這個，這個只能怪我中的這個毒啦，據我估計一定是我身上的這個什麼蠱毒認準了秦三爺是它們的主人，一聞到他的味道便要擠過去，所以我、我就……」
「一派胡言！」朱鈺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額頭，現在我才知道我對喬廷東是多麼的簡單粗暴。揉揉小頭，指著桌上的幾包草藥給他看。
「原來緣兒一直還在吃湯藥，朕竟一直都不知道！」朱鈺執起我的手，有些自責道。一定要以這種曖昧的姿態說話嗎？還是他想向某人示威證明什麼？
「以前都是藥丸的，現在風哥不在，他就欺負我，叫我自己去煎藥！」我說得好不委曲，但也正是我的心聲。最好能把這個人渣打入天牢！
「哦，秦三少？」朱鈺語氣明顯不悅，瞇眼鷙向秦逸軒。
「回皇上，有些藥不宜做成藥丸！」秦逸軒無謂地拱手淡語。絲毫也不覺有什麼愧對於我的。
「嗯！」朱鈺竟也贊同了他，我只有衝自己翻白眼的份了。
秦逸軒看著窗外，天已微白，「如果沒有別的事，草民想先行告退！」我一驚，好不容易見一面，大部分時間還被我吵掉了，他竟這麼快就要離去了？沒有一絲的留戀與不捨嗎？
朱鈺漠漠在看了他半響，起身道：「下次來的時候不要在半夜，還有，要有朕在場！」他竟然不治秦三少擅闖皇宮之罪，反而在意秦三少是白天還是晚上來，那一句「要有朕在場」，什麼意思嘛，難道是怕我們會做出什麼……
秦三少似是不料皇上會有此一說，略顯不自然，眸子暗下，「草民記下了！至於梅公公是白天發病還是夜晚，那草民就……」又叫我梅公公，這麼生疏，真是讓我有夠惱火的，渾蛋，下次不叫我緣緣，看我怎麼對你下手。
朱鈺輕嗯了聲，眼中不自覺地閃過竊喜，或許他現在才明白剛才做的全是無用功，秦三少至此還是把我當成個太監，「去吧！」
默然地目送他離去，我的心竟沒來由的失落。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與他相見都是爭鋒相對的，難道我與他真是注定的冤家？
「緣兒？」朱鈺非常不滿地重喚。我受驚地瞼下眼，掩飾住剛才的失神。
強擠出笑容問：「皇上，怎麼今日來了？」
「我不來，你不就把秦三少給吃了？」朱鈺冷哼。俊逸的臉上微現惱火與醋意。
呃，我被朱鈺的醋味嗆到，「皇上？」討厭，原來我的想法那麼明顯啊，我在心中吐了吐舌頭，誰叫秦逸軒那麼秀色可餐呢！
「嗯？」朱鈺見我又稱他為皇上，不樂意的飛眉，止住我的輕喚。
「鈺、鈺！好了！」我嚇得小聲嘀咕。心想這個皇上在人前還是威風凜凜，十分威嚴的樣子，怎麼跟我單獨在一塊就那麼孩子氣呢？！
「每年的中秋前，我都要去祖廟齋戒半月，今日剛滿，一處也沒去就直奔你這兒，謝謝緣兒給我看了這出大戲！」朱鈺冷笑，背對著我。剛才還好好的，難道那只是在秦三少面前的一幕戲，現在觀眾走了，戲也該落幕了？
「鈺，我，對不起！」我好抱歉，面對鈺的深情，我竟只有敬愛，而我心裡的某個影子卻越發清晰起來……
我們仨人在冷宮中過著冷清但悠閒的日子，梨妃還是那樣時常發病，而我倒是每天都在盼著那一刻，因為那時她會把笑玉郎的畫像掛出來，我也越來越不懂自己了。難道我被笑玉郎施了什麼魔法，一定要去想他的化身，想那個該死的秦逸軒不成？
抱著枕翻來覆去，無意中探入枕下，什麼東東硌得我的手好痛？抓起來一看，竟是那個熟悉的水晶盒，這不是秦三少專門裝小糖丸的盒子嗎？是他為我療毒時不小心遺失的嗎？我的心竟因看到這個盒子而掀起漩渦……反覆地察看著這只漂亮透明的盒子。不用打開，也可以看到裡面有我愛吃的糖丸，這又是為什麼？什麼意思？難道是怕我吃不下湯藥，特意留給我的嗎？既然不在乎又何必做這些無聊的事？可是我的心裡竟然有小小的竊喜，難道我本身便有戀兄情結不成，怎麼總是會不停地想起本應是我三哥的人渣！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笑玉郎的兒子？秦如亭既然為了救那個遺孤忍心將我送進皇宮，沒有理由會讓他流落在外，何況他又與笑玉郎那麼相像……這一認知竟讓我狂喜望外！
捧著糖丸，我發愣，神遊到哪個太虛都不知道！
「小梅子，皇后駕到！快出來見駕！」冬兒焦急地奔過來，拖起我就往外走。
「什麼？皇后？」我的魂還沒及時從太虛中出來，腦袋也未完全清醒。只是身子已隨冬兒跪下，「奴才叩見皇后娘娘！」
「免！」皇后淡淡一笑，雖然風華正茂，但卻難掩失落的憔悴，走進一步，「小梅子，哀家可否與你借一步說話？」
我受寵若驚，訝然陪笑，「三生有幸！」
皇后聞聽此言，不禁忍俊，待走入我的狗窩內，我彷彿聽到她的幽歎，「難怪皇上會愛上你！」
我嚇得一跳，正在斟茶的手一抖，差點將冷宮中僅剩的幾隻寶貝杯子砸爛一隻，慌亂地瞄向她。
皇后故作沒看見，一搖頭，「緣兒？」
猜也猜到了，嘿，本人就是啦。怎麼，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小梅子，你認識緣兒嗎？或者你就是緣兒吧？」皇后竟拉起我的手，秀麗的臉上有一抹絕然的傷感。
「這……」我愣住。
「緣兒，緣兒？皇上的心裡除了這個名字以外，再也容不得其他人了！」皇后淒然道，雙目卻炯炯有神地直望進我的眸中。
我張大眼，緊咬住唇，是這樣的嗎？
「小梅子，你告訴哀家，要怎麼才能抓住皇上的心？」皇后挫敗地長歎。秀眸閃過一抹難耐的失落。
我想掙開她的柔夷，可是我不忍，不忍看她因我之故而日見憔悴的面容。
她傷心地掉淚，「你告訴我，告訴我！」此刻她是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在問我。
「皇后娘娘……」我無言以對。
「我也是個女人，十四歲就應太后也就是我姑姑指婚進宮，皇上卻從未真心相對，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人前我是皇后，母儀天下，事實上我連恬妃都不如！她現在母以子為貴……」原來如此，皇后不過是怕恬妃會母憑子貴，威脅到她的地位。我掙開她，漠漠地轉身，這皇宮是多麼的磨人啊！
「難道我還不夠美，不夠賢惠……為什麼我總是得不到他的真心！我不要什麼榮華富貴，如果我不是身在什麼帝王之家，我也可以像緣兒那樣愛我所愛，求我所求，即使那個人心裡沒有我，我也會去爭取！可是……自從做了這個什麼皇后，我就不是我自己，必須時時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指，皇上越不愛聽越不愛做的事，我總是要依姑姑所言，進諫於他。可是誰又懂我的心裡有多苦，皇上對我的敬重遠大於對我的愛憐，而他的心更是離我越來越遠……」
我忍不住為她動容，原來我對皇后的認知太膚淺，錯解了她，「皇后娘娘，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沒有！沒有人對不起我，只怪自己生錯了地方，身不由己！若有來世，我也願生在民家，愛我所愛無願無悔！」皇后輕搖著頭，絕然的嬌容叫我心痛。
「愛我所愛，無願無悔！」沒想到她竟對皇上用情如此，她的大度叫我內疚，我又何德何能與之相爭、相比！朱鈺，你這個沒心肝的，放著這麼好的老婆不愛卻非要……
「上次皇上喝多了點，竟然在我的寢宮差點寵幸了巧兒，若不是我受驚碰倒了椅子……」皇后似有責備地望了我一眼，仿有千言萬語隱於話中。